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端木秋既沒附和也沒加以反駁,只笑着催她上馬車,她想到還有一件事沒做,又掀開馬車綉簾問端木秋,「大哥可有相熟的布莊?我想給咱們商鋪的夥計都穿上同樣的衣服,圖我已經畫好了,讓綉娘照着做便可。」端木秋微笑道:「錦繡庄是京里最好的布莊,咱們就先過去錦繡庄再上悅陽樓與少麒會合。」半炷香的工夫便到了煙雨橋畔的錦繡庄,韓蕎惜一踏進布莊里就覺得自己好像來到織染博物館,忘了在美濃還是宜蘭哪裏參觀過類似的博物館了,感覺好像只要走進某匹懸掛在牆上的巨幅織錦里,就會穿越時空回到現代似的……「姑娘……」綉莊裏當家做主的彩娘在叫她,喚回了她悠悠飄遠的心思,就聽見看完圖的彩娘說道:「姑娘不但人長得美,心思巧,手也巧,怎麼想得出這樣的衣裙來?我看着都喜歡。」「這做得出來嗎?」她避重就輕的不答反問。

她只是把幾個比較夢幻比較浪漫的元素,譬如公主袖和兩件式這樣的設計加進衣裙里而己。

「自然可以。」彩娘笑道:「錦繡庄有全京城最好的師傅,連如意公主也喜歡我們師傅的手藝,逢年過節都在這裏做衣裳呢!」「那勞煩幫我趕一趕吧!我急着要……」她還沒跟彩娘敲定交貨日期,就聽到端木秋說道:「原來常大少也會來這種地方啊,真是巧。」韓蕎惜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竟然倏地就回過頭去看,果然看到常如玉,他身邊還有個豆蔻年華的小美人,她在府里見過那個少女,小菱說是常如玉的師妹,名叫燕成瑤。

既然是師妹,那麼自然也有個師父嘍,難道他會武功嗎?

常家久居京城,家大業大,掌握著京城的商業命脈,常如玉的爺爺是左相,自然有龐大人脈,他爹常以寬又甚受朝廷看重,控管了河運,二十年來,商號越開越多,遍及全國,而身為常家長子長孫的常如玉,接下偌大家業以來也管理得井然有序,都說他是經商的良才,不曾聽聞他會武功,那麼他拜的師是?

【第七章】

她看着常如玉,常如玉也同時看着她。

見到她與端木秋站在一塊兒時,他的眸子霎時掠過一抹幽黯。

這幾日在府里總不見她蹤影,小菱小眉又對她的行蹤支支吾吾,原來她又溜出府和端木秋在一起嗎?

「大師兄,怎麼你也認識她啊?」燕成瑤不客氣的問。

大師兄?韓蕎惜飛速看向端木秋,眼裏充滿疑惑,他怎麼是燕成瑤的大師兄?

「什麼她?」端木秋難得板起臉來。

「不得無禮,這位是你二師嫂。」

「什麼師嫂?」燕成瑤不以為然的哼道:「二師兄已經休了她,京城人人知道。」韓蕎惜可不會在乎一個少女對她的藐視,反正燕成瑤藐視的是韓惜兒不是她,她親昵的拉拉端木秋的衣袖。

「大哥,可以跟我解釋一下你們三位的關係嗎?」她的舉動落入常如玉眼裏,他緘口不語,但表情罩滿寒冰。

端木秋笑道:「我們三人均師承雲初山天荒老人。」韓蕎惜聞言連續眨眼。

「所以,你們都會武功?真正的那種武功?」

端木秋莞爾一笑,「武功還有假的嗎?自然是真的。」「不過你們為什麼要學武功?」她不解的問:「一個是出入皆有一票護衛看前顧后的尊貴小王爺,一個是生意人,學武功做什麼?」明明是同門師兄弟,之前卻在她面前給她裝不熟,若不是今天燕成瑤說出來,要瞞她到什麼時候?

「嘴噘得這麼高,你惱我們沒先跟你說嗎?」端木秋笑着揉揉她頭髮。

「本世子自幼體弱,習武是為了強健筋骨,而如玉則是皇上的暗使,自然需要武功防身」韓蕎惜的視線飄向常如玉。

「暗使?是替皇上消滅貪官污吏的那個暗使部隊嗎?」端木秋和顏悅色地輕搖摺扇,微笑點頭。

「正是。」

韓蕎惜話是問端木秋,眼眸卻是好奇不已的盯着常如玉。

「一個富商怎麼會是皇上的暗使?難道皇上這暗使部隊是用募兵制還是報名制?只要閑閑沒事之人便可以去報名?」聽到「閑閑沒事」,常如玉忽然瞪她,似乎對她的說法很不悅,她對他吐吐舌頭,扮個鬼臉,又粲然一笑。

他們的互動,端木秋均看在眼裏,他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事實上,我們三人自幼一起長大,皇上即位后,朝中大臣有一半不將他這少年天子放在眼裏,皇上需要有人為他做事,便從身邊親近的人找起,而擁有京城第一富商身份的如玉便是最理想的人選。」「你們跟皇上一起長大?」韓蕎惜視線轉回端木秋身上,又瞪圓了眼。

「為什麼?」

端木秋是鎮南王世子,身份尊貴,進出宮廷不奇怪,常如玉只是商人,在這裏,商人的身份比文人差一大截,而皇上幼時該是太子吧?他怎麼會跟皇上一起長大?

端木秋笑道:「我們三個是表兄弟,儒林大學士郭景山有三個賢良淑德、才貌雙全的女兒,長女為當今太后,次女是鎮南王妃,么女是京城第一商賈常府的大夫人。」韓蕎惜愣住了,視線不由得再度看向常如玉。

「蕎蕎,除了暗使之事,其他事也不是秘密,朝中幾乎人人知曉,令祖父又是右相,你都不知道嗎?」端木秋忽然問道。

她少有的結巴了起來,「我……向來不愛聽那些……」問那麼多幹麼啊?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差點泄露自己不是韓惜兒。她連忙轉移話題,「對了,你們是什麼門派的?少林?武當?崑侖?峨嵋?」倚天屠龍記她也沒少看的,正好派上用場。

「都不是。」端木秋噙著微笑。

「蒼天派。」

韓蕎惜頭上冒出一個問號。

「蒼天派?」老實說,沒聽過。

燕成瑤可驕傲了。

「蒼天派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進去的,若不是天生的練武奇才,連門植都進不了。」「這樣啊!」韓蕎惜突然看着他們,一本正經的問:「那你們聽過蘋果派?藍莓派嗎?我是蘋果派的。」不知她又在說什麼怪話,常如玉蹙眉看着她,端木秋則微笑着緩緩搖頭。

「未曾聽聞。」

她一副對他們挺失望的樣子,搖了搖頭。

「唉,你們真是孤陋寡聞,京城的土包子,連蘋果派都不知道,不跟你們說了。」燕成瑤為之氣結。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看看她那張嘴……」

常如玉沒與她站同一邊,淡淡地道:「你不是鬧着要買衣裙?快去挑,若不要的話,就走。」燕成瑤勝利的看着韓蕎惜,「二師兄要買衣裙送給我。」常如玉沒多解釋是她吵著要送她幾套衣裙才肯回去雲初山。師父他老人家一直捎信來催,他不想讓師父日夜牽掛才會應允了她。

「本世子忽然想起還有要事要進宮。」端木秋冷不防對常如玉說道:「蕎蕎就讓你送回府了。」韓蕎惜一愣一愣的叫道:「大、大哥,我們不是還要去見金少麒嗎?」「改日再見!」端木秋瀟灑離去。

「大、大哥--」韓蕎惜傻眼地看着他說走就走,卻拿他一點法子都沒有。

馬車裏雖然很寬敞,氣氛卻很古怪,常如玉冷著臉,燕成瑤緊挨着他坐,韓蕎惜坐在他們對面,心裏不斷詛咒丟下她的端木秋,就這樣把她丟給常如玉太沒義氣了。

「有人好不知羞恥,都被休了還死賴著不走,不知道有什麼企圖。」燕成瑤終於忍不住出言嘲諷。

韓蕎惜故意搗住耳朵,把頭搖得像波浪鼓,做死小孩狀。

「我聽不到,我聽不到,我聽不到音娃在叫,她呱、呱、呱……」還沒孤完,她自己倒是忍俊不住的噗哺一聲笑出來。

她真是天才,這樣也能編順口溜,一定能氣死燕成瑤。

常如玉一雙深沉眼眸落在嘴角邊兒滿是笑意的韓蕎惜臉上,在心中直嘆息,這樣調皮的她更是令他放不下,他己被她奪走了整顆心。

「二師兄!」燕成瑤嘟著嘴,氣到不行,要常如玉為她做主。

常如玉忽然伸手點住她的穴道,瞬間令她無法動彈也無法言語,這一幕看得韓蕎惜目瞪口呆,眼珠子快掉下來。

「這是所謂的點穴嗎?」

「她現在什麼也聽不到,你大可故心。」接着他眉毛惱怒地挑起。

「蕎蕎,我不是讓你少與端木秋、金少麒接近嗎?為何不聽話?」韓蕎惜被蕎蕎二字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這才想到他病著那日,自己好像有糾正了他的稱呼,他怎麼就真叫上口了?真的是……好不習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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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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