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事

葉子麟幾乎是貼著了李老頭的膀子，跟他一道走回了寢室門邊。李老頭拿著手電筒從門上的玻璃窗往裡晃了晃，敲門問：「有人沒有？」周遭空曠得沒有一絲迴音。老頭對他說：「開門看一看。」

葉子麟說：「我忘帶鑰匙出來了。」

李老頭說：「你等著，我下去拿鑰匙。」

「我也跟你去！」葉子麟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了。

雨的沙沙聲更響了，一陣風灌進過道里來，門微微作響，竟開了一道縫！此時過道里的燈突然滅了！葉子麟嚇得跳了起來，一把緊抓住老頭的手臂。

李老頭跺了跺腳，故意咳嗽了一聲，聲控燈又亮了。「怎麼門沒鎖？」老頭將門推開了。葉子麟一顆心咚咚跳個不停。

李老頭順手按開燈。咦，根本沒人！那個床鋪上被蓋疊得齊齊整整的。「哪裡有人？」

「明明有的！可能，可能又走了吧？」葉子麟說話時眼睛就往周圍瞄了瞄，他不敢看那面鏡子，一切正常，別無異樣。

「走了？宿舍大門早關了，走哪去？難道從樓上跳下去？」說到這話時，老頭子也一下把話打住了，似乎他也聯想起了關於這個校園的鬼故事。

「咦，你們的鎖怎麼壞了？」老頭將那門檢念了幾遍。「睡吧。明天我報告後勤部來修。」

「我還是跟你一起去睡吧。」葉子麟說。

李老頭不置可否地拉上門，兩人回到宿管室后一聲不吭地坐著。因為還沒開學，另外的一個管理員還在家，宿管室正好有一個多餘的床位。老頭將那床位指了指，一聲不吭地脫掉衣服，躺倒下來。

葉子麟覺老頭的臉色鐵青，「莫非他知道什麼內情？」葉子麟心中這樣想。他問：「李老叔，你過年的時候都沒有回家嗎？你沒有家人嗎？」

「你到底要不要睡覺？你們這些學生真煩人！」他的聲音不大，但其中的怒氣是分明的，李老頭平時可是一個很和藹的老人。

葉子麟只覺他的眼神有異，「不會是被附身了吧？」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拉了被子把自己連頭蓋臉圍得嚴嚴實實的，卻一直沒有睡意。

過了許久，隱隱聽得有什麼東西在動，似乎是鏈子吊墜之類的東西撞擊著玻璃的聲音。他輕輕地、輕輕地將被子揭開一絲小小的縫隙，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他在心中念了幾百遍「那麼阿彌陀佛」、「有怪莫怪」，只聽得李老頭已經打起了呼嚕。

整個夜裡，葉子麟一動也不敢動，他感到呼出的熱氣已經打濕了頭臉，背上也流出汗來。也不知這樣熬了多久，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夜裡做了些亂七八糟零零散散的夢，睜開眼時，天早已大亮了。走在校園裡，感覺到處冷清清的，冬末春初的天空一片陰霾，說不出的壓抑。

葉子麟盡量撿樹少敞亮的路走，在食堂里碰到了柳山東，整個食堂冷清清地坐著幾個人。一見面，胖子笑嘻嘻地問：「昨晚的電影好看嗎？你媽的真行，小心催精上腦噴鼻血！」

「噴你媽的頭！你拿給我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我也不過是兩年前往那槐樹林丟了個布娃娃頭，想不到你這人竟記恨了這麼久！也是我，你***這樣整要換了別人非出人命不可！」葉子麟想起昨天那張碟子就沒好氣，看著胖子那一臉**的笑容，真恨不得將面前的稀飯扣到他臉上去。

「你說什麼呢？」胖子還裝出一臉委屈的模樣。「喲，你怎麼變熊貓了？」他覷近看了看葉子麟的兩個黑眼眶。

葉子麟沒好氣地打開他的手，說：「你個死胖子真是懷著孩子裝處女！自己乾的事自己明白！」

柳山東問：「什麼事說明白點，老子可沒得罪你！」

「那、那鬼片是怎麼回事？」葉子麟幾乎要吼了起來。惹得周圍的幾個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什麼鬼片？說清楚點！」

葉子麟看了周圍一眼，壓低聲音說：「那張碟子放到半途，突然屏幕一黑，我正湊近去看是怎麼回事，哪知突然冒出個女鬼頭來。你小子這樣整想嚇死人啊？」

胖子一臉驚愕的表情，說：「絕不可能！那張碟子我們寢室從頭到尾一直看完了的，根本沒有你說的那個鏡頭。再說了，a片里怎麼可能出現恐怖鏡頭？」

看著葉子麟滿臉狐疑的表情，柳山東誓說：「孫子蒙你！」

「是啊，那種碟子里怎麼可能出現那種鏡頭？」想到這，又聯想起那個神秘的衛徽，一股寒氣從他心底升起，一直升到腦頂心。葉子麟探頭湊近柳山東，低聲說：「我想我昨晚是『中獎』了……」他將昨晚的詭異經歷低聲跟胖子絮叨了一番。

胖子也聽得心中一陣寒，突然他又哈哈大笑起來，說：「葉子，你他媽編故事一點都沒長進！」

「孫子騙你！」葉子麟一臉正經地說。「我昨晚都是在宿管室度過的，今晚去你們寢室。」

少頃，葉子麟悄悄湊近他說：「要不咱們早上一起再去看個究竟？」

「我不去！」胖子嘴裡塞著餅子，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早就聽說這個學校有些邪乎得很，真後悔來他們這個學校上學！」

葉子麟笑了起來，「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大白天的怕什麼！」

他硬拉著胖子一起回了寢室。他們的宿舍樓是跟其他宿舍樓遙遙獨立的，半隱半蔽矗立在樹林中。樓道里仍是冷清清的，葉子麟將鑰匙插進鎖孔，咔嗒一聲門開了。別無異樣，昨天那人躺過的那張床仍是被褥整齊地疊放著。

柳山東受了葉子麟的話的影響，心裡總覺得毛毛的，不是滋味。他說，沒什麼啊，算了，咱們走吧。

「不行，這事情一定要弄個明白！」葉子麟的好奇心上來了，心中沒有了害怕，反倒有了一絲絲的興奮。

他把電腦打開，將昨天看的那張光碟放了進去。他把那部電影又從頭拖了一遍，果然沒有那一幕恐怖的鏡頭。「咦，怎麼回事？」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徹底充滿了他的心中。

他取出光碟，愣愣地盯著電腦沉思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呢？」他到學校的貼吧里查了一下關於這個學校的靈異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是圍繞著二教產生的。

幾乎每隔幾年，都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二教的槐樹林中，死的往往是一對情侶，男的的屍體漂浮在河水中，女的似乎墜樓而死，但是好像身上每一寸的皮膚都被剝去了！

葉子麟喊道：「胖子，快過來看！」只見柳山東站在一旁身體微微顫抖。葉子麟哈哈笑了起來。

「謀殺！絕對是一起謀殺！不對，是一連串的謀殺案！」柳山東看了這些帖子后，又揮出他幻想狂的天性。「你看，女的每一寸皮膚都被剝去了，你想想，如果只是單純的靈異事件，鬼殺了人後為什麼要剝皮呢？」

「那為什麼男的又被殺了，卻沒有遭到剝皮？」

「我們可以這樣假設，有人需要用女子的皮去做一件不可告人的事，他以二教為作案中心，將這一切推諉到鬼怪的身上，自然不會遭人懷疑。而你知道，去那兒的基本上都是情侶，女的被殺了，男的知道了他的秘密，當然要殺之滅口了！所謂墜樓，其實只是一種假象，在墜樓前女的已經死了！」

「如果是這樣，難道驗屍官會驗不出嗎？還有，別忘了校方封鎖了消息，事情的真相誰也不得而知，這些事也只是大家的謠傳，究竟真的有沒有死人，死了多少人，其實我們根本不知道。」葉子麟說，「也許，壓根兒沒這麼回事兒，你想想哪個學校沒有點關於鬼教的謠傳。」

柳山東忽然說：「葉子，你看這篇帖子！」

這是兩年前的一篇文章，由於沒有人跟帖，已經沉到了貼吧最後頁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柳山東隨意翻看著，卻鬼使神差地找到了它。日期是月2o日，署名秋雨初涼。柳山東說：「如果這篇帖子說的是真實的話，那關於二教的靈異事件也許就是鐵錚錚的事實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只感到一陣寒意湧上心頭。

下一章便是這篇帖子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