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段靖榮無可奈何的等待着打扮中的朱宛玲,他焦急的看著錶,雖然說今天的會議自己並不是要角,就算不到也不至於讓會議不能進行,可是,一想到是傅風生要求自己留下,說什麼也得趕上。

"朱小姐,如果你還需要多點時間打扮,我想,我就先過去醫院好了。"

朱宛玲這才從卧房中走出來。"就好了啦,催什麼嘛。"她照照鏡子,終於滿意了。"走吧。"

不久,他們坐上了飯店樓下的計程車。

"不好意思,請到酒井醫院。"段清榮用標準日語說着。

朱宛玲不免有些訝異。"你的日文挺好聽的。"

"我好歹在日本念了好多年的書。"他笑了,忍不住再看看錶,希望趕得上。

"喂,幫我想個適合約會的地方,後天就要回台灣了,我想找傅醫生約個會,留下我們在日本共同的回憶。"

段清榮苦笑着,又是一段不可能的愛戀,看着一臉期盼的她,他突然很想勸她放棄。

朱宛玲不壞,只是恃寵而嬌罷了。

她是有很好的條件,但卻挑上了太怪的男人。

他也不想澆她冷水。"我想……傅醫生只怕在回來之前,都沒什麼時間。"

"我要他空出時間就不信他不聽,更何況,他本來就該沒事的,明明是來日本開會,卻被這些日本人騙去動什麼手術!這件事情,我回去一定要跟爸爸報告,叫他跟這些日本人抗議。"她愈說愈氣,要不是這樣,傅風生哪會把她冷落在一旁?!

段清榮聽着決定隨她去了。

轉頭看向窗外,他突然覺得不大對勁,兩邊的景色太過荒涼,去醫院不該是這條路啊!

"司機先生,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走錯路了?我們要去的是酒井醫院。"

見司機不發一語,一股不祥之感湧上段清榮心頭。

"麻煩你把車子開回飯店。"他的口氣明顯低沉下來。

"怎麼回事?"朱宛玲不解地問著。

"立刻把車子開回飯店,"段清榮說罷,便動手拉住司機。

這時,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司機掙脫段清榮的手,立即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你不要下車。"段清榮說着,然後打開門進入前座,卻發現車子的鑰匙已經被拔走。"糟了!"

此刻,一個冷峻的聲音揚起--

"下車!"

段清榮望着後照鏡,朱宛玲的臉已經因為突然湧現的一群蒙面人而扭曲。

他聽話的走下車。"你們想做什麼?"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只是想保守住秘密,把車上的女人給我拉下來。"

"放開我。"朱宛玲被兩個人粗魯的拖下車子,她害怕的拉着段清榮。

段清榮看着眼前十多個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動手!"

一聲令下,所有蒙面人紛紛往段清榮他們兩人身上打去,絲毫不心軟。

"快跑!"奮力格擋的段清榮趁隙用力的把朱宛玲往外推,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她。

朱宛玲的身上已有不少瘀血,但求生意念仍讓她奮力地往前跑。

可那長發女人卻迅疾追上了她,一個迴旋踢就將朱宛玲蹋了回去。

"想跑?"她討厭眼前這個伏在地上的女人,一天到晚只會巴在傅風生的身邊。她蹲下身,拉起朱宛玲的頭髮。

而就在此時,朱宛玲一轉身,用力扯下眼前人的面紗

"怎麼是你?"

酒井夏子一伸手,兩個巴掌就甩在朱宛玲臉上,練家子的手勁畢竟不是柔弱的女人所能承受,朱宛玲立即昏死過去。

"大小姐!"許龍捉住她的手。"不要弄髒了你的手。"

酒井夏於冷冷的問:"處理掉了?"

許龍拉下面罩,點點頭。

不遠處,只見一身是血的段清榮一動也不動。

"走吧。"她甩甩長發,模樣甚是美艷。

而另一頭,由於遲遲等不到段清榮,會議已經開始。

不久,門被打開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酒井隆子進入后,馬上禮貌的開口道歉。

她昨晚不斷地思考該如何解決這一切而遲遲無法入睡,以致今天竟然難得地睡過了頭。

此時,傅風生心緒百轉,他不懂,段清榮沒有遲到的理由啊,他向來是個守時的人。

一想到昨晚段清榮所提到的事情,他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當會議一結束,傅風生隨即抓起外套想趕去飯店,可酒井隆於叫住了他。

"你要去哪裏?"她仍然希望說服他放棄參與手術。

"段醫生沒有來,我要去飯店找他。"他突然靈光一閃。"你可以載我去嗎?"

她點點頭。"好的。"

然而此刻,她的心中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昨晚她聽到父親和夏子竊聽傅風生和段清榮的對話,意外這個清秀醫生的推理能力,也知道這樣一來,夏子肯定會先採取行動,但是,他們應該不會殺人滅口吧?!

突地,她背脊一涼,誰說他們不會?

雖然她不曾參與,但是在黑道的做事手段里,殺人滅口算是尋常的手段。

"隆子?"

"嗄?"她不解的看着他。

傅風生趕緊伸手將方向盤捉穩。"看路。"

天!他們差點撞上行人路。

"對……對不起。"她說着。

"要不要換我開?"

"不用了。"

理智要她不能胡思亂想,然而直覺卻告訴她,他們出事了!

這樣的念頭,在看到飯店裏空無一人的房間時,更加確定了。

傅風生無力地坐在床上,沮喪的低哺著:"他們去了哪裏?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想,他們一定出事了。

酒井隆子蹲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緊緊交握的手。"你不要胡思亂想,段醫生他們不會有事的,可能是被什麼事耽擱了。我們再等等。"她柔聲安撫著。

傅風生抽出手,將她拉起采,輕聲地問:"隆子,請你把一切告訴我,你知道的,是不是?"

酒井隆子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不……我不知道。"她不能告訴傅風生,酒井家已經知道他們的猜測。

"你知道!"他的聲音變得嚴厲。

"我不知道!"她試圖掙脫他的手,"你捉得我好痛。"

傅風生這才放開她,閉上眼,長長嘆了口氣。"隆子,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把真相告訴我?"

他的不知所措、他的無所適從,讓她很想全盤托出,但……她不能!

"我……"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喂……好的,我馬上回醫院。"

"怎麼回事?"他問。

"醫院有緊急病患,我要立刻回去。"

"我跟你一起走。"

當酒井隆子趕到,看到急診室里的病患時,雖然嚇了一跳,卻又不是那麼意外。

她比較擔心的,是身邊的男人。

傅風生緊抿著嘴,雙手緊緊地握著病床。

他看着此刻慘不忍睹的段清榮,正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里正有一股颶風在形成。酒井隆子聽着急診室醫生的報告,知道段清榮此刻命在旦夕。"立刻準備動手術。"她交代著,立刻要去準備。

可傅風生卻拉住了她。"我想自己替他動手術。"

她掙開他的手。"你在說什麼?你現在的情緒怎能替他動手術?醫生任何不必要的情緒,都會造成手術上的風險。"傅風生擋住她的去路。"我是個頂級的優秀醫生,任何情緒都不會影響我的手術,這點你們應該很清楚,不然不會要求我參與明天的手術。"

酒井隆子的確無法否認。"可是……那不一樣,段醫生是醫院的病人,你不是我們醫院的醫生,沒有權利這麼做。"

傅風生捉住她的雙肩,靠近她耳邊低語:"你以為我還能相信你們酒井家?!別以為能瞞得住我,告訴那些人,你們已經惹火了我!"他放開手,瞪視着她。

"怎麼回事?"大澤秀一急忙跑了過來。

"沒……沒事。"她囔嚅說着。

此刻傅風生看她的眼神讓她感到害怕,他不再相信她了!

大澤秀一望着不自覺顫抖的酒井隆子,建議道:"段醫生的手術,如果你沒辦法主刀,就由我來吧。"

傅風生冷冷地插話說:"不必。"說罷,他轉身就走。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酒井隆子突然落下淚來--

她不要失去他的信任!更不要失去他!

她沖了出去,在無人的長廊上跑上前去抱住傅風生。

"求你不要這樣,求你相信我。風生,我……我喜歡你,我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

傅風生感受到背後所傳來的微微顫動,她竟然在哭?!

他不想傷害她的,她是第一個讓他這麼動心的女人,也是他最想保護的人。

他緩緩轉過身,看到她淚眼迷濛,儘是寫滿害怕失去他的情意,他突生不舍。

"對不起。"他低聲說道。

而在轉角處目睹一切的大澤秀一則痛心的走開,他輸了。

他不要看到這一切,也不願他們看到他的落寞。

酒井隆子抬起頭采。"相信我,我會救活他的。"

他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愛她,當然,也相信她。"好吧!"

"我要準備手術了,你先去病房看看朱小姐,雖然她沒有生命危險,可是也受了傷。"

傅風生點頭。"隆子,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要相信我的能力,我希望你能把一切真相告訴我。"說罷,他輕吻她一下,便往朱宛玲的病房走去。

唉,她真的不想錯過這麼好的男人啊,但是一想起酒井家深藏的種種不堪,她的心就感到萬分沉重。

"不能再胡思亂想了。"此刻,她告訴自己,最重要的就是救回段清榮的命。

她和夏子是雙胞胎,一個人種下的禍,另一個人就要去扛,誰也無法脫責的!

換好隔離衣,要進手術室時,酒井隆子和一個戴着口罩的人擦身而過--

夏子?!

酒井隆子急忙拉住她。

"你做什麼?"

"我才要問,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裏?夏子。"

"果然是雙胞胎,怎麼樣都瞞不過對方。"酒井夏子拉下口罩。"你認出來也沒關係,正好我也可以提醒你,那個台灣醫生已經猜到我們的秘密,不能留他活口。"

酒井隆子生氣的低吼:"果然是你們!你為什麼老是這樣處理事情?!"

"這是我的工作,沒把他一次了結,害得你還要處理第二次,真是不好意思。"酒井夏子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這是我的錯,也難怪你生氣,不過生氣歸生氣,你可要處理好,上天不會給酒井家三次機會的。"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不要假裝聽不懂!"酒井隆子氣得發抖。"你們沒有權利隨意處置生命的!"

"我的工作不必你干預。"酒井夏子冷冷地瞪着妹妹。"還有,你最好聰明點,在手術台上結束掉那個台灣人的性命,不要留下麻煩。"

"你……你怎麼可以要求一個醫生在手術台上殺人?你瘋了不成?!"她忍不住大吼。

"你最好小聲一點,這是父親的指示,如果你不能完成,那就由我替你進手術室。"

"你……"酒井隆子知道,她必會說到做到,只要讓她進入手術室,段清榮是必死無疑。此刻,自己根本沒有和姐姐爭辯的本錢。"我……知道了。請你馬上離開。"

酒井夏於笑了,她伸手拍拍妹妹的臉頰。"這才是我們酒井家的好醫生。哈哈!"

好一會兒,酒井夏子雖然離開了,可是她的笑聲卻回蕩在酒井隆子耳邊,久久不去。

她深呼吸一口,便往手術室走去。

另一方面,傅風生來到朱宛玲的病床前,,她仍處於昏迷之中。

頭上纏着紗布的朱宛玲,臉上有着明顯的外傷,而雙手上也佈滿傷痕和瘀血,顯然被人痛毆過。

是誰這麼殘忍?竟然對一個柔弱女子下這麼重的毒手引

看着沒有意識的她,傅風生有着說不出的抱歉。"是我害了你。"他低語着。

雖然不知道動手的是什麼人,但是他知道,絕對和他身上的圓球脫不了干係!

傅風生伸出手,輕輕撫着她的發。"對不起。"

也許是感應到人的氣息,朱宛玲竟然發出輕微的呻吟聲。

"宛玲?"他低聲喚著。"宛玲?"

朱宛玲的眼皮輕輕地顫動着,最後緩緩睜開,看到眼前喚着她的人,還以為是夢境……

"宛玲,你醒醒,是我,傅風生。"他急切地輕拍她的臉。

"風……生?"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時間,全身襲來的痛楚,讓她相信他確實在她身邊。

"風生……"她委屈的叫喚他。

"宛玲,醒來就好,醒來就好。"他伸手拭去她的淚。

"段醫生呢?"她記起那個試着想保護她的人。

"他比較嚴重,目前在動手術,你不要擔心,隆子會全力搶救他。"

聞言,一陣驚恐閃過朱宛玲的臉,她無法忘掉狠狠甩她巴掌的那個女人。"你說什麼?"

"什麼?"他不解。

"你說誰在動手術?"

"是隆子啊。"

"啊--"朱宛玲突然驚叫起來。

"怎麼回事?"傅風生趕緊按下急救按鈴。"你怎麼了?"

醫生和護士立即趕了進來。"不要再刺激病人了。"

他們試圖幫朱宛玲注射鎮定劑。

"快!快去救段醫生!是她!是她要殺我們的……"朱宛玲高聲嚷叫着,面容驚恐不已。

"你說什麼?"

傅風生雖然問著,但已確實聽到了。

是酒井隆子!是她!傅風生驚訝不已。

就像之前她到飯店偷襲他時,那種要命的狠勁是一樣的,是她要殺段清榮!

一時間,他想起了酒井隆子今早開會也遲到了……

真的是她!

傅風生從病房奪門而出,直往手術室跑去。

段清榮的傷勢嚴重,不但傷到肺,脾臟也破裂了,酒井隆子一邊詳細審視,同時也不斷回想起酒井夏子的話。

該怎麼辦?

現在,只需她一個小動作,段清榮就會死去,而酒井家的秘密也會被保住。可是,她答應傅風生要救回段清榮,而此刻,她是能救回他的……

她下刀的手,不斷的遲疑着……

"酒井醫生,你還好吧?!"護士關心的問,伸手拭去她額上不斷冒出的冷汗。

酒井隆子答道:"呃,還好。"

她頓時清醒過來,在手術台上殺人?!她可是醫生,天命救人的醫生,任何理由都絕不可能讓她做出這種泯滅良心的事啊,只要還穿着醫師白袍的一天,她就得維護醫生該有的使命!

一念及此,酒井隆子不再遲疑,全心全意想救回此刻躺在手術台上的人。

而手術室外,急於衝進去的傅風生,卻被醫護人員擋在門外。

"讓我進去!我不會讓你們殺掉段醫生的!"

"傅醫生,請你冷靜點,我們正在搶救段醫生,你這樣會造成我們的困擾。"護士拚命阻擋。

"不、不是這樣的!"

"清醒點!"大澤秀一的聲音忽而自後傳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

傅風生轉頭瞪視他。"你敢說,段醫生真能清醒過來?!"

"隨我來吧!"大澤秀一帶他進到可以觀看手術的房間里。

"看清楚,你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差勁的事嗎?你竟然指控一個醫生會在手術過程中殺人?在醫生與上帝爭奪生命的手術台上殺人?"他的口氣充滿憤怒。"如果你對她的愛只有那麼淺薄,那麼我不會允許你把她從我身邊帶走的。"說罷,他即帶上門離開。

靜靜看着手術室里的一幕,酒井隆子正全神貫注的動手術。傅風生似乎也感受到裏頭的緊張和分秒必爭。

此刻,汗水不斷地從她的臉上滑落,然而她的眼神卻堅定地透露著,要向上帝爭回這條性命的決心。

"這是身為醫生的隆子啊!"傅風生痴戀的看着她。"我怎麼會對她心生懷疑喔?"

傅風生不禁開始責怪自己,隆子是那種連在地鐵上都不會忘記醫者責任的人,自己怎麼會以為她會在手術台上殺人?!

傅風生拿下眼鏡揉揉疲憊的雙眼,他真的快被這一切未知給逼瘋了。

可是,那朱宛玲的指控該怎麼解釋?

隆子今早開會遲到,又該怎麼解釋?

更該死的是,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自己對她的心意,又該怎麼辦?

酒井夏子一直在不遠處監看着一切,當她看到手術室的燈一熄滅,隆子走出時的愉悅表情,她就知道完了。

早上因為許龍的失誤,沒有再次確認段清榮是不是斷氣,才會造成現在的麻煩,如今隆子不配合,她勢必要另外找機會殺掉段清榮才行。

她望着酒井隆子虛脫似的偎在傅風生懷裏,接着,他們兩人相視一笑,神情都充滿感激。

她眼一冷,避開眾人目光,隨即往院長室走去。

叩!叩!

"進來。"酒井隆夫的聲音有威嚴地傳來。

她開門進去,看見穿着醫師白袍的父親,從小,她就很少有機會看到這身裝扮的父親,因為她可說是生活在另一世界的人。

"隆子救活了那個台灣醫生。"她有點不滿地說着。

"是嗎?"酒井隆夫輕輕笑着。"隆子醫術精湛,不愧是我的女兒。"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拍拍她的肩。"你該了解你妹妹的。"

"我……""

酒井隆夫聲音一沉。"要求一個醫生在手術台上殺人,是一種最大的侮辱。"

酒井夏子驚恐一望,她知道父親有多麼的以身為醫者為榮。"爸爸,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接下來就很難處理了。唉!"他實在不希望走上他最不想走的一步啊。

"爸爸,一切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讓他成為酒井家的女婿的。"她的眼裏沒有一絲溫度。

酒井隆夫覺得站着有點吃力,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那就這樣處理吧。"

"了解。"

當晚,酒井夏子約了傅風生出去。

兩人並肩走在東京街頭,傅風生這才有來到日本的感覺,他伸手攬住佳人的腰。"辛苦你了。"

她抬頭看着他。"不會。"

不久,她帶他來到一間餐廳,在這裏沒有人會打擾他們。

用餐完后,傅風生終於開口問:"為什麼要我來這裏?"

"我只是想趁你還在日本的時候,和你約個會。"她笑答,伸手攏攏頭髮。"這些日子以來,發生了很多事。"

放下手中的咖啡,傅風生伸手握住她的。"是啊,來日本不過短短几天,發生的事情卻好像有一輩子之多。"

"你會後悔來這一趟嗎?"

"不會,因為這一趟讓我認識了你。"

他覺得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如果當時自己堅持不來日本,那麼這輩子就不可能遇上她。

酒井夏子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後天,你就要回去了?"

傅風生點頭,苦笑着說:"我家裏還有一個重要的女人。"

"什麼?"

看她吃驚的模樣,傅風生笑了。"是我媽--那是個我不能不在乎的存在。"

酒井夏子這才笑了,她聽得出他們母子的感情很好。

是怎麼樣韻女人,會生出這麼優秀的男人?她不禁好奇。

燭光映照下,他覺得她的臉更蒙上一層艷媚。"你"在想什麼?"

"我……我怕你一回去,我們就不能再相見。"半真半假的說。

"我會回來的。這趟回去我就跟家裏提,不用多久,我一定會帶着家人來向酒井院長提親。"

這時,傅風生突然笑了起來。

她仰頭看着他。"你在笑什麼?"

注視着她細緻的五官,他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被個女人綁住。"笑你怎麼這麼可愛。"說罷,他輕啄了下她的唇。

酒井夏於有些吃味的別過臉去。

她不是隆子。

傅風生完全沒發現她的不對勁,又道:"要是他們知道我想結婚了,只怕會造成傅家大地震,而這下子,那不婚聯盟可就破功了。看來,我那兩位弟弟得靠自己奮鬥了。"

酒井夏子看着他,她知道在這文質彬彬的外表下,有着多大的爆發力,畢竟她和他交手過。

嫁給這樣一個男子,其實並不壞吧?!

"你真的會娶我吧?"她追問。

"傻瓜,我都說得這麼清楚了,難不成要我下跪嗎?"

"不用。"她故意低下頭去。

既然要演,就算她假戲真做,也沒有人能怪她的吧。

"隆子,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她不解。"告訴你什麼?"

"今天在手術室外,你答應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的,我一定要找出對段清榮動手的人。"他的眼裏露出一絲銳利。

酒井夏子一愣,她完全沒有想到,隆子竟然想背叛酒井家?!

"風生,我今天好累,我們先回去吧,我會告訴你的。"

他不希望她又退縮。"什麼時候?我知道這個秘密也帶給你很大的壓力,讓我跟你一起承擔吧。"

酒井夏子打量他的眼神,只能這麼做了。"好,但是你必須先跟我結婚,只有酒井家的人,才能分擔我的壓力。"

這下子,傅風生沉默了,要他什麼都不跟家裏提就結婚?!

老實說,他還真做不出來。

"先在日本結婚?"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知道自己想娶她,既然這樣……那麼何時結婚、在哪結婚,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吧?!

至於老媽那邊,到時候再去請罪吧。

"好。"他爽快的笑着答應。

聞言,夏子一愣,自己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了?

"我明天要留下來動手術,手術后我們就公證結婚。日本應該有公證結婚吧?"

她點頭。

傅風生緊握她的手。"只是,要讓你委屈了。回到台灣,我一定補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沒……沒關係。"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有結婚的一天……

雙雙回到酒井家之後,傅風生遲遲無法入眠,因為愉悅和擔心的情緒不斷交雜,他索性起身前往醫院,去探望人還在加護病房的段清榮。

看着虛弱的他,傅風生感到無限的愧疚,是自己把他拉進這一團混亂里的。

只是他不懂,對方到底為何非致段清榮於死地不可?

經過-整天鵝混亂,直到現在,他才有心情靜下來思考。

想起自己幾次遇襲,都是因為實法,可是東西似乎並不在段清榮的身上啊。

突然間,昨晚段清榮所說的話繞到他腦海--

非法器官移植?

難不成,他真的猜對了?

想着,事情好像愈來愈清楚了,卻還有一些謎團……

對了!

他突然想到,段清榮說是去探望一個日本的同學,是誰?

他急忙翻動段清榮的物品,在他的記事本中,找到了一個日本同學的名字和電話。

經過聯絡后,傅風生得以前去和他碰面。

對方是一個教學中心的研究員,姓淺野。

聽完傅風生的敘述,淺野對段清榮的意外感到十分擔心。"只怕,段醫生是真的發現了什麼,不然這些黑道組織不會輕易出手的。"

"可是,就算出事,也應該是我啊,段醫生只不過是猜測,為什麼對方就狠下毒手?!"

淺野好奇的問:"為什麼是你?"

傅風生坦言來到日本所發生的事情,包括撿到一個顆球。

淺野似乎有些興趣。"方便讓我看看嗎?"

傅風生取出遞給他。"就是這個。我一直覺得它很特別,卻又不知道這究竟是何用途。你有見過這個東西嗎?"

淺野專心地打量手上的圓球好一會兒,接着把它拿到掃瞄機前,透過電腦仔細地研究起來。

"真是了不起的設計。"

"怎麼說?"傅風生感覺自己來對了。

"雖然這看起來是不怎麼起眼,但是……"淺野指著熒幕上的一個凹孔。"看到沒,這裏是生化的感應器。"

他在圓球的凹孔上塗上一層藥劑,上頭立刻呈現出血反應。

"看來,要打開這個圓球的鑰匙,是血。"

"血?"

"沒錯。"淺野大膽假設;"我想,這個圓球是一個資料的儲存匣。只是,是什麼樣的資料,會需要用這種精密的技術來存放?"

聽他這麼分析,一個想法突然閃進傅風生的腦海。

"只有這個解釋了。"他低聲說着。

如果推估得沒錯,這圓球應該就是那所謂的實法,是用高科技隱藏起來的名單--是器官買賣的證據。

淺野眼睛一亮。"你想到什麼?"

傅風生不想再牽累無辜,淡淡道:"沒什麼,針對你提的問題,我會再深入追查。"他拿回實法。"淺野,謝謝你的協助。"

"別這麼說,我和段醫生是好朋友,當然也希望能早日追查到加害他的兇手,如果還有我能幫忙的地方,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謝謝。"

"別客氣,你自己要小心點。"

離開淺野的研究室,傅風生知道下一步該找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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