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石一還好嗎?」這是見面第一句話。

平安虛弱地靠在牆邊站著,無視對方的問題。

看著平安的舉動,蕭少爺卻露出笑意,那笑容在乾枯的臉上顯得十分難看,他有氣無力道:「看來他並不好,那也好。反正我快要死了。我與他生時不能如願自由自在,至少死後長相隨。」

「你見我幹什麼?」平安沒好氣扭過頭,再有滿腔的憤怒,但見眼前半死不活的人也就不出來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我也不希望你原諒。」蕭少爺勉強一笑,氣息微弱道:「只是想見見你,畢竟我們主僕一場,順便願你看在我臨死的份上,幫我帶一句話給石一嗎?」

「你相信我會幫你帶話嗎?」

蕭少爺臉色泛著青,直盯著平安,「石三,對於我來說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也就是你讓我有了衝破枷鎖自由生活的**,所以對我來說這島上唯一可信的人只有你。」

平安臉上只有冷笑,卻不回答。

「你不要恨石一。」蕭少爺明白平安此刻的心情:「他只是無法相信我,而失去了理智。」

平安怒極而笑:「不要告訴我,他以為我們有什麼吧?」若真是這樣,自己還真是城門失火,殃及魚池。

「這樣已經不重要了。」蕭少爺這時已經是一絲二氣,吐詞不清:「我欠你的,我會還你。」

「說吧。」平安有氣無力的說道。

「告訴他,我生生死死與他在一起。」那一刻少爺獃滯的眼神一剎那變得鮮活有神,臉色泛出了一絲的紅光。

平安打了個顫,他從來沒有如此清晰聞到死亡的味道。

「石三,想辦法離開這裡,離島快要不保了。」離蕭少爺貼著平安的耳邊說這句話的時間不過是過了半天,他就死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同時,福兒咬舌自盡,臨死時他的臉上帶著詭秘的笑容。

望著身邊冰冷的屍體,平安對福兒沒有怨恨那是假的,對少爺沒有怒意那也是假的,但活生生的二個人就這樣死了,物傷其類,從他們的身上,平安彷彿看見了自己的以後。

什麼時候我才能活著離開這座巨大的墳地?凝視著水牢上方唯一的小窗口,平安一動也不動。

福兒死後的第二天,平安被拖出了水牢,那時的他活得只剩下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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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染知道平安會進入青院時,表情極度不爽,埋怨道:「劍不能舞、刀不能抗、四肢無力,頭腦不靈,還不安分的人,青院要之有何用?」

巧鳳斜坐在窗前,一抹彩霞映照在她身上,顯得她無比艷麗迷人,眼中愁色平添了她幾分楚楚動人的柔弱,「島主答應放過那僕人的性命,並讓他進入外院的五院之一。而現在看來綠門不收男子,紅門院主不在,而白院因福兒之事,更不會收他。想來想去,就你這裡最合適。」長嘆一聲氣道:「畢竟是他弟弟的心愿,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

青院主心意不平,嘟喃道:「島主還真是找對人了,也只有你說,我才會應下。不過,他既然進了青院,我若如何對待,你可別插話了。」

巧鳳露齒一笑。

「只是趙蕭這場大病未免來得太蹊蹺了。」青染自語道。

巧鳳雙手抱肩,愁容更濃,「我懷疑不是病,而是中了某種無味無影的毒。這幾日,我天天作噩夢,感覺現在的離島有種風雨欲來之勢,哎,真是有些擔心。」

青染輕聲安慰:「你別太多想了。前幾日新進了些安神茶,一會我派人給你送些。」

一想起那夜生的事,再想到那夜的主角之一就要住在自己的院子里,青染感覺心中鬧得慌,心情很不爽快。立刻打平安遠離自己的視線,安排住在青院最偏的地方,唯一的工作就是將青院中荒蕪很久的一處小花園整理清爽,於是平安每日便是除野草,搬石子,栽花洒水,還有偶爾被吩咐著做些臟事累事。

平安進了青院,最初還擔心自己日子不好過,進了院才現純屬白擔心。青院中的人大多數都是些武痴雖脾氣不好為人囂張,但平日各忙各的事少有時間理會他人,只要平安不去打擾他們,自然會相安無事。而平安也就自得其樂,每日做完自己份內的事情,還有時間偷偷練功。

只是平安沒有料到在進青院不久,自己的病居然提前一個多月作。

沒有心理準備之下平安痛倒在花園裡,與以前的痛楚不同,這次的痛更為強烈。

當青染聽見有奇怪動響,順著聲音出的方向走進花園時,看見的便是明燦燦的陽光之下有人躺在地上,一臉灰塵面部扭曲,瘦弱的身體不停痙攣著,十指因緊抓泥土已經被傷得血跡斑斑。

倒地的人,血痕,草叢。那一刻青染突然背部冒出冷汗,眼前感覺到眩暈,影像變得模糊無比,然後漸漸與心中那不堪回的過去重疊了。

青染彷彿又看見朋友死在面前的場景,聞到一直圍繞在四周幾年來未曾消失的血腥味。

青染後退半步,眼前的幻境消失了,只餘下草叢中平安可憐的模樣再一次清晰地印入眼中。此刻平安只虛弱地喘息,無助而痛苦的目光茫然地望著上方。

這已經是第二次自己差點將這個人看成他。青染一臉苦笑,回想起一個多月前的晚上,自己在看見草地里躺著人時的驚慌,還有一絲驚喜。

多想再次見到你,我最好的朋友。青染表情變得有些憂傷,但很快他皺起了眉頭,空氣中血的味道讓他難以忍受。這是藏在青染心中最大的一個秘密,也是不被人知道的秘密:從那一天之後,堂堂的青院院主便討厭並害怕看見血,聞到血味。

青染做了一件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他突然抱起了平安。而等到他意識到自己在做的事時,已經將平安抱回了房間放在床上,而他的手正搭在平安的脈上。

青染嘆了一口氣,本來縮回的手又重新搭在平安的手脈上,然後慢慢將一股內力輸入到對方體內。

「果然,他有些不正常。」青染臉色微變,對方的脈象忽重忽輕,很是奇怪。而更奇怪的卻是他全身的經絡斷而不斷,全是在欲斷處被很細的經脈連著,這樣脆弱的經脈稍不注意便會斷裂,對方立刻變為一個廢人,怪不得剛才他那麼痛苦的樣子。

青染現自己居然擔心對方的身體,忍不住自哂道:「不過他成不成為廢人與我有何關係?」

正準備離開時,眼睛正對上平安的視線,對方乾淨卻又忍耐的目光讓青染微愣一下,他現眼前這位看來渺小卑賤的人從最初就是如此的安靜,沒有叫喊也沒有掙扎,只是默默地忍受著痛苦。

青染的心情在那瞬間變得很微妙,同情、憐憫、嘆息、還有一絲莫名的興奮。

腦海中一時間冒出一個奇怪想法:我居然找到了他!

很快這個念頭讓青染感覺到茫然迷惑,我要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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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更鳥,不過離這卷的結束,也快要到.....花媽飽含熱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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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塵埃無覓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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