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愛花》之淚灑歸途:沙漠絕境

22、《愛花》之淚灑歸途:沙漠絕境

李愛花落了隊了隊的李愛花心裡很著急。她緊追慢趕,就是趕不上隊伍。這是一支移民的隊伍,飢餓的隊伍,逃荒的隊伍。他們急匆匆地趕往一個又一個接待站。在接待站,米粥、青稞面饃能讓他們吃個飽。李愛花抱著小雪蓮,帶著行李,當然趕不上大隊人馬。第一個接待站在羊坡集鎮,接著一百三十里路程。中間有一片沙漠,沒有人煙。接待站給每人兩個半斤重的青稞面饃,一壺水。

走進沙漠,李愛花便落了隊。茫茫沙漠,金燦燦的,照人的眼,也撩人的魂。李愛花走不動了。前面有一座被沙漠吞沒過的房子。說是房子,其實,沒有屋頂,沒有門窗,只有殘垣斷壁。李愛花走了進去。

愛花在破屋坐定,解下背上的孩子。愛花解開衣襟進雪蓮的嘴裡。雪蓮噙著**,吮吸著。李愛花吃的東西少,奶水少。不一會兒,雪蓮把兩個奶頭吸過,便又哭。

愛花沒法,解開包,取出饃,用手掐一點點,在自己的嘴裡含軟,用舌尖喂雪蓮。雪蓮吃了母親喂的饃,臉上呈現出笑容。

太陽落進西邊的沙漠里,暮色越來越濃。李愛花不敢走。一個人在沙漠上趕黑路,危險。

她把孩子背到背上,在廢墟周圍有撿了一些乾枯的樹枝,抱進了廢墟里。

夜,黑了了。沙粒,在空中亂舞。遠處,有野狼在號叫。

李愛花不敢睡。她在荒屋裡燃起了篝火。李愛花依著篝火,心便回到了淅川古城,回到了美麗的丹江河畔,回到了丹江河畔那群洗衣的女人中間。

那天,太陽暖暖地照著大地。丹江從遠處飄過來,在城門外畫了一條弧線,又向丹江口方向流去。河水清凌凌的,能映出人的影子。岸邊坐滿了洗衣服的女人。李愛花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

「今兒都二十八了,死鬼咋還不知道回來!」芳林嫂直起身,撩起水裙,擦乾了紅腫的手,小聲嘀咕道。

「急啥,一個冬天都熬過來了,還熬不過這幾天?趕大年夜回來,一根棒槌讓你吃個夠!」狗蛋媳婦見芳林嫂一嘀咕,心裡也犯了急,便拿芳林嫂開涮。

「你不急?大清早像貓抓髂似的,挎個籃子亂竄,你說,要不是有個念想兒,你來做甚?」芳林嫂提高嗓門,對罵道。

「按你的說法,來丹江河洗衣服的,都有什麼念想兒不成?」

「可不,你瞧瞧,芳草家的,有福家的,賴娃家的,金柱家的,誰的男人不是在丹江口修大壩?」

「那你說人家愛花又是來做甚?」

「等自己的心上人唄!沒過門兒的姑娘想起自己的心上人,比咱過來的人更急呢!」

一場唇槍舌戰,逗得大家都樂了。笑聲中,李愛花的臉紅了,心也跳得急,跳得響,就像有根棒槌在裡面捶衣裳。早晨一起床,李愛花的心裡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渴望。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從愛花的心底伸出,沿著咽喉,伸到口外。現在,經幾位嫂子這麼一鬧,她才感到,那種莫名的渴望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清晰。她所渴望的,正是那個章幸福。

愛花笑了。篝火紅紅地,映著愛花的笑臉。篝火、思念伴著愛花,度過這漫漫寒夜。

第二天,李愛花又順著大隊人馬留下的腳印,向前趕。中午,爬上了一個沙丘,隱隱約約地看到前面有支隊伍。李愛花心裡高興,她便急忙往前走去。

到了跟前,李愛花才現自己錯了。這是一群逃荒的土族婦女。她們戴著黑色翻邊的氈帽,長頭亂蓬蓬的,長衫又臟又破。她們跨過了黃河,跨過了草原,在沙漠里向著太陽緩緩地走。她們也同樣面臨著飢餓、疲勞、口渴。愛花的出現給她們帶來了生的希望。她們圍住了愛花,嘰哩哇啦地邊比畫邊說。哇啦了半天,愛花一句也沒有聽懂。

這群人生氣了。她們一涌而上,有的要奪她的行李,有的要脫她的衣服,有的要搶她的孩子……總之,這群人,這群飢餓的人,這群在地獄門前徘徊的人,向李愛花起了進攻。

李愛花丟下行李,背著孩子,掙脫了包圍,在沙漠上沒命地跑。她跑呀跑,不敢回頭,不敢停留,只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

終於,愛花停了下來,扭過頭,後面已沒了人影。看看四周,到處都是人的骷髏。李愛花傻了眼。她清楚,自己迷了路,進入了沙漠中心。她看了看太陽的位置,辨出了東邊的大致方向。她背起孩子,向著東方走。

兩天過去了,李愛花始終沒有走出這片沙漠。她的雙腿像灌了鉛似的,一步也挪不動了。開始,小雪蓮在背上哭。哭著哭著,便沒有了聲音。李愛花把她從背上解了下來,掏出自己那對乾癟的**,塞進了雪蓮的嘴裡。沒有用。愛花兩天沒有喝過一滴水,沒有吃過一口東西,**里哪兒還能有奶水?

她餓了,她渴了。她撕開軍大衣,掏出裡面的棉花,送進嘴裡。嘴裡乾乾的,連一丁點唾沫都沒有。棉花塞進嘴裡,還是軟軟的。她把棉花揉成小圓塊,脖子一伸,一小塊一小塊地吞了下去。

李愛花的眼前來了一個人,是幸福。幸福給她拿來了好多好多吃的,有家鄉的白面饃,還有水。她們倆靠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饃,喝水。小雪蓮躺在她的懷時,吮著她的一隻**。另一隻**高高的聳著,**上滲出了白色的汁液。幸福抱著她,要干那事。他們在沙漠里脫光了衣服。幸福貼了上來,緊緊地。忽然,幸福抱著她,兩個人的身子飄了起來,跟天上的白雲一起,飄呀飄!

李愛花的眼前又來了一個人,是白靈。白靈穿著那件荷花色絨線毛衣,低開胸的,**的根部露了出來,雪白雪白的。白靈的臉更白,沒有一點血色,就像一張紙。白靈要抱小雪蓮。愛花站起來,不讓白靈抱。白靈便奪。兩個人扭在了一起。白靈把愛花摁到地上,掐住了愛花的脖子,愛花感到透不過氣來。正憋得難受,白靈忽然飄走了,悠悠地,悠悠地,向天邊飄去!

李愛花的眼前又來了一群人。凌蘭子、李紅、李長江……,他們笑盈盈地,從沙漠里走過來。凌蘭子說:「愛花,不要哭,咱們回家吧!咱們回河南去,回丹江去!這裡太冷,太苦!」李大江走過來,抱起小雪蓮。一群人攙著愛花,踏上了一朵白雲,向家鄉飛去。他們飛呀飛,飛過羊圈山,飛過循化撒拉,飛過西寧……看到丹江了。彎彎的丹江河,象一條飄帶似的鋪在河床上,輕輕地流淌……

愛花的意識模糊了。她的腦海里只剩下那茫茫的沙漠。漸漸地,她的思維溶進了那片沙漠,成為一片虛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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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川大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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