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怪悠閑自得的躺在沙裡面，閉目養神，對面的音箱不斷傳出低沉響亮的音樂。
他的兩隻腳交叉的搭放在茶几上，伴隨著音樂的節奏不時的搖擺著，他的一隻手平放在胸前，指尖卻在有條不紊的敲打著節拍，這個時候周圍的一切就似全然與他無關。
他也把現在視為是一種享受。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老怪根本就不曾聽到，他的整個人都已經完全投入到音樂裡面去了，幸好門口處一直都有人在徘徊著的。
走進來的是一個光頭帶著墨鏡的瘦高男子，這個人叫做強子，是老怪最得意的助手和朋友。
強子徑直快步走到老怪的身旁，低著頭，貼近老怪的耳畔，低聲叫了一聲「怪哥」
老怪懶散的睜開雙眼，見來人是強子，緩慢的爬了起來，斜倚著沙，隨後又示意他將音響關掉，強子照做，然後才又回到老怪的面前。
「是不是出了事情？」老怪從茶几上放著的一包香煙中抽出一支，叼在嘴裡，強子急忙掏出火機雙手為其點上。
「是出了點事情」強子的表情很嚴肅。
「什麼事情？」老怪吸了一口煙，揚起頭，一口一口不緊不慢的吐著煙圈。
「怪哥，是否還記得那晚在新娛撞球廳，用撞球打傷小六的那個叫林笑的小夥子」強子問道。
老怪用手輕彈了下煙灰，看著強子微笑著說「記得，那小子我一直很看好」
「他出事了」強子嘆了口氣說。
「什麼事？」老怪猛然間坐起，目光直盯著強子，焦急的問。
強子輕咳了一聲「他被川爺的人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老怪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煙頭狠狠的摔在地板上，煙灰火星紛飛四濺，他的手也因為生氣和憤怒在微微顫抖。
「什麼時候的事情？」老怪語帶咆哮的大聲問道。
強子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岑出的冷汗，他著實很少見到老怪出這麼大的火氣，更從來不曾聽到老怪用這種語氣與他交談，看樣子這一次真的已經惱火了。
「就是那天晚上，他離開之後」強子的聲音變得有些低顫。
「那麼你是怎麼現在才知道的？」老怪的雙手緊緊的抓著強子的肩膀，他的臉色不知不覺已變得鐵青。
「我也是今天從下面的人嘴裡聽說的」強子連忙說道「當然他們也是無意間從川爺手底下的人那兒無意間聽到的」強子接著說。
老怪冷笑著點了點頭「我早就料到川爺這傢伙不會善罷甘休，我本以後他會認為他是我這面的人，有所顧及，沒想到啊，沒想到啊。。。」老怪嘴中不斷重複著這四個字，在屋裡快步的走來走去。
「其實怪哥，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強子小聲的試探性的問道。
「說」老怪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情緒稍作平靜。
「其實那晚小六帶著傢伙跟你單挑的事情，川爺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說，小六的那件事情，本來就是川爺計劃好的？」
「我是這麼想的，可是誰也不曾料到林笑會突然間出手，幫了你一把」
「所以川爺就懷恨在心，故此痛下狠手」
強子點頭默認。
「強子啊，咱們這些人雖然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人，說難聽點，就是一群痞子，流氓，可是咱們最起碼要知道知恩圖報吧，出來混得拜的可是關二爺，關二爺為義赴死，那是咱們尊重的典範」老怪說完長長的嘆了口氣。
強子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墨鏡遮擋下面的一條寬大的傷疤「怪哥，現在只要你一句話，我隨時都可以帶人去把川爺做掉」強子咬牙切齒的說。
老怪呆立著許久，方才緩緩說道「殺人自然不是解決事情的法子，時代不同了，現在若是殺掉一個人，必然也逃不出法律的制裁，我們沒必要這麼做」
「那麼怪哥你想怎麼做？」強子問道。
「我一直認為男人二十歲以前打架靠拳頭，二十歲以後打架靠的是腦袋」老怪緩緩的說。
強子沒有說話，他在等老怪繼續說下去。
老怪微頓一下，接著說道「川爺在這裡有多少產業？」
強子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四間較大的酒樓，三家規模不小的快餐」
老怪冷冷的說「看樣子他的確算是一個有錢人」
「在這座城市中，他的確算的上」強子如實的說。
「一個有錢人，我們若是讓他賺不到錢，他會怎麼樣？」老怪轉過頭，望著強子。
「那麼他一定會急得象一頭掉進油鍋里的豬」強子並不喜歡說笑，但是這卻絕對是一個很好的比喻。
老怪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而且彷彿笑的很開心，所有的人都沒有出聲，都在等待，等待老怪笑聲停止。
「從明天開始你每天給我帶些人去光顧的他的那些賺錢的地兒」老怪還是在笑。
強子也笑了，他自然是明白了老怪話中的意思「怪哥，我知道了，我保證讓他的那些地兒每天都是賓客滿座，每一桌都是空空如也」這句話說的本身其實是矛盾的，但是這絕對會成為一個事實。
老怪微笑著搖搖頭說「其實你不必的，你至少可以讓你的人在每一桌上面都點上一壺免費的茶水的」
強子鄭重的點頭「怪哥，你放心，接下來我就一定讓他那兒每天就只有我們的人去光顧，而且每天都要點上足夠喝上一天的免費茶水，看他能夠撐幾天」
老怪滿意的笑著點頭，慢步走到音響旁，手指將要按下開關的時候，突然臉色微變「順便打聽一下那小子現在在哪裡？」
強子自然知道老怪口中所指的那小子就是林笑了，所以他馬上就應允了。
音樂再次響起，聲音被調至最大的音量，整間屋子，都滿布著強烈的音樂節奏，時而高亢，時而低沉，人生豈不是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