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破劫（二）洪道元的手段

林越點了點頭，站到場地之中，開始用心地將青蓮劍宗入門拳法，《玄天太極拳》一招一式地打了出來

身法如行雲流水，雙手懷抱如球，圓轉如意，一路拳法打完之後，洪道元的腦袋已經搖成撥浪鼓。

「……這套拳法非常的好，無論是實戰還是用來養生，你練習的很熟練了，但你打得卻是不行。」洪道元伸出一根手指，老練地道。

「打的卻是不行？」林越奇怪地問道。

洪道元凝望著他，眼神銳利得有如鷹隼般，緩緩地搖頭沒有把這套拳法的拳意打出來，可以說，你把這套拳法糟蹋了一半。」

「拳意？」林越撓了撓頭皮，問道：「兄長，你能不能解釋的透徹一些？」

「我跟一個門外漢解釋『拳意』這種東西，跟對牛彈琴差不多。」洪道元看著林越青的臉色，唇角泛起了一絲笑意：「我說這話或許重了些，賢弟若是不願意聽，剛剛就當我放了個屁。」

林越只覺臉皮熱，咬了咬牙道：「沒什麼重不重的，小弟此次來見兄長，就是向兄長討教，只要說得對，兄長就是破口大罵，我也認了。」

「武道武道，關鍵的就是這個上，這道之一字包羅萬物，你既想要悟道，就得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豈有一步登天的道理？我觀賢弟你筋骨寸寸飽滿，勁力充足，無論是內家真氣，還是外家筋骨都已經很有火候，這完全歸功於你這套拳法，乃是用於煉精化氣的極品內家拳功，就算你沒有拳意，依靠這套拳法的呼吸吐納，動轉運勢，依舊能夠長壽長生。」

「這套拳法你練習了很多年，我想，只要用心體會了，就是頭豬也該把這套拳法的拳意打出來了，可是你卻沒有練出來，我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

洪道元異常犀利的眼神境界讓林越額頭上漸漸滲出了冷汗。

「來時，本以為你能赤足踏過那條河，嘿嘿，卻不曾想你卻是憑藉法術渡河，再加上先前你破解我身上的詛咒，我已經就知道，你用心不專，根本無法體會武道真髓，你身上學的這套拳法就算是練習得再熟練，但只是為了另外一條道的敲門磚而已。你沒有把它練入心中，更沒有把它融入實戰，你讓這套拳法徹底蒙上了塵垢。」

洪道元對這個救命恩人沒有一絲客氣，每句話都像刻刀一樣尖銳，刀刀見血。

林越額上的冷汗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了。

他的話卻沒有說錯，自己這套拳法乃是青蓮劍宗入門的拳法，當初就是用來築基的，既可以鍛煉身體，又能通經活血，林越鼠目寸光就看到了這一點，因為那時候他所有的夢想都是御劍飛天。

自己要是在那時候研究拳法，對劍道視而不見的話，豈不是等於放著山珍海味不吃，去吃幾文錢一碗的雞**一般？

「我門下武學，只要能領悟武道精髓，從來都不禁止任何門人弟子練習，但是賢弟你，恕我直言，就算我把這拳法放到你的手中，你也未必能夠修鍊，不僅僅是因為你不是武道中人，也不是因為你的心氣太浮躁了，你到現在，在你的腦子裡，仍然把我這套拳法當成敲門磚，這是對武道的不敬！」

洪道元慢慢撥弄著茶碗，目光炯炯地看著林越。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屬於大師才有的傲氣，高高在上，教訓的林越聳拉著腦袋，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他說得仍然是一針見血，林越的確是因為要驅除體內的罡煞才提出要求的。

其實林越的內心深處，仍然有些看不上武道，因為修道界鐵一樣的法則，讓他實在太迷信實力了。

「你跟我學拳術的目的何在？」洪道元笑了笑：「看在我欠你一個人情的份上，直接說出來吧。」

林越一咬牙，當下就將自己身受暗傷的狀況逐一告訴了洪道元，他只是說自己曾經學過御劍術，走火入魔而已。

洪道元一邊聽，一邊點頭不語，伸出了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聽林越說自己是個傳說中那種神龍見不見尾的劍修，居然也沒有露出絲毫詫異表情。

洪道元思忖了片刻之後，當下左手按住他的頸部，一股強勁至極的真氣利箭般，貫穿入了他的經絡中，根本無須林越傳授，直接就呈螺旋狀絞動了起來，淤積在經絡中的雜氣罡煞登時被這股剛猛的真氣給絞碎吞噬。

更令林越感到驚詫的是，洪道元運轉真氣的手段匪夷所思，淤積在他經絡內的劍罡雜氣乃是林越的本命劍罡，除了採集五方星罡之外，還以五金精氣養煉而成，所以尖銳霸道，宛如一個個蒺藜球刺般。

不但猶如金石般堅硬，而且死死附在經絡上，想驅除卻很難的。

而洪道元出的真氣卻變化莫測，忽而尖銳，忽而厚重，忽而絞動，忽而爆烈，這些比石頭還頑固的罡煞就這麼軟硬施兼地被攻克拿下了。

林越感覺全身經絡隱隱作痛，但卻有種說不出的暢通，手腕上「列缺」**上一股一股五彩晶闌的雜氣慢慢被擠推了出來。

眨眼之間，林越身上奇經八脈已經全部通暢了開來，只剩下了手陽明大腸經沒有貫通了，洪道元幾次運氣衝擊，真氣幾度變幻，都無法拿下，都痛得林越腹部有如刀絞一般。

吽…」洪道元忽然喉結急劇顫動，宛如撥動繃緊的鋼絲一般，口中猛然迸出一聲悠長的嘯聲。

這聲音雖大，但林越耳膜卻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全身的血脈、經絡、骨髓、內臟彷彿都被這一聲悠遠的喝聲給震動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彷彿被罩入了一幢千鈞銅鐘一般，被人以木槌在外面狠狠地震蕩著。

緊接這洪道元出手如電！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根手指猶如彈琵琶一般，真氣透過肌膚筋骨，勃然而，輕鬆在他身上彈動著，或剛、或柔、或鑽，這些死死附在經絡內的雜氣罡煞在這種外來的震動之下，紛紛脫落了下來，再次被蓄勢已久的螺旋真氣給絞碎，一舉拉扯而出。

林越看著手腕中一股股冒出來的破碎罡煞，全身筋肉出要跳動的衝動，彷彿剛剛被洪道元的真言震動全身餘韻未絕，隨時都要飄飛起來一般。

「……想不到我苦思冥想多日的難題，竟然被兄長几下彈破。」林越感覺全身肌肉在這一聲喝聲下，竟然猶如繃緊的琴弦撥動著一般，腳步直打飄。

而洪道元做完這件偉大的工程之後，竟然貌似遊刃有餘一般，面不紅氣不喘，只是額頭上不滿細小的汗珠而已。這種做派足以羞死青蓮劍宗所有的長老。

「剛剛真言咒，乃是我三年前在關外與來自大藏寶珠寺的一位密宗番僧交手，從他身上獲得了一本《龍象大力神功》，據說修鍊到極限，便能擁有十龍十象的無上龍象巨力，成就金剛降魔法身，而且上面記載了一門《洗髓煉骨真言咒》，我就是照著上面的修鍊，以此錘鍊筋肉骨髓，才達到如今的境界。」

「好了，咱們兩人之間就算扯平了，賢弟，你若願意留下住兩天，外面道觀中自有廂房，我找人安排一下。」洪道元抹去了額上的汗水，淡淡地下達了逐客令。

林越卻猶豫了起來，他的道行雖然淺，但眼力界卻很高，他已經看出來了，洪道元的武道已經臻至一個極高的境界，比之修道界中的主流飛劍法寶之類簡直有這天壤之別，有極大的戰鬥潛力可挖掘！

尤其是剛剛他的那一番對於道行境界的闡述，更是在他心中掀起了一波巨大的波瀾，徹底顛覆了他以前的認知，如果放過這次求教的機會，自己縱然恢復了昔日法力道行，也休想得到境界的突破。

林越當下厚著臉皮，咬了咬牙道：「兄長傷勢未好，這個……小弟怎好安然離去？小弟向兄長請教的地方還有很多，這個……」

「恕我直言，賢弟，你是劍修，我是武者，你我道不同，自然話不投機，還不如不談。」洪道元對於他的死纏爛打，只是淺淡一笑：「以我現在的修為，傷勢大概十天半月就可以恢復了，作為一個武者，我怎會不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

洪道元道：「拜在我門下的弟子，我從不看重出身是否高貴，也不是什麼法不可輕傳，我只看重一點，你求道之心是否真誠，賢弟，恕我直言，你只是想著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不是提升自己的道行，試問你這等心態怎能追求的武道？更不要說是與我投機。」

「好吧好吧，就算是我的動機不純。難道我就不能跟你學武藝了么？」林越咕噥道。

「你當然有資格，動機不純並不代表善惡，若你有心，我的道場眼下都是我的弟子在負責，只要你願意去學，我只需打個招呼即可。」洪道元笑了笑。

林越眼珠轉了轉，心中有些急了，這貨根本軟硬不吃，自己乾坤饢中那點靈丹妙藥也未必能打動這廝。

隨即道：「不知洪道兄，對於脫生死的金丹大道，修仙秘法……」

他終於拋出了此行最大的一記殺手鐧，最後一張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