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聶氏家族的大家長、天雲集團的總裁,絕不可能允許你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鄉下女孩為妻,所以請你別再一意孤行,放棄好嗎?要不然,一旦你把感情全放進去,要再抽身可就難了。」

清靜旅館,305號房內,羅靜雅苦口婆心的勸著她最心儀的男人,也是她最崇拜的上司,聶鏡波。

「羅靜雅,你是什麼身分,何時輪到你來替總裁說話。」聶鏡波冷眼睥睨,諷笑。

羅靜雅刷白了臉,「我、我只是出自一片好意呀!」

「你的好意我心領,好了,你可以走了。」

忽地,羅靜雅一張美麗的愁容竟冷不防泛起一抹獰色。

「我究竟是哪裡比不上她?論家世,我父親至少還是個上得了檯面的公司董事,論學歷,我也是美國名校畢業的,論美貌,我更自認不會輸給她,所以我不懂,你為什麼寧可要她,也不願選擇我?」

「靜雅,你真教我失望。」一向最安分守己的她,居然也跟范美晨一個樣。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也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聶總,我說這些話也只是因為我……」「你回去吧,該給你的東西,我不會吝於給你的。」聶鏡波不耐煩地打斷她,同時,也打斷她僅存的奢望.

他實在厭惡女人拿其她女人來做比較,如果感情事可以這樣秤斤論兩,那就不叫感情了。

「聶總你……你是說你不要我了嗎?不!我相信你只是為了要從她手中拿到陳家土地,才假意喜歡她,現在目的既然已經達成,你不是就該收手了?」羅靜雅差點站不住腳。「收手?」他邪邪一笑。「沒錯啊,聶總,你可以拿一筆錢做為對席小姐的補償,我相信她一定會很樂意收下的。」以為事情仍有轉圜餘地的羅靜雅,飛快又興奮的說道。

「我原本就有這種打算。」

羅靜雅水眸乍亮。「不過,這筆錢不是給緋語,而是給你的。」「聶總!」羅靜雅失聲尖叫。「靜雅,好眾好散。」他冷漠的對她下最後通牒。「聶總,靜雅不求名分,只求能永遠留在你身邊。」羅靜雅哭了,可惜,她的眼淚還是無法打動聶鏡波的心。

眼見他冷峻依舊,羅靜雅心知流再多的淚,也無法挽回,是以……她激動的衝上前,緊緊摟住他的頸項吻上他的唇辦。

這個吻,就當作是最後的告別吧!

聶鏡波並沒有推開她,因為,他的心意與她相同。

然,此時此刻,就在半掩的房門外,緋語就獃獃的站在那,將他們的談話、他們的擁吻全看在眼裡。

她不曉得該做何反應。

原本她只是想來問他,那名出手替他們打跑惡徒的酷哥是不是他的人,可如今,她後悔了。

不過,更教人意外的還不僅這一樁,那位看似精明能幹,恪守本分的羅秘書,竟然也跟他有著男女關係!?

啊!她想起來了,難怪她先前上台北時,總覺得羅秘書怪怪的,搞了半天,原來那就是敵意。

沒想到鏡波居然這麼搶手,女人一個接著一個。

先前的紅星范美晨,現在的羅秘書,那以後呢?是不是還會有更多的女人相繼冒出來?

但是,這還不打緊,她真正在乎的,是鏡波是不是真如羅秘書口中所說,是為了要得到那塊地才對她好的……

她別開眼,以至於沒發現到房內羅秘書一張泫然欲泣的傷心臉龐,以及聶鏡波的面無表情。在努力眨回眼前薄霧之際,她的身體猛然一股力量給狠狠撞開來。緋語一回神,獃滯地瞪向羅秘書飛奔而去的身影。

「你來多久了?」眼前放大的臉孔,嚇得緋語往後跳離一大步。「她、她走了耶。」她努力對他擠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百倍的笑。看著她,聶鏡波的眸子逐漸變得深沉。

「你都看見了?」該死的!她回來的時機真是巧合到令他想殺人。他轉冷的眼神,教緋語的心霎時涼了一大截。

他在譴責她壞了他的好事,還是在指責她不該偷聽他們之間的談話?她現在該如何是好?是向他認錯?還是當作什麼也沒聽見、看到?

哇!席緋語,你真孬!該道歉懺悔的人明明是他,你沒當場給他難堪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別再退了!」

聶鏡波這一喝,她才驚覺到他每進半步,她就後退一大步。

「你沒有話要問我?」他硬是將她扯進房,冷冷瞪視著她。

有!

她有一大堆的話想問他,可是,面對看起來異常嚴峻的他,她的喉嚨竟像被什麼硬物給卡住般,唇辦幾度歙動,就是發不了聲。

聶鏡波半眯起眼,「你懷疑我?」其實不用問,也可以從她的神態看出她對他的不信任。難道他做的還不夠多,才導致她未審先判?沒錯,她是懷疑他。但,這能怪她嗎?

老實說,他從來就沒給過她任何承諾,一切都只是她單方面的想法,所以,她、沒、錯!

「想不到你對我的信任競這麼不堪一擊。」

可笑,太可笑了!他居然還反過來跟她講信任!?

她拚命叫自己冷靜,別去學人家搞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我……」她勉強擠出幾個單音,可隨後又斷掉。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別吞吞吐吐的!」

如果她對他還有存疑,她應該要光明正大的質問他,而不是像個小媳婦般地畏畏縮縮。

「你……你凶什麼凶!現在做錯事的人是你耶!」

「喔?那我是不是該乖乖的低下頭來,聽取席大小姐的訓誡呢?」他唇角一抽,冷笑不已。

「你!」

「別說我沒給你開口說話的機會。」

「好,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說給你聽。這些日子以來,你是不是一直在逢場作戲,從頭至尾,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對不對?」僅存的自尊讓她不想在他面前掉淚,於是,她用怒吼來掩蓋她的心碎。

其實,她要的真的不多,只要一句安慰的話語就好,可他卻只是一徑地凶她、瞪她,這教她情何以堪。

「作戲!?倘若我真的在作戲,你根本連上鏡的機會都沒有。」

正因為放心不下她,又擔心她那顆小腦袋會轉不過來,所以他才又親自南下,誰知,她對他的信任竟如同紙張一樣薄。

「是呀,連羅秘書這樣子的身家都被你嫌棄,更遑論是我這種根本上不了檯面的小家碧玉。」她自嘲。

為避免不小心把她的小脖子給扭斷,他閉緊眼,不停地深呼吸。

「在還沒有認識你之前,她的確應付過我的需要,不過,我已經和她切斷關係了。」

他不想花太多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上,更不想為了羅靜雅的出現而跟她起衝突,所以,他願意主動退讓一步。

不對!她想聽的並不是這個。

但最起碼,他還肯跟她解釋,這也算不錯,可是……捏緊衣角的手,冷不防被他抓住,她一嚇,直覺想掙開他。他沒讓她成功,可她明顯的排斥卻讓他獰笑起來。

重新迎上他視線的緋語,忍不住驚顫了下。「鏡、鏡波你……」她猛咽唾液,想求和,卻又開不了口。

「席緋語。」出奇溫柔的低喚,在傳進她耳膜時,卻成了可怕的雷鳴。

「做……做什麼?」她絕對不是在罵他,只是她太緊張,所以才會結巴。

「原來你根本不信我。」她口中的愛竟是如此廉價。

「我哪有!」說來說去,好像又變成她的不是。

「你真是好樣的。」他笑了。

「鏡波你……你想撂什麼狠話就儘管撂,反正我絕對站得住腳。」

她好想軟下身段依偎過去,可他那副青面獠牙的恐怖狀,卻迫使她必須仰高下巴,以免被他刺傷到體無完膚。

「我通常不太會撂什麼狠話,因為我都直接用做的。」

他想揍她?「你、你……」

「放心,我不屑打女人。」「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她心驚膽顫。

聶鏡波冷笑,一個甩手就將她拋往床上。

她驚喘,瞠大眼睛看著全身散發出冽氣的他,慢慢朝她逼近——

「你、你……我可不是你拿來發泄的工具!」她驚駭到腦中一片空白,身子拚命地往床角縮去。

聶鏡波嘴角一抽,笑得更加惡獰。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你有這種用途。」

當下,緋語是又羞又怒又傷心,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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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門沒關,總經理、小語,阿爸帶好吃的過來——」席盛一進門,當場愣住,可他下一個反應竟是——

「對不起,是阿爸不對,你們繼續、你們繼續,阿爸會當作沒看見。」席盛笑得好滿意,眼看就要退出房間。

「爸,你別走!」被聶鏡波壓住的緋語含淚大叫。「呃,小語你……」席盛頓步,一愣。緋語甚為驚慌的呼叫,教聶鏡波盛怒的黑眸燃燒得愈加劇烈。

該死的!難道她真認為他會傷害她……

「看來該走的人是我。」他迅速翻身下床,就要往外走去。

「總經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席盛終於察覺到氣氛不對。

「去問你女兒吧!」聶鏡波道。

「小語?」席盛緊張萬分的望向女兒。然而,淚眼婆娑的緋語卻一逕地的搖頭,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小語你……你快說話呀!」席盛好急,因為聶鏡波就要走了。

好。她的無話便是她最後的答案。聶鏡波重哼一聲,黑煞的面龐讓欲攔住他的席盛都嚇得往旁邊一跳。

砰地一聲,足以震壞這棟屋子的關門力道,讓席盛險些嚇破膽,他瞪住快被撞裂的木門后,才將視線調往在床上兀自垂淚的女兒。

「小語,總經理他真的走了。」

哀哀切切的哭聲再也抑制不住的逸出,紼語心裡明白,他這一走,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語,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然有種跟總經理亂髮脾氣!?你知不知道這樣一來,後果有多麼嚴重?」席盛將緋語帶回家中后,即氣急敗壞的教訓起女兒來。

緋語一臉的失魂落魄,許久毫無半點反應。

「你呀,你以為阿爸干這個村長很威風嗎?你要搞清楚,我這個村長在人家眼裡根本連根蔥都不如,所以人家看得上你,你就該偷笑了,可你居然還跟人家拿喬!?」

緋語依然默默無語。

「你、你……我要你馬上去向總經理道歉!」席盛拿出做父親的威嚴,要求女兒照辦。

「做錯事的人明明是他,憑什麼要我跟他道歉。」緋語總算開口,但聲音過於氣虛。「好。那阿爸問你,他到底做錯什麼?」「他……有很多女人.」一聽,席盛立刻翻白眼.「拜託!像他這種有權又有勢的矜貴男人,身邊怎麼可能沒半個女人。」哈!照阿爸的說法,有錢人不就沒一個專情啰!「所以,你一定要去爭、去搶,趁他還喜歡你時,把他身邊的女人一個個弄走,這樣你就贏了,懂嗎?」

「可是他對我……」「好了好了,不管是誰的錯,反正你都要設法取得他的諒解。」「憑什麼……」她又喃喃啐道。「就憑他是主宰幸安村生死的人!」席盛吼到臉紅脖子粗。

「爸,你放心,我想聶鏡波不至於這麼惡劣。而且,我也沒你說得這麼偉大。」

聶鏡波倘若為他個人的感情因素,而不惜放棄天雲集團的利益,那麼,就表示她愛錯人。

「小語,阿爸沒有任何籌碼來跟他賭全村子的未來,所以你還是儘快去把他給我追回來。」席盛下最後通牒。

「爸,如果他根本不甩我,就算我跪在地上跟他磕一百個響頭,也是沒用的!」緋語暴跳起。

「就算他真的要你下跪磕頭賠罪,你也要給我磕。」席盛的立場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

「爸,你——」

「小語啊,你再仔細想想看,如果總經理不喜歡你的話,根本不會這麼生氣。」眼見硬的不行,席盛話鋒一轉,改為循循善誘。

她微震,頓時低頭不語。

「爸不會拿你的幸福來開玩笑,不過,假如因為一點點的誤會而錯失與他的緣分,你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如何?

他的心若無她席緋語,那范美晨及羅靜雅的下場便是她最好的借鏡。

「小語……」

緋語冷不防往外頭走去。

席盛見狀,高興的揚聲叫道:「這樣才對,快,快去把總經理給追回來,有什麼事,阿爸會替你們做主的。」

阿爸錯了!

她哪有可能去追他回來。

可是她也沒辦法繼續待在家裡,因為,依阿爸的個性,極有可能會拿掃帚將她趕出門去。

她真是搞不懂,到底誰才是阿爸的親人。

聶鏡波是主宰幸安村未來的人,阿爸就真把他當成神來膜拜了嗎?

在她看來,他根本就只是個自以為是,從不把人給放在眼裡的臭男人!

獨自騎著機車來到陳阿媽家的緋語,並沒有進屋,而是幽怨的坐在前院的一張小木椅上,她臉泛脆弱、目露無助地遙望著遠方的某一點,久久、久久……動也不動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

漆暗的主屋內,一扇半開的窗戶後方,正佇立著一抹頎長人影,一雙沉美的邃眸幽幽注視著那纖細頹喪的背影,久久、久久……不曾移開。

「小子,你還站在這幹嘛?還不快向小語認錯。」緩緩走向他的陳阿媽,板著臉,教訓起他來。

「我何錯之有?」他冷笑。「不管你有沒有錯,先道歉就對了。」「哼!」「怎麼,拉不下臉?」

聶鏡波嗤之以鼻。

「小子,別哼了,老太婆告訴你,小語在幸安村可是很有人緣的,你要是不好好把握,小語遲早會被別人給追走。」

「誰也追不走她。」

「喔?」

「她已經是我聶鏡波的女人。」

「唷!沒想到你的手腳這麼快。不過,老太婆還是要說,一旦女人對男人徹底死心后,還會在乎這個嗎?」

聶鏡波雙眸一沉,雙手不自覺攥緊。

「小子,再奉勸你一句,別等到你最心愛的女人從你手上溜走後,才懂得珍惜。」陳阿媽說完話后,又如同來時一樣,靜靜地、慢慢地走開。

他當然很想珍惜她,可是她卻——

「嗚嗚……」

他重重一震,腦中霎時閃過衝出去的強大意念,然而,他的雙腿卻仿彿被灌了鉛似,沉重到舉不起來。

該死的!他幹嘛非要和她一般見識。尤其是她的哭聲……可惡!她非得哭得這麼用力、這麼凄慘不可嗎?旁人不知,可能還會以為她是孟姜女轉世。他可以確定自己離她夠遠,可是……該死、該死!她也不怕哭壞喉嚨。不過,嘴硬就是這種下場。而且,讓她記取這次教訓也好,以免日後再莫名其妙的對他心生猜忌。但是……或許他也有不對之處。畢竟那一幕的主角若換成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他恐怕會氣到直接把那個男人給當場斃掉.所以,他得想法子將這條裂痕儘快修補起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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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愛酷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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