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終章

難受、痛楚的感覺從體內泌出,他張開雙眼,刺亮的光線從窗口透進來。他舉起手臂想擋,但全身酸疲到他稍微動一下,就很不舒服。

很不舒服的感覺帶動了回憶,而那回憶一出現,沈拓暗暗咬牙,立即終止自己回想那種可恥丟臉的畫面!

全身濕黏難受,他動了一下,想起身梳洗,身後貼了一具光裸的熱軟身子,一隻手臂將他的腰環住,緊緊的,充滿了曖昧。

他不假思索,猛力扯開那隻手,硬是起了身,也不理身後的人是否醒來,就拖著極端不舒服的身子,踩過地上一件件的衣服,走去浴室。

在沈拓一狠甩自己的手時,布萊恩立刻醒來,本想抱著沈拓進浴室梳洗,不過依據沈拓甩他手的力道分析,沈拓現在的脾氣不怎麼好,可以說是極糟。很明顯,他不會想接受一個罪魁禍首的好心幫助。

他聽著浴室內的水聲,想起沈拓在懷裡掙扎的煽情畫面,極端壓抑的低低呻吟令他回味不已。他從未抱了一個人後,還會去想所有的過程。

沈拓是例外。

他早知道他是例外,但,沒想到自己得到手后,沒有一絲的膩味,只想反覆抱著他,聽那近乎無聲的喘氣呻吟。

清理完自己的身體,難受感退了一些,沈拓穿上過大的白色浴袍,面無表情地踏出浴室,然後像是沒看到躺在床上盯著他看的人,徑自打開對方的衣櫃。他看著一堆衣服,眉毛挑起,思索要挑那一件。

「那些都太大件了,你穿了會讓人想撲倒。」布萊恩笑道,一見沈拓轉過臉,臉色鐵青瞪著他,彷佛考慮怎麼謀殺親夫。他聳了一下肩,拿起電話,要人立刻將沈拓的行李和葯送進房間。

行李一送來,沈拓打開行李,挑了件內褲、灰色的西裝褲后,便脫下白色浴袍,也不理會後面虎視眈眈的視線,徑自穿起褲子。

煽情又惹火的穿衣場景出現在面前,白凈身體上的斑斑紅痕像是告知自己做了什麼事,那形狀姣好的曲線又是怎麼容忍自己進入……

沈拓拿起白色襯衫,頸子突然被人從后環住,他想也不想,右手肘立即往後撞,力道之狠、快,毫不留情,但手肘的攻擊失效,被人抓住。

一道意欲挑逗他的低沉嗓音在耳邊出現,緩緩朝耳朵吹氣。「真狠,若我沒防備,鐵定會被你揍到吐血。」

「放手,我要穿衣服。」冰冷至極的話,從抿直的唇縫中溢出。

布萊恩含嚙著脆弱敏感的耳殼,左手不安分地摸到光滑平坦的腹部。「呵,我這樣很像被人玩完后,踢到牆角哭的人啊!」

通常都是被上的人才是如此,他們兩個硬是顛倒了過來,他看他離床,看他穿衣,甚至還被冰冷的對待……唉,真是痛心啊,他終於理解被人玩完后的感覺了。

「是嗎?」沈拓冷道,陣陣的酸痛感不斷,而後面的人又在騷擾他,眼眸眯起。「那你該照你說的話,躲到牆角去,別來妨礙我。」

「……呵,真兇,該不會我昨晚讓你不夠舒服?」聽出沈拓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脾氣暴躁,布萊恩輕笑,不以為意地咬著耳。「拓,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絕配。你這種冷淡,只適合我這熱情的人,因為我會一直感興趣,會花一輩子的時間去追你,而無暇分心其他人。」

沈拓皺眉,不發一語,他所說過的話,對方全都惦在心裡。他完全不知該用什麼話去應對那個越來越惹他煩的人。

「不認同嗎?」

「我不想認同。」

「不想認同?這是說你不願去認同這事實,卻不得不承認事實是對時,所用的語法。我說的對嗎?」慵懶的笑意勾起,從耳邊滑吻而下,吻著優美的頸子,摸著腹部的手滑入褲子內。

「這裡、這裡都被我吻過……」

隨著呢喃的話,指尖不斷碰觸大腿內側周圍,一幅火辣辣的場景出現在腦海,沈拓咬牙,扣住那隻狼手,想甩離身後的人,卻動作不了。

布萊恩看到白皙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紅赧,沈拓不自在的表情,笑意更惡,碰觸的手指直接摸向敏感處。「這裡也被我吻了。」

懷中的身子瞬間顫起,彷佛被挑了情慾。

「閉嘴!」沈拓咬牙道,聲音顫著。

「你昨晚大可說『停下』、『不要』、『住手』,但你一句也沒說,為什麼呢?」布萊恩挑吻耳垂,完全不管沈拓阻止的手隔著一層布,輕刮著敏感。

氣息越來越不穩,他極力平穩著語調。「我說了,你會停嗎?」

藍眸笑眯起來,唇角的笑意挑起。「不會,我會視為情趣!」

若拓說這些話出來,鐵定別有韻味。

挑逗的手指滑入,直接接觸了起來。

「……說了等於沒用的話,我不會說。」

沈拓微喘著氣,想漠視觸碰的手指,卻無法剋制被挑逗起來的情慾,雙腿逐漸無力,身子有些癱軟的后靠在光裸的胸膛。

「你不說,我會好奇你是默許我還是知道我不會停。」布萊恩輕笑,吻著初嘗人事,無法擋住情慾的人的頸子。「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在我上面,不想受我擺布,卻不得不繼續上下動腰,讓我進出的彆扭表情……」

「閉嘴!」沈拓想阻止那張下流的唇說出他不想面對的事。

布萊恩挑眉。「吻我,我就照辦。」

「別想!」沈拓冷道。

「好吧,那我委屈一點,我吻你。」

沈拓狠狠瞪著像是很委屈的臉,正當唇逐步靠近時,敲門聲突起。

「什麼事?」布萊恩瞟了沈拓一眼,語氣慵懶。

「老爺請你們到大廳去見客人。」一道畢恭畢敬的話從門縫鑽入,飄進兩人的耳中。

感受到手指停住,沈拓不著痕迹鬆了口氣。

布萊恩眯了雙眼。「現在嗎?」

「是的,老爺說不管如何,一定要你們去。」

布萊恩暗暗咒罵打擾他們的老人。「……知道了,我們待會就去。」

「放開。」沈拓淡道。

他吻著頸側,輕笑。「呵,我停下,你會不舒服,不如繼續消除你不舒服的來源。」

「不用了,這點小事,不勞你動手。」沈拓瞪著很明顯就算沒時間吃,也打算占他便宜的人。「我會去洗冷水。」

「太委屈你了,那我幫你擦擦藥吧。」布萊恩不忍道。

「不會!不用!」沈拓面無表情抓出那隻在褲子里的手,順手抓著襯衫和葯走入浴室,關上門。

布萊恩望向浴室的門,舔著指尖,意猶未盡道:「若不是怕我忍耐不住,我可不會讓你委屈自己。」

呵,拓真是越來越彆扭誘人了。

「藍登,你一大早上不由分說,連續打了十幾通電話,要我過來你這裡是為何?」克勞德坐得端正筆直,雙手交迭成金字塔擱在大腿上,一雙冷靜的老眼透過鏡片,瞄向最有名的笑臉老狐狸,藍登。

藍登笑呵呵地斟茶,紅褐色的茶水緩緩注入三個杯子,柔和的紅茶香味隨即出來。他端著茶杯越過桌上的茶點,一一移向斜對面的兩人。「來來來,請喝,可愛的萊娜別客氣,快喝,你爺爺難得將你帶來這裡玩。」

呵呵,克勞德千防萬防,綁著這個漂亮孫女到處跑,就是不讓她去找藍登家的浪蕩子孫。可惜啊,他不小心,很不是故意地忘了跟他說,布萊恩回來了。

希望他不會太生氣啊!

金髮碧眼的女人看向周圍后,沒看到自己想找的人,身子像喪氣般無力,將那杯茶端起,禮貌道:「謝謝藍登爺爺。」

算了,萊娜,布萊恩根本不會隨便回到這裡,她幹嘛一直尋,更別說他還狠狠讓她的顏面掃地……

克勞德倒沒端起茶,口氣不悅:「我沒那麼多時間跑來這裡,就是為了喝你的茶!還不說你的意思!」

他們在商場上的紛爭已到了有我沒有你的地步,他才不會信這老狐狸請他來,就只是為了喝他的茶!

「唉,我也很想快點跟你說啊,但你知道,年輕人就是喜歡拖拖拉拉,愛讓人等。我這老頭子也沒法啊,難不成拿把槍押著他們,不準睡到早上十點嗎?你知道,他們晚上總是活動量十足,專睡白天啊!」藍登嘮嘮叨叨地說著,語氣雖是埋怨,卻隱含著一絲絲的惡意愉悅。

呵呵,布萊恩你們慢慢來慢慢來,讓克勞德這傢伙等到發飆也行。

這幾年的收入輸他們幾千萬就夠嘔了,好不容易有狠挫他銳氣的時候。

「年輕人?」萊娜的眼睛一亮,看向藍登。「布萊恩回來了嗎?」

一聽聞那個名字,克勞德的臉色沉下。

堂堂一個家族的後代,做那種不入流的行業,還拐他的孫女為他的入幕之賓,花了她幾十萬美金,只為買他的過夜權!

真是丟盡他們法國人的臉。

這老狐狸竟然還不以為意,隨他亂來。

「可愛的萊娜,當然是啊,我這不肖孫幾天前就回來了,陪陪我這老頭子閑聊啊!」說不盡的「爺慈孫孝」盡在不言中。「他待會就會出來,跟大家敘敘舊。」

「不用了。」克勞德的臉色益發難看,站起身,瞄了藍登一眼。「萊娜走,這沒格調的地方還是別待太久。」

萊娜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不該走,她雖然怨極布萊恩,但還很想見他。

沒格調入耳,藍登自動忽略掉那字眼,殷勤地邀客繼續坐下。「你這一走,可是會後悔的,以後可別怪我沒通知你一聲。」

「你這什麼意思?」克勞德眯了眯眼,想猜出他究竟玩什麼把戲。

一道叫喚聲起,充滿了喜悅、興奮和懊惱。「布萊恩。」

兩名老人回頭一看,走廊出現兩個男人。一個是他們所熟知的人,藍登家的叛逆子孫,而另一個也是他們所熟知的人,沈拓。

沈拓的身體仍不太舒服,酸痛不適,若可以,他不會想動,但一想到是藍登的邀約,也就不好推辭。

他才與布萊恩走入大廳,便聽到熟悉的嗓音在對話,沒想到一看,就是克勞德,頓時整個傻住。

他沒料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克勞德,畢竟現在的行程是絕不能讓克勞德知道的,他另覓葡萄酒商的行為,已經涉及違約之嫌。

克勞德見到高瘦白凈的俊秀男人,眯了眯眼,似乎想看出眼前的東方人是否就是他所認識的人。「……沈拓。」

「坐下吧。」藍登笑了笑,心中說不盡的得意和舒爽。

雖然被預料外的狀況嚇到,但沈拓立刻恢復冷靜的表情,畢恭畢敬道:「好久不見,克勞德先生。」

「嗯。」克勞德淡淡應了聲,坐下,想看藍登玩什麼把戲。

「快來坐啊,布萊恩、拓。」已經將沈拓叫得很親昵的藍登,招著手,很殷勤招呼遲到的年輕人坐下。

瞄到這種陣仗,布萊恩唇角一勾,笑意盈盈,手也不放開沈拓的腰,配合沈拓不適的身體,緩慢走到大家面前,優雅地坐下。

「早啊。」布萊恩笑道,將沈拓斜靠在自己的身上。

沈拓這時看到萊娜,突然發現坐在面前的金髮美女是那天在飯店見到的人——她甩了布萊恩一巴掌,吼著憤怒的話。

「都快中午了還早!」藍登責罵著,但口氣上揚。「叫你別太過分,遠來是客,要好好招待,你就不聽,搞到這時候才起床!」

這些話似乎若有若無地暗示他和布萊恩,沈拓當沒聽到,只想端正坐好。

發現沈拓不怎麼安分,布萊恩在他耳邊低語。「別動,你這樣坐才不會難受。」

明知斜坐靠著布萊恩比較不會重重壓迫到後面,他卻十分不樂意自己坐得歪歪斜斜,冷道:「放開!」

萊娜一見兩人摟摟抱抱,口氣高揚:「他是誰!你幹嘛這樣抱他?」

兩個男人抱來抱去,不覺得很噁心嗎?

「呵,他啊,你爺爺也認識喔!沈拓,你們家的台灣代理商。」布萊恩介紹著,而沈拓已經推開他,皺著眉頭坐直身體。

「我不是問這個!你幹嘛這樣抱他!」萊娜口氣酸溜溜,她從未見布萊恩的手一直摟著別人不放,巴不得別人黏在他身上一樣。

克勞德看著沈拓,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對這年輕人有很高的期許,比藍登家的高出幾百倍有餘,這時竟見到他跟他最不屑的人混在一起,口氣也不怎麼好。

不太舒服的感覺一直出來,沈拓皺著眉,忍受某人在他身上放肆過後的酸痛。一聽到問話,也沒立即答覆,他對現在這種狀況,仍未想出好的說辭。

藍登笑吟吟地斟茶,將兩杯茶遞向兩個年輕人面前,同時招呼著。「來來來,喝茶,還有點心,你們晚餐、早餐沒來得及吃,一定餓壞了。」

各說各話的狀況一出現,將萊娜的問話打亂,她拔高聲音,聲音尖銳清晰高亢:「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在場的三人都看向兩人。

沈拓不語,端起茶杯,啜著熱熱的紅茶,不想響應這話題。對他來說,他仍搞不清楚自己和布萊恩的關係。若真要定義,他不曉得該說一夜情,還是性伴侶?

布萊恩聳了一下肩,右手環住沈拓的肩膀,左手探向沈拓的領子,微微拉下,道道紅痕出現在眾人面前,兩道倒抽的吸氣聲響起。他挑著眉毛,環視驚訝的祖孫兩人,不在意笑道:「就是這種關係吧?情人!」

「他是男的!你只是一時玩玩吧?」萊娜指著沈拓,要布萊恩看清楚他既沒胸又沒長發,甚至連點女性特徵都沒有的人。

「呵,我當然知道他是男的。」布萊恩慵懶道,手指愛憐地摸撫他所烙下的吻痕。「一時太短了,我正打算花一輩子來玩。」

沈拓面無表情地喝茶,不怎麼想理會這些對話。他有種快被布萊恩祖孫兩人搞到頭大的狀況,據在走廊時聽到的對話來分析,克勞德應該是藍登邀來的。

「你們兩個男人在一起,不奇怪嗎?」萊娜不悅道,她相當不能接受自己竟輸給一個男人,一個東方男人。

笑笑的率性語調飄起。「我向來不在意這個。」

「這是同性戀!沈先生,你不覺得你們很怪嗎?」萊娜逼問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的男人,想逼他開口。

火燒到自己頭上來了,沈拓皺著眉,看向萊娜,靜靜道:「對我來說,同性戀與異性戀我都覺得很怪,那隻不過是人類分泌賀爾蒙過多所出現的不可控制的衝動。」

若可以,他根本不想沾染上愛情這種一點用處也沒有的奇怪情感。

「……這是什麼意思?」萊娜瞪著沈拓。

她問他怪不怪,竟回答這種她聽不懂的話。

布萊恩輕笑,確實對拓來說,同性戀和異性戀都讓他很不喜歡,拓不喜歡那種會為了人而失控的感覺,才會對自己那麼苦惱……

「這是說,拓對上我時,才會出現發情的衝動。」

完全不是他的意思的解釋出來,沈拓眉毛挑起,端詳著杯內的熱紅茶,考慮是否將它拿來做別的用途。

「你不怕社會對你的觀感!」萊娜直接跳過布萊恩追問沈拓,因她曉得布萊恩隨性到極點,根本不考慮別人的觀感。

「我必須在乎嗎?」沈拓淡道,他對於不認識的人向來不怎麼在意。

「萊娜,拓對於不怎麼認識的人都很冷淡。」布萊恩輕笑道。他之前也是被無視到極點,若不是他主動惹拓,拓根本不在意,不,應該說根本不想理他的任何事。

「夠了,萊娜,別問這些事了。」克勞德聽完三人的對答,不耐煩打斷,他來這裡不是聽這些小輩們為了情情愛愛在吵。

「爺爺!他們瘋了,不,很怪啊!他們怎能有……」萊娜氣惱道,她不甘心布萊恩喜歡的不是她。

「夠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跟藍登家的人有關!」克勞德不悅道,同時瞪著一邊喝紅茶,一邊吃餅乾看戲的老人。「這是你的意思吧!」

箭頭轉向他了。藍登拍拍手上的餅乾碎,佯作很無奈的表情,仰天長嘆道:「唉……這也不是我要的,你知道自己的孫子喜歡上一個同性的人有多麼的苦惱和痛心嗎?我能說不準……他嗎?既然他把男人拐回家了,我也只能認了,很無奈地找你來……」

唱作俱佳的話過來,克勞德的眼眸眯起,不悅的開口:「別跟我說廢話,你要說的不是這些吧!」

「哈哈,是啊,既然我孫子不小心把你的代理商拐來了,我想你也不太放心我的孫媳婦在你下面做事吧?」藍登爽朗笑著,一雙眼眸隱含奸詐的光芒。

孫媳婦?這稱謂一出,沈拓的眉頭一皺,聽出藍登是在向克勞德攤牌要人。他頓時明了布萊恩的個性像誰了,若說布萊恩是狡詐的慵懶豹類,那他的爺爺絕對是修練成精的狐狸。

「沈拓,你的意思呢?」克勞德轉向面無表情的沈拓,他不敢相信他會跟藍登家的人一起合作。

沈拓淡道:「我本來並不打算太快曝光,我希望在合約到期前,找到我想要的葡萄酒,以及能配合我的葡萄酒商。事到如今,我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能到合約結束。」

根據沈拓的考慮,他不想坐視貨量會被逐步削減的狀況,他是背著克勞德做這件事,雖然這在道義上很明顯是錯的,他背棄了克勞德的信任。但,在商言商,他不能為了道義,讓底下的員工沒有工作。

「我懂了,是我威脅你,讓你心生不滿。」克勞德看著沈拓,對於這年輕人他仍十分賞識,若不是商業考慮,他也不會下這決策。

「不,我明白是趨勢造成的。」沈拓誠懇道。

「就到合約結束。」克勞德站起身,瞪了藍登一眼。「萊娜走,我們回去。」

藍登嘆氣,搖手揮別。「唉,造化弄人啊!都怪我那孫子太放蕩,誤拐你的代理商。你千萬別太生氣。」

萊娜不服氣地看著布萊恩和沈拓,但一時間又沒辦法,只能恨恨地踩著地面,跟在克勞德的身後離去。

沈拓嘆了口氣,不知是什麼感覺。

一見克勞德遠去,藍登回過頭,看著布萊思,笑道:「你有興趣再去拐一個嗎?」

不用費心思就能拐到代理商,他不介意孫子再多拐幾個了。

布萊恩眉毛一挑,慵懶的眼眸瞟向那個極端貪心的老人,輕笑道:「你不會自己去嗎?別把腦筋動在我頭上。」

光是拓,他就逗到無法分心了,根本沒興趣去理其他人。

「拓,我的代理是可以給你,不過,我很貪心的。」藍登笑著,笑眯的眼眸轉向未來上任的人。「我要你負責的不會只有原來的地方。」

既然是沈拓,因為布萊恩的關係,他就不怕他不盡心或被挖走,可以說,是個絕對會為藍登家死而後已的忠臣。

沈拓一愣,立即明白藍登的意思。「若是幾年前,我會跟你說,無法承擔,現在,請讓我試試看。」

過去,他礙於公司未站穩,不敢接受克勞德的好意,現在,已經沒那種顧慮了。

「再見。」

朝送她回家的陳頤做出極丑的鬼臉,一打開大門,發現客廳的燈是亮的,而車庫內放了一輛紅色跑車。周宣宣也不訝異這輛車的主人會出現在這裡,慢慢地走過庭院內的碎石子路,不斷轉換頻道的電視聲飄入耳,似乎在挑有什麼好節目讓他感興趣。

開啟家門,一個俊美的男人慵懶地斜靠在沙發把手上,雙腳優雅地交迭,在她開門的同時,緩緩地轉頭看向她。

四十二寸大的液晶電視就停在棒球賽上,轟隆隆的吶喊加油聲響著。

「嗨,你回來了。」慵懶低沉的嗓音飄起,夾帶著無趣。

「我回來了,你不在俱樂部嗎?」周宣宣邊脫下高跟鞋,邊問轉看電視的男人。自從表哥和他從法國回來后,他就直接住進家裡,完全把這裡當自己的家生活。

她是沒什麼意見,因為絕對會有意見的表哥都裝作沒多出一個人的模樣,她這房客當然也不會多問,她反覺得自己若不小心問出嘴,表哥會把某人給丟出去……

「呵……沒什麼樂子可玩,這裡好玩多了……」布萊恩笑著,眉毛瞬時高揚,充滿了愉快的神色。

他已經膩了那邊的人,在這邊逗逗拓反而有趣多了。

好玩?周宣宣坐在沙發上,瞟了電視一眼,再瞟向寬敞的客廳一圈,一個人也沒有,一點玩樂的物品也沒有,她實在看不出這裡哪裡好玩了?

周宣宣很羨慕地看著用好玩來決定自己去不去俱樂部的男人。「唉,哪有人像你賺到這麼輕鬆的,像我表哥,就累到半死,從法國回來后更累。」

聽到抱怨,布萊恩挑眉,把玩著手上的遙控器。

「這世上用實力賺錢的方法不外乎兩種。一種是腳踏實地的去做,一種就是觀察潛在利益去投資的投機客。你表哥是前一種,我是后一種,投資在拓身上,賺得金錢。」

他目前非常喜歡老頭給他的職務,可以把拓摟在懷裡,聽著他報告,看他由一板一眼的正經模樣,變到氣喘吁吁的誘人凌亂……藍眸眯起,唇角抿著邪肆的弧度,這……十分的帶給他樂趣啊……

「聽起來……你很像被包養的小白臉。」周宣宣遲疑了一會兒,下了這個結論。

布萊恩高揚唇角。

周宣宣嘆了口氣,對於很像小白臉,卻是葡萄酒商方面的人,不知該說什麼,他從表哥的下屬一下躍升到表哥向他報告的上層……這下好了,他們之前討論的以下犯上和以上犯下,布萊恩全做了。

「布萊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該怎麼稱呼你?直接喊名字,還是喊表嫂?」她很疑惑地開口,這問題從知道的那一天起,她就處於極端困惑的狀態。

依照中國人的親屬關係結構來說,表哥的伴侶是表嫂,但,布萊恩是男人!再說,她……有點覺得表哥對上布萊恩時,好像比較弱勢……

「表嫂?」像是觸動到笑穴,布萊恩忍不住大笑出聲,同時看向那個很妙的表妹。「你被拓聽見,他會瞪你。」

真妙,拓是被他吃的人,怎會是自己被喊表嫂!

「不然要叫什麼?」她有些困擾。

「直接喊名字啰。」他不在意地聳了一下肩。

「那……表哥有喊過你的名字嗎?」她從未聽過表哥喊他的名字,那究竟是怎麼叫他?親愛的?老公?Honey?My·love?還是達令?這些稱呼不像是表哥會說出口的字眼。

「不,他從沒喊過我的名字。」布萊恩笑出聲,眉宇間透著說不出來的愉悅。

「不會吧?一個字也沒有?」她吃驚的眼眸轉向自得其樂的男人。

「那你有聽過他喊我的名字嗎?」

周宣宣抱著軟綿綿的抱枕,擰著眉頭想了一下,隨後搖搖頭。「沒有,一個字也沒有。」

她突然覺得表哥還真是神奇到了極點,都這種關係了,連名字都沒喊過。

「還真是挑戰吶,不管怎麼弄他都逼不出口……」藍眸眯了眯,像是在盤算著什麼。「不知我要花幾個月?還是幾年?」

豈止名字沒喊過,拓連「我喜歡你」、「我愛你」這些話都沒說過,就算是被他逼到淚水溢出,低淺的呻吟斷續著,就是逼不出來。

呵呵……當真是倔強到了最高點,讓人想一直征服下去。

「唉,有時,我還真懷疑表哥到底喜不喜歡你?」周宣宣嘆道,能把人無視到這種地步,連名字也不喊的表哥,能說喜歡布萊恩嗎?她怎麼覺得表哥像是討厭死布萊恩,但討厭怎麼又跟他同居?她真是越來越摸不透表哥在想什麼了。

這時,外面傳來車子入庫的聲響,坐在客廳的兩人對望一眼,知曉談論的人回來了。

沒多久門被開啟,一個提著公文包的俊秀男人雖已看到沙發上的一男一女,仍面無表情地走入客廳。

等待的人一回來,隨即纏上。

「拓,一起睡吧?」

腰被摟住,咬著耳朵的低語過來,沈拓瞟了對方一眼,很明顯就算他拒絕,這人也會夜襲他。

冷冷的話飄起:「一箱!」

聽出沈拓是要他免了一箱葡萄酒的錢,否則免談。真是十足現實的商人個性,絕不讓自己吃虧吶。

布萊恩挑眉,輕笑道:「一瓶!」

「一箱!」

「三瓶!」

「一箱!」仍舊不肯讓步。

「我碰你時,可是很盡心啊,三瓶!」布萊恩慵懶道。

拓要一箱就一箱,只是不跟他一起喊喊,會很無趣……不過,在床上時,拓是否能堅持一箱就不得而知了。

彷佛是自己佔便宜的話過來,沈拓瞪了對方一眼。「兩箱!」

「三瓶!」

喊價聲不斷,周宣宣看著喊價喊上樓的兩人,轉看電視,嘆了口長氣。「表哥,你也別太勢利吶,會害人覺得愛情原來是這麼的現實……」

她突然很佩服起布萊恩了,竟能追到表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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