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背叛全世界

紫色的隧道，看起來幽邃無比，其實只不過是兩步的距離而已。然而就是這兩部，就把三人帶到了世界的另一個角落。海風拂面，烈日當空，愛琴海的浪花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沙灘，古典的城市中央山頂上有一座殘缺的神廟遺跡，雖然殘缺，卻是出奇地整潔，來來往往的行人紛紛取出攝像機，拚命地著快門。

「這麼多人，不會被認出來么？」羅格納看到面前來來往往的地球人，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身穿紅白相間的復古長袍，與這些21世紀的地球人格格不入。

「放心吧，你還不知道我擅長什麼么？」維格斯拍了拍羅格納的肩膀，然後揮手向一個帶着橘紅色帽子的中年男遊客打去。只見維格斯的手就像幻象一樣穿過了地球人的身體。那個被當作試驗品的地球人並沒有出現任何異樣，徑直向神廟走去。

「虛無？哦，我差點忘了，你可是暗之神。」羅格納恍然大悟。

「哈哈哈！幾百年的老朋友了，還這麼客氣做什麼？」維格斯輕笑兩聲，領着二人向神廟頂部走去。一路上行人不少，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們。

「喂，假男人，這裏是哪兒？」魯克跳到維格斯的肩膀上拉了拉他的耳朵。結果不知從哪裏竄出一隻深紫色的狐狸，高高跳起，向前一撲，把正在撒野的胖魯克按到了地上，「不得對主人無禮！」

魯克掙扎了兩下，卻是怎麼也起不來,苦笑道：「福克斯，大家都是老朋友，認真箇什麼勁啊。」

狐狸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笑道：「你沒大沒小的個性也該改改了。」

「哈哈哈，福克斯，幹得好。不過眼下還是辦正事要緊。」

「是，主人！」福克斯向後退下，遁入暗影之中。

眾人走到神廟前，看見身穿各色長袍的一男四女站在廟中觀望着遠方，其中四人各帶一隻使魔，形態各異，卻都緊緊跟在主人身後。站在最中央的女人，衣着最為華麗，似是他們的頭目。

「黃之神，羅格納已經被我帶來了。」

「很好，維格斯。」中央的女人淡淡一笑轉了過來，「羅格納，你終於來了。」

「來了又怎麼樣，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羅格納橫眉冷對，完全沒有下屬的樣子。

黃之神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你還在責怪我么？」

「是！」羅格納並沒有絲毫避諱。

「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來這兒么？」黃之神依然保持着笑容。

「不，我不知道！」

「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了么？」黃之神轉身指了指外面的遊客。

「看到了，那又怎樣！」但是羅格納實在看不出這些人有什麼異樣。

「來這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信神的。但是他們所相信的宙斯、雅典娜都是莫須有的。就是這樣莫須有的神，依然受到人們的尊敬，和虔誠的膜拜。而拯救了卡蘭人的我們，竟然會受到那樣的仇視！」

「在大部分人眼裏，卡蘭的眾神也是倍受尊敬的。至少，曾經是！」羅格納雙手握拳，往柱子上砸去，卻沒有砸出半點聲響，整個拳頭就像空氣一樣，失去了往日的威力。

「是啊，曾經是！」黃之神的臉上劃過一種被稱之為惆悵的情感，心裏吹過一陣涼風，「曾經的我們，在人們心中是多麼偉大的——神！然而就是一個艾爾塔！他，他！」黃之神左手按在胸口，柳眉倒豎。

羅格納伸出右手，食指直指着她：「即便是如此，你也沒有權利濫殺無辜！星神你那至高無上的星辰之力，不是用來屠殺你的子民的！」

「我的本意並非如此。」星神咬着嘴唇，低下頭來，長長的頭直直垂下，遮住了大半個臉頰。

「我當然知道！」

「但是，懲罰也是必需的！不是么？」

「我不認同你的觀點！」羅格納轉過頭去。

「維格斯，換！」

「是！」在旁邊恭候已久的維格斯打開一道暗紫色的傳送門，將眾人帶入了另一個角落。這裏昏暗無比，腳下的土地有幾分地板感覺，卻是覆蓋着厚厚的沙塵。

「麥吉納。」黃之神淡淡地說道。

「是！」旁邊的白袍女人右手一揮，房間中央升起一個白色的光體，照亮了整個房間。嚴格地說，這裏並不是房間，而是一個煙塵滾滾的洞**。

「維納斯、波羅。」黃之神給人幾分冷冷的感覺，就像11月的溪水一樣刺骨。

從後面站出一男一女，兩人同時施法。女人雙手將大地分成了一塊一塊，而男人則颳起颶風將幾個地區的沙塵揚起，運送到另一處。隨着搬運工作的進行，整個房間漸漸清晰明了起來，透過還未消散的沙塵暴，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地面排出一道道溝壑，每一排溝壑里都整齊地擺着一個個人形的物體。原來這裏並不是普通的洞**，而是一個帝王的陵墓——沙塵漸漸沉澱下來，眾人的身前現出數道巨大的坑，坑裏全部都是身穿盔甲，手執利器的人偶，其中不少都是殘缺的，有的缺手，有的缺腳，有幾個甚至沒有腦袋。

「這裏是？」不僅是羅格納，旁邊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出驚嘆。

「人類皇帝建造的兵馬俑陣！這裏是還未開掘的部分。坑裏的每一個人偶，都是用真人所制！」

「暴君！」羅格納狠狠地呸了一口。

「沒錯！就是這樣的暴君，依然被史官稱之為一代天驕！而我們呢，為了我們子民，做出了多少犧牲，換來的卻是背叛！這是不是很不公平？羅格納！」黃之神沒有看羅格納，而是望着滿地的人偶，雙手垂下，感觸頗深。

羅格納獃獃地站在原地，對着滿地的兵俑唏噓不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一口吸進了不少沙塵，他慌忙嗆了兩下，用嘶啞的聲音驀然嘆道：「其實命運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羅格納，你終於認同我了。」黃之神的臉上有些欣喜。

「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卻不能接受你的做法！從被選為神官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使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我也不會背叛全世界！從今天起，我不再是火神了，請您另擇賢能。」語畢，羅格納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抱起孩子轉身揚長而去。

「羅格納！你真的要走么？」一個藍袍女子沖着遠去的羅格納喊道。

「對不起，愛麗絲，我無法兌現我的承諾了。」羅格納停了一下，又繼續走去，越走越快。因為他害怕，害怕再多等一會兒就會改變主意了。愛麗絲站在原地，眼眶卻濕潤了，「你這負心人！」

眾人隨着維格斯回去了，只有星神一個人站在原地。女神孤零零地一個人，佇立在洞中。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女神的身影漸漸顫抖起來，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傻笑：「羅格納啊羅格納，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兩個火神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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