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欸?那不是房東該弄的嗎?她沒弄好再走嗎?哼!你幹嘛用?你就是太好講話。」

「你還說,都是你,是你要我上樓叫阿北不要用馬桶,以後這種傳話的事不要交代我。」

「這麼簡單的事說一下會死啊。」

「會,會死人。」

「為什麼?」

「因為他忘了。」程少華拎着水桶進來,裏面擱著剛烘好的衣服。

「你忘了?」小郭瞪潘若帝。「你沒去講?然後呢?有怎樣嗎?」

「有。」潘若帝說:「有怎樣的是房東,聽說修水管時被尿淋了一身……所以這些善後的工作全丟著——她被氣跑了,唉,我命苦啊。」

「房東被尿潑了嗎?啊哈哈哈哈哈。」小郭大笑,「超有梗的,這可以寫在劇本里。」

「你還笑?幸災樂禍,沒幫忙還這樣。」

郭莞鈺靠在廚房門邊,看他們逗嘴。「你啊,別笑了,還不快謝謝若帝?你就會欺負好人。」

「是他記性差,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我不跟你吵,我佛慈悲,普渡眾生啦。」

程少華放下水桶,拉開冰箱,倒了一杯冰水。

郭莞鈺見大家都在,遂提議:「為了慶祝廚房修好了,走,我請大家吃燒肉。若帝,你忙到現在也餓了吧?」

「YA!吃燒肉!」郭馥麗大叫。

「YA!還是莞鈺姐有良心,不像他們倆,一個只會動嘴,一個只會凶我。」郭莞鈺問程少華:「你覺得吃哪間燒肉好?我來訂位。」

程少華揮揮手,握著冰水,拎起水桶。「你們去,我有事。」

他穿過郭莞鈺身邊,走向房間。同時,大家聽到房門喇叭鎖,「喀」地被鎖上。

霎時小郭跟若帝臉色驟變。

這上鎖的聲音,意味着——

小郭驚呼:「他房裏有人?」

「是誰?」潘若帝喊:「他又交女朋友了?」

郭莞鈺臉一沉,但很快恢復鎮定。「他不去吃,我們去。」

潘若帝忽奔向鞋櫃,拉開,果然看見一雙陌生的白色帆船鞋。

「真有人在?!」

「這很稀奇嗎?」小郭冷哼。「不管是哪個女人,這次應該也撐不了多久。」

「是房東啊。」潘若帝說。

眾人倒抽口氣。

潘若帝喊:「我認得這鞋,房東就是穿這鞋來修廚房的……她……她在少華房間里?她在那裏幹嘛?」

「他上了房東?」小郭驚呼。「他……他之前還教訓我,罵我找的房子房東是花痴,結果他……SHIT!我不吃燒肉,我要坐在這兒,看着姦夫淫婦走出來,哼。」

郭馥麗坐下,點煙抽。

「我也不吃了。」潘若帝坐下,拿遙控器打開電視,氣呼呼。「原來跟房東好上了,逼我替房東收廚房,弄這兒弄那兒的。我因為房東被尿潑了內疚得要死,結果他們根本沒事,有空炒飯,沒空清廚房,過分。就算我人好也不能這樣糟蹋我吧?沒良心。」他氣呼呼。「我看他們怎麼出來見我,哼。」

「姐,我們都不出去吃了,你先回去,我跟潘若帝要教訓程少華。」

郭莞鈺死也不走!

她才真的是大受打擊咧,她想見識見識那是怎樣一位了不起的好房東,修廚房修到程少華床上去?狐狸精,花痴,蕩女,賤人!

郭莞鈺力持鎮定,保持好修養。她微笑問大家:「不如我叫披薩,我們吃披薩?」

「好。」

眾人贊成。

咱們一起等那兩個色慾薰心的傢伙出來!

房內,一片靜悄悄。

房外,客廳那兒同仇敵愾,那些大驚小怪的話語,都傳到房裏,傳進了程少華耳朵里。

他尷尬羞愧,慌亂困窘,不知所措很焦慮?

NO!他不Care——

他側躺在床,左手托著下顎,懶洋洋笑着,欣賞趴睡在床,酣眠中的女人。

徐瀞遠的睡姿很妙,雙手交錯在側臉下方。她面向他,黑髮柔軟地散在頰畔,半截柔肩,裸在被外。

程少華沒開燈,窗外流進來的是巷弄里的路燈光影,她在那暈黃幽微的光影間,沉靜酣睡。她睡得極沉,不論他走動,開關門,房外聲音吵雜,她都聽不見。

他想,他是把她累壞了。

他微笑,看着這教他驚異的女子。

過去,在他認知中,女人啊,床鋪上,要嘛熱情過頭,要嘛扭捏矜持,或惺惺作態。少有女人像徐瀞遠,貌似冰冷,拒人千裏外,而歡愛時,她表現自然真誠,當她敞開自己,便毫無保留地與他契合。她跟他一般地狂野浪蕩,他們的性愛,柔蜜如糖,甜膩深邃;或剌激如烈酒,野烈醉人。他們在床上很合,他甚至有相見恨晚的感動。

他喜歡她的身體,柔美、纖弱,但蘊藏熾熱的慾望。

程少華這麼靜靜打量她,想像她醒來時,見到他的第一眼,會是怎樣表情?在他們的身體,有了那樣深刻纏綿的連結,肌膚相親后,冷冰冰的徐瀞遠會以什麼表情迎接他?

他確定自己令她度過了非常愉快的午後,他很清楚自己讓她非常滿足,他深切記得,當他徹底深入她的內在時,她性感的驚呼,熱切的悸動,她是如何狂喜地鎖緊他身體……

然後她在多次高潮后,失去意識,立即墮入夢裏,瞧,她睡得多香甜?他把她喂得很飽呢。

正當程少華在那兒沾沾自喜地想像瀞遠醒后對他的讚美時,徐瀞遠幽幽睜開眼。

「晚安。」程少華微笑。

徐瀞遠眼色恍惚,似在確認現況。

然後她坐起,摟着被,裸著肩,神情迷惘。

她柔弱地裹在他睡慣的棉被裏,性感得像只貓。程少華眼色暗下,又有咬她的衝動了——不過,且慢,她立刻記得了爪子,恢複本性,眼色銳利起來,表情很嚴肅。

「幹嘛不叫我?我睡多久了?」

嘿,他想像了半天,結果她第一句話是這個?

真掃興啊。他遞出冰水。「渴了吧?」

她狂飲,幹了,然後舔了舔唇。

唉,他真沒用,喉嚨一縮,忍住又想侵犯她的渴望。

他又奉上摺好的衣褲。「你的——」他都洗好烘乾,香噴噴地送還主人手上。終於,等到她的讚歎。

「都洗乾淨了?」她表情緩下來,口氣好多了。「想不到你會幫女人洗衣服。」

「不然呢,你以為醒來會看到床邊留着字條,委婉地勸你快離開,計程車已在樓下等,以後碰面假裝不認識,沒事不要打電話關心我,因為這是Onenightstand?」

徐瀞遠笑了。

這比較符合她想像中的程少華。

她說:「放心,不用你勸我就要離開了,計程車不用幫我叫,我自己有開小貨車。以後碰面可以假裝不認識,但房租一樣要繳,一毛都不少,我不會打電話關心你,Onenightstand我了,衣服謝啦——」

她睡飽飽,身體被愛夠了,精神大好。

她跳下床,迅速套上衣服,套進牛仔褲,還俏皮地在地上跳了跳,拉緊了,那只是一條平價的牛仔褲。他看着,卻覺得她穿出綺麗風情。緊身牛仔褲將她的好身材展露無疑,徐瀞遠握住門把就要走——

「喂!」他喊住她。

她回身,望着仍躺在床上,姿態慵懶的傢伙。

「一起出去。」他躍下床鋪,走向她,攬住她的腰,轉動門把出去,同時在她耳畔丟下一句。「這不是一夜情。你餓了吧?」他對她眨眨眼。「我們去吃飯。」徐瀞遠還沒同意呢,就被他摟出去,出現在客廳眾人目光中。

她感覺自己被一干怒騰騰的視線包圍,並且有即將被公審的感覺。

電視機播放的是狗血鄉土劇,情節正演到壞人撂小弟們揍女主角,還惡狠狠地撂下一句:「呴依系(給她死)!」

乒乒乓乓唉唉呀呀地,電視機發出女主角慘號。

徐瀞遠看見長椅上,潘若帝,郭馥麗,還有一位美女,一排貓咪。他們全看着她。茶几上,堆滿披薩炸雞可樂。

程少華跟徐瀞遠一現身,郭馥麗坐直身子冷哼。「終於出來了!」

情況論異,偏偏程少華還做了個多餘的動作。將攬在她腰上的手,移到她左手,他握住她的手,有一種宣示主權或者是挑釁眾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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