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替人背黑鍋乃浪俠本色(2)

「你還有個妹妹啊？」蘭妍問，有些羨慕。

「那老傢伙想要兒，結果我媽還是生的女。」趙兵說，又忿忿地嚷起來：「***！有錢真好！前面的老婆無法生育了，離了，養起來，再娶一個。呸！」

蘭妍搖搖頭，輕聲說：「趙兵，你哪兒都好，就是嘴巴……」她想說他粗口太多，忍住了。

趙兵的手機響了，是母親問他在哪兒。他和蘭妍走出樹林，望著站在街對面小區門口張望的母親，他揚起手喊：「我在這兒。」

「你媽媽真漂亮。」蘭妍由衷地說，「而且很年輕。」

母親走到他倆跟前，望望蘭妍，皺起眉頭問：「有什麼事不好進家來說？」

趙兵把編好的一套謊話說了。

母親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信嗎？前不久你才把王大成的手機搞爛了，現在又把人家的電腦搞壞了。說，你要錢有什麼用？」

「你不給算了！走！」趙兵拉起蘭妍，轉身就走。

「站住！」母親威嚴地喝道。

趙兵雖然站下了，仍然背對著她。

母親緩和了口氣說：「錢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說明用途！」

趙兵轉過身，又憤恨又委屈地說：「我平時多久找你要過錢！不給算了！還東問西問！」

母親愣了一下，有些心酸。的確，兒子很有骨氣，很難上她的家門。只有一些重大節慶日才勉強來坐一會兒。對張叔叔她現在的丈夫給的錢或禮物也一概不要。哪怕當面拒絕不了，走時也會悄悄留下。她心軟了，柔聲說：「賠人家一台新的吧。」她又問蘭妍，「什麼牌子的？明天我去買。」

趙兵沒料到母親會這樣處理，忙說：「不用買新的。她說了，配她八百就夠了。」

母親懷疑地望著他倆，忽然問：「你們是不是在耍朋友？」

趙兵有些尷尬，扭頭看蘭妍，她把頭垂下了，手卻偷偷握住趙兵的手，使勁捏了一下。趙兵不解其意，又不敢胡亂說話，他也捏了捏蘭妍的手，意思是：我該怎麼說？讓他大吃一驚的是：在母親逼問的目光下，蘭妍竟然微微點了點頭。

「你們……」母親氣急敗壞地叫了一聲，正要作，又像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偃了。她顯得很疲憊，無奈的眼光看看低垂著頭的蘭妍，又看看擺出一付弔兒郎當樣子的兒子。她長長嘆了口氣，問：「說吧，你們要錢做什麼用？」

趙兵靈機一動，他想起了蘭妍和他一樣，也是單親家庭。他指了指蘭妍，愁眉苦臉對母親說：「她媽媽病了，住院，沒錢了。她老爸又不管她母女倆。」

母親輕輕拉起蘭妍的手，溫柔地問：「你父母離了婚的？」

「恩！」蘭妍聲細如蚊。

「什麼時候？」母親又問。

蘭妍猶豫一下，有些不情願地回答：「五六年了。」

「你媽媽……」

「她媽媽沒再嫁！」趙兵忿忿地打斷了母親。他不僅僅是嫌母親羅嗦，更有一種出自心底的怨恨。

「那麼……這樣吧，」母親想了想說：「我去看你媽媽，錢不是問題，孩子，」她把蘭妍拉到身邊，提蘭妍理了理散亂的長，口氣滿是慈愛：「別急！哪個醫院？我們現在就去，我也要和她談談。」

趙兵和蘭妍驚慌地對望了一眼，竟然不約而同齊聲說：「不用不用！」

母親愣了一下，略一沉吟，把趙兵拉到一邊，焦慮地問：「兵兵，是不是出了啥事了？你給媽媽講老實話。」

趙兵一時想不出更圓滿的謊話，只好低聲下氣央求：「老媽呢！求你了！快給我吧。我真的有急用。」

母親心中的疑慮更重了。她憂心忡忡地望著兒子，突然緊張地問：「你們做過什麼沒有？」

「做什麼？」趙兵一臉茫然。

母親指了指蘭妍，壓低嗓門：「你對她做了什麼？」

趙兵感到莫名其妙，對母親無休止的纏問很是惱火，他很想摔手而去，又害怕從此被女生們看不起了。他只得壓住火氣，急切地懇求母親快把錢給他。

母親揮手打斷他，嚴厲地說：「好了！你給我站在這兒。」她掉頭向蘭妍走去。

不一會兒，母親向他走來，臉色煞白，渾身顫抖，眼光又悲憤又絕望。她一把揪住趙兵胸口，一邊搖晃一邊哭罵：「你咋個這麼壞喲！人家才多大呀！人家媽媽曉得了可怎麼得了啊！」

趙兵懵了，向蘭妍望去。

蘭妍也正緊張地望著他，還對著他不住作揖。

母親把他狠命一推，指著他恨恨地說：「走！你給我走！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他心中又氣又恨，憤然大叫：「走就走！」剛走兩步，又回頭冷笑道：「你多久把我當成兒喲！我才五歲你就拋下我跑了。哼！」他覺得解氣了，這才心安理得向樹林外走去。

「兵兵！」身後傳來母親凄涼地喊聲。

他沒理會。乾脆跑起來。可不知怎麼心中一酸，眼淚頓時涌滿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