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寬敞的書房裡,身穿深藍居家服的歐陽鐵漢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面,正專註的打著電腦。

他神情專註眼神銳利,偶爾會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擰起眉頭陷入沉思狀態,偶爾會放鬆眉頭,敲鍵盤的速度飛快,但大部分的時間他是嚴肅的散發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

穿著歐陽鐵漢寬鬆睡袍的周紫彤,靜靜的站在虛掩的書房門前,看著裡頭那抹高大的身影。

她站在外頭有十分鐘之久了,從起床略做梳洗后,她忍著隱隱作痛的頭,壓抑著過度驚愕的情緒,在這間熟悉的屋子裡走動,最後在書房門口看見裡頭的男人。

她想不起來自己昨晚為何會留宿在這裡?她更想不起自己為何會一絲不掛、只蓋著被單睡在他的床上?

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昨晚歐陽鐵漢並沒有睡在她身邊,因為一早起床她身邊床鋪的溫度是冰冷的,房間內也沒有屬於他的氣息。

這跟以往他們共度一夜醒來的感覺不一樣。

有他陪著的每一晚,她的身體絕對會留下許多痕迹,她會感到疲憊不堪,他的熱情和他的男性氣息總是充斥整個房間,他的存在感很強烈。

但今早起床,她感覺到的是冷清,而她身上只有鎖骨地方有幾個吻痕而已。

女人敏感的直覺讓她認定,昨晚也許發生了一些事,但沒失控。

不知為何,她竟然對這樣的結果感到一絲失落?!

失落嗎?

是啊!都兩年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他了,原來一切都只是以為而已……

美目半掩,嘴角凝著一絲苦笑,倔強的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脆弱與懊悔,懊悔自己提出分手,懊悔……

「周小姐,我這裡不方便讓你久留,請你儘速回房去把衣服換上,離開我這裡。」歐陽鐵漢在她陷入沉思情緒時發現了她,並立即來到書房門口,打開門對她下逐客令。

她猛然抬頭對上他那寫著冷漠的眼神,心口往下沉,情緒受到打擊。但她冷靜的不讓自己示弱,略略揚起下巴,勇敢迎視他的冷漠。

「我有話跟你談,沒跟你談過之前,我不會走。」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她的冷靜讓他的眼神更加銳利,對於自己對她還存有依戀,以及自己昨晚輕易便失控而感到自我厭惡,而她那副對他毫不留戀的樣子,更是讓他憤怒不已。

因為憤怒,他用冷漠武裝自己。

「是工作上的事,我必須跟你談一談。」她不接受他的拒絕。「不談我不會離開。」好不容易堵到他,現在人還在他的公寓里,正是最好的時機,錯過了可能再也遇不上這種機會了。

她非常堅持。

「我不跟你談任何事!」他氣結的想掐住她細嫩的脖子。

「好啊,現在不談沒關係,等你想談的時候再來找我,我在房間等你!」她長發一甩,轉身離開,朝他房間快步走過去。

「你就這麼習慣在房間跟男人談話?」他大步走過來,趕在她進入他房間前抓住她的手腕。「或者我該說這是你的伎倆?一旦男人不想理你,你便想盡辦法賴下來引誘對方,直到達成目的——」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

周紫彤揚手憤怒的打了他一巴掌,終止他譏誚的言詞。

「你敢打我?」他動怒的緊緊抓住她停在半空中那隻顫抖的手。

「我不接受這種侮辱。」她紅著眼眶對他吼叫,嬌嗓因憤怒而微微發顫。

「你別以為——」他還想咆哮回去,但卻在看見她眼角閃耀的淚光時震懾住。

「好!我走!我現在就離開!」他的侮辱徹底傷了她的心,這樣的侮辱比當初作出分手決定時還痛,還要難受。

甩開他,她衝進房間抓起放在沙發上的衣物,跑進更衣間里鎖上門,忍著即將掉落的眼淚把衣服換上。

歐陽鐵漢凍在原地,她強忍眼淚的樣子重擊他的心。

他把話說得太重了!懊悔的情緒淹沒了歐陽鐵漢,他掄起拳頭往牆壁上擊了一拳,咬牙低咒自己。

他該說些什麼來彌補剛剛對她的侮辱?歐陽鐵漢失去冷靜的思考著,頭腦一片混亂。

一會兒,她跑出來,抓起皮包便往外衝出去。

「等等,你先別走!」擋在門口的歐陽鐵漢自然不可能讓她這樣離去。

「滾開!」她抬頭憤恨的瞪他,發瘋似的甩了發,抬腳踹他的小腿脛骨。「滾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他侮辱了她的人格,她氣壞了。

「我道歉,剛剛我說錯話了!彤,你冷靜下來!」他歉然的抓住她的皮包,一雙鐵臂將她緊緊圈住,低聲下氣的在她耳邊道歉。

「你可惡!」她停止掙扎,憤恨的在他手臂上咬一口。

他咬牙悶哼一聲,任她發泄情緒,沒有將手臂抽開。

她憤恨的咬了好幾下,在他右手臂上留下幾個齒痕,直到怒氣發泄完畢為止。

「你別碰我!」情緒發泄完,她顫抖的手隔開他圈攏著她的一雙手臂,將他推開一步之遙。

「彤~~」他的手仍在半空中,想再將她摟入懷,卻因為她的拒絕而僵住。

「別叫得這麼親熱,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仍有氣,轉身走回房間,用力朝床上一坐。

「的確如此。」但關係可以重新開始。「你冷靜下來了嗎?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談?談吧,如果你非談不可的話,我剛好可以撥出一點時間來。」

歐陽鐵漢走過去,偉岸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你確定有空跟我談了?」倔強的扁著嘴唇,她抬頭對上他銳利深邃的黑眸,完全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可憐,語氣有多哀怨,紅紅的眼眶看起來多麼的惹人心疼。

他心口發緊,往前走一步靠近她,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緩緩朝她伸出手——

「你做什……」她驚愕而疑惑的睜大眸子,微顫的聲音因他的碰觸而消失。

「別把我剛剛所說的話放在心上。」他的指腹撫上她的眼角,將一小顆淚珠抹去。「我很抱歉。」

「你別這樣……」這句溫柔又帶著懊悔的歉意,挾帶著強大的力量將她個性上脆弱的一面給逼出來。「別這樣……」

她竟然在他面前哽咽的掉下眼淚來。

「噓~~別哭。」他像哄小孩子一樣,站起身將她拉起來攬往懷抱里,厚實的大掌以輕柔的力道拍撫著她因哭泣而顫抖的肩。「我說錯話了,如果說上一千次的抱歉可以讓你不再掉淚的話,我願意——」

「夠了,別再說下去。」他突然變得溫柔讓她感到心慌害怕。她怕自己陷入他難得的溫柔當中。「我接受你的道歉,這件事就這樣了。」

離開他的懷抱,坐在床上的她往後挪了挪,抬起手背抹去眼角脆弱的淚珠。

他卻將她再拉入懷抱,嚴肅的問她:「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但我們之間的事呢?」

「我、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為何這樣問?她的眼神寫著驚愕。

「是啊,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露出一絲苦笑,他放開她。

她身邊的護花使者是嚴克朗,和嚴克朗比,他從來都是輸家。

看著他轉身走開的落寞背影,她有股衝動想上前抱住他,但當她踏出一步時,她硬是將衝動壓抑下來。

既然分手了,就別再有任何情感上的糾纏,這是最明智的做法!

將伸出一半的手收回來,她咬著唇背過身去,從另一端下了床。

「我要回去了,抱歉,昨晚打擾了你。」她逼自己放棄爭取貝羅集團的廣告競爭機會,她得快點離開這裡。

當她走到門口時,他卻開了口:「關於貝羅集團的比稿,我不再堅持不讓你加入,你若有信心打敗我,儘管放馬過來。」

關於她近日來積極找他的心思,他早就從羅予橋那傢伙口中得知了。

羅予橋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這麼無聊跟她透露這個訊息,硬是激起她倔強不服輸的鬥志;既然她如此有鬥志,那就給她一次機會。

回頭他會跟羅予橋說一聲,他當初提出的條件當作沒說過。

腳步停了下來,她訝異的回頭看著他。「你為什麼突然改變……」

「我跟你立個賭約,如果我贏了,你馬上離開嚴克朗。」嚴克朗不適合她,那男人雖然身價不凡,但太過年輕,而且社交圈私下在傳,嚴克朗最近跟另一個女人過從甚密。

嚴克朗腳踏兩條船,她一定被蒙在鼓裡,他不要她受到傷害,即使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但他明白,從昨夜把她帶回來之後,他就無法放下她不管。

「如果我跟你說,我跟嚴克朗從來沒有在一起呢?你相信嗎?」這個賭約很難成立,畢竟她跟嚴克朗是姊弟關係,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哼,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他冷笑。

「算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接受這個條件交換,但我有信心我不會輸,我一定會贏你的。」揚起尖美的下巴,她倔強高傲的性子再度顯現。「如果我贏了,你馬上離開柳娟。」他提條件,她也提。

這樣才公平。

「好。」他挑挑眉,毫不考慮地接受她的交換條件,因為他跟柳娟根本不是如外傳那樣即將論及婚嫁,兩人僅止是朋友而已。

沒想到他會輕易答應,周紫彤不曉得自己為何心情突然大好起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

「就這麼說定。」他相信自己贏面大,而她也答應若輸了這場比稿之後會離開嚴克朗,她的應允讓他心情不再鬱卒,心底燃起一絲莫名的期待。

兩人各懷心思,握手做了這個約定。

「我很好奇,你為何突然改變主意?嘖,舊情未了?不忍心拒絕她?」

「我也很好奇,你什麼時候嘴巴變那麼大,竟跟她透露我開的條件?」面對好友羅予橋的嘲笑,歐陽鐵漢冷冷反擊。

「我當時只是隨口跟周小姐閑聊一下。」寬肩一聳,羅予橋不認為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不過事實證明,我跟周小姐的閑聊的確給你帶來了一線生機,等她輸了這場戰爭,離開嚴克朗之後,你就有機會再跟她重續前緣了。」

死黨不是當假的,對好友這兩年來為情所困,表面上女友不間斷,好像遊戲人間一樣,事實上他誰也看不上眼,心裡只有周紫彤這個女人,幾次友人聚會他心情鬱卒喝醉了酒,嘴裡講的女人都是周紫彤哪。

羅予橋算是見識夠了他這樣深情的一面,這次機會難得,不幫忙推一把怎行!

「那我還真要感謝你是不?」羅予橋這句「重續前緣」讓他心臟漏跳一拍,他的確是這麼期待的,但另一方面他卻又感到煩躁,因為當初分手時,她為了事業選擇離開他,如今兩人在職場上依然是敵對狀態,就算沒了嚴克朗,她也不太可能接受他吧?!

「臉色怎麼一下子又變得難看?現在機會來了,你難道連個女人都搞不定?」未免太遜了吧!

「那女人真的很難纏。」他承認周紫彤是他的剋星,「算了,不跟你談這個,我走了。」歐陽鐵漢臉色陰鬱的起身離開沙發,拎起掛在椅背上的米色夾克打算離開。

「何必急著走,抽根煙吧。」羅予橋掏出煙來,走到窗口前點了根煙抽著。

好友心情鬱悶,來根煙抽抽也許會好一點。

歐陽鐵漢腳步頓了頓后兜回來,走到落地窗前跟他討了一根煙。

羅予橋掏了一根煙給他,兩個大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人車繁忙的街景,靜靜的抽著煙,歐陽鐵漢煩著感情事,羅予橋則思考著一些公事。

靜靜的,兩人不再有對話。抽完了煙,歐陽鐵漢主動告辭,離開了羅予橋的辦公室,走出貝羅集團總部大樓。

時間正值下班時間,他看看錶不打算回公司了,今晚跟柳娟有約,他約她出來談清楚,要她別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腦子裡還想著該跟柳娟說些什麼,邊開著車加入擁擠的車潮里。

不過,柳娟的事只花了他一點心思,接下來他的思緒都繞在周紫彤身上。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牽腸掛肚過,只有周紫彤一個。雖然兩人已經分手很久了,但他清楚自己心裡依舊愛著她,對於她當初選擇分手投入嚴克朗的懷抱,他既氣又恨,甚至誓言絕不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可是,他的誓言卻又被她輕易的摧毀了。

煩躁的歐陽鐵漢,開車塞了一段路之後,把車子停到路邊停車格,下車到附近的星巴克買咖啡。

當他買好咖啡打算上車時,剛好有一輛車正要倒車停進他前方的停車格,車子的保險桿竟然往他的名車車頭用力A下去。

他低咒一句,臉色極為難看的大步走上前,彎下腰看著裡頭那名女性駕駛,用力拍打車窗。

「下車,你撞到我的車了!下來!」

那白色車子的車主知道自己闖禍了,也馬上下車。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開車的是一個優雅的女生,直順長發飄逸迷人,看起來年紀頗輕,一身雪白洋裝氣質出眾。「先生,請別生氣,我會負責賠償所有修理費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個性內向膽小的齊若雅面對這樣的突髮狀況,幾乎快哭了。

「你當然得賠償修理費。」瞪著被撞凹的車頭,想罵人的壞脾氣硬是被這小女生的道歉給壓下來,他立即拿起手機打給保險公司。

齊若雅被他驚猛陰沉的氣勢給嚇到,抖著手拿起手機,走到一旁打給朋友求救。

五分鐘后,他跟保險公司聯絡完畢,保險公司會立刻派人過來現場處理,另外他還打了電話給柳娟,延後碰面的時間。

至於肇事者齊若雅這邊也找了朋友求救,朋友答應馬上趕過來幫忙。

「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剛考上駕照不久,停車方面還不是很上手,剛剛真的是不小心的,請你千萬千萬別生氣。」真怕這位臉色難看的大哥突然抓狂,齊若雅擔心的直道歉。

面對如此低聲下氣的肇事者,歐陽鐵漢心裡雖然氣得要命,但他還是忍住狂飆罵人的衝動,等著保險公司人員前來處理。

他站在一旁不理會這位臉色慘白的小姐,沉著臉喝著他的咖啡,等了十來分鐘,等到快要失去耐性,保險公司的人還沒出現,但卻出現了一個讓他十分意外的人——周紫彤!

齊若雅是周紫彤的大學同學,出國多年後最近回國來,在台北沒多少朋友,目前有聯絡的只有周紫彤而已,因此一遇到困難,第一時間想到的當然就是周紫彤。

好友有難,周紫彤當然義不容辭。

「歐陽鐵漢?」長發鬆松攏起,穿著一身藍色合身雪紡上衣搭白色寬長褲的周紫彤,美麗清新的從計程車匆忙下來,一眼便看見杵在車旁的歐陽鐵漢,他的存在感十足,讓她無法不去注意他。「你……是你的車被若雅撞到?」

驚訝的站在肇事地點,看著齊若雅的車尾黏著歐陽鐵漢的房車車頭,她看看同樣一臉驚愕的歐陽鐵漢,再看看一臉擔心受怕的齊若雅。

「這位小姐是你朋友?」丟掉空紙杯,眼神閃爍一下,他沒料到事情如此巧合,他的車被撞,而肇事者求助的朋友竟然是周紫彤。

「欸,是啊,若雅是我朋友,她剛考上駕照,開車技術還……有待加強,她絕對不是故意要撞你的車。」她代朋友上前向他道歉,對於齊若雅的開車技術真的不敢苟同。「這件事能不能私下和解別報警?若雅她會賠償——」

「我沒報警,但保險公司的人會過來處理。」他打斷她的求情,突然之間他的心情不再惡劣了,因為她的出現。

「沒報警就好,報警真的很麻煩。」她鬆了一口氣,回頭看看好友齊若雅,齊若雅看起來也鬆了一大口氣。「那保險公司有說何時會過來嗎?」希望這件事快點處理好。

「我可以叫保險公司不必過來了。」他看著她,話里另有涵義。「既然是你的朋友,這件事可以就這樣算了。」

寬肩一聳,他表明不想多計較,拿起手機當面就打電話給保險公司,告知對方他趕時間,要保險公司不必過來現場,先前的惱怒情緒因為周紫彤的出現而全都消失了。

反正就那麼一點修車費,就算不用保險理賠也無所謂,至於賠償那就更不必了,看在她的面子上,他願意通融。

「謝謝。」她知道他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有空嗎?我跟若雅請你吃頓晚餐表達謝意。」基於禮貌,應該要請他吃一頓飯,雖然他剛剛在電話中跟保險公司說他趕時間要赴一個約會,她以為那是他隨口說出的借口。

「嗯,我接受這樣的道歉方式。」他沒拒絕,接受了她的邀請。「不過今晚我沒空,改天有空我再打電話跟你約。」看看錶,他跟柳娟延後到六點半碰面,時間已經有點遲了,他必須現在趕過去。

今晚跟柳娟的碰面頗為重要,他要儘快處理掉這段不可能發展下去的感情。

「那好吧,就改天再約。」原來他真的有約會,周紫彤內心失望透頂。

他急著去哪,跟柳娟約會嗎?周紫彤心裡才落寞的這麼想著,站在車門旁的他,就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柳娟,等我一下,我十五分鐘內趕到。」

果然是赴柳娟的約會,周紫彤臉色微微一僵,她轉頭走向齊若雅身邊,強自把內心失落的情緒壓抑下來。

開車門還沒上車的歐陽鐵漢,回頭看著周紫彤背對自己的纖細身影,他的眼神再也不想掩藏對她的渴望,灼熱的視線緊追著她。

站在周紫彤前面、面對著歐陽鐵漢的齊若雅看見了,她看見了周紫彤的落寞,更看見了歐陽鐵漢那眷戀的眼神。

喉~~這兩人有問題喔!

齊若雅敏感的發覺了一絲不對勁。

「紫彤,他是不是就是那個讓你想愛又不能愛的男人?」坐在餐廳里,齊若雅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嗯,你猜對了。」面對好友,她不想掩飾。

「我才不是亂猜,我是自己從你偷看他的眼神,還有他偷看你的眼神中看出來的。」她齊若雅雖然神經大條,但剛剛兩人看對方的眼神太明顯,她再沒感覺那就太笨了。

「他有看我?」有嗎?歐陽鐵漢不是急著赴約,哪來美國時間偷看她?

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她卻期待齊若雅把她看到的說出來。

「在你轉身走向我的時候,他就一直盯著你看……」齊若雅把情況描述了一下。「紫彤,我覺得他還沒放下你,你也還沒放下他,你們既然心裡都還有彼此,為何不試著複合?」

「他有女友了。」別亂出餿主意。

歐陽鐵漢避她避得緊,前些日子她一直想見他,試了很多方法都沒用,後來還是因為喝醉酒被他收留才見上一面。

「那又如何?你若有心想跟他在一起,我相信你的勝算會很大,比其他女人都大。」周紫彤做什麼事都膽大心細,偏偏對上歐陽鐵漢就好像腦袋當機了。

「我不知道該說你是太樂觀還是對我太有信心。」苦笑。

「都有。」齊若雅看得出來,他們彼此都還有情意。「紫彤,試試看嘛,別把自己困住,你跟歐陽鐵漢是天生一對,雖然彼此在工作方面是敵對狀態,但那又如何?現在敵對不代表將來一直會是這樣,也許等你們的愛情修成正果之後,可以將公司合併,成為廣告界最無敵的高手。」

齊若雅真的很樂觀,周紫彤傻眼的看著她。

其實她說的辦法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只是那結局太夢幻,不適合她這種現實主義者。

「呃……若雅,你吃飽了嗎?如果吃飽了快去結賬,我還得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沒空繼續陪著你瞎耗。」今天浪費了一些時間,晚上得加班處理。

「是、是、是,大忙人,我這就去結賬,不敢耽誤你寶貴的時間了。」乖乖拿賬單去結賬,齊若雅知道今晚這突發事件的確讓周紫彤浪費不少時間。

結完賬,兩人一起走出餐廳。

周紫彤陪著齊若雅走到車子旁。「你還是打算自己開車回去?不考慮坐計程車嗎?」

「我會開得很小心,絕對不會再撞車。」齊若雅保證。

「真的可以嗎?」周紫彤不太敢相信她的保證。

「當然可以,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回公司——」

「不用,謝謝,我搭計程車。」立即拒絕,走到路邊揚手快快招攬一輛計程車。「我回公司了,你自己開車小心啊。」周紫彤先溜了。

齊若雅傻眼的看著簡直是落荒而逃的周紫彤,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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