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過了許久,棄兒在黑暗中經過無數的掙扎,就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忽地睜開雙眼,極目所見,遮蓋住棄兒上頭整個視線的是一大片密葉繁枝的樹葉。

還有一些雖然細微卻極為刺眼的光線,穿透層層的綠葉封鎖,射了進來,原來是不知何時竟已開始升起的朝陽。

看著看著,竟不知不覺得起呆,棄兒的視線穿過鮮嫩的嫩葉直到那小細縫的一片天藍,傻傻的看著這以前覺得沒有啥好看的天空,只覺得,有種感動。

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極冷的聲音道:「醒了。」

這聲音適時的讓棄兒完全的醒了過來,嚇了一跳,轉頭望去,正是他那冷漠的主人——庄苦。

棄兒傻楞楞的看著苦兒,雙眼眨也不眨的直直看著,也不知他該說什麼?還是要說些什麼?

苦兒冷漠著一張臉直勾勾的看著棄兒那付傻樣,淡淡的道:「醒了就起來吧,我們還要趕路。」

棄兒才正想爬起身子,卻覺得全身上下無處不痛,像是被人狠狠的揍過一遍一樣,卻又不像,因為被人揍過一次也沒有這般的痛啊?

就在這時,眼角不經意地喵到一個黑影,條地睜大一雙虎目,瞳孔不自然的快收縮,呼吸加快,並且開始起抖來。

苦兒像是完全沒現到棄兒的異樣,逕自的背對著棄兒收起自己的東西來,就在這時,棄兒忽然出一道尖銳異常,那是凄厲中含帶有破碎的尖叫聲。

「啊~~~~~不要啊~~~~~~~~啊~~~~~~~~~走開,走開啊~~~~~~~~~~~~~~~」

苦兒停下手邊的工作轉過頭望向他,然後順著棄兒的視線望去,瞭然的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麼,繼續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

苦兒不理會他,棄兒繼續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緒當中,只知道一直的尖叫,雙手連揮,像是要把心中的那份嚇怕給趕出來一樣,一直叫著,一直叫著,沒有停止……

被吵的受不了的愛罘升先難的道:「別叫了,叫你別叫了你是沒聽到嗎?」

同時心理正想:(死小鬼,要不是你是主人的僕人,我會先一刀宰了你了事。)

那妖怪也同時被棄兒所製造出來的噪音給嚇了一跳,無挫的看著苦兒,然後馬上用肉眼所不能看見的度消失在現場,想來也是知道為什麼棄兒一醒來,就一直狂叫的原因是什麼了。

而苦兒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收好了他的東西后,冷淡的看著棄兒,好一會,棄兒像是叫累了一樣,那刺耳非常的尖叫聲也才慢慢的停止了下來。

這時苦兒對著棄兒道:「走吧。」

而回答苦兒的是,棄兒滿臉淚痕且依然恐懼戒備的小臉,此時雙眼透露出一股複雜情緒,而在其中最為明顯的是,深深的恨意,來自對苦兒的憤恨不解以及對妖怪的恨意。

苦兒感興趣的道:「恨我。」

棄兒:「……」

苦兒雖然覺得有趣,卻也無所謂,他並不是第一次被人所憎恨,冷淡的道:「要恨就恨吧。」

說完也不在理會棄兒,轉過身去,才正想抬腿走人時,棄兒那還未恢復的低沉沙啞聲音幽幽傳來道:「你,為什麼沒有回來救我。」

苦兒微微的惻過臉冷酷的回答:「自己的生命,自己守。」

這話聽的棄兒又呆楞在那裡,腦海中一直回蕩著苦兒冷酷的聲音,一句影響他一生極深的一句話,久久不散。

「自己的生命,自己守。」

而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愛罘升,也被苦兒這般毫無考慮就直接說出的冷酷言詞給嚇了一跳,后又馬上恢復,對於老江湖的他而言,是非常的認同這句話,雖然這話是太冷酷了一些,無奈,想要活下去就得遵守,這就是江湖,一個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的世界,無奈啊……

……

夜醇樓是越洲所有的酒釋客棧中算是中上,雖無二街的崍越樓來的富麗堂皇,也無第六街的君子居來的優雅典致,卻也是中下階級的人們最愛來的地方,也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點之一。

此時夜醇樓還未午時,就擠滿了人潮,大夥在那裡東家長西家短的好不熱鬧,朋友相見互打一拳,然後一同坐下喝起酒來聊起閑事。

這些人大多都是越洲的人,裡頭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幾個,再進門的一樓放眼望去,有兩三桌是生面的武林人,一個是坐在角落,身著翠綠衣賞不知年紀的姑娘,此時正低著頭默默的吃著,所以看不清長相如何。

還有一桌是由六的敞著胸襟露出胸毛滿臉鬍鬚的粗魯大漢,這六人都穿著同樣的青衣,腰際圍上虎皮掛著一個九環尖嘴彎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好不威風。

樓上還有一桌,是由六七個俊秀的青年少女,看那氣質才貌,均為上品,此時這些人都一臉陰霾不語樣,默默的吃著自己的東西,但仔細一看,那神色,都有些驚慌。

撇開這些人不說,此時在樓下其中一桌一個細長的臉卻有著一張大大的嘴巴的二旬青年,對著和他同桌的友人嬉嬉笑罵著。

不是和坐在左邊的那一個大個子神秘兮兮的交頭接耳,然後指指另一桌長相尚可的年輕姑娘,又談了一會同時大笑,不然就是和右邊的黑臉瘦小的青年滿臉淫邪的說著某家姑娘如何如何。

不一會,話題一轉,人就故作神秘的道:「你們可知道,前天的夜裡出了一件大事啊!」

那個大個子的馬上急急的介面道:「啥大事!」

才一說完就現那大嘴青年滿臉不願說的樣子,同鄉那麼多年了,哪還不了解他的個性嗎?

於是只得乖乖的叫來了小二,識相的點了大嘴青年最愛吃的魯雞爪子,看的大嘴青年雙眼楞,吞了吞口水,正想要抓個來吃時,卻被那大個子給移到旁邊去,一付想先聽聽是啥事才給他吃的樣子。

直看的大嘴青年恨的牙痒痒,只得依依不捨的收回視線,又吞了吞口水才開口道:「是這樣的,前天的夜裡,咱們越洲東街的陳老爺家遭**賊光顧,幸好即時現吶……」

說到這裡,覺得嘴酸,喝了喝幾口水,雙眼賊溜溜的一轉卻不說了,氣的兩個聽的正專註的人直拿他沒辦法,那大個子馬上會意的把那盤魯雞爪子端了過去好讓他吃,那黑臉瘦青年也沒閑著,馬上幫他又倒了一口茶,不讓他有機會念,爽的大嘴青年大手一張,抓了一個心愛的雞爪子就馬上啃。

等他吃完一隻,馬上又抓了一隻,一邊吃一邊回答的道:「所以那陳大小姐嗯嗯……雖然受了些驚嚇,卻也是嗯……沒有生啥撼事,追趕了出去后,現人早已不見蹤影,氣的陳老爺挨家挨戶的找,由於那**淫賊是往西嗯……邊逃去,所以也就只找西邊的人家,我家也是被光顧的一戶,要不是我機靈且和那守門的陳六哥嗯嗯……有些關係,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件事。」

說完剛好吃第一隻雞爪子,還打了一個保嗝,又抓了一隻想要續吃。

卻被那大個兒給移了去,正在他想要說話的時候,那大個馬上大掌擋著道:「不用說了,俺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吃也吃夠了,話也說完了,這些是俺自己要吃的。」

那大嘴青年聽的又是一楞,賊溜溜的雙眼轉了一轉,故作神秘的咳了幾下,滿意的看到兩人都被他故意的咳嗽聲給吸引了注意力,才慢絲條理的道:「我話還沒說完吶,急什麼。」

說到此卻也謹慎地往外頭望了去,然後滿臉嚴肅的道:「等會我要說的事,千萬不可以說了出去,要是被陳府的人知道,咱們就不用待在越洲了,知道嗎。」

那大個子和瘦青年都被大嘴青年難得有的嚴肅給吼的一楞一楞,竟也乖乖的點了點頭,那大嘴青年看了,滿意的道:「是這樣的,其實那陳大小姐,你們也知道的,長的美則美,但那開放的程度,簡直是連咱們大唐第一豪放女——郭珍珍都要俯稱臣了,聽我那陳六哥說啊,那**賊也不是別人,竟是那陳大小姐的並頭吶,那天夜晚兩人正想去幽會,誰知竟被咱們越洲第一大美人四小姐給現,才生了這等糗事。」

說到此停了下來,喝了一口口水繼續道:「那陳老爺也是知道女兒的德性,卻也不能說上啥,好歹是自己的女兒,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那天夜裡找那**賊也是要做做樣的,依我看來,是要做給陳大小姐看的,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她能檢點一點,免得丟了他的臉。」

那瘦青年低頭想了一會,小聲的道:「那一個**賊,難不成是楊府的三少爺吧。」

那大個兒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最近不是在傳嗎,那風流的楊三少和陳大小姐走的很近,前幾天不是還一起出遊嗎。」

「別在那邊大聲啷啷的,要是被陳府和楊府的人聽了,准吃不完兜著走,對了,陳六哥還說,最近有許多的陌生人,要我們多注意一點,如有可疑的人,去向他通報,還可以領賞勒。」

那瘦青年雙眼露出貪婪的光芒,吞了吞口水,馬上急急的問道:「多少?」

大嘴青年貪婪的道:「一個,一個碎銀,三個,就有五個,多好啊。」

大個兒傻傻的道:「為什麼一個一個碎銀,三個就有五個?」

那大嘴青年還沒說話,那瘦青年馬上白了他一眼的道:「呆啊,是賞給我們的,真笨。」

說這時那時快,此時店裡頭剛好走進一個高大的人,那人身材之高大之雄偉,簡直是平生少見。

只見那人站在門口,整個人佔據了大部分的門擋住了外頭的陽光,使的眾人一時也看不清他的長相如何,於是樓上樓下全部的人都往他那裡看,一時原本還十分熱鬧的酒店,竟也靜的宛如針掉下去都會成了絕響的奇異空間。

那人看了看店裡頭,好似完全沒現自己造成的異狀,逕自個的往裡頭那獨坐一人的空桌上,也不和那姑娘說上一聲,就坐了下去。

此時已能看清那人的長相,是一個神情冷漠長相醜陋,有著一雙狐狸似的雙眼,年約二旬的丑青年,於是現場開始瀰漫著各種竊竊私語聲。

「誰啊?沒見過。」

「娘啊!長的可真丑阿啊。」

「老天爺,居然有人長的如此的丑,一定是前世造的孽。」

「去,看了就倒胃口,不吃了,小二,結帳。」

於是現場又開始恢復了之前的熱絡,一些人還在談著丑青年的事,一些人談了一會覺得無趣,就開始繼續談自個的事,那店小二此時也回過了神,走向前,問道:「這位客官,你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點什麼?」

那丑青年就是苦兒,此時他放下背在後頭的竹簍冷淡的道:「住,隨便。」

這話聽的小二哥楞楞的待在那兒,傻傻的看著他,住?隨便??

此時那坐在對面從頭到尾都低下頭的姑娘悶悶的道:「他的意思是要住店,吃的隨意,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雖然那少女口氣有點遲疑,但見那不說話的丑青年也不反對,竟像是默認,於是那小二哥滿臉感激的望向那低頭吃著的少女,然後轉過身子張羅去。

而苦兒卻也沒說啥,閉上雙眼,不一會,小二就拿來的一籠的包子,一碗飯一盤小菜一壺酒,然後就往別的地方張羅去。

才吃到一半,那始終低著頭的少女抬起頭道:「原來你不是啞巴,為何要騙我?」

苦兒好似都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吃的自己前面的東西,吃著,吃著……

原來這少女是那天夜晚吃苦兒魚的姑娘,她姓陳,閨名緩是越洲那沒沒無聞的陳二小姐,一個非常不被重視且毫無地位可言的陳府千金。

陳緩正覺得不受苦兒所重視,難堪以及長期被亮眼的大姊和小妹給壓在陰影下,現在連一個醜陋的青年都不理會她,正想把所有的痛苦泄於苦兒身上時,客棧門外傳來一陣喧嘩。

只見那一個大嘴青年和大個子瘦青年,不知何時竟到了外頭,滿臉諂媚的帶著一個年約三旬,身著藍色下人服的男子走了進來,而且還是走往她這一桌。

只聽那大嘴青年陪笑的對那三旬男子道:「陳三哥,就是這一個了。」

男子一付高高在上的嘴臉,冷淡的嗯了一聲。

此時那大個子也擠了過來道:「陳三哥,那賞銀……賞銀……」

陳三斜撇了他一眼,滿臉輕視的從懷裡拿出一個碎銀道:「拿去,拿去,瞧你一臉窮酸樣。」

話一完,那陳三就不再搭理他們,鼻孔朝天的觀察起眼前的丑青年來了。

苦兒完全不理會陳三接近無理的打量眼光,靜靜的吃著自己的饅頭,而那少女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又低下了頭,並快吃著自己的東西,還沒吃完人就馬上站起身來走向掌柜,向他結帳,然後像是後頭有惡鬼追趕一樣,一溜煙的走了出去不見人影。

那陳三也不理會那一個穿著翠綠粗布衣的姑娘,看著苦兒,現眼前這不知名的丑青年像是完全沒看到他一樣,不覺得有些氣,這時客棧里一些有心眼的人開始注意起苦兒這裡來。

只見陳三大力的拍打桌面,那份力道,使得苦兒桌上的飯菜都震動了一下。

這時陳三心理想:(這下子總該知道我陳三的厲害了吧,敢不理我,哼。)

但苦兒好似天生的好脾氣,或者真的完全不以為意,只見苦兒頭也不抬,繼續吃著手中的饅頭,看的陳三又是一陣怒火,於是怒道:「***丑小子,敢不理大爺。」

苦兒吃完手中的鰻頭,覺得有些飽了,於是招來小二,小二滿臉畏懼的走了過來道:「陳大爺您好。」

向那陳三打了招呼后,那陳三哼了一聲表示,然後才對著苦兒道:「客官,您還要什麼。」

苦兒臉也不變,冷漠的道:「帶我去房間。」

小二看到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陳三,這時聽到苦兒的話,青經爆露,睜大著一雙眼,那眼像是有火一般,死瞪著苦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苦兒不知被他砍了多少次。

那店小二也覺得害怕,這陳三,雖不是啥大人物,卻也是掌管這越洲大半經濟的陳家的看門狗,要是跟那陳老爺亂說了什麼,別說是他王狗兒了,就算是掌柜的,也得罪不起。

正覺得為難的時候,那掌柜的也看出了不對,馬上走了過來,滿臉笑意的對著陳三道:「陳小哥,好久不見了,怎麼才來觀顧小店一下,就弄得滿身怒火來了,對了,陳大爺可是安好。」

那陳三看到掌柜出面,算來算去在越洲也算一號人物,不容得罪,於是對著靜站在一旁也不說話,滿臉冷漠的苦兒哼了一下,然後笑道:「是這樣的,掌柜的,前個夜裡,庄理出了一些事,我懷疑這人很可疑。」

那掌柜也不糊塗,當然也是知道一些事,滿臉假意的裝做驚訝的道:「啊!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陳府下手,可不知是什麼事,說不定我也能幫的上忙。」

論狡猾,那陳三雖說不是掌柜的對手,但守大戶人家的門,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只見陳三也滿臉假笑的道:「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請您注意最近有啥陌生的可疑人物,就可以了,至於……」

說到此,又惡狠狠的瞪了苦兒一眼的道:「這人,我想帶回去,好好的『調查調查』一下。」說道調查調查時還特別的咬牙切齒。

那掌柜的也不傻,知道他所說的調查是什麼意思,但說到底這丑青年也算是他店裡的客人,要是就這樣被陳三給帶了去,那以後的生意也甭做了,但不讓陳三帶走,又怕會得罪陳老爺,一時竟也左右為難起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語調怪異的男子道:「是誰要帶走我主子的,哼,可不要命了是吧。」

而後又馬上傳來一個童稚的聲音道:「我看,是嫌命太長了,不想要了才是。」

這話聽的那掌柜的好似救命的人來了一樣,馬上轉過身去,望向大門口,而那陳三也覺得生氣,自己在這越洲是何等威風,何時被人這般說過,於是同那掌柜的一樣望向大門口。

只見一個年約11歲,著窮人家小孩穿的破舊布衣,仔細一看,上頭還有兩三個補丁,正當那掌柜的覺得失望,那陳三想開口罵人時,後頭又出現一個銀藍眼的異族老人,看樣子剛才說話的人就是他們了。

陳三眼看進來的是一個小孩一個老人,小孩嘛,看來還在吃奶一樣,不足為懼,那老的嘛,像是前腳已經進棺材了,還怕打輸他嗎?

於是得意的道:「他娘的,老子以為是什麼樣的人物,原來不過就是一個找死的小鬼和一個快死的老頭嗎,嘿嘿嘿嘿……」

而苦兒也覺得無聊,又坐了下去,但整個心神卻不在這裡,全被樓上剛剛所提到的一個人名給吸引了去,郝連英傑,好似在哪裡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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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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