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不透你

今天是工資的日子，祖羅結來了酒店服務生的一個月工資，一千元，這勉強只夠維持生活所需，學費的數目對於他這樣一個家庭可是異常龐大的，而父母留下的積蓄全都用來給小君看病了需要做很多的零工來填學費的窟窿，所以他在做為一個普通人的時候，是異常艱苦的。

而作為死神的一面一旦找到了目標，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殺掉那個人。

每件事都力求完美，讓現世的人找不到他做那些事情的相關證據，讓靈界同樣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要做的是肅清那些漏網之魚，說他是個懲惡揚善的大英雄，他自認為不是。他沒有那樣的正氣凜然，甚至覺得自己兇殘、毫無人性。他追求的是剷除罪惡后的快感，而不打敗罪惡的正義感。至於用不用正當手段去剷除，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

街角處一個瘋瘋癲癲的乞丐在垃圾堆里尋找可以填進嘴裡的東西，霉的、變質的食物也會成為這類人維持生命的根源。

祖羅刻意帶了一個大墨鏡，這樣就遮住了他的小半張臉，他徑直走向乞丐，習慣性的戴上了白手套，然後一把將乞丐拖向牆角。

乞丐的眼神中有些慌亂，還有些恐懼，這種情緒多年來都沒出現過了。

在這個偏僻的角落裡，除了傍晚時候環衛工人將垃圾倒在這裡，還有早上時候由車將垃圾拉走，一天之中不會再有別人接近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

祖羅摘下墨鏡，黑色的瞳孔霎時間變成血紅色。

乞丐看見這雙彷彿會吞噬人靈魂的眼睛，不堪重負的瘦弱雙腿一陣哆嗦。

祖羅右手平伸，紅色的火焰四下飛舞，一把巨大的鐮刀同時出現在手上。

亮的耀眼的刀鋒，使乞丐意識到什麼，原本混沌的眼神變得絕望。

「陳顯東年前殺了人，開始了逃亡的生活。」

「陳顯東！」乞丐仿若在夢中，「這個名字好陌生，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像是再次走過了一個輪迴那麼久一樣。」

「接受死神的審判吧！」

祖羅將鐮刀架在了乞丐的脖子上，然而此時的乞丐反而有種期望的感覺，或許此刻選擇死亡，要比行屍走肉的活著更加輕鬆，這就是解脫吧！

「謝謝你......」乞丐的話還沒落音，刀鋒已經劃過脖子。

祖羅還是同樣用「紅炎之鐮」收了乞丐的靈魂，離開之前將白手套脫下隨手扔進垃圾堆里。

死神的角色演完之後，他還是必須面對普通人的生活。

他總是無法分清自己的兩個角色孰輕孰重，都在儘力的做好每一個角色。

他到市中買上一堆熟食和快餐食品，然後放到冰箱里，供妹妹小君隨時隨地的可以拿出來吃。

早上剛剛從外面回來的他，中午還要到酒店做服務生，小君依依不捨的目送哥哥離去。

就在5年前的那場車禍之後，一切都變了，不過就算是父母死亡也沒有哥哥的變化給她帶來的震撼更大。

就在她躺在病床上，而哥哥夜以繼日的照顧他的那個時候，她看到了哥哥在那個夜晚生的恐怖變異，一對骨翼從身後伸展開來，透著紅光的眸子詭異至極，手掌中串動的紅色火焰，隨後一柄巨大的鐮刀出現在手中。

此後的哥哥做過許多她無法想象的事情，哥哥越來越冷血，在殺了人之後，臉上不帶著任何情緒，那種可怕的鎮靜，令小君感到越來越陌生。

哥哥好像永遠也不需要休息，除了上學之外的時間都用來打工，和殺人。

但是他好像也永遠不會倒下，每次出現在小君面前的時候，都是鎮靜自若的表情，經過這幾年，小君的許多事情已經能夠自理了。不過想想在受傷的時候，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的情況下，真是苦了哥哥了。

嘉美大酒店的停車場停滿了車子，門外放著花籃，一個拱門跨在門前，拱門上的條幅寫到：熱烈慶祝中通工程機械集團有限公司上市！

這對於徐州城來說是一件大事，重工業是徐州城的支柱產業，而作為重工業領頭羊的非工程機械行業莫屬。中通更是工程機械業中的佼佼者，一季度的平均凈利潤在5億元以上。

在嘉美大酒店的中央大廳裡面聚集了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包括本地域的商業巨頭，高官達貴，甚至本市最頂端的那兩個人都出場了，並先進行了言。

當然這樣的時刻是少不了記者的參與的，本地域的新聞媒體記者，和報社記者穿梭其中。

祖羅手捧著托盤，托盤上放著泰亭哲序曲香檳酒，小心翼翼的穿梭在人群中，要知道這一瓶酒是六百多塊，如果不小心掉在地上，那可就是半個多月的工資沒了。

「那個服務生，你過來，過來！」

祖羅循聲望去，是一個女孩，面容清秀脫俗，在一襲垂順長的襯托下，比那些花花捲卷的各類造型要順眼的多。

女孩從托盤上拿起一隻高腳酒杯，輕輕放在唇邊，細細的品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享受了香檳酒所帶來的感覺。

女孩緩緩睜開眼睛，輕輕說道：「口感細膩、清雅，並散著淡淡的花草香味，慢慢的轉化為濃郁的水果香味。回味無窮！」這句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對祖羅說的。

祖羅沒有理會這個女孩的意思，正要轉身離開，女孩忽然說道：「我在跟你說話，為什麼不禮貌的離開了？」

「我以為你是在跟自己說話呢！」

「那現在知道了嗎？」

「對不起！我忙著呢......」祖羅不明白這個女孩是吃錯了什麼葯，幹嘛纏著他一個服務生不放。

女孩打量了一下祖羅著裝，除去服務生的制服外，看不到其他的了。

「在這工作多少錢一個月？」

「一千。」祖羅回答的很爽快，沒有半點自卑。

女孩可以想象的到他們之間的差距，單是她身上所穿的這身范思哲淺灰色連身裙的價格就已經是他四個多月的工資了，更不用說紀梵希的腰帶、阿瑪尼的鞋子、香奈兒傾塵之魅女香、歐米咖腕錶，這些奢侈品恐怕是他不吃不喝贊了一年錢也買不起的。

「你已經開始工作了嗎？」

「邊上學邊打工。」祖羅的語氣總是波瀾不驚。

「你父母呢？幹嘛要你一個人承擔學費？」

一個還在上學的學生卻還要自己賺學費，這是富裕家庭里的千金小姐覺的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們早已經死了！」祖羅說著句話的時候表情上沒有任何變化，彷彿在議論的是陌生人一樣。

那種熟悉而又遙遠的感覺，令女孩想靠近，卻又害怕被那種冷酷無情的性格所傷到。

「冷漠、桀驁不馴真的很像他。」女孩丟下一句話，轉身輕輕走開。

祖羅正了正眼鏡，那種文弱的感覺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卑，但我看不透你，你隱藏的太深。」女孩忽然轉身又說了一句。

「過於了解一個人是沒有什麼好處的，如果這個人是個殺人犯，你就等於把自己推向死亡。」

「你跟那個人一樣，喜歡用語言將人推向遙不可及的彼岸。」女孩若有所思，「自古英雄多寂寞！你或是英雄或是庸人，只有時間來做評價了。」

自古英雄多寂寞！祖羅算是英雄嗎？

英雄者，有凌雲之壯志，氣吞山河之勢，腹納九州之量，包藏四海之胸襟！肩扛正義，救黎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

所以他不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