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太子宮內

第五回 太子宮內

天色漸漸泛白,春天裡的清晨,依然比較寒冷,四周飄滿了薄霧,花草樹木,宮廷殿瓦,到處都籠罩在濕潤的潮氣之中,上面掛滿了晶瑩剔透的露珠。一陣陣寒冷的晨風帶著重重的涼意,掠過花圃的上方,驚得露珠連連下落。

習慣早睡早起的王莽按照慣例向王母問過安之後,便在他的小院里活動起來,伸伸胳膊、踢踢腿,扭扭**、歪歪嘴,一套亂七八糟的後世廣播操到了王莽這兒更是出了變種,看得侍立一旁的張讓是嘖嘖稱奇:「看這主子,連這眼花繚亂的招式都會,莫不是什麼高人傳授的吧?」

隨心所欲的活動一番之後,王莽接過張讓遞來的汗巾,狠狠的擦拭一番之後,淡淡的問道:「張讓,今日起,我就要去做太子侍讀,太子宮你是去不得的,就留在這裡伺候我母親吧。」

張讓眼神一動,利落的回道:「公子放心,奴婢會盡心儘力的服侍好主母。」

王莽微微一笑,目光閃動的說道:「恩,服侍好母親,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張讓連連點頭,心裡也有幾分信服,畢竟這位莽公子的後台可是皇后,雖說不受皇帝寵愛,可母憑子貴,皇帝千古之後,這天下還不是如今太子的?想到這兒,張讓笑的更歡了。

王莽似乎也猜到了張讓的那點小心思,當下也不點破,跟母親拜別之後,沿著昨天走過的道兒,一路行到了太子宮。

宮內的禁衛也都認識這位新晉身的黃門郎,一路暢行無阻。

在殿外等候的功夫,王莽閉目養神,靜靜的侍立一旁。

這會兒,太子劉驁剛剛梳洗完畢,這位大漢帝國的太子殿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跟王莽打著招呼:「唔,莽弟起的好早,寡人也才剛醒,要不是駙馬都尉(注1)今日考核功課,寡人這時怕還是還卧榻不起呢。」

王莽哭笑不得的向劉驁行了一禮,在劉驁的嘀咕聲中隨著他行進了殿內。

陪著太子,再次享受了一番御膳的味道,和後世的美食一比,雖然少了多彩的味道,可卻滑膩可口、素而不淡,微微的搖了搖頭,悄悄的打消了這不必要的念頭,王莽一心一意的消滅起美食來。

只有在這時,王莽才把他那後世大口吃飯的作態拿出來,這豪爽的做派非但沒有惹怒劉驁,反而讓這位太子覺得王莽與他親善,欣慰的同時,笑嘻嘻的說道:「莽弟,你這番吃態,可與你平時的作為不符啊!」

王莽狠狠的吞下口中的食物,面不改色的說道:「太子表兄有所不知,此處沒有長輩、沒有外人,僅表兄和小弟兩人,若小弟再惺惺作態,豈不是辜負了表兄的情義?」

劉驁擊掌大笑:「莽弟此言大善,寡人與你相識多日,今日一番相處,才讓寡人了解你,原來寡人的表弟也有真性情的一面,妙極!妙極啊!若非駙馬都尉侍中過會兒要來檢查寡人的功課,寡人定要與表弟痛飲一番!」

王莽心道,這駙馬都尉,按理說是該沒有實權的,可加上侍中兩個字,就說明這個駙馬都尉是可以參與政事的,這可是皇帝恩寵無比的表現,以王莽對漢史的了解,在元帝時期擔任這個官職的應該是史丹。

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王莽裝作隨意的問道:「表兄,不知如今這駙馬都尉是哪位長者(注2)?」

劉驁眉毛一揚,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還有哪個?自然是史丹史君仲,唔,按輩分,寡人還要喊他一聲表叔祖,要知道父王也得喊他一聲表叔呢!」

王莽雖然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可眼神一直注意著劉驁的神態,劉驁眉毛揚起來,說明這位老先生平時對劉驁還算愛護,對劉驁這樣性格的人來說,沒有惡言相向,已經是難得可貴了,劉驁嘴角露出的那絲微笑想必也是意味深長。

王莽想罷,笑嘻嘻的說道:「那豈不是我也要喊他一聲表叔祖?」

劉驁擊掌笑道:「可不是?」

不過,劉驁轉念一想,還是遲疑的補充道:「不過莽弟一會兒可不能這麼喊他,還是按照規矩喊他先生才好,要知道我們這位叔祖最是重視禮儀,可不能讓他聽出不妥來。」

王莽心中一動,這位太子表兄竟然開始善意的提醒了,這說明他已經成功拉近了與太子的距離,當下還是點頭致謝道:「弟知道了,在先生面前一切都按規矩來。」

劉驁用一種「孺子可教」的眼神讚許的說道:「就知道莽弟你會這麼說,寡人也是多慮了,依你的才智,想必隨機應變是綽綽有餘的了。」

王莽搖頭不語,單手一指沙漏。

劉驁隨著一瞥,哎呀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懊悔的說道:「時刻快到了,寡人只顧著與你說話,這肚子還沒填飽呢!」

王莽笑眯眯的說道:「表兄加快度就是了,想必還來得及。」

劉驁連連點頭:「不與你多說了,上次起的晚了,連飯都沒來得及吃,駙馬都尉就趕到了,怕他責罰,我可是餓著肚子讀了一上午的書。」

王莽笑呵呵沒應聲。

劉驁也沒再言語,拿著玉制的筷子飛的消滅著美食。

沒多久的功夫,劉驁就已經填飽了肚子,輕輕的放下玉箸(3),看著笑眯眯的王莽,劉驁笑罵道:「也不知怎的,今日寡人食慾大開,往日是吃不了這麼多的,看來都因為你!」

王莽頜回道:「表兄食慾大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身強體壯的表兄才是我大漢之福。」

劉驁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喊過身後的小黃門,洗涑一番之後,又閑聊了幾句。

--------戰無不勝的線--------

備註:1.駙馬都尉在西漢是指掌副車之馬的都尉,古代皇帝出巡乘車,尊者居左,御車者居中,陪乘者居右,這個陪乘者就是駙馬都尉。

到了三國時期駙馬都尉才有皇帝女婿的意思,在後清又叫額駙。

2.長者:初指年長之人。漢代起又稱富貴顯赫為長者。《史記》中有此尊稱,見《陳丞相世家》:「門外多有長者車轍。」另,婦女也可用長者稱呼。《史記。楚元王世家》中,劉邦就說過:「為其母不長者」

3玉箸: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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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漢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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