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瀟灑的轉身，城峰決定要看看這個女人是在搞什麼把戲，反正他今晚的時間都空出來了。

終於可以卸下所有的武裝，只有在家裏，齊璘才可以做自己，輕鬆、沒有任何的累贅，要維持完美是多麼辛苦又不能中斷的事，她好幾年前就了解了。

泡澡的水已經在放，玫瑰花瓣也撒了下去，精油更滴了，小說選好了，如果不是怕對視力有影響，她還真想只點上蠟燭，她搜集了不少各國精緻的蠟燭，都只是擺着好看，一直沒派上用場。

現在只欠東風……

就是她本人，一切就——

門鈴聲很出乎她意外的響了。今晚她明明沒有安排任何事，不會有任何人找她才對，可是屋內的燈光證明有人在家，她能裝自己不在家嗎？就當——她家有定時啟動的照明設備。

對，裝不在！

但是門鈴聲沒有停，接着是她的手機響起，她衝過去從皮包里撈出手機，看看上面的來電顯示，她要知道是誰這麼不識趣。

城峰？！

又是他！

接好還是不接好？她應該一回家就關機的，可是因為她的工作，她習慣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開機，這下……

「齊璘，我知道你在！」即使隔着厚重的大鐵門，城峰宏亮的聲音還是傳了進來。

「你有事嗎？」她沒有接手機，直接隔着鐵門吼了回去，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胸部，現在可不是講優雅或是氣質的時候了。

「我要見你。」他的聲音又傳來。

「不方便。」

「我知道你是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她一個咬牙的表情。

「開門！」他口氣堅決，一副見不到她絕不離開的模樣。「我今晚都很空。」

男人固執起來時的牛勁……齊璘想到頭都疼了。不讓他進門，今晚她說不一定是別想睡了。

「給我五分鐘！」一說完她就往卧室里跑。

別說是五分鐘，十分鐘城峰都願意等，只是他很好奇她需要五分鐘做什麼？他看着她一個人走出辦公大樓，一個人攔計程車，一個人回到家，然後屋子燈打開，他又在樓下等了十分鐘，這幢大廈沒有任何男性進出，難道她的情人是鄰居嗎？

很準時的，五分鐘之後，齊璘打開大門，他送她回來過幾次，要裝沒有任何交情實在矯情，而想也是這層因素，大廈管理員才會輕易放行。

「你怎麼會來？」衣着整齊的，齊璘看起來仍像是在辦公室里的模樣。

「你不是有約會嗎？」他走了進來。

「我……先回家準備。」她很確定卧室及洗手間的門是關的，而且她決定在十分鐘之內就擺脫掉他。太危險了！她的心臟承受不了。

「所以你還要再出門？」

「對。」

「你確定嗎？」他似乎是再給她更改一次答案機會的又問了遍。「你要再出門？」

「城峰，我需要經過你的批准才能出門嗎？」

城峰當然不會白目到說是需要他批准，她才能出門，可是，室內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氣，還有一種慵懶的氣氛，他看到她沒穿絲襪，手錶、身上飾品全都拿了下來，只除了身上的正式套裝。

詭異……

她不像是要再出門的樣子，但是她的拒絕……難道他認為的火花只是他個人的想像？她對他其實沒有一丁點的好感，這……不可能！一向只有他對女人沒有興趣、提不起勁。

「齊璘，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怎樣？」他不請自坐，習慣要掌控局面的，不管是在他的地盤或是在女人的家裏。

「說什麼？」她在他的對面椅子裏坐下，有些氣悶。有沒有搞錯這可是她家、她的地盤。

「你今晚其實很閑。」

「你說的！」

「你並不想和我出去？」

「不可以嗎？」她碰過不少自大又自戀的男人，而城峰……可以拿第一名，瞧瞧他的表情，好像她非得和他出去不可。

「那麼你是真不想和我出去。」城峰一個帶點意外的錯愕表情。「我是哪裏犯到你了嗎？」

「你沒有犯到我。」

「那麼是惹到你了？」

「你沒有惹到我！」她越說越失去耐心。「城峰，你沒有問題，OK嗎？」

「不OK！」他表情有點嚴厲的看着她。「給我個理由。」

「一定要理由嗎？」EQ再高，齊璘也受不了城峰這樣的問話方式。他以為他是誰？「不想……『不想』這個理由可以嗎？城峰，我不想和你出去。」

「是只有今晚不想和我出去，還是以後都不想和我出去？」他接着問。

「你——」齊璘實在很難回答。

「我要答案！」他眼光直視她的雙眸，想知道她會給出什麼答案。

「城峰，你沒有資格逼我要什麼答案。」

「我就要！」他霸氣的回她。

「你憑什麼？」

「如果你不想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那就給我答案。」城峰跟她耗上了。

齊璘垂下頭。天啊！怎麼辦？

坐在客廳中的男女仍僵持着，齊璘不知道怎麼說才漂亮，明明她是個能力極強的模特兒經紀人，她口齒伶俐，連媒體都能應付自如了，怎麼光是一個城峰，她就搞不定嗎？

她當然不能說永遠不和他出去，因為台北就這麼小，說不準哪一天會碰上，到時多尷尬，而且把話說死了，要解套時將更費勁、更麻煩，她當然不會笨到這個地步，可是眼前……

城峰實在不懂這個女人到底是在堅持什麼，明明他們處得挺好的，話投機、氣氛愉快，站在一起簡直就是目光焦點，要找比他倆更速配的男女，幾乎是不太可能，但是——

她忽然撤退，態度整個冷下來。

他一定要知道為什麼。

「今晚……」齊璘終於開了口，不然她怎麼把他請出家門呢？「我不想出門，只想『安靜』的待在家裏。」

「那你可以明白告訴我。」城峰立刻介面。「你可以告訴我說今晚你雖然有空，但是你想一個人獨處，不想有任何人在身邊。」

「我能這麼說？」她偏著頭輕問。

「為什麼不能？你是你自己的主人，你有你的自由，誰可以干涉你」

「你真的可以接受？」

「齊璘，我也有拒絕別人，想要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城峰的臉上不再緊繃，原本的冷冷怒意也消退了。「你當然可以說。」

齊璘聳聳肩。

「所以你並不是在拒絕我？」城峰又問，因為不是只有今晚，最近她的態度是有些奇怪，並不單純。「對我們這段關係你到底是抱持什麼態度？」

「城峰，我們只是朋友吧？」既然想繼續當他眼中的完美女人，她就要把界限劃出來。

「只是朋友？！」

「我們只是在交朋友吧！」齊璘又說了一次。

不敢相信齊璘會這麼「天真」，好像他們倆都只有十五、六歲，最大的目標是一起牽手看星星！

「齊璘，你是在耍我還是耍你自己？」他不是很客氣的質問，「你只是想和我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