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

送別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天剛蒙蒙亮,雲星收拾好東西,告別爺爺,趕乘去城裡的第一班汽車。大概是來得太早,遲遲不見車的影子。雲星坐在候車處的座位上低頭沉思:「蘭星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我該怎麼向爸爸解釋這件事呢?」正想著,兩條腿停在雲星眼前。雲星抬頭,不禁有些驚訝,「水林,是你?」

「當然是我。」水林舉著傘,沖雲星微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不是告訴火蘭了嗎?她昨晚回去地很晚,我猜想可能是找你去了。我記得昨天好像恍恍惚惚地聽見了類似的話,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水林收起傘,坐在一旁,漫不經心地理順紛亂的頭,「原來是真的。」

「恩,沒錯,昨天你累得差點倒在路上,是火蘭扶你回去的。」雲星點頭補充,眼睛盯著前面的魚。小雨不大,把村邊的樹洗得幽綠幽綠的,空氣中氤氳著泥土的略帶腥味的清香,整座村莊似乎還在沉睡,安靜籠罩整個村莊,也不見一絲炊煙。畢竟現在還早。

「雲星,你一定要好好加油,千萬別再受傷了,爭取我們還能在比賽時見面。」水林交叉手指,手背托住下巴,目光迷離地欣賞面前溫柔的雨。

「恩,我會的。謝謝你,不過,見面時,我希望是再總決賽。」

「那還用說!」水林含滿笑意的眼睛里閃過自信的光芒。

汽車徐徐開來。雲星站起身,握住水林的手,「好的,水林!決賽見!」雲星語氣堅定而有力,另外一隻手也搭在水林手上,兩人對視,淺笑。

汽車喇叭響了兩聲,雲星跳上車,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對水林使勁揮手,「水林,保重,一定照顧好火蘭——!」汽車和雲星的聲音一起消失在迷濛的雨霧中。水林站在雨中,望著汽車遠去的方向,使勁揮動右手,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任憑涼涼的雨姑娘親吻他的臉頰。

水林慢慢地往回走,不知不覺中,雨已經停了。他收起手中的雨傘,邊走邊想:「雲星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特別關照我照顧好火蘭?難道說,他們真的有血緣關係?是他的孿生妹妹?」他不由地張大了嘴巴。

水林走進村子,突然,不知什麼東西纏住他的腿,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麼咬了一口。他條件反射般一躍而起,可纏住他的東西一下子把他拽回來,反而重心不穩跌倒在地。水林扭回頭一看,又嚇了一跳,頭自然地向下一低,身子就地一滾,總算閃開了,原來是蘭星手持刺鞭在他扭頭的瞬間直撲他的面門。水林站起身,使勁拍著搓著身上的泥土,可是還有幾處弄不幹凈。蘭星收好鞭子,歪著頭,臉上掛著調皮的笑。水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故意瞪大眼睛,裝出生氣的樣子,:「幹嘛!想謀殺啊!」

蘭星依然笑嘻嘻的,根本沒被他的樣子嚇到。「我跟在你後邊好半天,你居然一點也不知道,看來……」蘭星斜眼瞧著他,「你的耳力和警惕性可不夠好喲!」

水林聽她這麼說,頓時臉就紅了。再仔細看蘭星,果然,蘭星衣服的顏色比平時深了一層,而且頭上掛滿細密的水珠,兩腮通紅,有幾小縷頭貼在額頭、腮邊。看樣子,他在雨中已經好長時間了。忽然,水林的目光在蘭星的額頭上定格。

蘭星見他那樣盯著自己,不禁有些疑惑,「看什麼呢?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哦。」水林點頭,伸手撥開蘭星額前的短,一個漂亮的火紅的傷痂凝結在額頭正中,像一團小小的火焰,又像一朵漂亮的玫瑰花。蘭星趕忙把頭扭開。水林嘿嘿地笑,「你做什麼了呀?怎麼有心思給自己額頭上嵌顆寶石做裝飾啊,還蠻漂亮的,怎麼要像別人宣布你的真正身份嗎?」

蘭星的臉立刻漲得通紅,扯過鞭子把毫無防備的水林抽了個仰面朝天。水林疼得直咧嘴,對蘭星不停地擺手,「開個玩笑嘛,手這麼狠,想抽死你的救命恩人哪!」

「你!」蘭星握著刺鞭的手突然抓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哆嗦了一下。她瞪起杏眼,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從那裡透出來。她的鞭子慢慢地落了下來,收好了,別在腰間,轉身徑自往回走,心潮澎湃。水林似乎也覺察出自己說的有些不妥,獃獃地站在那,凝望蘭星孤獨的背影。

「水林一直在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嗎?救命恩人!是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能這樣對他呢?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們給為了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懷,這的確是我無法報答的恩情啊!可是,我們之間僅僅是救與被救的關係嗎?如果這樣,我待在這裡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蘭星心頭如被什麼刺了似的,突然很痛,忍不住皺起眉頭,「雖然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誰,之前做過什麼,但是從我僅有的這些記憶里,他們就像我的親人,從他們的眼神中我能感覺到他們是無私的,不求我的回報的呀!甚至把我看作他們家庭的一員了。」水林和水雲還有奶奶對她的種種關心的畫面在蘭星的腦海里不斷地閃現,叫蘭星怎麼也不相信水林是在以她的救命恩人自居,她又不禁莞爾,額頭的紅色火焰更漂亮了,「或許是我太敏感了,誤會水林了,他一向都是這樣的。不過,我是該報恩了,這樣,也就不欠他和他的家人了。」

「喂,火蘭,等等我!」水林醒過神,急忙追上來,拍住蘭星的肩膀,「火蘭,對不起!怎麼?你生氣了?」水林擋在蘭星面前,嚴肅地直視蘭星的眼睛,目光灼灼。

「沒有,我的救命恩人!」蘭星沒看他,肩膀不動聲色地躲開他的手,很快恢復了平時笑嘻嘻的模樣,伸手捋順了一下額前的頭,火焰一閃,又躲在頭後面了。

「火蘭,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其實、其實我是想問問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水林依然嚴肅。

「沒什麼,昨晚上不小心碰的,沒事,不用擔心!」她漂亮的臉突然由剛才的嬉皮笑臉沉下來,比水林還要嚴肅,鄭重其事。眼睛里隱藏著一種堅毅的光芒。「水林,我想和你比一比!可以嗎?」

水林似乎被嚇了一跳,瞪大眼睛,感覺這是極其不可思議的事。「你、你、你要和我比試?」他有些不相信。蘭星雖然和他一起生活一個月了,但是還從沒在他面前顯示過她的本領呢?當初光聽水雲講她是如何輕而易舉打敗好幾個持槍搶匪的,都讓他感到渾身痒痒,現在,居然主動要求要和他比試。他知道蘭星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就剛才他的跟蹤還有利用刺鞭的身手,都能說明她很不簡單。想到這些,水林又微笑了,一臉陽光。他一聳肩,兩手一攤,「好啊!正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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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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