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文致熙也起身,撣了撣褲子,順手拿起在地上的鐵棒,往後瞪去。「誰放

的?」目光透露危險氣息。

「不知道。」眾人抬眼,個個臉上都有扭曲的笑。

「最好是不知道!」鐵棒咻地像箭翎般飛去,準確無比地扔進火焰狂卷的火爐里。「再給我嘻皮笑臉一點沒關係!」

怒吼聲出口,工坊裏頭頓時鴉雀無聲,就連童俐人也被他震懾住。

背對着心上人,文致熙噙怒的臉顯得陰鶩,經過幾次吐納之後,他才揚起笑臉,重新面對她,「既然要讓玻璃和娃娃一起擺設,那我們就先到幻去挑些你覺得適合的娃娃。」話落,不由分說地牽着尚在怔愣狀態中的童俐人離開。

等到兩人坐上他的五百CC.重機離開之後,工坊里才響起一片怨聲載道。

「媽的!啊不是他說童小姐在的時候,我們都要保持笑容的嗎?」

「嘿啊,現在又怪我們嘻皮笑臉了,老大真的很難伺候耶!」

【第三章】

三年前

他們就是人家說的青梅竹馬,因為家住隔壁,從小玩到大,很自然的彼此熟稔,就算是長大了,知道要分男生女生的差別,也有點晚了。

文致熙知道她什麼時候初經來,她則常常在冬天很冷的夜晚偷溜到他被窩裏睡覺——他們有專屬的暗號,貓咪叫兩聲、小狗叫一聲,文致熙就要去開門迎接她進門。

可惜,時間會過、年歲會長,還是有些事會改變,即使她不喜歡——

「為什麼打架?」童俐人故意放重力道上藥,讓手臂有傷口的人抿緊了唇。

她一聽到消息,儘管知道這堂課的教授愛點名、超難搞,還是蹺了課回家,且如她所料,他在她房間,等她。

真不懂,好好一個公司老闆的獨生子,小時候也是品學兼優,兩人幾乎是在同樣的環境成長,甚至念同一所大學,偏偏,他就是變了樣。

身邊多了一堆狐群狗黨,逃課打架是家常便飯,更誇張的是,現在開始有人喊他「老大」。

「沒什麼,手癢。」文致熙不把自己的傷口看在眼裏,卻輕手替她將散落的長發撥到耳後,徒手拭掉她額上的汗。「你跑回來的啊?」

「是啊,如果不是你的怪毛病,我用得着這麼急?」他很怪,就算傷口流的血夠她寫一封文情並茂的家書,還是堅持不去醫院,只讓她做點簡單的處理,所幸,這些年來他小傷不斷,大傷倒沒有,難怪那些毛頭認他做老大。

「不用這麼趕,死不了人。」說完,他又徑自低低的笑開。「我知道你有多擔心我,不用急着來表示。」

「想得美。」童俐人細心的將紗布沿着他的手臂,一圈一圈纏上。「我是怕你在我房間流太多血,你知道我膽子小,不喜歡看這種血腥的畫面。」

「是喔,你這麼小的膽子,不曉得是怎麼度過每個月親戚來訪的時候?」一看手臂的傷口處理好,文致熙站起身,轉了轉脖子、伸展一下身體。

「親戚?」收拾著醫藥箱的童俐人想了好一會,接着,毫不猶豫的抬腳踩他的腳背。「低級鬼!」

連哀嚎一聲都沒有,文致熙彈了她的額頭一下。「什麼低級?我是關心你。」

她力道好小,不痛不癢的,氣呼呼的娃娃臉顯得更可愛。

「我不用你關心這個啦!」伸手撥開他的大掌,她意識到還有一件事也變了,他不斷長高,現在只有他彈她額頭的份了,不公平!「喂,你頭低一點,你欠我一次彈額頭。」

他不彈,她還差點忘了,兩人上次打賭對門的陳清雅喜歡巷尾的吳智同,他賭是,她賭不是,重點是,她贏了一次彈他額頭的機會。

這個白痴,她好幾年前就看出來陳清雅喜歡他了。

「我不喜歡跟人低頭,不然你站上來彈。」他抬起兩隻手臂,作勢要讓她當扶手,讓她踩在他兩隻腳背上。

童俐人毫不猶豫的踩上去,但一站上去才發現受騙了,「可惡,你這卑鄙小人!你這樣轉圈圈,別說我沒辦法彈額頭,我等會都暈了。」他居然一點都不把她的重量當一回事,在木質地板跳起類似華爾茲的舞步,更沒想到他還會跳舞。

「我先教你這個,這比彈額頭更重要。」

「為什麼?」她覺得能彈他額頭也很重要。

「我不希望我以後的新娘子在婚禮場合跳舞的時候,一直踩到我的腳。」他無所謂,但她一定會羞愧的嚷嚷着不嫁他。

聞言,童俐人的臉蛋紅了一片,輕啐,「誰說要當你新娘子了?我可是很多人追的,你不知道吧,今天資工系的學長跟我告白喔。」

「喔?」眼睛一眯,但他隨即笑開。「這麼有種,怎麼不先來拜碼頭?告訴我他的名字。」

資工系的啊……應該是上次那個寫了情書差點被他折斷手的傢伙吧?哼,以為他今天沒去學校,明天就不能折他的手嗎?媽的,找死的白痴!

「才不要。」她又不是不了解他,剛剛用學長代替就是不想讓他找別人麻煩。

「說到這個,你給我一點空間好不好?除了你打架沒空之外,我們這麼大了,上下學、做什麼都在一起,不好吧?」

況且嚴重的還不只這樁,他臉長得凶,也常常莫名瞪着她身邊的朋友,老說人家對她有企圖,從小到大,每次她身邊的人被他這麼一瞪,就知道要跟她保持距離,害她一點自己的生活空間都沒有,知心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你不喜歡?」臉色沉了下來。

「不是……」只是想要平衡一點,偏偏她的話沒說完就被他截走了。

「那不就好了。」他的唇角笑開,像是剛剛的話題不存在。「來,繼續,左腳、右腳、左腳……」

「你真的很霸道,都不聽別人講話,我又不是你真的新娘子!」想到他的確沒跟她告白過,童俐人就氣得狠狠踩他兩腳,左腳、右腳、再一腳,愛跳大家來跳!

文致熙照樣不痛不癢,不過有點搞不清楚她在氣什麼。「誰說你不是真的新娘子,俐人,你忘啦?你很小的時候就答應嫁給我了。」

「你誘拐兒童還敢說?」說什麼嫁給他就有好多糖果拿,誰知道嫁是這個意思,正常小孩都嘛會乖乖點頭。

「幹麼說的這麼委屈?之後哪次你跟我要糖我沒給?」當然她小時候常蛀牙也是他害的,因為他老是偷渡糖果給她。

每次被他媽發現都會罵他害童媽媽難教小孩、害小俐牙疼,但他們都不懂,他是為未來鋪路。

「哼,希罕勒,用糖果騙新娘你羞……嗯,是不是你家電鈴響了?」他們兩家近到有時候電鈴按久一點,兩邊都能聽到,況且現在他們倆房間陽台的窗戶都開着。

「好像是,我去看看。」

童俐人一離開他的腳背,文致熙就往房門口走,只是他才走沒兩步就被她拉住。

「你現在在我家耶!你要從我房間走出去,然後去開我家大門,然後跟你家的客人打招呼?」這樣不嚇到客人才奇怪,如果還遇到認識他們的朋友,更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聳聳肩,「有什麼關係,這樣比較快。」

「不行。」她把他拖到使兩人房間幾乎相連的陽台邊。「給我從陽台爬回去你的房間,從你家大門接客!」

「麻煩。」嘴巴念著,他還是乖乖爬回去自己房間。

「文致熙你小心點,手有傷還記不記得?」看他用受傷的手單手撐著跳過陽台,童俐人差點嚇得心臟都跳出來了。「我警告你,要是像上次一樣滲血了,我不會幫你重上藥,你就流血到死好了!」

噙著笑,他擺擺手,離開他自己的房間,也離開她的視線。

看人走了,她先將陽台的窗戶關上,把房間里的窗帘都拉上,才換下T恤牛仔褲,穿上較休閑的棉T短褲,把長發梳成一束馬尾。

奇怪,如果不是什麼太重要的客人,文致熙應該會再回來敲窗戶,如果是要進文家作客,也該會有點聲音吧?難不成人還站在門口?

敵不過好奇心,童俐人走到房間里對着街道的落地窗,故意不把剛剛關上的窗帘拉開,而是拉開一角窗帘看文家的門口。

只見那裏站着一個女孩,她可以很肯定女孩對面的人是文致熙,因為他們太熟悉了,就算只看見模糊不清的背影,她也認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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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男摘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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