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眼神毫無保留地向她講述著…

但我的眼神毫無保留地向她講述著…

吃飯的時候,爸爸還是不屑理我,只是不停地逗引著小孫女。

媽媽端上來一條大魚,不停地直勸我吃,說是腥腥(清醒)。

吃到最後,媽媽又嘮叨開了,直說,都三十多了,還不成家像個啥!都挑什麼!

不等我搶白,嫂子介面說,是啊,也該找個了。

爸爸的臉色變得鐵青,喝了一口酒,把酒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小侄女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她爺爺。

我皺了一下眉頭,突然笑了起來,告訴他們,我已經有對象了,過一段日子就把她領過來。

媽媽的臉上一下子就喜笑顏開:真的?

嫂子也跟著問:哪兒的?幹什麼的?

我只淡淡地說,我中學同學。

春柳,我一定要讓鐵樹開花!

我打算每天都開著車去找春柳,直到把她接回來。

女人不是都喜歡浪漫嗎?我的執著一定更能感染春柳。不論是真的我,還是她心中的那個亡靈。

第二天,我剛要走的時候,「和尚」來了。

這小子去日本打了三年工,掙了三、四十萬。

我們興奮地擁抱到一起。

去過日本就不一樣。我們一群人在「和尚」面前一下子都變成了大老粗,野蠻種。「和尚」變得彬彬有禮。「請」,「對不起」,「ok」時時掛在他的嘴上。

就動我心的,還是「和尚」思想觀念的轉變。

當王天問他回來後有何打算?要不就到我們那裡湊合一陣子時,「和尚」瞬間面無表情,語聲凄婉。他問我們,聽說過那年日本生過的幾次大地震嗎?

王天說電視上報過,那幾天新聞聯播天天報道。

「和尚」說,他親歷了地震生時的慘烈。看著倒塌的一幢幢大廈,目睹身邊一具具從廢墟中扒出的屍體,他說他終於看到了上帝。

他說他與死亡只有一線之隔。

當他從死神身邊走過,他誓回家后一定安分守己,憑自己辛勤的雙手過日子。

看著他落落寡歡離去的背影,我的心緒久久無法平靜下來。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刻刀,在我的心上划著印記。

後來,我去找春柳的時候,她答應跟我結婚,但有個條件就是讓我退出江湖。於是,我就想到了「和尚」,想到他說他終於見到了上帝,想到了他落落寡歡離去的背影。

還想到了他那些如刻刀般刻劃在我心上的話。

我就動了心。

接著,又生了一件特別慘烈的事件,讓我終於下定決心,退出江湖。

這自是后話。

隔了一天,我又去找春柳。

我們來到了芒種山公園。

她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笑容。她已經不戴眼鏡了。她說她讀中專的時候就把眼鏡摘了,慢慢地視力就恢復過來了。

走過一片松柏的時候,我禁不住把她抱到懷裡。她不從,奮力掙扎。我卻用盡全力,瘋了一般,緊緊摟著她,把舌頭伸進她的嘴裡。

一會兒,她也不再掙扎,盡情地與我纏綿。

許久許久。

只有那一刻,我知道她的心中依然保留著我的位置。只要我不放棄,只要我努力爭取,她還是我的春柳!

累了,我扶她到椅子上坐下。

我深情地望著她。她卻低著頭,一點也不回應我的熱情。

偶爾,聽到她斷腸的嘆息。

周圍,是無際的憂傷。

讓她原諒的話,我一直沒有說出口。我只想給她幸福,而不是祈求她的原諒。

假如我能帶給她幸福。

只要她肯原諒,我會用一生去彌補。

一生。

我也沉默不語,但我的眼神毫無保留地向她講述著這一切。我知道她能讀懂。

我害怕這死一般的沉寂。

於是我牽著她的手,走在宣鬧的動物園中。

我們觀看了狼,觀看了海豚,觀看了孔雀……春柳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以及年少時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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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解開你的麻花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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