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北斗七殺星,兩年前在中原崛起,一個月內連挑江寧十六處幫派,短短時間內在黑道中揚名。這七人分別以北斗七星為名,除了排行第六的瑤光娘子之外全是男子。七殺星行事全憑喜好,喜怒無常、正邪莫辨。曾經救助過被江水圍困的百姓,亦曾經因為飯菜不可口而將一個客棧的人屠戮殆盡,因此被歸為黑道。但他們卻並不與黑道人為伍,而是自成一方天地。

七人中,老大天權武藝最強,擅使一雙長劍,劍長四尺三,比尋常寶劍要長上幾分,威力卻更為強大;老二天樞,為人附庸風雅,兵器是一把摺扇,使起來瀟灑風流,迷倒不少俠女閨秀;老三天璣,一對彎鈎使得出神入化;老四天璇,一把圓月彎刀用得得心應手;老五玉衡,震雷掌頗負盛名;老六搖光,使用一種罕見武器蓮花絡,絲絲縷縷殺人無形;老七開陽,天生異力力大無窮,一對流行錘應用得心,雖然招式不見其精,但光就那萬鈞之力便足以克敵。

七人中,冷笑天和莫笑言只遭遇過瑤光娘子,但冷笑天仍是從他們的兵器中認出了他們的身份,只是……這武林七殺星怎的只來了五人,除了上次見到的瑤光娘子不在外,連老大天權竟然也不在此處。

「姓冷的,識相點趕緊把血嘯交出來,我們兄弟留你個全屍!」老七開陽乃是一個莽夫,甫才站定便開始尋釁。

「哦?幾位……是為血嘯而來?」冷笑天倒也不怒,只是慢慢站起,「久聞北斗七殺星大名,怎的今日之見到五個,不知剩下二位身在何方呢?」他深知現在自己功力大失,便用言語拖延時間,好等到對方鬆懈的剎那將落在不遠處的玉瓶拿到手,一旦自己功力恢復這五人便不足為懼。而藉此番話更可以探知對方二人去向,以便確定對方是否在暗處埋伏。

「他們……不勞冷宮主費心。」說話的是老二天樞,他在七人中的武功略高於瑤光娘子,僅次於排名第一的天權,這種應對一向都是由他來的,但若仔細看,便會發現早已習慣於與人虛語委蛇的天樞額際青筋暴出,顯然在極力的忍耐着什麽。

這句話天樞說得咬牙切齒,手中的摺扇差點被他握斷──媽的,要讓他知道哪個混蛋給六妹下春藥非劈了他不可!

早先幾天他們接到六妹的報訊急急趕來堵截冷笑天,不想卻在一處泉水旁邊遇見了中毒的六妹。老大幾個巴掌就把兄弟們趕了出去,留他在那裏為六妹「解毒」。這一解毒不要緊,原本就有些曖昧的兩人竟然就這麽看對了眼,濃情蜜意抵死纏綿後竟然決定攜手歸隱山林,做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世外伴侶。

他們歸隱不要緊啊,這七殺星一下子就少了兩個功夫不差的人,害得他們五個內心受創之下跟丟了冷笑天。前幾日好不容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那頭驢子又不知發了什麽瘋,狂奔著跑掉了,速度快得輕功都追不上,搞得他們狼狽萬分才追到這玉風客棧。

心中一股怨氣,天樞不自覺地分神,冷笑天便看準這一瞬間猛地向玉瓶撲去!

可惜,憤怒中的天樞竟然在此刻回過神來,扇子一勾一挑,將玉瓶拋到半空中後順勢向冷笑天襲去,眼見便要襲上冷笑天。

左右護法果然默契,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兩人驀然躍出,軒緹架住了天樞的摺扇,宓若旋身斜劈,擋住其它四人。就在這個瞬間,莫笑言便已憑藉高強的輕功抱起了冷笑天,一個翻身從眾人包圍中脫身。

這一下便點燃了本就一觸即發的局勢,七殺星的五人悍然出手。

「四對五,我們也不算吃虧」……才怪!

莫笑言抱着冷笑天站在戰圈外,估摸著現在的形勢,然而話還沒說完,只見玉衡、田璇各和左右護法纏鬥起來,剩下三人漸漸向他們逼近。打量了一下自己懷抱的冷笑天,莫笑言咕噥道:「這下好了,變成三對一了……」

語音未落,摺扇、彎鈎和流行錘便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向他攻來。莫笑言連忙抱緊冷笑天,憑藉着靈巧的身法左竄右跳,險險躲過了被擊中的命運。

然而天樞、天璣、開陽也並非等閑之輩,一擊沒有得手,三人便圍成圈慢慢向莫笑言逼近。

三人皆是身手不凡,若是被他們圍住,莫笑言的輕功便無用武之地,當前之策應是儘快將那玉瓶拿到手,若是自己功力恢復這三人便也不難對付。思量間冷笑天依然坐下決定,悄悄湊到莫笑言耳邊,低聲道:「開陽乃是三人之中最弱的,雖然出手間力道無窮,然而只懂蠻力為人魯莽,若是從他下手或許可以衝破他們的包圍。如果能夠在他們之前拿到那個玉瓶我就有把握贏過他們。」

開陽?誰是開陽?莫笑言腦中滿是問號,然而不待他發問,那三人已經逼近身前,圍和之勢馬上便要形成。

不管了,莫笑言決定隨便找一個好了,嗯,就那個拿着扇子招搖的好了,那麽囂張肯定沒腦。

正所謂花花公子是採花賊的天敵,莫笑言看天樞是越看越不順眼,立刻向他衝過去,氣灌足尖,平平向天樞腰間橫掃。

糟了,冷笑天心下一沉,這天樞乃是七殺星中第二強手,莫笑言從他下手實是下下之策。

果然,這一腳踢去只見天樞冷冷一笑,旋身避開了這看上去不怎麽有力實際上也非常沒用的一腳。然而莫笑言的目的並不在此,天樞的舉動卻是正合他意,只見他單手攬住冷笑天,空下的一手迅如閃電的在天樞腰間輕輕一點一拉,不知怎的,那原本邦得結結實實的腰帶便被他這麽拉了出來,手腕輕抖,扯開的腰帶便像靈蛇一般左旋右繞,倒將三人的行動阻住了。

莫笑言便趁這個功夫帶着冷笑天躍到窗邊,在放冷笑天去撿玉瓶的同時對着天樞狂笑,「哈哈哈,知道我莫家脫衣聖手的厲害了吧!」

「脫衣聖手」,就知道這小子不會有什麽正經東西,這招式也應該是為了偷香竊玉而創的吧。手掌握住玉瓶,冷笑天發現自己竟然在這種對敵時刻胡思亂想起來。哼,肯定是被那個不正經的莫笑言傳染了!

武林七殺星究竟並非浪得虛名,區區一條腰帶並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莫笑言狂笑之時三人便已從剛開始的驚訝中回神,將腰帶扯成了好幾斷。

自詡為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天樞何時如此丟臉過?惱羞成怒的他立即掠向莫笑言,卻在即將碰觸到莫笑言之際猛地轉身,目標卻是冷笑天掌中血嘯。

不好!冷笑天瞠眼,一手將玉瓶牢牢握住,另一手雖是早有防備,卻由於內力全失,終是讓天樞握住劍柄,只聽「鏘」的一聲,血嘯被拔出鞘。

冷笑天勾起一抹冷笑,將玉瓶往地上一砸,幾乎在玉碎聲響起的同時,晶瑩的雪玉丹便被送入口中。

丹藥入口,一股熱氣立刻從丹田升起,緩緩流經全身筋脈。久違的充盈感充滿全身,冷笑天知道,他在雪玉丹的幫助下暫時恢復了功力──雖然不是全部,但對付他們已經足夠了!

眼眸輕抬,握住劍鞘的手向前輕抖,一圈一圈的繚繞,竟將已然出鞘大半的血嘯生生從天樞手中旋迴劍鞘中。

握著劍鞘的手順勢向前,冷笑天身隨劍移,劍柄直指天樞曲尺穴,只聽得天樞悶哼一聲,手中摺扇是再也握不住的落了下來。

一擊得手,冷笑天並未停頓,迅如閃電的沖向天璣、開陽,在二人反應之前打落二人的兵器,指尖輕拂,連封二人穴道。

一瞬之間,形勢驟變。冷笑天執劍而立,傲然如同隼鷹。

「哎呀呀,小天好厲害!」完全遊離在狀態之外的莫笑言拍手稱讚,興奮的神態似乎在看雜耍。

沒有理會他,冷笑天一旋身,血嘯架在天樞頸上,冷冷的道:「不想他死就給我停手!」

這種威脅的方法自然是不符合他宮主的身份,但依靠雪玉丹恢復功力也只是一時,若不趁此將他們制住,待得丹藥效力消失便來不及了。

「二哥!」天璇、玉衡齊齊叫道,再看到僵立一旁的天璣開陽便意識到大勢已去,不再抵抗的讓左右護法點住了穴道。

「你想怎麽樣?」盯着近在眼前的血嘯,天樞幾乎可以感到冰冷的劍氣自劍身傳來。

然而對於他的質問冷笑天並沒有反應,只是收劍、轉身,對着還在一旁傻笑的莫笑言道:「走!」

「等等!」被撇下的天樞大叫:「你這是什麽意思?」

已行至門邊的人冷冷回眸,「碧水宮和七殺星素無冤讎,暫且放你們一馬。」

「你就不怕下次被我們得手?」

「如果──你認為你們還有機會的話。」

語畢,沒有回頭再看天樞,冷笑天衣袖橫揮,躍了出去。

莫笑言及左右護法立即跟上,因此……沒有人注意到天樞原本憤怒的眼神中漸漸冒出了心型的泡泡。

──冷笑天剛剛那個樣子,好、好帥哦……

***

「如何?」

「宮主的身體暫無大礙,但是……」

「但是什麽?」

密林深處,冷笑天一行人在此稍事休息,宓若便趁此機會細細為冷笑天把脈。

「但是雪玉丹離開玉瓶一刻鍾便會失去效力,所以宮主短時間內……」

「依然無法動用內力是嗎?」打斷了宓若的欲言又止,冷笑天垂下了眼帘,「那麽,只剩下熾火丹了。」

「請宮主准許屬下為宮主取回熾火丹。」熾火丹乃是唯一可以將冰玉宮走岔的真氣導回原位的丹藥,其效果和雪玉丹類似卻是此時唯一可以恢復冷笑天功力的方法了。只是熾火丹和血嘯並列為琉璃教兩大聖物,在二十年前琉璃教被破之時落入武林盟主凌厲砌手中。

冷笑天五歲來到碧水宮,成為碧水宮宮主的關門弟子,那之前發生了什麽宓若和軒緹都不清楚,但他對凌厲砌的痛恨卻是顯而易見的,所以宓若才想為了功力大失的冷笑天拿到熾火丹。

「不必了。」

「宮主……」

宓若還想說些什麽,冷笑天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塊玉色令牌拋給軒緹。

「宮主!」接到令牌的軒緹卻一下子跪了下來。

「請宮主收回碧水令。」

碧水令,碧水宮宮主的信物。碧水令只會在宮主死亡或者退位之時交到他人手中。冷笑天此時將碧水令交給軒緹就表示他要傳位給軒緹。

「你想抗令?」冷笑天斜睨軒緹,「怎麽,還沒當上宮主就不將我放在眼裏了?」

「屬下不敢,但請宮主收回成命。」

「休要多言,還不趕緊接令!」

看到軒緹倔強的眼神,回想起年少時候這二人在身邊關懷照顧的情景,冷笑天心中一緊,口氣也軟了下來──「四月十八,開封武林大會,我是一定要去的。一個將碧水宮拋下去了結私怨的人是沒有資格再坐在這個位置上的,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着碧水宮被我連累嗎,大師兄?」

軒緹一震,這一聲「大師兄」自冷笑天成為宮主後已數年不曾聽過。雖然他們三人同承一師,但排行第三的冷笑天比他和宓若要晚入門三年。然而師傅傳位給備份最小的他大家卻是全無異議,只因冷笑天不但武功高出他們很多,而且一心為碧水宮着想,由他來領導是在合適不過。

如今聽到這久違的稱呼軒緹便也明白了冷笑天的決心。只是心中仍然無法接受這種安排……

「你就接下來嘛,這樣子的話說不定以後還可以幫上小天呢。」一直站在冷笑天身旁,難得沒有作怪的莫笑言終於忍不住插嘴。

是啊,軒緹瞬間恍然,對不願藉助碧水宮之力的宮主來說是不可能為了私怨而調動宮中人手,如果自己接下碧水令便可以傾全宮之力來幫助宮主了。

這麽想着,軒緹便也不再推辭,恭敬的將令牌收入懷中。

「宓若你就跟着回去吧,即刻趕回碧水宮舉行接任大典,這些個繁瑣的事情都少不得你的。我心意已決,你們不必再多說什麽,熾火丹我自有辦法拿到。」

不再多言,軒緹攜了宓若離去,只是心中決定等到冷笑天了結恩怨後,這碧水令是一定會還給他的。

默默地看着二人離去,漆黑的夜漸漸將他們的身影吞沒,這一別可能便是永訣,雖然心意已決,但仍是不自覺地緊緊握拳,手上青筋凸現。

突然,拳頭被包裹進溫暖柔軟的手中,柔弱的溫暖蛛絲般纏繞在心頭,讓冷笑天的心也難得的柔軟了。

「剛才,多謝了……」

「謝?」謝什麽?莫笑言歪著頭苦思,他剛剛做了什麽會讓一直冷冰冰的小天道謝?想來想去,自己也就為了過二人世界說了那麽一句話,怎麽也不像會被道謝的樣子啊?

難道是……

想到了什麽,莫笑言執起冷笑天的手湊到嘴邊摩挲。

「小天,想要我摸你的話就直說嘛,道什麽謝?」他可是十分十分的願意配合的。

「……噁心!──滾!」

手上青筋再次暴起,這次卻不是為了感傷。

冷笑天狠狠地捶著莫笑言,感覺心中的鬱悶在莫笑言的哀哀痛叫中消散不少……

一番發泄之後,冷笑天冷靜不少,看着一旁捂著臉用哀怨眼神看着自己的莫笑言心中頓時一凜──這個人,是不是影響了他呢?

不、不可以,他還有事情要做,不可以在這種時候被影響!

「你──走吧。」冰冷的嗓音,冷得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冷笑天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如此簡單的一句話,說起來卻是這麽困難呢?

抬眼看着那個一瞬間有些慌亂的少年,強迫自己不去想心中隱隱的刺痛,冷笑天聽到自己平靜的聲音。

「我們的約定只是讓你送我到客棧。前途兇險,再跟着我只會給自己招惹麻煩。你可以去碧水宮找軒緹,不管是要秘笈、錢財或是美人他都會滿足你的要求。」

閉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為什麽會如此牽動自己?

然而還是忍不住張開了眼睛,一張鼻涕橫流,雙目含淚的臉龐狠狠地撞入眼中。

「──小天小天小天──」猛地撲向冷笑天,狠狠地將說處絕情話語的人兒摟入懷中,「不要拋棄我啊……」

「跟着我,可能會死的啊……」

「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其他的才不重要!」嗚嗚嗚,牡丹花下死才是他最幸福的歸宿,為了美色而送命的話族譜上一定會留下他光輝的形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小天的!

「是嗎……」喃喃的低語,手無意識的環住懷中溫暖的身體。陌生的人體的溫度,滲透一般的從接觸的地方傳來。這種陌生的感覺是什麽?暖暖的、帶着些許酸楚,讓一向殺伐決斷的他卻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當然了,小天,你就留下我吧。」眨着眼,莫笑言殷殷期盼的看着冷笑天。

頭,無意識的點了下,直到莫笑言歡呼著「小天最好了」在臉龐磨蹭的時候冷笑天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麽。

怔怔的看着曾經很陌生,現在卻開始熟悉的臉──彎彎的眉,閃閃的眼,還有翹起來的嘴角──這個人,從此可能就擺脫不掉了吧。

有些陌生,卻也有着奇異的歡欣。想着這個老是脫線到讓自己頭痛的人會一直在身邊,似乎也並不是一件壞事呢。只不過,既然這小子執意要跟,到時候被人生吞活剝了也就不關他的事了。

一把推開感動莫名、正在心中計劃是不是要開始吃點豆腐占點便宜的莫笑言,冷笑天已經恢復了平日的冷靜。

「嗚嗚嗚,小天不要這麽絕情,讓人家多抱一會兒麽。」捂著頭上撞出來的包,莫笑言可憐兮兮的看着冷笑天。

──小天怎麽變得那麽快,莫非是剛剛準備實施的吃豆腐計劃發現了?

「牽好那頭蠢驢,」整了整衣衫,冷笑天又恢復到那個殺伐決斷的碧水宮宮主,「我們立刻啟程!」

「啟程?哪裏?」

「──開封!」

***

與洛陽的艷若桃李不同,開封的街道顯得井然有秩,來來往往人流都遵循着一定的規律。不僅僅因為此地官府治理得當,更重要的是四月十八將在此召開的武林大會。

江湖人士陸續雲集於此,稍一不留神便有惹禍上身的可能,因此普通百姓皆是分外的小心謹慎。畢竟,過太平日子才是他們的願望。

和路人的謹慎不同的便是格外熱鬧的商鋪了,畢竟人多錢財也多,開封府大大小小的商鋪無不使盡渾身解數的招攬客人,以期在此期間贏得更多的利潤。

萬名街街角旮旯中一家並不明顯的小鋪外停著一頭黑驢,長長的耳朵耷拉着,似乎因為沒有主人陪伴而顯得垂頭喪氣。

張老九有些畏縮的捧著一匹布料,在這裏賣了十幾年布匹的他還是頭一次有了這種期盼客人速速離去的心情──今天早上,店鋪剛開門他便聽到外面一聲驢叫。心知是客人上門(在這種旮旯里的店生意平日雖不算差卻也好不到哪裏去),立刻殷勤的出門迎客,卻想不到來的是這種煞星!

只見一人白衣長衫,一道傷疤從額際劃過左眼,在本就不出色的臉上留下痕迹,冷冷的眼角斜挑,不經意流露出的威嚴讓他這個做了半輩子生意的老實人直想跪地求饒。而另一個紅衣少年,明明長得很討喜,卻偏偏喜歡招惹那個看起來很可怕的白衣人,看的張老九隻想求他不要說話不要動了,他難道不知道那個白衣人兇狠的視線很可怕嗎?

「那一套。」王老九一驚,才反映過來白衣人說的是牆上掛着的青衣。「客官好眼光,這套衣裳是用上好的冰蠶絲織成的,上面夾秀著松竹,一色的青絲,在走動的時候會微微泛光……」在白衣人的瞪視下,王老九漸漸消音,顫抖著雙手將青衣從牆上取下。

白衣人看了看,滿意的點頭,順手指了指牆上另一套鵝黃衣衫,「這一套,和那一套,我要了。」

「小天,你喜歡黃色嗎?」紅衣少年甜甜的笑着,手自然的纏上白衣人的肩。

「胡扯什麽!」狠狠地拍了那不老實的手,白衣人忍住將少年暴打一頓的衝動,「那是給你的!」

「啊──小天真好!」

這兩人便是冷笑天與莫笑言,與左右護法分手之後二人便趕赴開封。一路上有「飛天神驢」之助再加上二人刻意的低調,倒也算安穩。

只是長久趕路二人皆是風塵僕僕,好容易到了開封,便找了家不易引人注意的小店來買些新衣來換,也方便數日後進入武林大會。

在張老九的冷汗涔涔下將兩套衣服改為適合二人的尺寸,冷笑天扔下碎銀,拉了莫笑言便想離開,誰知一直粘着他的莫笑言此時卻忽然拉住了老闆要買扇子。

「扇子?你要那個做什麽?」冷笑天難得好奇,現在還未入夏,天氣尚有些涼,這小子要扇子做什麽?

「自然是有用處啦。」莫笑言賣關子,他當然不會說是因為用扇子做兵器看起來既瀟灑又斯文才要買扇子了。

在一堆扇子裏左挑右撿,莫笑言最後看中了一柄扇骨漆金,扇面繪製高山流水,掛着淡色流蘇的扇子。心中盤算著雖然這種正經的畫不是自己最愛的類型,但耍帥的話倒是不錯的選擇,便也決定就是它了。

「挑好了?」冷笑天問道,心中不知怎的有些憋悶。難道是因為他不願意跟自己說為什麽買扇子?隨即又搖頭否認,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生氣也太荒謬了。

想是這麽想,但心情還是無法好起來,看到莫笑言點頭後拎起他的衣領,直直的將他甩到門外「小黑」的身上。

「哎喲,好痛!小天你不要那麽粗暴麽……」

剛要抱怨幾句,便對上結完賬出門的冷笑天的臉,莫笑言識相的將未竟的話咽了回去。

傻笑一陣,莫笑言顧左右而言他,「呃,小天,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將莫笑言橫按在驢背上,看着他狼狽的手腳亂揮,冷笑天總算覺得心情好些了。

「當然是──去取熾火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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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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