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該死的希望（2）

管子谷南面大片空曠的石堤上，有三座前幾日臨時蓋好的石屋旁的樹木光禿禿的，時節雖已臨近早春，卻看不到一絲的春意。襯著那凍得死死的蒼溪，說不出的蕭瑟荒蕪。

稻子和四妹走在人群的前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何況這隻鳥還是餓的瘋的那種。但要想成為第一個早起的鳥，也不是那麼容易，或許也沒那個必要。

路上的行人大多衣衫襤褸，不過也有那麼幾個不應景的，穿得華麗而「時尚」。

時尚？稻子剛來這個世界時，覺得這種感覺有點怪異。一邊是粗布麻衣的老農民，一邊是面料華麗款式變化多樣的上官家遠支子弟。那感覺，就像進了本該設在城鄉結合部卻位於市中心商業街的長途汽車站。

那些人穿的衣服真的好漂亮，擱在二十一世紀，怎麼著也是阿瑪尼的水準，而且還是高端的阿瑪尼，上萬刀的那種。

過了一年多，稻子多少有些習慣了，他也想明白了，不光是想明白這個世界貧富差距的巨大，也想明白了為啥這世界的裁縫選拔水準那麼高。

千萬不要把這裡當成華夏的古代啊！如果不時刻警惕這個先入為主的觀念，那以後早晚要吃大虧的。

稻子覺得自己的見識還是太少了，要儘快追趕上去，讓一個網路弄潮兒覺著自己很在不是啥好感覺。

想著這個，稻子腳下也加快了步子。

可就在這時，一陣風從後邊襲來。稻子正想著心事，猝不及防的被撞倒在地。

「沒長眼啊！」

稻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得耳邊尖銳的罵聲。

「麻痹的，你罵誰呢？」壓抑了一年多的鬱悶終於爆了，稻子憤怒的回頭，想看看壓在自己身上的是哪個混蛋。

「嗚……」

背上那人似乎也想看看是誰擋了路，於是，莫名其妙的，雙唇緊貼在了一起。

稻子啐了幾口，「老子在這個鬼地方的初吻沒了！」

他也沒顧的上看看對方是誰，雙手怒推對方的胸部，大叫一聲：「給爺滾一邊去！」雙掌卻有點使不上力道。

「什麼玩意兒這麼軟道是……」

「流氓！」對方嬌叱一聲，手給了稻子一個耳光。隨即便慌忙的跳了起來。

「草泥馬！小丫頭片子，不想活了！」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哪受得了這個，受得了那不就是跌份兒么？即便你貌若天仙，也不過是個小太妹，小太妹是不能當女人看的，現在是兩個「純爺們兒」的戰鬥，與性別無關。

稻子飛快的爬起身，回瞪著對方怒視的雙眸，不由得一愣。

還別說，這小妞兒還真有點姿色，而且一看就是富家小姐。大冬天的，下身就穿了一件黑色的緊身褲和紅色短皮裙，足登高筒的紅色踏雪長靴，上半身是一件紅色貂皮小襖，往雪地里一戳，再配上那紅嘟嘟的小臉，頓時讓稻子想起一種鹹菜名——雪裡紅。

小丫頭個頭比稻子的身量還高一些，大約一米六左右，不過看不出她的年齡，因為今天來的孩子大都十二歲以下，可硬要說這小妞只有十一二歲，打死稻子也不信。

十一二歲就能育出胸部？太誇張了吧。

被小太妹居高臨下的鄙視，稻子的自尊心實在受不了。沒辦法，誰叫自己投胎沒投好，營養跟不上，自然長不高。其實，這也是除了吃飽飯以外，稻子的第二個願望：「長大了別成個矬子！」

「你想幹嘛，是你丫先撞我的。怎麼著，你還敢罵我，你家長是怎麼教育你的，你個小丫頭片子！」稻子本想甩開腮幫子破口大罵，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自己好歹奔三十了，和一個未成年較個什麼勁，聲音也不禁緩和了下來。

可惜，小丫頭似乎會錯了意，以為稻子自認為理虧，氣勢弱了。

「小流氓，你竟然敢非禮本小姐，今天不打得你滿地找牙，姑奶奶就不姓上官！」也不知她是從哪學來的台詞，說得還挺溜：「小三兒小四兒，別慎著了，動手啊！」

姐頭！」

小丫頭身後蹦出兩個半大小子，都和稻子身高差不多，但是體型壯多了。二人一個餓虎撲食，直奔稻子而來。

要是上輩子的稻子，雖然有點胖，但怎麼著也有把子力氣，自然不怕這兩個半大小子。可到了這輩子，對著這副乾巴巴的身子骨，稻子自己都有些不看好。

「三十六計走為上！」稻子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以維護他那三十歲心理的自尊。

這時已經快到辰時中了，石堤上擠滿了人，四個人的竄蹦跳躍引起人群的一陣混亂。

「安靜！安靜！」中間的石屋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人，聲音中似有一種強大的震懾力。

稻子最關心的還是選拔的事情，聽到聲音就停了下來。沒成想，那小丫頭還不依不饒的，嘴裡喊著：「讓你跑，我讓你跑！」

稻子只覺耳朵一痛，竟被她狠命的擰著，耳根到臉頰，一下子就紅透了。不只是血液膨脹，更主要的是稻子自尊心受不了，羞臊的有點抬不起頭來，心說：「老子一輩子的英明全毀了！」

他使勁兒扯動「雪裡紅」的手，竟然沒扯動，小丫頭的力氣比他大得多。

「雪兒，別鬧了。你七叔正看著你呢！」身後又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這時「雪裡紅」的手才鬆了松，但也沒因此就放手，只聽她嬌嗔道：小流氓他欺負我！」

「得了，誰敢欺負你，你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放手吧，今天的考試可是大事兒，給你七叔留個好印象，乖！」

「好吧，先饒了你，以後再和你算賬！」小丫頭在稻子的耳邊狠狠威脅道。

「此仇不報非君子！雪裡紅，你等著，早晚有一天，老子**了你。」稻子當然不能示弱，身體上吃了虧，嘴上怎麼著也要找補回來。

像身體上也沒吃什麼大虧。算了，先放過你！」稻子又開始了典型的網路阿Q精神。

「雪裡紅，愛絲愛木？什麼意思？」小丫頭怔了一下，獃獃的望著已經逃得遠遠的稻子，心中又是一怒：「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以後被我逮到了，有你好看！」

稻子沒跑多遠就找到了一臉焦急的四妹和爹娘。

官家的那個**貨沒拿你怎麼樣吧？」穗兒輕聲的問道。

「*怎麼會，就憑她和那兩小笨蛋，沒幾下就讓我撂倒了，現在還在地上躺著，沒爬起來呢！」

「三哥，你真厲害。那小婊子在莊子里沒人敢惹，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么。她是咱們庄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不會吧？她囂張得很，經常欺負我和幾個小姐妹，不過據說前年她去伯爵府吃蹭兒去了，你可能只見過她以前的樣子。兩年前她也就和我差不多高，不過，就算她長成一棵樹，化成一堆灰，我也認得她。她最愛穿一身紅，特愛顯擺……」

「沒完了，穗兒？以後少惹她，你忘了今天幹什麼來的吧！」老爹楊桿用手捂著穗兒的嘴，又瞪了她一眼。

「老三，你準備先去哪家報名？」老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