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兩個星期後

林風靠在書房中寬大的座椅內,深深吐出一口煙,整個房間煙霧瀰漫、酒氣衝天。他的雙眼空洞地望向窗外,滿臉都是比以前更淡漠、更冷傲的神色,還有那深深的寂寥和孤獨。

窗外的夜色黑暗得就像他的心境。現在幾點了,半夜,凌晨一點?他懶得去看時間,反正已經很晚了,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可是他分明感到疲倦,一種從內心深處湧現的深沉如同死一般的疲倦。令他什麼都不願想,什麼都不想說。還有孤獨,要命的孤獨。自她走後這種孤獨就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陪伴着他。

不過是兩個星期,他已經想她想到夜夜難以成眠,想到再也沒有興趣對別的女人看上一眼,更不用說是做愛了,想到有時幾乎會神經質地以為她仍在他身邊,默默地不出聲,就像平常一樣。

這兩個星期他的工作效率奇差,甚至還差點搞砸了一個投資近億美金的大型專案。歐陽冉和於寒因為再也忍受不了他而聯手放他大假,一直讓他休息到自認夠了為止,因為再這樣下去的話風動熱點遲早會被他搞砸。

那個女人,恐怕沒想到他會為她這麼失魂落魄吧。苦笑了一下,伸手拿過擱在書桌上的圍巾,他的手層層被紗布包着,那是被他自己弄傷的,差點骨頭盡裂。這條淡咖啡色的針織圍巾,是她十年前織給他的生日禮物。

林伯父晚上睡不着,到客廳倒了杯水,看到書房還亮着光,不禁走進去。「風兒,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去睡,平時工作這麼辛苦,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爸爸,你怎麼也不睡?」比起他那精明強勢的母親,他自小就與父親比較親近,兩人更像是朋友而非父子。

「睡不着啊,人老了,睡眠就差很多。而且在新西蘭住慣了,還真有點不太適應台灣,近年來台灣的空氣是一天比一天差了。」「風兒,你母親一直在忙着你和凱麗的婚事,你呢?真的打算和凱麗結婚嗎?」想到那個火辣辣的金髮碧眼女郎,林伯父的頭就大。

當他們搬到新西蘭后,凱麗父母一家正好是他們的鄰居,就在一年前林風去新西蘭看望他們的時候碰到了凱麗,那個異國女孩居然也無法逃脫林風的魅力,對他一見鍾情。凱麗的父親是市議員,在當地有權有勢,對於林母而言,無疑是一門理想的婚姻。林風淡淡道:「無所謂,天下女人都一樣。」話雖如此,他還是揪緊了手中的圍巾。

「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我希望你選擇心中真正所愛的。」他不像他的妻子,一心要自己的孩子出人頭地,他只要他過得快樂,幸福,有個安定的家庭,做為父親,他就覺得很滿足。

林風心中微微刺痛,究竟什麼才是他真正所愛?在這個世上,他還有什麼可以相信?愛情最不可信的!

「那個凱麗,真是你想娶的嗎?」

「至少她誠實、坦白,不會欺騙我。」林風再吸一口煙,悶悶道。

「你還在想着被你媽趕走的那個女孩子嗎?」林伯父嘆了一口氣道:「她姓文對不對?看來你還是無法忘記她,否則也不會這麼久后仍是跟她在一起。像她這麼溫柔美麗的女孩子,也難怪你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林風心裏一動。「父親,你好像知道她以前就和我在一起過?」

林父嘆息道:「是啊,我十年前就見過她。」他不能再隱瞞下去了,那麼善良的女孩子,讓她背着莫名的誤會與指責太不公平了!

父親見過文沁雪!他心裏一跳,猛地抬起頭來。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他的眼神如劍般在自己的父親臉上搜索答案。

林父嘆了一聲,道:「說來話長。當年你不是為了她,不肯接受美國大學的獎學金,執意在留在台灣工作?你母親看你放任大好前途不要,非常着急,於是我們就趁你去學校夏令活動的時候去找她。你母親要她為你的將來着想,馬上離開你。沒想到她竟然立即答應了,她也答應為了不影響你們母子間的關係,永遠不把這件事說出來。」

想到這件一直令他愧疚至今的事,不禁又是一聲長嘆。「其實我看得出來,她真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而且,她是真心愛着你,為了你,她竟然願意毫無怨言地做出犧牲。連你母親給她的賠償費都不肯要。」

原來是這樣!林風覺得心裏就像是吃了黃蓮一樣,苦不堪言。「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

林父愧疚道:「你母親要我保密,而且……當時你那麼迷戀她,我也怕你真會為了她把自己的前途毀了。」

「父親,你和媽媽憑什麼以自己的意願決定我一生的幸福?」他苦澀道

林父道:「唉,這一切都是我們的錯……原來我以為你並不重視她,而且時間一久我也幾乎要忘了她了。但是兩個星期前當我在這裏看到那個女孩子后,一眼就認出了她。這件事讓我一直心懷愧疚……」他又唉口氣道。

林風獃獃地聽着他的話,眼前似夢似幻,一片模糊。

十年來,因為恨她,他可曾有一秒忘記她?十年來,他直到今天才幡然醒悟,原來他是愛她的,在小巷中見到她的第一刻起,他就全心全意地愛着她。十年來他有無數的女友,可曾有一個能填補她所造成的空缺,填補他心靈的空洞?多可笑呵,真相被揭開之後,他竟是受懲罰最重的一個。是的,他是真正被報復了,被仇恨、自私、狹隘所狠狠地報復。他狠狠咬着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憎恨自己。他是天底下最無可救藥的大白痴。

他的脈搏劇烈跳動着,心臟似要蹦出胸外,—呼吸都變得格外沉重。

原來她是真的愛他,從十年前一直到現在,原來所有她所說過的話,全都是真的,所有的柔情、眼淚,全都是真的。這世上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那樣,愛他愛得那麼深、那麼久。

他還記得自己一次次蠻橫侵犯她時,她那毫不抵抗的溫柔,只有真愛,才會讓她如此溫柔和柔順,而他怎麼仍會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看不清絲毫她的好?

他還記得十年後第一次和她做愛時,她生澀嬌羞的反應。「其實我從來都沒有過別人!」她的話猶回蕩在耳邊,而他卻執意地認定她是個蕩婦,還用那樣尖銳的語言來傷害她。而她,居然一聲不吭地忍了下來。當她向他坦白愛他時,他居然嘲笑她的愛並將她的真心狠狠丟棄在地上不屑一顧。

「無論你貧窮也好,富有也好,健康也好,患病也好,在我眼裏,就只在乎你一個。」

天哪,他居然仍是不相信她!

林風狠狠握緊拳頭,藉著折磨自己的右手引發的劇痛來緩解他心中的苦楚。還有情人節的時候,他這樣喪心病狂地折磨她,當着她的面和其他女人親熱,而她還是一樣溫順,逆來順受,他忘不了那天她看他的眼神:深情、溫柔、悲傷、痛楚摻雜在她美麗的雙眸,可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抱怨。

往事此刻被一點點地挖掘出來,解開了誤解,他也一點點地看清了她的愛。他搖搖頭,瘋了,自己真是瘋了,真是喪心病狂。竟將自己最愛的人當成最大的敵人,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尤並一是男人的心,真正恨起來竟是如此不可理喻。

小雪,小雪,他輾轉反覆低語這個名字,似是對情人最溫柔的呼喚,你在哪裏?

???

平陽是個幽靜的小鎮,山清水秀,綠樹成蔭,離市中心有一小時的車程。

因地處盆地,比較乾燥,所以這個小鎮的房屋結構十分獨特,以木製為主,多是獨立的小屋。

鎮上有一個「聖心之家」,收容一些孤寡老人和無家可歸的孤兒,從福利院上面的高坡下去,有一個小小的內陸湖泊,湖水清澈見底,四周風景如畫。文沁雪一忙完了聖心之家的事情,就會到湖邊靜靜坐上一、二個小時,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看着湖水,享受着這寂寞寧靜的空間。

她為這個湖起了個名字,叫「靜湖」。

這個春季已經過去,初秋的微風拂動她的頭髮,她比以前削瘦多了,使得懷孕近六個月的肚子看來格外凸出,還多了一份溫柔的成熟美和一份與年齡不相稱的滄桑,還有眉角眼底一抹淡淡的輕愁。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離開他已經有半年了。這半年來,在昕潔的幫助下,她倆一起回到這個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在這個安寧的郊區的小鎮里,找了一份工作,每天對着那些慈祥的老人和可愛的孩子,她心中的創傷正在一點一點地平撫。

沒有忘不了的事,她安慰自己。還有腹中這個即將成長的小生命,她含笑輕撫已明顯隆起的腹部,這是她未來生活的全部勇氣和希望。過去的一切,無論是酸楚的還是甜蜜的,就讓它像夢一般、像曇花一樣消失了吧。

她閉上眼睛,默默聆聽水聲和鳥兒無憂的清唱。

???

平陽鎮內大和巷

一輛最新款的寶馬緩緩從小巷的遠處開來,這恐怕是這小巷建成以來開進的最豪華的汽車。車子的主人一邊開一邊似乎在辨識著那些幾乎年久失修的生鏽的門牌,終於,在十三弄九號的門前,它緩緩停住。在車尾揚起的煙霧中,一個高大英挺的男子跨出車外,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前。

他俊朗的臉上有着深深的倦色,為了追尋她的芳蹤,這半年來他可曾有過一夜好眠?

看得出這是一幢祖屋,漆黑的鐵皮大門,雕花的窗口和牆外密佈的爬山虎的青藤都在說明這幢房子的年紀。他皺皺眉,想着她可能過的清苦日子便令他心痛不已。她居然來到這麼幽靜僻遠的小鎮,難怪這半年來他苦苦尋覓,直到現在才有她的消息。所以他馬不停蹄地趕來,為了見她,他已經開了整整一天的車。

他舉起手前躊躇了一下,再仔細辨認了一下門牌外,終於敲門。她究竟在不在這裏?他屏息緊張地聽着門內傳來的細碎的腳步,心跳激烈地似要蹦出胸膛之外,他確信這一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緊張過。

「吱呀」一聲門開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長發及肩,清爽可人。她很美,幾乎跟她一樣美,但不是她!

林風一下愣住了,難道歐陽冉給他的情報有誤,還是他們找錯了人?想到有這種可能,他的心失望到了極點。

昕潔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子,不禁微微一愣,開口道:「請問您找哪位?」

「文沁雪。」他緩緩吐出這三個字,上帝,別讓他失望,別在這個時候懲罰他!

「她現在不在這兒。」

林風一振,眼神立即有了光采。「那她的確住在這兒?」

昕潔仔細看着他的神情,明白了幾分。「沒錯。」她將門拉開。「進來坐吧。」

林風跟着她進屋,裏面是一個寬敞的院子,種著幾顆果樹和滿院的月季,芬芳撲鼻,他在院子的石凳坐下,昕潔從屋內拿出參茶。

「嘗一嘗吧,這是我從山上採的新鮮茶葉泡成的。」

林風坐了下來,知道她確實在這裏后一顆如巨石般沉重的心才鬆懈下來,全身感到疲累不堪。他已經等了大半年,不在乎這一時半刻。他端起茶杯,嘗了一口,只覺清香撲鼻,齒頰生津。「好茶。」

昕潔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林風吧?」

應該就是眼前沉靜冷傲的英俊男子,她明白了為什麼文沁雪對他痴心一片,這樣的男人,和她心中的那人一樣,天生就是女性殺手。

「你是……」

「我叫昕潔,是沁雪最好的朋友,她一直和我住在一起,現在她在鎮上上班。」

林風攢緊了拳頭,想見她的渴望如洪水般洶湧澎湃。「告訴我地址。」

昕潔淡淡望着他,答非所問地說道:「你知不知道半年前她幾乎死過一回?」

林風的眼中掠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你是指她因高燒住院那一次?」歐陽冉幫他查到了所有沁雪離開他后的資料,也查到了在半年前離開他的當天,她就因為高燒昏迷而入院急救。他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不能原諒自己在她危急存亡關頭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你知不知道那次經歷已經幾乎要了她的命?」

「我知道。」林風沉痛道,眉心憂鬱地糾結著。「一切都是我的錯。」

昕潔嘆口氣。「是對是錯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而來,如果你來仍是要傷害她,那麼我是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裏……」

「不。」林風道:「我來是為了找回她。」他的眼睛深深看着昕潔,裏面有着不容忽視的深情。

昕潔點點頭。「現在她應該在靜湖。」她淡淡宣告道。

「多謝。」林風深深看她一眼,隨即急步離去。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昕潔的唇邊有一抹溫柔的笑意,但眼底卻有幽幽的哀傷。好友的愛情眼看有了幸福的結局,然而她的呢?

她走到月季叢中輕撫嬌美的花瓣,滿院的月季昭示著生命的芬芳與美好,在花朵即將凋零的一季,能不能,再誠心地向老天偷偷祈求再見他一面,能不能?

她果然在這裏!林風開車到離此不遠的靜湖,停下車朝高坡走去。每走一步,心跳都急促得似要蹦出胸膛。他來了!經歷了種種誤會、苦苦相思煎熬和半年地毯似的瘋狂大搜索,他終於找到她了。這一次,他要永遠把她拴在身邊!

林風走上坡頂,向下望去,斜坡下是一個小小的內陸湖,湖邊有一個白色的人影,纖細嬌弱,似乎風一吹就能將她吹走。他的呼吸一窒,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為了不驚動她,他的腳步格外輕柔,踩過草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終於,他走到她背後,停下腳步靜靜地凝視她的背影。

那纖弱的背影凝縮了他這半年來全部的相思與牽掛,在觸手可及的這一刻,他向來剛硬的心竟顫抖得那樣厲害!他甚至不敢開口叫她或是觸摸她,生怕一開口,她就會立即消失在空氣中一如他每夜夢到的那樣!

似乎有第六感,沁雪一下子轉過身來,看到他的剎那,全身都僵直了,天地彷彿都在瞬間凝固,一切似夢似幻。

林風睜大眼睛看着她隆起的大肚子,似乎仍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該死的她竟然懷孕了!他咬緊牙,發誓回去后一定要宰了歐陽冉那個渾小子,居然不告訴他她懷孕了!他皺皺眉,這麼纖細的身子卻挺著這麼大的肚子,真不知她怎麼能承受!

原以為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能減緩她對他的思念,但現在真正面對他時,她才發覺,半年的分離非但沒有減緩思念,反而因時間的流逝而令她對他的思念與日俱增。

兩人都沉默著,只是深深地看着對方,彼此饑渴的眼光都想將對方深深印入腦海。

終於,她先開口。「你怎麼來了?」原以為經過半年心如止水般的沉澱,她有能力控制住自己情緒,但支離破碎的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林風的心立即揪痛了,他一把將她溫柔地拉入懷中,輕聲道:「小雪,別哭,我來不是為了讓你哭的。」

他溫柔地吻去她的眼淚,吻着她美麗的眼睛,隨後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溫柔、深情卻是霸道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就像在呵護一件珍貴的瓷器。文沁雪無力地抱住他的頭頸,情不自禁地回應他的吻,感覺一陣眩暈,不禁虛弱地倒在他懷裏。

他抱着她坐在草地上,輕撫她的臉頰,嘆道:「你瘦多了。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敢跑掉?」

文沁雪偎在他懷裏,傷心道:「你為什麼來?你不是結婚了嗎?我求你,別戲弄我,也別再折磨我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放過我。」他傷害羞辱她都不要緊,只是別再這麼溫柔地對她,別再讓她又一次夢想成空。

「我來找我的妻子。」林風的唇邊掛着一絲溫柔的笑意,臉上冷硬的線條此刻柔和地令人着迷。

她猛地抬頭看着他,原來他真的結婚了,那為什麼這樣對她,還這樣吻她?「你的妻子也到這裏來了?」

「是啊,那個倔強的小女人,跟我有一點誤會後就離家出走,所以我只能扔下幾億美金的訂單來找她。」她真是笨的可以!

聽起來他一定很愛他妻子,文沁雪緊咬下唇,心裏又酸又痛。

「她呀,居然連懷孕了都不肯告訴我,就一個人偷偷溜掉,我為了找她,一直從台北趕到這兒,好不容易現在才找到她。」

文沁雪睜大眼睛看着他,天哪,他到底在說誰?

「而且她還笨得要命,連我的妻子就是她都不知道。」林風幽深的眼中滿是笑意。

「林風,你在說些什麼……」她知道自己一向很笨,他能不能別再這樣拐彎抹角地說?

他捏捏她的鼻子。「小傻瓜,當然是在說你了。」

她傻傻道:「我一定是做在夢,你一定是在騙我,然後又要來傷害我了,對不對?!」

林風將她緊緊抱住,嘆了口氣道:「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跟我回去吧,我們重新再來過,好不好?」

他昔日冷漠的臉龐中正刻凈是深深的歉疚和柔情,這樣的林風是她所從未見過的。

「可是你恨我。」

「那是因為我愛你。」他一字一字地對她吐出這三個字。「你讓我痛苦。」

她含淚看着他溫柔幽深的眼眸。「你是說真的?」

這個女人,他可是從來不輕易對人說出那三個字!林風一臉不悅道:「我只說一次,不相信就算了。」

「我相信,我相信!」文沁雪叫道,摟緊了他的脖子。

「十年前的事,我都知道了。小傻瓜,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林風心疼地看着她。

「你那時根本不相信我。」她氣弱地說,讓她真是百口莫辯。

「對不起。」他將她的小手貼在自己臉頰,深深看着她道:「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你可以有一輩子的時間對我懲罰,隨便你怎麼折磨我。做我的妻子吧,小雪。」

她愣住了,他是在向她求婚嗎?她真的可以那麼幸福嗎?上天真的對她如此?

看她沒有反應,林風以為她在遲疑,不禁眉頭一皺。「不管你答不答應,反正你註定是我妻子。這輩子我不許你看別的男人一眼。」說完他掏出藏在身上精美的鑽戒,不由分說地戴進她手上。

真是天生的霸君,才溫柔了幾分鐘就故態復萌,這哪裏是求婚,簡直是逼婚!可抱怨歸抱怨,此刻她心裏卻甜蜜得要命!沒辦法,誰讓她早就被他吃得死死的!

平時總是寂靜的湖畔,此刻卻傳來了不協調的聲音。

「不要,林風,別這樣,大白天的……」她嬌羞的聲音在秋風中時隱時現。

「我不管,誰讓你一走害得我大半年沒碰過別的女人,你要補償我!」他的聲音還是那樣霸道而不講理。

「但是在這裏會被人看見……我們回去再……好不好?」她試着跟他講理,唉,為什麼每次都是這種情況。

「這裏除了我們連個鬼影都沒有,不會有人來的。」

接着便是她嬌弱難耐的呻吟聲和他沉重的呼吸。

「好吧。」她喘息著投降,早就知道跟一個慾火焚身的男人是根本無法講理的。「那你輕點,別傷了孩子。」

「放心。」他悶悶道。

接下來便只能聽見他激情的低吼和她若有若無的尖叫呻吟。

美麗的湖畔旁,溫柔的秋風中,她的愛情終於得到了回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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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衣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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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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