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她猛地回神,哈哈笑着掩飾不安。「沒有,我只是說說而已。」

「是這樣子嗎?」他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你不是說了我不會懷孕的嗎?」她喝了一大口熱可可,把目光定在圖稿上,然而握着筆的手卻微微顫著。

「話是這麼說,但是……」

「放心,沒事。」是的,沒事的,她會沒事的。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麼,在發表會結束之後,就是她該離開他的時候了。

發表會即將上演,五顏六色的煙火綻亮整個天際,也照亮底下的新穎伸展台和連接後台小屋的特別預備區。

「哇,好漂亮哦。」在後台門外的齊家看着煙火驚呼著。

「小丫頭。」連仲衍已經完成所有的造型,便也跟着到外頭透透氣。「再去穿一件外套,今天很冷。」

「好。」她乖巧地點頭,抬眼看着他,拉着他綁在手上的粉藍色護身符。「還挺好看的,不可以拔下來哦。」

「我就在後台里,能有什麼意外?」嘖,非要他戴上這種保平安的護身符不可。

「我也有戴啊。」她揚着手,粉紅色的護身符在風中輕揚著。

「是是是,去穿外套。」他催促她去屋內拿外套。

「好啦。」她緩步走向不到幾步遠的日式建築,才剛要上迴廊,卻突地瞥見一人,震得她說不出話。

「齊家。」

「姊!」齊家難以置信地喊著。

她一直擔心的事竟然成真了,念大哥真的跟姊聯絡了,而且還帶着她來到這裏!

「跟我回去。」齊媛一個箭步走向前,一把扣住她的手。

「姊,等一下,至少等發表會結束啊。」她努力地想要掙脫。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明明說好只有三個星期的婚前旅行時間,現在呢?都過了一個半月了,非但不見人影,居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打回家,你是打算臨陣脫逃嗎?既然要逃,又何必主動提要嫁給念野,還連婚期都自作主張的決定了?!」齊媛不滿地喊著。

「我……」

「你說什麼?!」一陣暴吼在兩人身後響起,她們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連仲衍。

「仲衍?!」齊媛脫口喊著。

「丫頭,你要嫁給念野?」他顫聲問著,粗嘎的嗓音透著震怒。

「不是,我……」她該要解釋,但礙於念大哥也在場,她不能說啊。

念大哥對爸是絕對的服從,要是他知道她的計劃,他這個死腦筋一定會阻止婚禮的進行。

「你不否認?」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似乎不是。

「我……仲衍,你先冷靜一點,等發表會結束,我會好好地……」

「不用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到底騙了我多少,瞞了我多少?」一股酸楚不斷地朝心臟侵襲,痛得他幾乎快要站不住腳。「你說愛我全都是謊言嗎?」

「不是,我沒有騙你!」齊家急着想解釋。

她就要離開他了,她不希望兩人是在爭吵的情況之下分開的。

「那麼,是齊媛說謊?」連仲衍不禁發出冷笑。「她說是你主動提要嫁給念野的,還說你現在正在婚前旅行……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愛你。」淚水撲簌簌地滑落她沒上妝的蒼白容顏。「我是因為愛你才來到日本的。」

計劃應該是天衣無縫的,為什麼偏在最重要的環節上出了紕漏?

「說謊!既然愛我,為什麼又要嫁給念野?」算算時間,她是答應嫁給念野后才來到日本的。

那麼,這不是蓄意欺騙,是什麼?!

「我現在不能說……」齊家扁著嘴,紅通通的眼睛不斷地淌出淚水,冷風瞬間風乾了淚痕。

「有什麼不能說的?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只需要把你的作為簡單跟我報告就可以,為什麼不能說?」燒紅的陰沉大眼直瞅着她,恍若要將她整個人看透。

早就發覺她似乎不斷地撒著謊,但他姑且認定是善意的謊言,把她所有欺瞞的行為歸因於她愛他,所以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予以戳破。

但,是他自作多情了嗎?

不,她愛人的方式是不顧一切地奉獻,把血和肉混進他的體內,還獻上最純真無垢的靈魂。

他深刻地感受到她的熱情,但他卻不懂,她既然是因為愛他才來到日本,又怎會在出發前決定嫁給念野,太不合理了,不是嗎?

「我……」面對他毫不掩飾的張揚火氣,齊家慌了手腳。

「所以說,聘請念野為秀導,原本就是你計劃的一部分?」他隨口提問。

她驀地瞪大眼。

「我猜對了?」他冷聲哼笑着。「也是啦,他是你未來的丈夫,你會幫他,也算是天經地義的。」

「不是這樣的!」

「不然是哪樣?!」他惱聲暴咆著,聲響幾乎快要壓過前頭會場的音樂。「我並不喜歡猜想,所以我在等你告訴我答案,但你說了嗎?!」

猜想終歸是猜想,並不代表真相,但答案在她的嘴裏,她卻怎麼也不表示,能怪他胡思亂想嗎?

淚流滿面,她卻只能無奈地咬了咬牙。「相信我,請你相信我。」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看着她淚如雨下,恍若所有的淚全都滴在他的心版上,掀起一陣陣咸腥的痛楚。「玩弄我很有趣嗎?看我為你嫉妒得快要發狂,你心裏覺得很痛快嗎?」

想用這種方法證明他是否愛她嗎?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吧!

看着他低聲苦笑,齊家忙走向前,挽住他的手。「不要這樣子,你聽我說……」

「說啊,我正在等你解釋,不是嗎?」他聲嘶力竭地吼著。「是你不替自己辯解的,你又怎麼能怪我不相信你?」

唇角不斷地抽搐著,儘管她想說也沒辦法把事情給完整說出。

「無話可說了嗎?」連仲衍硬是拉下挽在他臂上的手。

「不要這樣……」她扁著嘴,死命地抓着他。

心如刀割,痛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他是那麼寵她愛她的人,如今竟對她恁地殘忍無情,他一定是氣壞了,可是她現在不能說,而等一下她又非離開不可……

連仲衍看着她紅艷、充血的大眼,努力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喜歡念野嗎?」

她用力地搖著頭。

「那你為什麼要嫁給他?!」他知道這件事有很多不合理處,所以他在等她解釋,可她為什麼不說?

她不知所措地跺着腳,感覺自己像是要溺斃一般,雙手只能緊緊地抓着他,才能感覺自己浮出水面,貪婪地呼吸著稀薄的空氣。

離開他,她會無法呼吸。

「既然你不說的話就算了。」這麼難以啟齒,他還有什麼好逼的?「放手。」

齊家奮力地搖著頭,淚水跟着飛濺。

「抓着我做什麼?你還有什麼資格這樣抓着我?」

噬血的字句化為利刃剮向她的心際,一刀一刀地凌遲着她。

「不要這樣跟我說話……」她認識的仲衍不是這樣的,他從沒對她說過狠話,從沒對她真的凶過,他只會逗逗她,使點壞氣氣她而已,他從來沒用這麼冷酷的表情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一口氣梗在喉頭上,她咽不下、喘不上,靈魂像是要自體內剝離般痛楚難當,彷彿只要她一鬆手便會立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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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冷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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