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漫長的一晚

在小封村的大多數人看來，今天和往常一樣，很普通的一天，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隨著夜幕降臨，封一鳴一家早早的吃完晚飯，看看時間，還不到七點鐘，封巧被王萍餵飽，哄著睡下了。大家也沒心情開電視看，三個人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封一鳴心裡也擔心封國強一個人去送錢，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出什麼危險，屋裡只能聽到牆上電子鐘秒針「咔嚓咔嚓」走動的聲音。

「咣咣咣」，正在這時聽見有人敲門，封一鳴起身準備去開門，王萍一把拉住他。

「我去開門！」封國強站起來攔住要去開門的王萍，出聲打破屋裡的安靜。

開門一看，原來是幾個要看電視的人，封一鳴一家今天太慌張，竟然全都忘了這件事，現在人家已經上門，只好把他們讓進來，王萍打開電視，新聞聯播還沒放完，那幾個人都找了位置坐下，隨著來看電視人數的增多，屋裡也慢慢熱鬧起來。王萍像往常一樣招呼大家，至少封一鳴沒看出什麼異樣來。

封家三個人都滿腹心事，封一鳴看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到底放了什麼，就連往日王萍最喜歡看的電視劇《渴望》也失去了吸引力，雖然封一鳴看到王萍一直盯著屏幕看，但是他從王萍那攥成拳頭一直沒伸直過的左手，就知道她的心思不在電視上面。

大概十點多，看電視的人們都6續撤退了。隨著王萍送走最後幾個人，屋裡又恢復了沉靜，只有電視機在那響著，但是三個主人沒有一個有看它一眼的意思。

封國強不時的抬頭看看牆上的大鐘，已經十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就是要去送錢的時間。也不知道封國民那裡安排的怎麼樣了，不會出什麼意外耽誤了吧？封國強心裡並不像他的表情那麼平靜。

但是時間可不會停，分針在封家人的目光中頑強的前進，很快就走到十二那個位置。

封國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起身邊的一包百元紙幣大小的東西。外面被報紙包裹著，其實裡面也是報紙，只不過疊成紙幣大小，這是按封國民的要求做的，說沒必要拿真錢去犯險。

封國強最後一次囑咐王萍道：「我走過了，你就把門插好，只要聽不是我或者家裡其他人的聲音，不管是誰都不要開門。」

王萍滿臉擔心，但最後只是說一句：「你自己也要小心！」

封國強點點頭，拿起那包東西，轉身走出家門，聽到王萍把門插好才放心的向水渠閘口走去。

封一鳴在心裡暗恨自己，為什麼現在才六歲，要是自己有二十歲，他這次也能幫上一點忙，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在家裡乾等著。看著今天封國強和王萍提心弔膽的樣子，封一鳴心裡不是滋味，不由得更加恨起這群傢伙。

過來大概二十分鐘，封一鳴家的門被人敲響了，「誰？」王萍忐忑不安的問道。

「大嫂，是我，國民！」門外來人報上名字。

聽著像是封一鳴二叔的聲音，但王萍不敢掉以輕心，趴在大門的門縫處往外看，借著月光看到確實是封國民，這才趕緊打開大門。

「國強現在怎麼樣？抓到那些人了嗎？」王萍一直沒見封國強回來，焦急的問道。

「我在這，現在沒事了！」封國強從旁邊走了過來，他回來的時候正好在家門口碰到封國民，這時他的心才安定下來。放鬆下來的封國強感覺膀胱漲的厲害，就讓封國民先去叫門。

「那是誰？」封一鳴站在王萍身邊，看到不遠處有三個人，一個站著，兩個蹲著，不禁感到奇怪。

封國民順著封一鳴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哦，那個站著的是今天跟我一起來的，蹲著的那兩個是剛才抓的。」

「我去看看是誰？」封一鳴說完就跑了過去，他要記住仇人的樣子。

「哎！回來！危險！」王萍嚇了一跳，趕緊喊道，但是看封一鳴不聽，趕緊向封一鳴追過去。

站著的那個公安看封一鳴跑了過來，趕緊攔住他，「不要過來，危險！」

封一鳴很聽話地停住了腳步，嘴裡還安慰起那個緊張的公安：「叔叔，沒事的，不用緊張，我就是想過來看看他們長什麼樣！」

這時王萍和封國強，封國民都追了過來，王萍一把抓住封一鳴怒道：「你這孩子，亂跑什麼？不知道他們危險啊？」

封一鳴笑嘻嘻的安慰她：「媽，沒事的，我只是想過來看看他們是誰！」

聽了封一鳴的話，封國強和王萍這才把目光放在那兩個蹲在地上的人身上，他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打他們的主意。

「李國華？封國路？是你們？我封國強哪點對不起你們了？你們這樣搞我？」雖然那兩個人都沒有抬頭，但是借著月光，封國強還是認出了這兩個人，竟然都是小封村的。現在的封國強很憤怒，彷彿要把今天一天受到的驚嚇都泄出來。

李國華是倒占門過來的，也就是說「嫁」到小封村的，封國強看他們家條件不好，特意照顧他家，把他老婆封國琴招到服裝作坊里做工，他感覺自己已經做的很可以了，沒想到這次搞他的人裡面竟然有他！封國路呢，雖然封國強和他走的不是很近，但是平時在路上碰到也都客客氣氣的，他們兩在村裡還是一輩的，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封國強眼裡的自己人竟然也干出這樣的事！

聽了封國強的話，兩人埋頭蹲在地上一聲不吭。

「剛才問了他們，這次是李國華挑的頭，他也是我們村的？」封國民也是在小封村長大的，自然認識封國路，但是他出去也好多年了，像李國華這樣剛來不久的，就不認識了。他還以為是外村人，沒想到也是自己村的！

「他是封國琴的丈夫，前幾年才來的。」封國強知道封國民常年在外，不了解村裡的最新情況。

「哦！」李國華老婆封國琴，封國民還是認識的，不過以他的對封國琴的了解，封國琴肯定不會幹這樣的事，這次一定是李國華自己瞞著封國琴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