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珠番外二 世外桃源

龍珠番外二 世外桃源

龍掌天,虎掌地。

龍只能飛在雲層之間鳥瞰大地,虎則穿梭在叢林之中仰望藍天。

龍與虎,一在天、一在地……就在俯視和抬頭之際,是否才能將彼此的視線交集?

鳥鳴聲將虎肖吵醒了,他睜開眼一翻身,床榻上的另一邊並沒有人,伸手一摸,連被窩裏的溫暖都消散得毫無熱度。

心一急,虎肖匆忙下床,拐到廳堂外將緊閉的木門打開,繁花綠葉轉瞬間收進眼底。

這時他才瞧見,在紅花叢里站着一道背脊挺得相當直的背影,背影身穿大紅衣裳並將紫黑色的發束起,露出令人迷惑的頸間弧度。

見此,虎肖輕聲嘆了口氣,這才安心下來。

金黃色澤的光自山谷上方灑下,虎肖抬起手遮陽,越過石階,走至及膝的草叢裏,紅花抬着花蕊隨着虎肖走動而左彈右晃。

終於,伸手觸及到紅衣男子……「你醒了?」揉揉眼,確定這不是夢境,虎肖摟過龍種的腰,儘可能地摟進懷裏,捨不得的力道,所以雙臂放輕了。

鼻間是濃濃的香味,奇異的味道從來沒有聞過,虎肖笑了一聲,並不責備龍種的心機。

「什麼味兒?」

「喜歡嗎?」

「喜歡……在你身上就特別好聞……」湊進頸間,唇也滑過美妙的肌理。

龍種喉嚨一緊,似乎輕顫了一會兒,才強硬道:「這味兒,是用來毒死你的毒藥。」

「是嗎?」手掌滑進紅色衣襟里,立刻遭到龍種抓住不讓亂來,但已來不及,手指所觸及之處正好是害臊於說出口的地方,使勁一捏,懷裏的身子果不其然地癱軟下來。

「啊……」難以喘息的鼻音,龍種輕聲道:「別玩過頭,當心我怒。」

「毒死我也好,生我氣也好……只要讓我品嘗這樣既甜又苦的滋味,殺了我也可以……」要是這世間沒有太多的束縛,那該有多好?一起忘卻生肖的身份吧?加諸在身上的責任實在太沉重了,脾性高傲如龍種、裏子霸道如虎肖……這兩人,自入世以來註定沒有相好的緣。

那麼,龍虎的世外桃源在哪?

***

「這是什麼?」微一皺眉,虎肖執起桌上畫卷,還未得回應便徑自展開。

圖上,是一清俊公子,一入眼,虎肖隨即知道這是誰,除了那牙和蠢愚之外就沒什麼特別之處的人,不是他身上的毒瘤,卻也是心頭上的一根微刺。

側過身,將畫卷攤平走至龍種面前。

高傲的傢伙,正在品茶,面容有些錯愕地抬頭,好似被發現了什麼秘辛一樣,他欲從虎肖手中奪回畫卷卻不成。

「還我!」

虎肖仰起下巴,笑道:「怎麼?不能看?天之驕子除了法力過人,也寫手好字畫得好畫,應該貼個公告以示天下百姓。」

瞪了虎肖得意的笑容一眼,龍種知曉他在嘲笑,原本氣得站起來打算拚命,連龍咬劍都等着他召喚。

但下一瞬,龍種不但沒發怒,還繼續坐下來拿起瓷杯品他的好茶,雲淡風輕地道:「你要那幅畫,就拿去,一切隨你。」

「是嗎?隨我?」低沉嚴苛的聲音里,起了色心,龍種連瞄也沒瞄就將杯蓋甩至虎肖臉上。

沒傷著,杯蓋立刻被接住了。

自討沒趣地捲起畫,虎肖又問了一次:「捨得給我?這可是古小兔的肖像。」

「那幅沒什麼,又不是什麼寶。」

板起臉,虎肖聲音變得冷淡,「哦?那就是另有其寶?」

抬起頭,龍種也沒給什麼好臉色,更不想理會這頭畜生在發什麼脾氣。

「說,暗地裏你給古小兔畫過幾幅畫?」

「又不是姑娘家,哪會去記住那個?」言下之意,就是罵虎肖為姑娘家。

眼睛閉着,卻沒睡去。

龍種翻過身,手掌大力地往身旁的空位拍了一下。

果然是姑娘家,才暗地裏罵幾次就不行了?就鬧脾氣不回來睡了?龍種仍是沒張眼,嘴角卻在四周黑暗裏微微下垂,是一種似哭非哭的表情。

***

午夜剛過,仍毫無睡意的龍種被木門猛然推開的力道給震坐起身。

門邊,一巨大身形擋在那兒,風也找空隙自外鑽進來,飄來一陣陣酒氣。

去飲酒了?去尋花了?溫熱的身體一路走來,倒進龍種懷裏。

一怒之下,使勁推開這頭笨重的劣等動物。

「去哪兒快活了?」

「少管我!不說我是姑娘家嗎?我當然就去找姑娘啦!」迅速轉過頭,龍種揪起虎肖的衣襟,拉近,隨即嗅到除了酒味以外的胭脂味。

他抬起腳就踹虎肖下床。

酒全都醒過來了,虎肖怒氣沖沖地回到床榻,「你瘋了不成?!」

「那得看看瘋的是誰?」掌摑而去,卻落進虎掌里。

「想斗?」傾身向前,虎肖牢牢地將龍種壓進身下,陷進床被之中。

即使看着龍種不甘心的表情,虎肖亦能動情。

絲綢撕裂的聲音,在無人聲的山谷里響起。

龍種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衣物被一件件撕開,雙手胡亂搶救,卻怎麼也抵不過一頭髮狂的野獸。

「走開——」

「吶,聽話?」扯掉衣物的絕狠力道,卻在剝光龍種身上最後的遮掩時變得輕柔了。

即使知道龍種還在掙扎,他也不顧,細細地摸著光滑的肌膚。

低吼一聲,忍不住的狂……「啊!」雙腿被撐開,龍種仍是不願的態度,最終忍無可忍,才叫出來:「少用你摸哪家雛妓的手來摸我!」

虎肖抬起頭,才見龍種不甘心的眼裏噙著透明的水光,停下侵略的動作,他緊緊地將自己貼在龍種身上,那還穿着布料的觸覺讓龍種發起抖來。

「吃味了?」加進炫耀語氣的問話,讓龍種哼了一聲而後撇過頭。

「吶……誰讓你罵我是姑娘家?」

「我才沒有。」

「你有。」

「沒有!」

「……呵呵呵……」突然的笑聲,讓龍種發窘,所幸四周都是昏暗,瞧不見他臉上早已火紅,強詞奪理逼出來的。

「龍種,你總讓我無話可說……」吻烙在龍種額上,而後吻住那張唇,這唇所說出來的話都是毒的。

下一瞬,虎肖皺眉、縮回舌,嘴裏是鐵鏽的味道。

「怎麼,還生氣?」移動股間,立刻聽見龍種細細地啊了一聲,然後撇過頭,「只是去找山雞喝悶酒,我才沒對那些花兒做什麼,何況,家裏已經有朵驕傲又艷麗的花兒……」

「男子,從來就不是花……」平息的聲音,帶些輕。

「好,你不是花,你是龍種,我的……龍種……」承受着虎肖輕柔的吻,從奪取的舌中,嘗到血的味道,這讓龍種愧疚地主動張開雙腿討好。

耳邊傳來虎肖低低的笑聲,不明顯,所以龍種可以當沒聽見以保顏面。

撐開肉圈的粗長東西「嘶啦」一聲闖進來,龍種微微張口,發出疼痛的聲音,虎肖吞下他的所有,律動起來。

身子發顫,每一下的擠入與抽出,都讓龍種使力地縮起身體。

而後,虎肖會一次又一次地打開他的身體,耐心而激烈地……情事,還是得慢慢習慣。

***

天還未亮,虎肖趁龍種還未醒來,便着衣至外頭。

天氣有些涼,他無聲地打了幾個哆嗦,漫步至龍種專用的書房裏。

房裏,面面牆上都擺着整齊的藏書,角落是桌椅及墨台,桌上及桌旁都疊放着無數的畫卷。

虎肖急忙關上房門,來到畫卷前。

這個書房,平時龍種總叮嚀他不許進出。

現下,他還得像賊一樣進來。

將一束束畫卷攤開,虎肖一一看過。

畫里有山水亦有人物,有貝瑪、有山雞、有康楚、有鐵牛、有耗子、甚至有龍種最厭惡的蛇姬……而其中,最多的人物畫就屬古小兔。

不管是坐着的古小兔還是站着的古小兔,正在讀書的古小兔、正在玩沙子的古小兔……好多好多的古小兔……看到最後,虎肖原本好心情而上挑的眉也漸漸往下,形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所有的生肖都入畫,就只有他……虎肖,一幅畫也沒有。

攤開最後一幅圖,虎肖發作了,但他不敢大吼大叫。

他跑至書櫃前將藏書一本一本拿起往門邊扔,以泄氣——突然,書櫃清空之後,看到裏邊藏了一卷皮紙。

已經惡劣到極點的虎肖,幾乎是用將之捏碎的力道抓過那捲圖,攤開,便隨即一愣。

背景是巨石,巨石間還長著小草,人是虎肖最熟悉不過的人,墨色勾出來的線條藏着絕對的力道,可想而知,畫這幅圖的人花了多少心思着墨其上。

擺着虎肖神功第四式的動作,粗鄙狂傲的皮革穿着,濃眉顯示其人的霸氣銳利,虎眼更是炯炯有神地看向前方……虎肖自問:這不是我嗎?這幅畫竟然藏着這麼嚴?嚴格到像是寶一樣在藏着。

心下,竟有一絲被逼到盡頭的感動。

吶,我有說過我愛你嗎?如果我說了,你會回應我嗎?如果我說了,我能看見只有我倆的世外桃源嗎?

***

不知為何,就是醒來了。

再怎麼甜美的夢,也只是夢而已。

虎肖抬起眼,皺眉,也阻擋不了頭上陽光的赤熱。

「喂!你怎麼會在這裏?」在樹下休憩,是老虎的習慣。

心下一顫,虎肖萬萬沒想到日等夜盼的人就在身前,直挺的背脊永遠彎不下來一樣。

如此,才能顯示出自身的傲氣嗎?「怎麼不說話?」

「……你是龍種。」

「哼,一開口就凈是說些廢話。」

轉過身,那條龍好似又要飛去其他地方了。

「等等……」慌忙地站起來,身上蓋着的是一片絲質的布料,華麗至極,虎肖獃獃地抓起布料,問,「這是你的嗎?」

轉過頭,來人哼了一聲,「蓋在你身上,我不要了。」

「是嗎……」

「你手怎麼了?」隨着問話,虎肖不禁看着自己已斷的左臂,空空如也,淡然一笑,「被魔王吃了。」

來人似是吃驚不小,久久才說:「這麼不小心?」

「為了救我最愛的人,這沒什麼的……」無限的尾音里,藏着連虎肖自己也不知道的可憐。

「那……現在起你就好好照顧你自己吧!」低吼一聲,來人還是化為青龍之身,向天際飛去。

看着那道青影,虎肖在地上抬頭望着,無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布料。

龍與虎,此生、下輩子、下下輪迴……無止無境,都是一在天、一為地……或許,在夢境裏,才有兩人的世外桃源。

龍珠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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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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