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欲擒故縱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漿向藍橋易乞，葯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嗚，呸！呸！」天泠悠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茫然地坐起，像一個被強行叫醒的賴床的小孩，良久，意識才逐漸恢復正常，腦子也開始重新運轉起來。循著剛剛把她吵醒的頌詞聲，她終於看到了不再是黃色系的風景。那是一座小巧別緻的莊園，房屋以翠竹為主要的構築材料，表面看上去青翠欲滴，在這片以黃色為基調色彩的背景中，彷彿沙漠甘泉般令人嚮往。在房屋四周，種滿了竹子，竹林與竹屋形成「眾星捧月」之勢的同時，也隱藏了它們背後的秘密。

一絲精光在天泠悠的眸子里一閃而逝，她的嘴角不由地上揚成一個優美的弧度。接著，她站起身，抖落滿身的黃土泥沙，也不在乎自己現在的模樣有狼狽，從容不迫地向莊園走去，因為她可以確信自己尋找的答案就在那裡。

「請問有人嗎？」敲門的力度從輕到重，只聽「吱呀」一聲，綠色的竹門應聲而開。

「恩，對不起，請問有沒有人在啊？」

看來這主人是連門都不鎖的，真是粗心大意啊！天泠悠在心中為自己的失禮尋找開脫的借口，以求心理平衡，但嘴上卻不敢這麼抱怨，只有略帶歉意的再次問道。不過，回答她的仍然是寂靜。天泠悠沉默著，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深吸一口氣，將那些所謂的禮節拋到九霄雲外，幾步踏進了竹屋。

「呼――呼――」

屋內，均勻的呼吸聲讓剛進入的天泠悠當即提起十二分的謹慎，做賊心虛似的四下查看，不過，事實證明她是多此一舉了。沒有人注意到她，整個房間里只有正對面向著竹窗的書桌上，趴著一個披散著長的人，而那聲音自然就是他出的。

――睡著了？

等了一分鐘，確認無疑后，天泠悠定了定神，躡手躡腳地靠近那個睡得正酣的人。只見他的書桌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一張上好的宣紙被他死死壓住，僅可看到上部的三個字：《畫堂春》。再看這人似乎也覺得他帶上了點書卷氣，頗有分謫仙之人隱世無憂之感，但他的待客之道依然讓天泠悠一臉的不爽。

「哎，真慢啊！莫非這來得是個傻瓜？」睡著的主人家夢囈般的念叨著，字字清晰的好似正對著站在他面前的人說出，此人便是正疑惑著該不該叫醒他的天泠悠了。

為了我的任務，忍了！天泠悠吞下一口惡氣，開門見山的道：「請問您就是知道我要的答案的人么？」

「遺忘之葯，不是么？」沒有絲毫的意外，對方緩緩地抬頭，終於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面目：瓜子臉蛋，柳煙細眉，鳳眸星目，長曳地，本是堪比女子的陰柔相貌，卻因他眉間的凜然而決不會讓人誤認他的性別。不過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看起來就倆字――「欠扁」！天泠悠在心裡以此作批，嘴上卻依舊謙恭答道：

「是。」

「可是，你要用什麼來換呢？我可不做虧本買賣。」

「這……」天泠悠還未想到如何回答，這個npnetbsp;「還有啊，你這女娃娃，反應怎的如此平淡，枉我選了那麼有情調的詞，用了如此美麗的臉。」

「不好意思，小女子對外表的反映素來比較遲鈍，要說詞，若您是容若前輩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再熱情一點。」天泠悠冷盯著對方，算準他跟那位歷史上出名的好男人沒半點關係，不服氣地一逞口舌之快。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容若？他應該是我的後輩啊。」這話說的老氣橫秋，但他眼中不覺流露出的滄桑，讓天泠悠對他有了新的認知――果然不簡單。也不再跟這個看來只有二十齣頭的主人鬥嘴，轉會話題道：

「那麼，老前輩，可否說說您想要我用什麼來換遺忘之葯呢？」

「恩，也不是沒有，」主人又望了她一眼，道，「我要一個繼承我的衣缽的……傳人。」

「您……是指我？」

「對，但是，」看著天泠悠笑得開心的面孔，不等她點頭，這竹屋主人卻來了個「但」字書，「成為我的徒弟是要先通過考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