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青蕪

「聖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枇杷怯生生地說了一句。

白衣男子皺起了眉：「以後不要這麼稱呼小姐。」

蘇雯還是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緒里，忽然伸手抱住了頭，嗚咽著說：「我要回去……」

她說出這句話以後整個房間里的人都愣住了，睜大著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終於，還是白衣男子先開口詢問：「小姐，你說什麼？」

蘇雯說完那句話以後自己也後悔得不得了，總不能讓面前這些人知道自己是個借屍還魂的怪物，把自己拉出去一把火燒了不是。

她怯生生地看了面前的五個人一眼：「你們是誰，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白衣男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愁色，轉過頭向四個姑娘問道：「小姐到底出什麼事了？」語氣嚴肅，眼裡透出森森寒光來。

「回二當家，小姐昨天晚上在日月樓上看星星……不知怎麼，就暈倒了。」在他的冷凍目光下，其中一個穿著黃衣的姑娘遲疑著回答。

「醒來就變成這樣了？」白衣人眉頭皺的更緊。

蘇雯已經從最開始的慌亂中回過神來，知道現在不能讓他繼續問下去了，她一直覺得能作詩填詞對對子還搞四大發明的古代中國人是很聰明的，未必就不能猜出個大概。

「那個……」她出聲再次引起了幾個人地注意力：「我真地既不起來了。我叫什麼名字？你們又是誰？」她一邊問著。看見五個人同時望過來地目光。心裡有些沒底。她一向不知道怎麼撒謊。演技也是傳說中地冷場派。問完了就飛快地低下了頭。

「你叫青蕪。」白衣男子靜靜地看著她。目光中忽然多了一絲……悲憫？：「我是齊速。你真地不認識了？」

蘇雯看著他落寞又悲傷地表情。有些不忍心。但還是搖了搖頭：「不認識。我以前和你什麼關係？她們呢？」

「齊速自然是小姐地僕人。」他微微笑著：「她們是你地丫環。枇杷。亭音。文雪和紫宵。」

隨著他說地話。四個人分別行禮。眼裡都含著淚光。特別是青衣地枇杷。眼圈紅得像大哭了一場一樣。

她這才分清楚。黃衣地是亭音。粉衣地是文雪。還有紅衣地紫宵。

蘇雯心裡暗暗讚歎，被自己附身的這個人家裡還真有錢，僕人，丫環，個個都穿的精緻華貴，一看之下還以為是哪裡的小姐公子。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愣了一下。

自己身上穿了一件素淡的藕合色長裙，料子普通，和四個丫環一比，顯得寒酸的不行。

難道是穿越出了點誤差，這裡其實不是清朝，而是別的時空，現在的狀況是不是就可以解釋成，風俗問題？

名叫齊速的白衣男子似是看出了她心裡的疑問，無奈地笑道：「小姐，你現在失憶了……可……可讓屬下等人怎麼辦？」

蘇雯只得裝傻：「你們告訴我以前我都做過什麼就行了。有什麼好為難的？」

齊速很快朝四個丫環使了個眼色，她們便退下了，關上門守在了門口。

知道將要聽到很重要的秘密……蘇雯心裡有些沒底，憑她的直覺，這個叫青蕪的，很不簡單。

齊速見她們都走了，便回過身來，坐在了蘇雯的床前，神色嚴肅地說：「小姐，隔牆有耳，屬下實在不方便在這裡將小姐的身世說出來……」

他一句話出口，蘇雯驚訝地長大了嘴——看來還不是一般的複雜，連有人守在外面都不敢說。

「屬下現在只要問小姐一件事，你如果以前做了一個決定，屬下很贊同，你現在可願繼續去做這件事？」

蘇雯還是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無奈地說：「好吧，就算現在你要硬塞一件事給我做，可你不說是什麼我怎麼做？」

齊速沉默了一下，忽然下定決心一樣，對著蘇雯一字一句道：「小姐以前的決定是，今晚進宮。」

進……宮？

「進什麼宮？」蘇雯思維有點轉不過來了。

「紫禁城。」齊速微微不忍地看著她：「就是，皇上住的地方。」

「我現在又不想去了行嗎？」她掙扎著問了一下，齊速神色微黯地低下了頭：「這個……屬下已經照著小姐的吩咐和吏部侍郎石大人說好了，他，下午親自過來。」

蘇雯心裡暗暗地罵這個叫青蕪的，還真是什麼都安排好瞭然后一走了之。

「小姐……身上有病。」齊速猶豫著，還是決定告訴這個已經失憶了的少女：「你的病只有宮裡藏得那棵西藏進貢的藏雪蓮可以治好，咱們試了幾次都沒有弄到，所以小姐決定自己去拿。」

蘇雯明白過來以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她得馬上找到辦法回去，先不說以前的世界需要她，就是不需要，這得了惡疾的身體她也不想要。

「嗯，我知道了。」她皮笑肉不笑地盯著齊速：「你先下去吧，我想找……嗯，剛才那個叫什麼來著……亭音，你叫她進來好不好？」

齊速無奈地看了看她：「屬下遵命。」

他退下去以後，蘇雯就下了床，正巧看到床邊的梳妝台，不由得嚇了一跳……

鏡子里映的那個人，就是她……就是那個青蕪？？

蘇雯不禁有些悲傷，摸著自己的臉靠近鏡子，這個青蕪，衣服城這樣就算了，怎麼長得……面黃肌瘦，右頰上還有一個指甲殼大小的疤痕，整張臉平淡無奇，就連中人之姿都算不上。

蘇雯以前雖不是大美人，但是也沒有差到哪裡去。

這……這這……這都叫什麼穿越啊，別人不是一回去就撿到個好皮囊，然後迷倒一大堆人嗎？

輪到她怎麼就變成了……僕人比主人穿得好，身上有病，還長的這麼普通的一個人。

回去，必須想辦法回去。

蘇雯此刻的決心前所未有地堅定。

「小姐，是你叫我？」後面傳來了一個柔美的女聲，蘇雯在鏡子里看見了黃衣女子的容貌。不由得感嘆要是穿成她該多好……

「哦，我就是想問問你，我得的病是不是絕症？」她轉過身看著她。

「絕……症？」亭音遲疑了一下。

「就是得了就一定會死的病。」蘇雯耐心地跟她解釋。

亭音面色一白，遲疑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麼，連連搖頭道：「不是的，小姐的病那朵雪蓮一定可以治好。」

「那也就是說沒有雪蓮我就會死？」蘇雯看她神色古怪，感到渾身一陣無力：「你說吧，我還能活多久？」

亭音咬著唇，在蘇雯以為她就要咬破的前一秒開口了：「小姐要是不用雪蓮治好的話，只能活到十八歲。」

「那我現在？」

「十七……」

蘇雯感到有個重鎚子狠狠地砸了她一下：「我知道了。」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穿回去：「亭，亭音，我昨晚是在哪兒昏倒的？看的是哪顆星星？」

她現在恍惚記得昏倒之前看到過一顆亮得出奇的星星，微微泛著紅光，像一隻冰冷的眼眸一樣，從上往下睥睨著眾生，讓人感到十分地不安與……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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