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急轉直下

第四章 急轉直下

南天翔顧不得天色已晚,向蘇二妹的營帳行去,一邊思索道:「當初我僅只要在這場戰爭中積蓄點個人聲譽、力量,如果徐澤所說不假的話,我與元軍的梁子可就結大了!元軍的仇是我扛了,而功勞呢?實際上我並沒做什麽!這點要瞞過別人容易,但如柳、許兩位代表明玉山莊的人,又如周密一家子、王鼎、賈通等老君山寨的人,蘇家莊的人乃致應該密切注視著我的史府中人,都知道我南天翔最多在前線上玩了一下小命,阻擊脫脫成功,並非我的功勞,我也不能如蘇二妹般做得如此之好。像現在,一有事我能不找蘇二妹商量嗎?」

南天翔停下腳步,遙望西方,暗道:「小蘭啊!大哥要何年何月才能達到史老夫人心中的要求,娶你為妻呢?何況我不但與魔門結下了死仇,日後更可能是元人的通緝重犯,又如何娶你為妻?以我自己的力量,實在無能給你安穩快樂的生活啊!」

「我家小姐已經入寢了。南大俠有什麽事,明日再來了吧!」南天翔通報後,被蘇二妹的貼身丫頭春花擋了駕。

南天翔略一猶豫,鼓起勇氣道:「南某亦知蘇小姐連日來耗費了不少心力,但事關重大……」

春花道:「沒什麽逃得過我家小姐的掌握,你安心地休息吧!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我家小姐哪能睡得安穩?自會找你商量的!」

南天翔看了一眼這個神情十分冷漠的丫頭一眼,一陣氣餒,暗自嘆息了一氣,離開了蘇二妹的營帳。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嗎?」南天翔自嘲地笑了笑,心道:「或許自從蘇二妹來了後,我不知不覺放棄了思考問題,太依賴於她了吧?」他想了想,最後走進了多餘營,拜見了許定淵,道:「許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想請你出馬。」

「兄弟有什麽事,大哥自當竭誠效勞。」許定淵自從混沌功進入第三層陰陽互生後,舉止行事之間更為淡然自若,卻給人一種蘊藏有無窮活力的感覺,讓人從心底感到信服。

南天翔心神一振,將徐澤之事告訴了許定淵。

許定淵道:「此事關係重大,兄弟可是要我去劫下元軍的火炮?」

南天翔道:「小弟正有此意!糟糕,許大哥人稱山地煞神,此行卻與水路相關……」

許定淵道:「無妨。大哥雖有此綽號,卻是多年前的事了,而且大哥也非是全然不懂水性的旱鴨子。若能得到虎賁營精銳士兵的助力,此行大有可為。」

南天翔道:「小弟就擅作主張,命三百名虎賁營士兵聽命於大哥,駕蘇二妹所裝配的王牌戰艦『怒蛟號』前去完成此項任務!」

許定淵虎眉微跳,拍拍南天翔的肩頭,道:「營中兄弟就請兄弟照管了!相信大哥不會讓兄弟你失望的!」

南天翔道:「凡事以保全將士性命為主,不必強求結果的好壞。」

許定淵領命而去。

「請南大俠恕我家婢子無禮之罪!」南天翔剛從床上起來,蘇二妹就帶著春花、夏雨、秋月、冬雪四婢前來道歉。

「原本是南某冒失,春花姑娘何罪之有?蘇小姐太客氣了。」他順便將徐澤一事詳細說與蘇二妹,南天翔道,「蘇小姐,南某擅作主張,將原來計劃搶元軍糧草的怒蛟號派出去了,不知是否正確。」

「徐澤出身魔門不假,小妹早就得到消息稱其叛出了魔門,真沒想到他竟藏身元軍民夫中,讓魔門的追殺計劃完全落空,此人非是泛泛之輩,有此智慧,加上其作為花間宗十大高手之一的身手,南大俠若能讓其死心塌地追隨於你,當是一大臂助。」

南天翔心道:「據高傲所言,在魔門中可稱為高手的人,如不能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或者將一身功夫另起爐灶,重新練起,那麽其行為舉止,受心中對『魔』的信念影響之下,將擺不脫魔門的習氣,與正道中人會大有抵觸。多年來,高傲也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言行舉止,徐澤雖是花間宗十大高手之一,但距離『返璞歸真』四字,更是遙遙不可及。而且他的一身功力說高不是很高,卻也不低,要從新開始,還不如讓他死了乾淨。」

蘇二妹的神情是沒有人能看得到的,從其吳儂軟言中,也聽不到什麽可以商榷的地方,南天翔完全無從得知她這番話的真實意思。

南天翔嘆了一口氣,道:「南某到底非是胸襟異於凡俗之人,只能將徐澤軟禁在營中,但這不是什麽長久之計。應對之策,還望小姐不嗇指教。」

蘇二妹道:「此乃你的成長之路,應由你的心來選擇,恕小妹愛莫能助。嗯,怒蛟號上有四架小型弩機,有兩台可投炬石的投石車,以鐵皮包著的船頭,雙頭四桅二十四槳三層,戰力出眾,但僅帶三百名士兵,配備略嫌不足,不過,輔以許大俠的神功,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元軍的火炮定會落入我軍之手,小妹覷覦元軍製造火炮的技術多時矣!如此一來,我軍更是如虎添翼,微山鎮一線元軍的結局必是大敗遁逃。因此擊敗自沂蒙山區而來搠思監才是當務之急,而且這股人馬也決不能等閑視之。」

南天翔道:「山東南面的山呈圓丘狀,河谷寬廣,利於行軍,搠思監、咬咬非是凡庸之徒,在其天空中的哨兵海東青的偵察下,偷襲難以成事。若我軍派出的軍馬過少,反有覆滅的可能。但我們並沒有多少兵馬可以分出,此事真有些棘手!」

蘇二妹道:「小妹前去,不需一兵一卒。」

「小姐計將安出?」

蘇二妹道:「若能說動絕命谷的孟家一族出手相助,搠思監等人必敗無疑!」

南天翔皺眉道:「絕命谷名列七大世家之一,在明玉山莊的資料里,卻註明了他們是道地的黑道中人,當代谷主孟絕神名列黑榜第三,其子孟定關名列青榜也是第三,這些三甲中人物,絕非易與之輩。蘇小姐千金之軀,怎可以身犯險?再說,此地能離開小姐坐鎮嗎?」

蘇二妹道:「若能擊敗脫脫,那是名垂千古的偉業,名利之所趨,孟絕神的選擇不難預見。至於此地,柳叔叔那明玉山莊第一智囊鐵運算元之名可不是叫來玩兒的,有南大俠與柳叔叔在此,小妹放心得很。」

南天翔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南某預祝小姐馬到成功。不過對小姐來說,安全才是最高要的,請小姐一定要保重玉體。」

蘇二妹道:「小姐自當遵從大俠的吩咐。」

蘇二妹帶著八衛四婢悄然離去,南天翔頓時感覺到一種沈重的壓力,但同時有一種大權大握的感覺,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為了防備元軍的偷襲,南天翔派出了大量的斥候,鎮北的平原、鎮東的山都有討逆軍的斥候,甚至為了防備元軍採取與他們一樣兩面夾攻攻克抱犢崮的策略,在抱犢崮的南面也布下了不少斥候。

接著以一千五百名仁字營士兵分為三班,輪流守衛鎮北石牆,在虎賁營選兩千士兵分兩班作為機動部隊,準備隨時馳援。

接下來的三天里,據斥候回報,脫脫在營中大規模地訓練民夫,南天翔也索性在營中訓練士兵,練習三覆陣法,加強部隊間的橫向聯繫。

在第四天,李二傳來好消息,商丘被強攻下來,由孫德崖鎮守,而他的大軍正在返回徐州的途中。同時劉福通的白蓮教信徒在滑、浚兩縣起兵,鋒頭直逼濮陽城,威脅脫脫大軍後方。

形勢對討逆軍一片光明,南天翔心知脫脫將希望寄托在火炮上,他也唯有祈願許定淵能完成任務,至少將元軍的大炮毀去。

尖銳的警哨聲響起,從抱犢崮外次遞傳來。

「什麽!?」南天翔聽得警哨聲,拍案驚起,道:「元軍突破了抱犢崮?傳令下去,擊鼓升帳。」

各級將佐迅集合在南天翔的帳下時,南天翔的驚惶已經從心中壓下去了,他鎮靜地沈聲道:「抱犢崮失守,元軍對微山鎮將實現兩面包圍。或退或守,我等只有擇一而行。諸位,我軍該當如何是好?」

柳絕塵道:「原本最令人放心的一線,卻出乎意料地失守。若要守微山鎮,必須將扎在鎮南的大營搬進鎮里,在微山鎮這塊狹窄的地區,一萬人馬別說堅守,吃喝拉撒都成問題。失去退路,部隊士氣將嚴重下降,而且元軍若採取兩面夾攻的話,可以投入更多兵力,我軍雖有近萬人,也無法應付兩面的戰事。」

南天翔道:「如此說來,我軍只有退走了?這樣的話,李二將軍的人馬猶未回城,微山鎮一失,徐州等於失去屏障,元軍將徐州軍一分為二,徐州城守軍必定人心惶惶,這場戰爭我們已經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陳友仁道:「若我們死守微山鎮,元軍大可不必理會我們,直接從抱犢崮南下進攻徐州,我們守之何益?」

南天翔道:「元軍對我們微山鎮一線的人馬,只怕是恨之入骨。若我們死守微山鎮,予元軍可趁之機,元軍必定要將我們除之而後快,這樣一來,元軍也分為了兩塊。李二將軍、朱將軍、孫將軍等大可合兵一處,擇勢弱的一塊元軍而攻之,反而讓元軍腹背受敵。而且,元軍在水路處於絕對弱勢,我軍將士大多精通水性,微山湖亦可為後退之路,元軍困不死我軍。反而退入徐州城被元軍圍攻,將是死守孤城,走投無路。」

周密道:「此計甚為可行。守不住是大不了棄下笨重的輜重,輕裝轉移,跟元軍捉迷藏,以『一擊不中,遠揚千里』為師,脫脫以謹慎著稱,此法可令他心浮氣躁,進退失據,長處反而變為短處。」

南天翔心道:「從山賊的角度看來,輜重當屬不重要之物,走到哪搶到哪。但我軍以義師自稱,卻沒了這等方便,軍無輜重必亡啊!」

賈通道:「元軍怎麽可能突破抱犢崮?若是我,三千人足可抵擋元軍數萬人馬的狂攻,朱元璋似乎非是無能之輩,兵馬不少,怎麽可能毫無警兆地將抱犢崮丟了?」

南天翔道:「抱犢崮失守,無須置疑,此刻情況緊及,當是決斷退守之機。諸位,還有誰贊成留守?」

周潔咳嗽一聲,道:「小妹我堅決……不贊成留守。」

南天翔雙目一亮,道:「姑娘的理由是什麽?」

周潔道:「留守一隅將完全喪失主動,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四叔認為朱元璋不應失守抱犢崮,小妹也有此認為,此事大有蹊蹺。因此,我們先不要指望朱、李、孫等人能連成一氣。南將軍大人的計劃的可行性將大打折扣,我軍有可能困死此處。而將軍似乎忘記二千降卒乃是道地的北人,以將軍之計恐其生變。」

南天翔雙眉輕皺,心道:「難道說我想的分化元軍之計尚未展開,元軍倒先用在我軍的頭上來了?朱將軍不是目光短淺的人,怎麽會中脫脫算計?」

只聽周潔繼續道:「我軍先前的幾場勝利,以重裝騎兵大勝或是火燒元軍重裝步兵,全在蘇姐姐準備足,時機把握得准。若將千辛萬苦籌備的鐵甲丟了,將蘇姐姐的退守防具鐵甲車尚未一用,就扔掉的話,我軍以後的生存少了許多保障,蘇姐姐回來後,大家又如何向她交待?」

柳絕塵道:「退吧!此時退,主動還沒有失去,我們也不需進徐州,在不失輜重的情況下,同樣可施展周兄『一擊不足、遠揚千里』的計策。像只討厭的蒼蠅一樣,叮在元軍後面飛,只要不讓脫脫的巴掌拍中,他的麻煩一樣的大,我軍尚有作為。」

退,成了共識。

南天翔率虎賁營士兵守住鎮北防線斷後,其餘部隊立即拔營,迅撤退。又撥了仁字營五百名步兵、多餘營原老君山寨的兩百多人給賈通,用於運輸輜重、照顧傷員。

討逆軍的當機立斷,迅撤軍,令元軍追之不及,脫脫的謹慎,也幫了討逆軍不少忙,讓討逆軍安全撤離了微山鎮,一直退過大運河,在徐州外的大運河南面紮下簡易營房。

消息傳來,雖然抱犢崮失守,朱元璋的人馬損失卻不大,退進了邳州城。

元軍的大部隊進入平原地帶,終於擺開了架式,揮出了人多勢眾的威懾力,為了準備渡河工具,元軍在運河的東岸紮下了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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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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