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鮑斯家在愉悅的氣氛中度過了聖誕夜。

第二天一早,藍巧月在艾瑞克‧鮑斯的騷擾下醒來,他拍着她微翹的臀部說:「快起來,再不起來,聖誕老人可就要把你的聖誕禮物給收回了。」

「這麼早,我好睏!」她從矇著頭的被單下咕噥地說,他們直到天蒙蒙亮才入睡,他怎麼還能如此精神抖擻?

「昨晚真的累壞你了,嗯?你這個小東西。」他扯低被單倚靠在她肩上輕笑地說:「誰讓你送我那樣的禮物?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掩不住心中的得意,艾瑞克‧鮑斯又露了一句中國成語。

藍巧月呻吟一聲!埋進鬆軟的枕頭裏,她發覺自己越來越受不了他高超的中文能力。

都怪自己太過仁慈才會落得如此下場。藍巧月在心中埋怨自己,何必多事替他着想,怕他在鮑斯夫婦面前打開禮物出模,提前在昨晚兩人回房睡覺時交給他。

她實在低估了艾瑞克‧鮑斯臉皮的厚度,還妄想能在他臉上看到幾許羞赧,沒想到他一打開禮物竟然開懷大笑,而且還當場試穿起來,嚇得她捂住眼。

他先是戲謔地嘲笑她膽小,敢買性感內褲送人卻不敢睜眼瞧瞧,直追着她滿屋跑,硬是想逼她放下手;藍巧月左閃右躲,說什麼也不肯、不敢正視他。

終究藍巧月的體力還是抵不過人高馬大的艾瑞克‧鮑斯,讓他給困在角落;她鴕鳥似的面對着牆,說什麼也不肯回頭。

「你不覺得錯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很可惜?」

「不覺得。」藍巧月悶笑着,絲毫不給他面子。

「我可是沖着你才穿上這樣的性感內褲的。」

「謝謝,現在你可以脫下來了。」

艾瑞克‧鮑斯怪叫道:「原來你比較喜歡我什麼都不穿!」

「我不是!」她急急否認,背後突然一片沈默。「艾瑞克,艾瑞克,你怎麼不說話了?」回答她的是刻意做出的衣料摩擦的窣窸聲。「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脫啊!」

「那你就回過頭來。」

「我不要。」

「你是始作俑者,非看不可;否則我只好──」他拉長語音作威脅。

「好啦!」藍巧月打定注意,敷衍地瞥一眼交差了事;她快速地回頭,被眼前壯觀的景象給吸引住視線,蠱惑似的一瞬也不動地直盯他下腹。

結實腹肌下,色彩艷麗的輕薄布料包里不住已然亢奮的男性部位,昂然崢嶸地撐起,形成充滿感官刺激的畫面。

艾瑞克‧鮑斯雙手支臀,坦然面對她驚訝睜大、黑亮的雙眸,得意地看着她忘了合瓏的紅艷雙唇及自然泛紅的粉頰,毫不掩飾自己在她忘形注視下起的反應。

薄布下輕微的搐動令藍巧月不自主地抽口氣,不確定地發覺那隆起變得更加巨大,她有些呼吸困難地壓住胸口,閉上了眼卻阻隔不了體內浮躁的熱流匯聚。

她呼吸急促地吶吶低語:「你這樣……不難過嗎?我不知道這種內衣會……產生這種效果,你……還是快換……換下來吧!」

艾瑞克‧鮑斯啼笑皆非地走近她。「傻瓜,這不是因為你買的內褲;是因為你,是因為你而起的。」

「我什麼也沒做……」她抖顫的嗓音夾雜着一絲不解。

「你什麼也不必做。」他炙熱的體溫包里住她,挺直的鼻樑廝摩地嗅着她繃緊的勁項,性感低吟:「只要聞到你身上的味道、接近你溫軟的身子,就能讓我深深地被喚起。」他含住她臉紅的耳垂,鼻息粗重地問,「我對你是否也有一樣的影響,嗯?」

一股熱氣沖刷她的頭額,使她昏眩、虛軟無力。「我……我不知道。」

「沒關係,我會自己找出答案的。」

他有力地抱起她,進行漫漫一夜的實驗,用言語、灼熱的目光燃起她體內的渴望,讓拘謹的她在情熱煎熬中不住輕顫喘息,不斷地徘徊在激奮的邊緣,他剋制自己吶喊宣洩的慾望,執意要在她無助款動的身軀上尋出答案,直到她多次達到淋漓顛峰,才一舉挺進疲憊泛滿紅潮的身子,在溫潤緊縮中,迅速達到極致的高潮。

「你這樣會缺氧的。」艾瑞克‧鮑斯突然抽走在藍巧月臉下的枕頭。「難道你對自己收到的聖誕禮物不好奇?快起來。」

沉浸在昨夜激情回憶的藍巧月驀然一驚!將發熱的臉緊貼著床上,艾瑞克‧鮑斯看她仍趴伏在床上不肯起來,乾脆一把摟起她,頭抵着她額際磨蹭道:

「真的這麼愛睡的話,等折完禮物再回來睡個夠──」他驟然發覺她的額頭微微發燙,拉開距離想看清她的臉龐,藍巧月卻躲避地別開臉,他關切地板回她的臉:「你怎麼了?」一看到她紅赧的臉色,他蹙起眉,半指責半不舍地說:「我早告訴你,埋在枕頭裏會透不過氣的,你這個傻瓜竟然為了貪睡,憋氣憋到滿臉通紅?唉!我真服了你了。」

藍巧月鬆了一口氣,不知該為他難得的遲鈍慶幸,還是為他把自己看得如此愚蠢生氣?沒聽過人憋著氣也能睡覺的,她才真服了他能想出這樣荒謬的原由!

「你怎麼了?是不是憋昏了頭?」他湊進仔細端詳她出神的眼眸。

藍巧月突地起身,惡戲地將被單蓋在他的頭頂:「你才昏了頭了!」她快速地衝下床,抓起被在椅上的睡袍往外逃。

「好呀!你這淘氣的丫頭,被我捉到了非打你一頓屁股不可!」艾瑞克‧鮑斯七手八腳地扯下被單,加入這場追逐。

他剛追到走道與客廳的交接處,跑在前面的藍巧月突然反身轉了回來,跟反應不及的他碰在一塊。

「哎喲!」藍巧月一聲喊痛,被他伸出的手臂撞上肋骨。

「你怎麼忽然──」他焦急地蹲下摟着環胸屈身的藍巧月。「你不要緊吧?撞疼哪裏了?」客廳內一對驟然分開的人影閃動,岔開他的視線。「爸、媽!」

江绹莉面色酣紅、一手扣住睡袍的腰帶,關心地上前。「巧月,你沒事吧?」她迴避艾瑞克‧鮑斯詢問的眼神吩咐說:「艾瑞克,你先把巧月扶到沙發上去。」

「江阿姨,我沒事,對不起!」藍巧月勉為其難直起身,怕眾人擔心,因為尚未消褪的刺痛抽氣。

艾瑞克‧鮑斯眉頭一糾緊,輕柔小心地抱起她進入客廳。他屈膝在地,細心地檢查她的每一根肋骨,一確定無大礙后,立刻回頭興師問罪起來:「你們都已經老夫老妻了,還不懂得節制?這裏可是公共場合!」

江绹莉怨瞋馬可‧鮑斯一眼。「都是你啦!」

馬可‧鮑斯吹鬍子瞪眼睛地朝兒子發牢騷:「你這個兒子從小就不合作,老是在不該出現時出現,難怪你媽只生你一個,不敢再生了。」

艾瑞克‧鮑斯嗤之以鼻,這些話都已經是老生常談了,每次只要給他碰上了父母親熱的畫面,他父親就把這番話搬出來應急。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江绹莉氣惱地拍打着馬可‧鮑斯靠過來的胸膛。「老是這麼不正經,難怪兒子會怪你。」

「嘿,他憑什麼怪我?是誰在屋裏掛滿檞寄生的?我就不信他沒在客廳里吻過巧月!」馬可‧鮑斯意猶未盡地伸手霸住妻子的肩頭。「巧月,你評評理,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爸!」艾瑞克‧鮑斯注意到藍巧月左右為難的表情,知道她又不好意思了。

「你少說兩句。」江绹莉也拍拍馬可‧鮑斯要他適可而止,別真惹惱了兒子,他可是好幾年沒跟他們過節了。「我們來看看有什麼禮物!」她提議道,藍巧月附和地站起身,她連忙說:「你別起來,就待在那裏。馬可、艾瑞克你們過來把禮物搬過去。」

「不用那麼麻煩了,只是碰了一下早就不疼了。」藍巧月堅持加入他們,艾瑞克‧鮑斯拉過她,讓她靠在自己身邊。

拆禮物的過程驚喜連連,鮑斯夫婦送給藍巧月一對歐洲中世紀的古董燭台,還有一整套的睡衣、睡袍,他們也非常喜歡藍巧月為他們準備的圍巾。當江绹莉看到艾瑞克‧鮑斯送的同系列被巾時,竟然眼露淚光地擁抱他,艾瑞克‧鮑斯為她誇張的舉動皺眉:

「別這樣了,這又不是我第一次送你東西。」往年他不是都請秘書幫他預備一份禮物嗎?

「我知道,但這是你親自挑選的東西,我當然開心嘍!」江绹莉了解他的不自在,依依不捨地放開他,轉向藍巧月衷心地說:「謝謝你,巧月。」

「我什麼也沒做。」無功不受祿,藍巧月連忙說明。

「不!」江絢莉對她搖搖頭,換個話題說:「該看看艾瑞克送你什麼禮物了。」她遞給藍巧月一大、一小兩個長方型盒子。

雖然包裝有些陌生,但藍巧月猜想這必然是艾瑞克‧鮑斯那天在梅西買的珠寶盒、香水和化妝品;她不帶任何期待地打開大長方盒的禮物,兩眼不可置信地瞪大──

「哇,真是漂亮!正適合你。」江绹莉從盒中取出一件桃紅弔帶緊身晚禮服,在藍巧月身前比擬著。

馬可‧鮑斯也誇讚道:「想不到艾瑞克對女性的服飾還相當有眼光。」

藍巧月的視線越過兩人,在空中與艾瑞克‧鮑斯欣賞的目光相會,無聲地問著:「這是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

艾瑞克‧鮑斯回她得意地一笑,顧左右而言其它:「好巧對不對?我們互相送的都是『貼身的』衣服。」他一語雙關。

江绹莉捕捉到兒子語氣中的不尋常,納悶地問:「怎麼我沒看到巧月送你的禮物?那是什麼?」

「沒什麼,只是件小東西──」

「你覺得太小嗎?」艾瑞克‧鮑斯邪惡地看看自己下半身,挑高眉問。

他富含暗示的話令藍巧月驀然哽住,整個小臉嗆紅,覺得自己耳括的火熱程度可媲美烈焰!她猛地低垂頭,慌亂地拿起另外一個盒子裝出興緻地說:「我想先看看這個禮物。」

她顫抖的手連撕了幾次都拉不開包裝膠帶,還好有熱心的江绹莉幫忙,才順利打開禮物──是一雙和晚禮服相配的桃紅色高跟鞋。

「它們真的很漂亮,不過我想我是用不上這些東西。」她囁嚅的說着,沒有勇氣再度面對以捉弄她為樂的艾瑞克‧鮑斯。

「你很快會穿上它們的。」艾瑞克‧鮑斯直斷地說。

鮑斯夫婦恍然大悟地對看一眼,為艾瑞克‧鮑斯細心的表現詫異,最後由江绹莉開口為她姍姍道來:「我們都忘了今年由漢伯頓家族所舉辦的新年宴會;這是一項悠久的傳統,主要是為了維繫兩個家族的情誼,所以輪流舉辦新年宴會讓家族人口團聚,後來逐漸發展成!」

☆☆☆

「你不是跟強斯不合嗎?為什麼一定要來參加這個宴會?」

艾瑞克‧鮑斯調整藍巧月肩上有些下滑的肩帶,避重就輕回答:「誰說我跟他不合?」

「我看過你們相處的情形,只有『劍拔弩張』四個字可以形容。」藍巧月輕哼一聲,自顧自地觀望滿室的紳士名流。

還不是都因為她!只要強斯‧漢伯頓沒事離她遠一點就什麼事也沒有了。艾瑞克‧鮑斯心懷無奈地望着不知情的罪魁禍首藍巧月搖頭。要不是為了在強斯‧漢伯頓面前展示自己對藍巧月的擁有,他說什麼也不會讓藍巧月踏進強斯‧漢伯頓的家門的。

「喏!強斯在那裏,你可別對人家不禮貌哦!是你自己要來的,可沒人逼你。」她回過頭,不掩幸災樂禍地提醒。

強斯‧漢伯頓臉露笑容地過來招呼他們,他太過熱情地擁抱藍巧月。「新年快樂!幾個月不見,你更美麗了!」

「謝謝。」藍巧月局促地抵在他胸前,勉強保持點兒距離,艾瑞克‧鮑斯皺着眉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放開藍巧月。

「哦,艾瑞克你也來了?抱歉,我剛沒看到你。」強斯‧漢伯頓促狹地開着玩笑,一手仍環在藍巧月腰間。

艾瑞克‧鮑斯綳著臉,把藍巧月帶回自己身邊說:「強斯,你最好適可而止!」

「艾瑞克──」藍巧月揪着他的衣袖要他注意禮節。

艾瑞克‧鮑斯徑自對強斯‧漢伯頓展示自己的所有權,他以佔有者的姿態警告強斯:「你最好看好你的手,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藍巧月一副快暈倒的樣子!無可奈何地對強斯‧漢伯頓表示歉意;強斯‧漢伯頓不介意地大笑一聲,似乎對艾瑞克‧鮑斯這樣的反應覺得滿意,他清清喉嚨對艾瑞克‧鮑斯說:「放心,我會看好我自己的手的,不過──你也最好看好她。」他意味深長地注視藍巧月一眼,擺手道:「自己招待自己,別客氣!」

「他是什麼意思?」藍巧月不解地盯着強斯‧漢伯頓的背影。

「沒事,你不要多心。」艾瑞克‧鮑斯在心理揣測,強斯‧漢伯頓到底在暗示着什麼?

在叢聚的人群中,她一眼就望見英挺卓俊的艾瑞克‧鮑斯。丹妮絲匆匆地離開陪同自己自德州飛到紐約參加宴會的男伴,快步地穿過三三兩兩交談的人群,朝自己的目標前進──

「鮑斯太太也來了!」她眼露欣喜地發現走近艾瑞克‧鮑斯身旁跟他交談的中年婦人是鮑斯太太。「這太好了!鮑斯先生必定也來了。」她不常有機會跟鮑斯夫婦見面,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那個女人是誰?」她正快速盤算的頭腦因看到鮑斯太太自文瑞克‧鮑斯身旁帶走一個身着桃紅色禮服的嬌小女人而停頓。

丹妮絲仔細觀察那個女人,納悶為何有股熟悉的感覺,自己是否在何處見過這個矮小的女人?她瞇起眼細想,瞥見那女人黑黝的發色,推想或許是鮑斯太太的華裔親屬。

「艾瑞克!」她嬌聲喊著,投入應聲回身的艾瑞克‧鮑斯懷中。

艾瑞克‧鮑斯愕然接住投身過來的女人,一抿嘴正想推開她;沒料到那女人竟環住他的頸后、壓下他的頭,熱情地吻住他的嘴,如滑溜軟蛇般濕熱的舌主動地探入他的口中。艾瑞克‧鮑斯錯愕地停頓片刻隨即一把將她推開,難掩心頭強烈的厭惡,直覺地以手背抹凈自己的唇。

丹妮絲情難自禁地貼過來,撫着他的胸前說:「我好想你,艾瑞克。為什麼不讓我到秘魯去看你?」

察覺周遭人投注過來的好奇注視,艾瑞克‧鮑斯勉強抑住怒氣,拉開彼此的距離。「別再碰我!」

丹妮絲低露的豐滿胸脯上下起伏着,有些氣喘地低喃:「你是不是跟我一樣迫不及待?」她塗着鮮紅寇丹的手指暗示地輕撫自己的胸前,誤以為艾瑞克‧鮑斯對她起了性趣。她懷念他性感昂藏的強壯體魄,每次都讓她心生神迷。

艾瑞克‧鮑斯不否認她誘人的性感身材和善於迎合男人的個性,正是吸引他跟她保持長時間關係的主因;但是他變了,自從他認識藍巧月起,所有的事情都不同了!女人對他不再只是單方面宣洩的對象,而是希冀共享生命的夥伴。

「一切已經過去了,丹妮絲。」他沉聲地宣佈丹妮絲不會了解的事實,無來由的,急切地想見到自己生命中的唯一。

艾瑞克‧鮑斯真摯地致上一聲歉意:「對不起。」旋身離去。

丹妮絲恍然地愣在原地,心底的聲音告訴她,真的完了!她的眼眶有股熱流,盲目地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着,內心不住吶喊──為什麼?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驕傲的他常無端地拒絕她,可是從沒說過對不起。

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

在宴會的另一端。

「她去找我了?」艾瑞克‧鮑斯瞪着她母親問。

「是呀!巧月跟我的朋友打了一聲招呼,立刻就──」江绹莉見艾瑞克‧鮑斯表情愈來愈深沉,連忙說:「我不會把她藏起來的。」

「我知道。」艾瑞克‧鮑斯收斂表情,知道自己太過緊張了。「我去找找她。」

他遍尋各處,都沒見到藍巧月的蹤影,心中的懷疑逐漸擴大,他綳著臉找上強斯‧漢伯頓。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強斯‧漢伯頓看他一臉陰沉,無奈地放開坐在膝上的新任女友,拍拍女友的豐臀請她閃避一下。

「難道你還沒見到丹妮絲?我只是想暗示你丹妮絲也來了。」

「這跟巧月不見了有什麼關係?」

「她不見了?」強斯‧漢伯頓一愣,頗感意外。

跟強斯‧漢伯頓沒有關係?那她到底跑到哪裏去了?艾瑞克‧鮑斯眉心一皺,反身就要走──

強斯‧漢伯頓開口留住了他。「我早警告你看好她的,哪個女人看到了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不會吃醋、鬧彆扭?如果你不懂得珍惜像她那樣的女人,不如把她讓給我這個識貨的人。」

艾瑞克‧鮑斯在瞬間扭頭瞪視着他,凌厲的眼眸發出冰一般的冷意,斬釘截鐵地說:「你休想!」

「哇!還真冷!」強斯‧漢伯頓自言自語地摩擦自己的肩膀,望着他匆匆的身影說:「真搞不懂艾瑞克這傢伙從不給我好臉色看,我幹嘛多事替他操心?老擠在他們兩人之間替他們牽線,我這個年紀當愛神邱比特也未免太老了吧?」

「誰說你老了呀?達令──」強斯‧漢伯頓的女友去而復返,細嫩地手指順着他帥氣的下顎往下滑,嬌滴滴地在他耳邊說:「我倒覺得你配我剛剛好,再適合也不過。」

強斯‧漢伯頓盯着她紅潤微張的唇,心想──算了!艾瑞克‧鮑斯的事情他自己會解決,何必為了別人的事浪費自己的心力呢?眼前不就有一位嬌艷欲滴的可人兒,等著自己!

☆☆☆

艾瑞克‧鮑斯跟父母說了一聲,讓他們留意有沒有藍巧月的行蹤,就急着回家看看,經過門房得知藍巧月已經先回來了,緊繃的情緒才得到舒松。

他猜想她必然是撞見了丹妮絲親吻他的那一幕,他提醒自己要保持耐心跟藍巧月解釋清楚。沒想到,一踏進房門就看到她蹲在床前摺疊衣物,床上還擺着一堆打開的行李箱!

「你這是做什麼?」

藍巧月身子突然一震,半晌才蹦出話。「收拾行李。」

艾瑞克‧鮑斯不斷提醒自己深呼吸以穩定情緒,他來回踱步克制腹中翻滾的情緒跟莫名冒出的恐懼。

只要一閉上眼,他們擁吻的畫面就浮上腦海,藍巧月糾結的心頭嘗到一片酸溜,不曾經驗過這樣微酸的刺痛感受,令她格外覺得乏力難受。她直盯自己交握的手指,一路上她仔細想過了,艾瑞克‧鮑斯根本就沒表示過什麼,是她冒然就接受了兩人在一起的事實,沒有想過這也許對他只是一場遊戲。

唉!她吐出一口氣,佯裝豁達地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看到了你跟丹妮絲……想想……我也該回學校去了,正好──」

「你以為我見了她就打算讓你離開?」他過於平穩的語氣有若暴風雨前的寧靜。

「不是嗎?你去參加新年宴會不就是為了見她?」她一時忘了掩飾自己的內心,語氣顯得十分落寞。

艾瑞克‧鮑斯可以想像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心中兩股情緒複雜地交戰着,又想為她試圖再次不告而別狠狠地教訓她一頓;另一方面又想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抹去她不必要的憂心!

「如果我想去見丹妮絲為何還要帶着你一起去?」他揉着繃緊的太陽穴,壓抑地問。

藍巧月仍保持着一樣的姿勢,背對着他坐在地上,怔忡地想了想茫然地說:「我不知道。」她的心好亂!

「傻瓜!」難道非要他說出來,她才會懂!

她心一擰,幽幽地問:「我本來是想明天一早走的,你要我現在走嗎?」

艾瑞克‧鮑斯覺得快剋制不住了。「不管是現在、明天,你哪裏都不許去!」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藍巧月氣憤地扭頭問:「如果丹妮絲來了,你要我怎麼辦?」她的眼眶紅了,楚楚可憐地嘴一抿,又回過頭去。

「別再背對着我。」文瑞克‧鮑斯決定夠了!他就是受不了看她委屈受苦的模樣,他用手扳過她的肩膀,一字一字地說:「丹妮絲跟我去強斯家完全沒有關係,我之所以硬要你跟我參加他辦的宴會,主要是為了……滿足男性的虛榮心,為了讓他知道你是屬於我的!」

「我不是!」她彆扭地掙扎。

艾瑞克‧鮑斯深深地望進她抗拒的眼眸,以不容拒絕的威勢說:「你是!」

「我看到你吻她。」她指責地說。

「如果你繼續待在那裏,就會看到我拒絕她。」他逼近到眼對眼、口對口的地步,不放棄地要她承認先前的話題。「說,你是屬於我的!」

「我不是,我又不是東西……」她深深受到他的氣息魅惑,不由自主地想掙脫。

「你不但是,而且還是個麻煩的小東西。」他輕易地攫住她柔軟的唇,決心以行動來證明對她的佔有……

過了好久好久的時間,她才從激烈的歡愛中恢復過來,害羞地自他身下移開,隨即又被他壯碩的身軀給覆住。

「你又要到哪裏去?現在我可沒有體力追你。」他濃濁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畔,沉重的身軀密合地壓在她裸里的後背。

「你好重。」她有些呼吸困難地說。

他移動着姿勢,轉讓她窩在自己的胸前,四肢牢牢地箍住她,合眼的臉上掛着滿足的笑容。

「你還是讓我起來吧,我想把行李整理好。」藍巧月玩弄着他靈曲的胸毛,他鬆懈的身體在瞬間繃緊,倏然睜開的藍眸迸出厲光,藍巧月嬌瞋他一眼,為他緊張的反應暗自心喜。「再過幾天我就得回學校去,這個學期快開始了;既然行李我都整理一半了,還是順便把它完成得好。」

艾瑞克‧鮑斯聞言再次放鬆下來。他的手指探進她柔細的發內,按摩般揉捏她的頸后,從容地宣佈自己進行許久的計劃。「我跟曼寧聯絡過了,這個學期你不必回加大,你得跟我到秘魯去,我就是你的指導教授。」

「那怎麼行!」他的話無疑像是投下一顆炸彈,引起藍巧月的反彈。

「只要你的指導教授同意,學校不會有意見的。」

「可是,我的畢業論文──」

「在秘魯也能進行,我會儘力協助你的。」

「可是──」

「沒有可是,直到五月回加大審核畢業論文為止,這段時間你都必須跟我在一起。」

藍巧月發覺當一個女人赤裸地趴在一個同樣赤裸的男人身上時,很難理直氣壯地堅持自己的意見,她滾離他的懷抱。

「你不能這樣擅自替我決定──」

「我可以,而且已經這麼做了。」艾瑞克‧鮑斯快速地翻身將她釘在底下,為這場爭論作最後的結論──

「你已經沒有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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