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條件

楊明志心情不錯，以前逼退陳善寶，全靠蠻力，現在只憑招式就讓陳善寶往後退了好幾步。這一年多的苦，沒白吃，有好幾次，楊明志都想罷手不練，但一想如果不練，以前的苦就算白吃了，這不肯吃虧的傢伙一咬牙倒是挺過來了。現在看來，進步還不錯。這幾招如果在一年前，那是無論如何施展不出來。

陳善寶摸索著又坐回石桌前，楊明志看他罷了手，雖是心癢難忍，也不好意思再打，跟著坐下。

陳善寶沉默了一會，開口道：「這技巧你還說不會？」

楊明志見抵賴不過，只得認了，心道：「實在不行，老子半路偷跑，你要我辦事，總不可能一直跟著我罷。」

陳善寶接著道：「過兩天有人會來找我，我不想理這些，但是這人以前我欠他一些人情，不能不還。不管他找我做什麼，你替我應了就是。這事一完，我們也就算各不相欠了，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了。」楊明志拍著挺起的胸膛，大聲回答。

「我痴長几歲，認你個侄兒，倒也不算占你便宜。」

楊明志打定主意偷跑，倒也不懼，只管胡亂答應下來。

陳善寶突然換了個話題，道：「你是什麼時候有的能力。」

「前幾年吧。了一場高燒就有了。」楊明志沒說出自己坐過牢，這一年多的相處，他倒是了解了一些陳善寶的性格。

這老頭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忌惡如仇，都不知道他年輕時怎麼過來的。楊明志把自己以前做的事全都瞞著，一點都沒說。反正這裡就他和陳善寶兩人，倒也不怕他知道。

要是讓陳善寶知道他以前做過的事，教他本事？還不捏死他，最少得死三回，要是少捏死一回，就算楊明志撿著便宜了。

陳善寶道：「能力是把雙刃劍。」

楊明志道：「劍？什麼劍？」

「楊明志啊，你倒是挺聰明的，非要裝傻充愣。能力這東西你覺得怎麼樣？應該怎樣用？」

楊明志笑笑：「我只知道有這能力可以讓我更好的活下來，應該怎樣用？保命吧，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遇到的人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厲害，要保命，就要更厲害。」

陳善寶道：「能力越厲害，能力者就會死得越快。」

「為什麼呢？越厲害還會死得越快？」楊明志很奇怪。

「善泳都溺於水，是同樣的道理。沒有能力，你會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也許會窮困潦倒，也許會困苦。不會被人殺，不會受傷，不會在生死線上掙扎。」

楊明志看著陳善寶，嘆了口氣，道：「路，是自己選的。」

陳善寶點點頭道：「不錯，我生下來感覺就比普通人要敏銳一些，年輕的時候，練武到了瓶頸，再怎麼練也沒怎麼進步，為了更進一步，我自己弄瞎了自己的眼睛。」

楊明志心頭一顫，心道：「這老頭，夠狠的啊。」

陳善寶繼續道：「我瞎了之後，感覺更敏銳了，配合上我自己的武學，倒是更進了一步。那幾年，我倒是很風光，除暴安良倒說不上，快意恩仇是肯定有的，結果得罪了不少人。而且還遇上了一個我心愛的女人，她不嫌棄我是個瞎子，照顧我，我決定要好好待她一輩子。」

楊明志插口道：「女人有什麼好的？」

陳善寶臉上露出幸福的神色，道：「你沒愛過，你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就是我的世界，她就是我的全部。」

楊明志轉轉頭，四下打量，「我來這一年多了，也沒見過其他人啊？」

陳善寶嘴角不住的抖動，「那天，我記得很清楚，天氣很好。」

楊明志扁扁嘴，心道：「這鬼地方，哪天天氣不好？一年到頭，下雨的天都能數得過來。」他聽得津津有味，倒也不打斷陳善寶。

陳善寶卻沒有再繼續說，沉默著。楊明志忍不住了，他本來好奇心就很重，聽話聽到一半，心裡癢得難受。抓著陳善寶的肩膀說：「後面呢？更新，快更新。」

陳善寶沒理他，卻道：「我是天生的能力，你卻是後天的，我的能力「深海」是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只要運動，就會引起空起的流動。你這後天的能力卻是力量。」

楊明志插嘴道：「有什麼區別？」

「能力倒是無甚區別，每個人的能力都不一樣，這世上沒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就是雙胞胎也是有細微的差別，如果都有能力，能力肯定也不相同。至於能力的強弱，也是一樣，沒有絕對的強，也沒有絕對的弱，看你怎樣使用而已。記住一句話，沒有垃圾的能力，只有垃圾的人。」

「那就是沒有差別啰？」

「要說沒有差別，那也不盡然。說到這，倒是要說說能力的特性。你認為能力是什麼？怎樣產生的？」

楊明志連自己身上的能力是什麼都沒搞清楚，哪裡還知道這麼深的問題。

陳善寶知道楊明志不清楚這些，接著道：「能力其實就是生命力的體現，生命力越強大，表現出來的能力就越明顯。」

楊明志哈哈笑道：「老子那是命硬，生命力強大。」心裡十分快意。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道：「老陳，你幹麼這麼好心，給老子講解得這樣清楚。」楊明志雖然在心裡老腌貨，老雜毛的罵，可是叫出嘴的時候，一直叫老陳，一點都不含糊。

陳善寶淡淡一笑道：「你要幫我辦事，好處總要給足才是，教你功夫是一樣，詳細解釋能力又是一樣。拿了好處，你總不好意思偷跑罷。」

楊明志被陳善寶猜出了心思，任他麵皮再厚，也禁不住臉上稍紅，反正陳善寶也看不見，楊明志自己可不會傻愣愣的承認。

他嘿嘿訕笑幾聲，說：「老陳，你咋認為我是這種人呢？我最講義氣了。」

陳善寶沉聲道：「你這人機詐思巧，偏又裝傻充愣，做事只憑自己好惡，不憑對錯。要是四十年前，我是無論如何不會教你功夫的，不出手滅了你，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

楊明志見陳善寶語氣不善，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模樣，一下子跳起來，大嚷道：「老陳，在小巷裡我什麼都沒做罷，你平白無故把我打成重傷，這帳我還沒和你算，你還要滅了我，好啊，來啊，看誰怕誰。」心下思量，對上陳善寶，頂多是五五之數。

陳善寶也不著惱，道：「也不用著急，此事一了，我們互不相欠。算算我的日子也差不多了，我也打算回鄉看看。」

楊明志由自還氣呼呼的，聽陳善寶說他時日無多也並不關心。他與陳善寶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陳善寶可能是臨時起意把他帶回來，教他功夫，也是為了幫他辦的那事。楊明志跟著他回來學功夫，學會了本想跑，倒被陳善寶擠兌住了，不好意思不幫，說起來也是互相需要。雖說相處久了，有些感情，這感情對楊明志來說，也就比一隻烤羊大不了多少。

楊明志順口問道：「你的家鄉在哪裡？」

陳善寶沒有開口，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風吹過空空的葡萄架，已是秋天，葡萄葉紛紛落下。楊明志隨手撿起一片葡萄葉，舉著它，向太陽望去。他心裡明白，陳善寶不會告訴他家鄉在什麼地方，過兩天，他和陳善寶分別之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楊明志看著陳善寶滿是皺紋的臉龐，心中略感傷感。陳善寶毫無所覺，揮著盲公杖道：「來吧，今天上午就不練核桃了。」

楊明志心中的傷感瞬間無影無蹤，揣測的想道：「這老腌貨不會因為我剛才踢了他一腳就報復我吧？不得不防，不得不防。」偷眼看去，陳善寶臉上無憂無喜，什麼也看不出來。

今天的陳善寶特別用心，盲公杖在他手上舞舞生風，抽在身上比平時疼得太多，楊明志睜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盲公杖的來勢，憑著這一年練就的反應和敏銳，雖說躲過了大半，這一小半挨下來，楊明志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摸著身上的杖痕，楊明志忿忿的想道：「這老腌貨，下手真他媽狠，太他媽小心眼了，不是漢子。」

雖說楊明志恢復能力比一般人要好，這天受的杖傷，也過了兩三天才好。不過，過了這天，陳善寶倒再也沒和楊明志練過躲閃的遊戲，倒讓楊明志心中竊喜了好幾天。

——————————————分割線——————————————————————

姓名：陳善寶

性別：男

能力：深海

能用皮膚感覺到空氣細微的流動，用以判斷運動的物體。瞎眼與沒瞎沒多大區別。靜止物體感覺不到。

力量F，度F，敏捷F，成長F，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