第二章 「石頭」

今天，是「卡恩」空間站建成36年的紀念日，空間站最上層生活區的中心廣場上聚集了大量的工作人員和自由礦工。廣場的大屏幕上正一遍遍的滾動顯示著「卡恩」在這36年中所創造的驕人業績。

註冊自由礦工14萬

年提純量萬立方米

為國家繳納稅金

………………

一條條激動人心的數據不停的從屏幕上閃過，每一個「卡恩」的工作人員都感到了一種由衷的欣慰和驕傲。

「石頭」脫下手上沾滿了污漬的工作手套，露出一雙白皙的手掌。很難有人會相信，這樣一雙嫩白的手掌會屬於一個男人，更很少有人知道，這雙手的主人居然是一個每天與那些礦石打交道的提煉廠工人。石頭個子並不高，只有1米75左右，但由於多年的工作關係，整個人看上去結識而充滿力量，一雙眼睛清徹而明亮，沒有一絲雜質，堅挺的鼻樑、薄厚適中的嘴唇，有些凌亂的絡腮鬍子很好的掩飾了「石頭」的年齡，臉部如刀削一般剛硬的線條讓他看上去更像是聯合統戰部某個艦隊的退伍士兵。

「石頭」在廣場旁邊的露天酒吧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點了一杯格瓦斯，靜靜的看著仍然不停滾動著的大屏幕，看著周圍那些興高采烈的人群。試著和人群一起歡呼了幾次之後，「石頭」現自己很難真正融入到這種歡快的氣氛當中去。雖然已經在「卡恩」工作了三年，但「石頭」仍然無法把自己全身心的融入到這個大家庭當中去，不知道為什麼，「石頭」總是覺得自己心頭壓著一些沉甸甸的東西，這些東西明明就在他的記憶里，卻像是罩著一層黑色帆布的礦石貨箱怎麼也看不明白。

「石頭」其實只是一個綽號，因為他幾乎把全部的時間都放在了那些各式各樣的礦石上面。「石頭」有名字，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包括他自己。

三年前「石頭」在「卡恩」的醫院中醒來時，一個醫生在例行詢問了一些情況之後，苦笑著告訴他，由於頭部受到了劇烈的碰撞，他失憶了。其實不需要醫生說明，「石頭」自己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的腦海里空空蕩蕩的沒有留下任何一點過去的痕迹。醫生說他是在一艘貨船的貨物艙里被現的，當時貨艙里的貨物散落了一地，而他則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地上。要不是其中一個搬運工撞著膽子給他這具「屍體」做了半個小時的人工呼吸，讓他的心臟恢復了工作，可能現在的「石頭」已經躺在裹屍袋，像那些毫無利用價值的垃圾一樣被扔進太空了。

儘管失去了記憶，但「石頭」似乎並沒有忘記最基本的禮儀。出院后，「石頭」在第一時間找到了那幾個把自己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搬運工人。當他們了解了石頭的狀況之後，其中一個即將退休的工人很痛快的答應把他介紹到礦石提煉工廠去當一名提煉工人。

「卡恩」的提煉工廠里有上萬名工人，他們每天的任務就是將礦工帶回來的礦石按照規定的比例放進提煉爐里，再將提煉出來的礦物鑄成金屬塊交還給礦石的主人。當然這其中還要留下一部分作為國家的稅收以及工廠的盈利，甚至有些老資格的工人還會在其中多扣下一些作為自己的灰色收入。

相比於那些從「卡恩」建立之初就來到工廠的前輩們，「石頭」只能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新人，3年的工齡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雖然還沒有權利接觸那些專用於高級原石提純的操作間，但「石頭」熟練的提純手法以及從不為自己額外扣出灰色收入的工作態度，仍然讓他在自由礦工當中交到了不少朋友。

應該說這些自由礦工都是一群很率性的漢子，常年飛行在太空中的工作性質，在那些沒有體驗過飛行感覺的人看來，也許會覺得是一種幸福，可在這些自由礦工眼中，卻是一種痛苦的煎熬。沒有第七頻道的偶像劇，沒有千奇百怪的花邊新聞，沒有紅燈區那些365天賣弄著自己身體的風騷女子，這裡只有黑灰色的礦石和基礎採礦器偶爾激時綻放出的淡藍色光芒。正因為一年中有8o%的時間是在孤獨中度過的，所以每當他們滿載著礦石回到空間站的時候，與別人交往的意願也就更加強烈。許多自由礦工的朋友都知道，和他們交朋友是最容易的，也是最值得的，往往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這些礦工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面前，不遺餘力的宣洩他們對你的友情。

「石頭」扭了扭有些酸的脖子，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在猶豫了一下之後，終於又狠狠心點了一杯並不便宜的格瓦斯的價格幾乎是他半天的工資了，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石頭」覺得必須有些東西來抑制自己正因為激動而越跳越快的心臟。

就在「石頭」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的時候，一個穿著棕色長風衣，戴著一副墨鏡的中年男人看似不經意的坐到了「石頭」身邊。坐下后，中年男人先是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異常之後，用他那沙啞的聲音低低地問道：「老詹姆斯的朋友？準備自己干？想買船？」

「是，我以前沒做過礦工，有適合新手的船嗎？」石頭同樣壓低了聲音問道

「1艘6成新的【矮腳雞】，1艘7成新的【伊比斯】。」

「什麼價格？」

「【矮腳雞送2個基礎採礦器I型和一個民用小型貨櫃，【伊比斯】是裸船，5萬。」

石頭低頭考慮了一會兒，猶豫著問道：「【伊比斯】可以配2個基礎採礦器嗎？」

中年人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你確定你要自己幹麼？連【伊比斯】級只有一個用於安裝採礦器的高能槽都不知道，我真的懷疑你能不能把飛船開出空間站。」

「那……那能不能送一個採礦器，我實在沒有多餘的錢了。」石頭有些尷尬的問

「好吧，好吧，5萬，再送你一個基礎採礦器，你先交5ooo定金，然後我帶你去看船。」

「石頭」小心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將它插進了中年男人遞過來的一個攜帶型pos機里，在聽到「滴」的交易成功提示音后。中年男人滿意的招呼「石頭」跟隨他離開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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