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驚肉跳

第四章 心驚肉跳

徐昭在沉思的迷宮中蹀躞許久之後,便漫無目標地沿著公園各處溜達

他在蓮花池邊一棵蒼老、遒勁、華蓋如雲的柏樹下站住,看著九曲迴廊指手劃腳的遊客。奇怪得是,這些人像映入他的眼裡就如索然無味的稻草人,原來,在他的腦海里始終浮現著一個形象,這個形象就是女扒手。

他直到現在才想起,他奇遇的是一個絕代佳人。當時他並沒有特別留意她的外貌,現在卻活脫脫地顯示出她每一處迷人的魅力,而且一旦顯露出來就牢不可破地印刻在腦子裡,再也趕不開,並使其他形象黯然失色。

然而,真正吸引他的還不是她傾國傾城的美貌,而是她的才華。象她這樣的一個女性,無論在文藝界還是在政界都無法找到,只有在罪犯中可能找到。

罪犯的才華有時勝過一個總統,一個強盜有能力當總統,而一個總統卻沒有能力當強盜。徐昭的腦海冒出的這一奇特的想法,使他自己也大吃一驚。在以前,他絕不會思索出這樣的近乎荒唐的想法。

中午的春日,熱得嬌嫩的姑娘們撐起花傘,遊人也盡往林蔭處走。徐昭一摸面額覺得燙,也就走進鮮花盛開的樹林。

陽光化作無數燦爛的光點子,投過枝葉隙間撒下來。蜜蜂忙碌地嗡嗡飛著,從這一簇花叢飛到那一簇花叢,忙著采蜜,傳授花粉。一隻彩蝶展開它五彩繽紛的翅膀翩翩起舞。

一派春的繁榮景象!

他陶醉在鮮花的芳香中,貪婪地呼吸著大自然清新的空氣。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樂,心情舒暢,思路清晰。姑娘為什麼犯罪這個問題一直盤繞在他的腦海。他設想出她種種的犯罪原因,但都覺得太可怕了,不願加在她身上。

他踱出樹林,前面是一座大殿似的酒樓,燙金的匾額題著乾隆皇帝的親筆題字:「煙雲樓」。

「煙雲樓」坐落在東湖之旁,湖面水波浩淼,雲霧繚繞,整日不散。

徐昭穿過迂迴小徑,繞過亭閣假山,走進雕樑畫棟的「煙雲樓」就餐。

他點好酒菜,細細品味。奇怪,丁香鴨子、芙蓉雞片、松子黃魚、油爆魷魚卷,他平日里最喜歡吃的菜的味道總濃不過思索那姑娘。他不可理喻地搖搖頭。這時,一位穿著時髦、漂亮的姑娘,散著她滿身的香氣和風騷,坐在他身邊。徐昭幾次現她那雙撩人慾火的杏仁眼瞟他,並幾次把手壓在他手背上,身體輕輕碰他。他原以為是偶然相碰,可後來他覺得味道不對,但他沒有理睬她,匆匆吃完飯,走出「煙雲樓」。

他剛走出「煙雲樓」,就現剛才那位姑娘在一條爬滿蔓藤的走廊里與幾個男青年交頭接耳談論著什麼,其中一個用教唆的口吻訓導她:「對男人要使用誘渴術,要讓他望著你清甜的泉水,卻使他處於口渴狀態;等他自以為可以喝到時,你就避開,讓他的口更加乾渴。這樣,他就必入你彀中,你就能戰無不勝,達到一切目的。」

「美色誘騙!」徐昭心驚膽戰地想,為自己的剋制感到慶幸。瞧著眼前的情景,他不禁又想到那姑娘說的話:「我可以大喝一聲,把你誣作流氓。」可她沒有這樣做。他感謝這位姑娘,這樣的經歷他毫無經驗,假如他在她取出錢包的時候抓住她,那他就不用怕誣陷了。

他的思索又回到她為什麼不願告訴犯罪原因上。那位姑娘的誘搭肯定是想通過美色來威逼利誘,使他陷入有口難辯的骯髒泥坑,敲詐他一筆錢。而那位姑娘卻說人總得有點良心,這說明她並不屬於那種靈魂骯髒的女人。這種罪犯正是他要調查的。這些人本質上不錯,人性猶存,良心猶存,只不過萬不得己犯罪,他們完全可以拯救。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跳出他的腦海,她可能是靈魂的墮落,是從**開始。大凡女罪犯都從純潔被毀開始墮落,而一旦墮落就進入骯髒的肉慾生活,完全喪失了人格。

可能。」徐昭並沒有把握地否定。追求虛榮,吃喝玩樂,被人利用這完全可能。總之,她是一個罪犯,這無可否認。

今天對徐昭來說是個難忘的日子,誰能料到許下的縹緲的諾言竟能在短時間內實現。也許這一切並不是偶然的,命運之神早已在捕捉這一必然會出現的時刻。徐昭暗下決心,定要找到那位神秘莫測的姑娘,了解她的犯罪原因。他相信高斯的話:沒有膽大的猜測就不可能有偉大的現,若無某種大膽放肆的猜測,一般是不可能有知識的進展的。

他在爬滿蔓藤的走廊上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回到報社。此時已是下午二點鐘。

報社原是一座西班牙教堂,建築宏偉肅穆。被報社徵用后,簡直變成了伊甸園。緊依鐵柵欄圍牆的一排蓊鬱繁茂得象一堵牆似的杉樹后,是一塊巨大的草坪。新築起的花壇鑲嵌在菩薩樹、銀杏樹、黃楊樹其間。教堂的旁邊是幾幢漂亮精緻的現代化樓房。

徐昭穿過石拱圓門,沿著旋形樓梯走上二樓,剛想進辦公室,遇見黨委書記鐵筱璋,被他叫進辦公室。

「小徐,」鐵筱璋滿面春風拍著他的肩膀,「我找你有事,聽褚霞說,你中午沒有回來吃飯。」

「是的,鐵書記。有什麼令我高興的事?又要叫我出差?」透過鐵書記喜悅的臉,徐昭俏皮地問。

鐵筱璋是一個半禿頂、皮膚白皙的福中年人。紅潤的面部和藹、慈祥;那雙善良的眼睛和殷勤含笑的嘴唇總是洋溢著親切的關懷。他學識並不淵博,但喜歡說話遣詞造句要準確得無懈可擊。他思賢若渴,酷愛人才,特別喜歡腳踏實地文章不落窠臼的年青人,因此他對徐昭格外器重。

猜錯了。」鐵筱璋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露出潔白的牙齒。「這次交給你的是一件你特別感興趣的事,明天全市召開公安系統表彰大會,報社決定派你去採訪全市皆知的女英雄——反盜竊能手、三八紅旗手、優秀*紅。酈紅一定會使你吃驚的。她是一位貌似天仙、有特殊才能的姑娘……」

說到這兒,鐵筱璋截住了話題,一變愉快輕鬆的口氣,心有顧慮說:「不過,酈紅不歡迎記者採訪,派你去自然有這個道理。如果你能成功,一定會寫出一篇不朽的報告文學來。」

「妙極了!鐵書記。我就喜歡找討厭記者的人採訪。」

徐昭一陣興奮后,想起他上午碰見一位貌似天仙、有特殊才能的女扒手,明天卻要去採訪一個貌似天仙、有特殊才能的女公安戰士。難道命運竟會這麼奇妙地降臨給他一個難解的謎嗎?他耳聞過酈紅一年抓扒手的驚人記錄,全市幾乎再沒有一個扒手敢行竊了。可他奇怪上午的這位姑娘為什麼沒有被她抓住?

這真是一本奇妙的在黑夜中關著的大書,正等著他去將它一頁頁地翻開,一句一句地琢磨。只可惜,他還不知道這本尚未打開的書里卻藏著他不可預知的命運。

「不僅僅在於妙極了,而且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你創造出奇迹。」

鐵筱璋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徐昭能立足於眾記者之,好問心無愧地擔任報社副書記、副主編之職。在他調來時,鐵筱璋就問過他:「你願意當官嗎?」他回答:「如果我能勝任,我就樂意當官。」

徐昭的回答使鐵筱璋聽了非常高興。他喜歡爽直的人,最厭惡的就是那些外表上裝模做樣推諉內心卻萬分喜悅當官的人。當兵的就要有當元帥的雄心,當新聞記者的就要有當總統的雄心。他不管自己想法荒唐不荒唐,會否遭到一些人的嘲譏,他就是這麼認為的。徐昭不但本質好,而且業務水平高,是一個十全十美的新聞記者。工農兵大學生他最不歡迎,這些憑著老子的權勢進來搞新聞的人都是一幫飯桶!如果他有權的話,一定把他們辭退,但徐昭例外。

「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我就告辭了。」徐昭起身要走。

等等。你坐下。」鐵筱璋待徐昭坐下后,用有點神秘的口吻對他說,「我想與你談點私事,你三十歲的人了,想成個家嗎?」

「當然想,不過現在還沒有來運。我總相信愛情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近在咫尺不相識。」

「你有否現在你的周圍有人愛上了你?」鐵筱璋試探性地問,微笑的嘴角閃著一絲善意的狡黠。

「沒有,我覺得這些姑娘對我都一視同仁。」徐昭說的並非是真話,他這樣敏感善於觀貌察色的人當然了解某些姑娘的心意,只不過他目前還不願去想這些問題,所以他沒有向鐵書記吐真言。

「你應該觀察一下。晚上到我家吃飯。」鐵筱璋又是神秘一笑,邀請道。

徐昭想拒絕,他歷來不喜歡出席別人的晚宴或宴請之類的玩意兒。但對鐵書記顯然有隱衷相談的晚宴他接受了。

門被推開了,走進一位面白如玉的美貌姑娘。她約二十四、五歲,高挑的個兒,步態輕盈如水,使人覺得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妙。

她對徐昭含蓄一笑,那雙秀眼閃射出一種奇異的光芒,笑盈盈地在自己的秘書辦公桌前坐下。鐵筱璋挾起一個文件夾借口去編輯辦公室,剩下徐昭與姑娘兩人。

「您好!褚霞。你好象很快樂?」徐昭很喜歡這位穩重責任心強而又美麗的姑娘。她知道自己很美,卻從不搔弄姿,扭捏作態。

「是呀,我剛從歌舞團的同學哪兒學跳舞來。晚上在我家舉行舞會,特邀請你,樂意嗎?」

她的臉上洋溢著充滿急切盼望與期待的光彩。

「我對這玩意兒不感興趣。不騙你,褚霞。」徐昭瞧著姑娘略有點失望的臉色,趕忙說,「當然我不反對跳舞,這是一項很好的娛樂。但現在我國在學跳舞的人不怎麼純,往往是正派人羞於學,流氓阿飛、輕浮之人爭著學,對嗎?」

「你歪曲事實,難道我也是那樣的人?我並不活潑,也不輕佻,但我認為跳舞是正當的娛樂。我想你在國外一定參加周末舞會吧?」

她聲勢逼人地盯著徐昭,似乎要把他象老頑固一樣保守的思想挖個底腳朝天。她見徐昭點頭默許,便進一步問:「那你也是烏合之眾?」

內蒙受框框教育的青年與國外的青年不同。接受時髦新玩意兒總是那些無所事事的花花公子與空虛無聊的青年。」徐昭反駁說。

「這說明,我們國家那些稱得上好的青年並非是真正的優秀青年。他們為什麼不參加這正當的娛樂,而要顧慮陣陣,冷言冷語?其實他們就是缺乏修養的表現!」

「你說得對。」徐昭對褚霞的觀點表示讚賞。一個姑娘有她這點認識也就不錯了。

「那你接受我的邀請了?要知道,一個騎士拒絕女士的邀請是不禮貌的。」褚霞說著忍俊不禁大笑起來。

過我要在鐵書記家吃完晚飯後才能來你處。」

「我等你。我媽也想見見你這個揚名天下的新聞記者見過,是宣傳部的副部長……別猜疑我是特意向你炫耀我母親的官職與暗示我父親的官職更高。」褚霞現徐昭皺起眉頭,連忙解釋說。

其實褚霞不必多慮,徐昭感到驚奇的不是她的父母是高幹,而是她本人不錯,妍皮不裹媸骨,沒有**的驕橫和那副令人討厭的自以為是。

此時,徐昭怦然跳動的心升起一股對褚霞美好的感情。這可能就是友誼或是情感的萌芽。從褚霞平時的一顰一蹙中他已看出了姑娘對他的好感。褚霞在愛情的王國里,是一位高傲的公主,無數狂熱崇拜她地位、美貌、才華的挺帥小夥子解開渾身解數向她那塊感情的處女地起猛攻,但都一個個地心灰意懶地敗北了。她對一位驚得目瞪口呆的長相遠過電影明星、家庭十分富裕的小夥子說:「你長得不夠美,愛情的法碼也不足。我要找一個令我滿意的意中人。」從這以後,小夥子們對她都望而生畏,敬而遠之。但徐昭出現后,她卻一反過去的冷漠,對徐昭流露出濃厚的興趣與好感。

褚霞的感情神經被徐昭觸動了。

「我可不美,也沒有優越的家庭。」徐昭想到這兒,戲劇性地一笑,似乎懂了褚霞追求的「漂亮」是人的氣質,或者說她看上的就是漂亮的令她滿意的戀人。

「再見!不打擾你了。」徐昭一揮手,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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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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