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這是一間相當隱密的俱樂部,平時晚上七點以前不會開門,開始營業就直到隔天早上六點才會結束。進人這間店需要數位磁卡以及一連串的密碼和會員編號,和層層關卡盤查,當然,光是要加人會員,一年的年費就要五百萬。

這驚人的數字,只有企業大老和有錢的公子哥有辦法進人,會搞得這樣神秘,當然是因為這是不法的高級色情場所。所有的小姐,不僅氣質出眾,學歷驚人,談吐不凡,更重要的是,身材魔鬼,臉孔美艷絕倫、清秀討喜等應有盡有,再者,這裡絕對隱私,裝潢用品高級,房間設計恍若高級總統套房,只要你有錢,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無怪乎,有此廦好的衣冠禽獸……呃,是名商大富之流,全都爭相以進人此俱樂部當成人生的至高享受。

在一個最角落的特別貴賓高級大套房裡,一群穿西裝戴墨鏡的男人們,全都面色凝重地磋商大事。所以那些美麗的年輕女孩們,全被趕了出去,只剩下個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或坐或站,聽著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發言。

「那死丫頭又開始抽我們的樁了,我看這次不把她幹掉,對我們大家都是一個後患。」中年男子手上晃著一隻水晶玻璃酒杯,把裡面的艷紅色液體晃啊晃地,讓杯緣的酒顯得更加血紅。

「昌叔,上次已經很驚險的才洗脫嫌疑,這次……還要這麼蠻幹嗎?」一個坐在他旁邊斯文的年輕人說道。

「誰叫她大難不死,兩年後還醒過來?不是我想這麼沒人性.是她自己死活賴活,子彈打進腦袋都沒死,你他媽叫我老人家怎麼辦?還是你想被她踩著頭一輩子?」昌叔輕易挑起所有男性的怒火。

「我才不想!那女人自以為聰明就了不起!***,竟然當我的面給我下馬威!」一個顯然壓抑很久的男子甲氣忿吼道。

「不過是個小女孩,竟把所有姓官的都不放在眼裡,我看她啊!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是誰!」

「官氏又不是她那死鬼老爸創的,所有股東都見鬼似的奉她為女神?我們卻只被人批評得沒一點好?靠!股東都瞎了眼了!」男子乙說到氣極之處,還猛踹了下桌子。

「那臭丫頭身手好得很,想像上次那樣抓她,我看沒那麼簡單。」另一個站在角落邊抽煙的男子,淡漠出聲。

「你們年輕人,做事就是不夠周全,要玩呢就玩大一點。那四個高高在上的渾蛋,想不想也扁一頓啊?」昌叔又提起僅次於官湘靚最高被厭惡度的四大董監事。

很顯然的,昌叔又再次找到他們的痛處。

「說到那幾個混帳就氣!連退我企劃案十次!害我考績零蛋,最慘得是連獎金都領不到!」

「十次?」站在角落的男子挑眉。「要是我,早就把他扁到外太空去了。」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我還有妻小要養耶!」他很顯然忘記自己也是尋歡客之一。

「別說那幾個只看小女孩的戀童廦啦!先說說看要怎樣好好出一口氣。」男子兩看向昌叔。

昌叔神秘一笑,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喂?小胖喔,帶一些兄弟來給我們這些少爺們開開眼界,最好帶軍火闕來,有要事商量……對對對,好康へ啦!緊來。」

「找黑道,來個黑吃黑栽贓嫁禍,我們就一點嫌疑也扯不上了。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比手段,還是需要人世歷練的,別以為腦筋好,就可以在商場混了,知不知道?」昌叔說完收線后,他一邊吸了口古巴雪茄,一邊翹著腳朝他們點了點。

「可是……昌叔,跟黑道合作,會不會不太好?我是說黑道如果反咬我們一口怎麼辦?」那個斯文的年輕人,想了想又擔心問道。

「昌叔是想當中間人,讓人假扮那四個渾蛋,假裝他們是委託人,如此一來,就算事迹敗露東窗事發,怎麼樣也查不到我們身上,昌叔。是不是?」那一直站在角落的男子,突然出聲說道。

昌叔狹小的眼睛,露出一抹讚賞的精光,拍了拍手贊道:「好!不愧是阿棋!只有你看得出來老人家的心思!來,喝一杯。」他舉起酒杯,先飲了一口的85年蒙通堡紅酒,品味著那千變萬化的豐富果香,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下三濫的手段。」阿棋彈了彈煙灰,冷漠微笑。

「只要能除去害蟲,不管是什麼手段都元所謂,再說,那臭丫頭的十八歲生日快到了,要在她十八歲前幹掉她,我們才有附加利益。」那筆遺產……可是他作夢都想得到的寶物,官峻那小子的財產可是多得數不清,就算只有一半,也足夠他下半生的花費。

而且最近他股市和不動產的投資,賠了將近五千萬,現在不撈一票豈不可惜,那丫頭還有可用之處……。不過他的心思可不能被別人看出來,這一班蠢蛋他不擔心,那個阿棋和他堂弟孟哲宇,卻是不可小覷的敵手,今天孟哲宇沒來,只剩阿棋。他想到這兒,不免朝角落那邊看去。

角落邊的男子,彷彿旁觀者一般,倚在牆邊修長的身型,冷眼看著四周腐爛的人心,糜爛奢華的氣氛,他的唇畔逸出一抹,冰冷且詭異的笑容。

昌叔心頭一凜,將視線移至別處,與大家喧騰著舉杯慶祝。

所有人都為這次必勝的行動舉杯歡慶,人人臉上蕩漾出志得意滿的神色,貪婪的嘴臉,奸詐狡猾的目光,笑著喝著叫嚷著,吵雜的音波震蕩,喧鬧眩惑的沸騰人聲,與房間脂粉、煙酒的污濁空氣,交織成一片紙醉金迷的罪惡畫面。

不久,房間又進來了十個左右的流氓樣的大漢。

「昌哥,怎樣?」一個肥壯留著落腮鬍的男子,邊說邊大刺利地坐在歐洲進口的小牛皮沙發上。

一旁西裝革履的上流社會公子哥,直瞪著那個只穿一件皮製黑背心,下面只穿一件短褲的流氓,頗感鄙夷,想不到現在的流氓穿著這麼不得體。

「小胖,我有四個朋友想請你做件事,保證酬勞多,他們都是大公司的老闆,不過有些事不好出面,所以才想請你和你的兄弟幫忙。」昌叔倒了杯紅酒給小胖,輕鬆說道。

「好熱。」小胖沒回答,反而開始脫起背心來了,他隨手將皮背心丟給他的小弟,上身赤裸,露出他垮垮的肥肉透氣。

一旁的公子哥更加瞪大了眼,直覺這人是個不懂文明的野蠻人,竟然當眾脫衣,還赤裸上半身,明明這裡的冷氣空調已經有點微涼了,他竟還直喊熱?難不成現在的流氓都是這副德性?

「我叫人把冷氣開大一點。」昌叔顯然絲毫不以為意,還叫人打內線給俱樂部的工作人員,自己則繼續叼著一根雪茄,吸吐著濃濃煙霧。

「是誰?」小胖拿起酒杯,隨口一問。

小胖似乎是個話不多的人,不過亮起招牌做殺人的勾當,的確是需要話少又冷酷的人才適當。

「我來介紹。」昌叔使個服色,立刻有四個人從另一邊走了過來,這四個體型與衣著都與四大董監事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是他們全帶著墨鏡。

「這四位分別是廖瑜彥、方輊強、譚振寰和龔鐵勛。」呂叔—一介紹著,他們本要伸出手與小胖交握,卻見小胖不僅沒有那個意思,還把一雙穿著涼鞋的大腳,大大方方擱在桌上,他們四個互看一眼,有默契地打消這個念頭。

「說吧。」小胖目中無人似的,自顧自的地掏出一根白大衛,正準備點火時。

突然有個微禿的男子開門沖了進來,喊著:「胖哥!我來替你點火!」單膝滑行跪在小胖面前,舉著嘟碰打火機幫小胖點煙。

「死小闕!叫你早點來還遲到!」小胖毫不留情地狠狠踹他一腳。

一旁的上流人士忍不住露出輕蔑的眼神,撇撇嘴冷笑,直覺得這些人真沒教養。

「軍火闕,這回可要靠你了。」昌叔恍若無睹小胖招呼在小闕身上的拳腳,仍輕吐著一陣陣煙團。

「小胖先生,我們四人想請你綁架這個女孩。」自稱是廖瑜彥的男子,從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張相片。

小胖一腳踩著小闕,接過那張相片一看,下了個評語。「水喔。」

「至於詳細的付款金額和細節,全都寫在這裡。」自稱是龔鐵勛的男子從手上的牛皮紙袋抽出一張紙放在桌上。

「念吧。」小胖拿著照片看了老半天,根本連瞄一眼那張紙都沒有。

那四個男子顯然有些惱怒,但看到昌叔安撫的眼神后,就壓下怒氣,照著他的話做,派出自稱方輊強的男子念。

「我了。」小胖放下桌上的大腳起身,小闕趁著這機會從他腳下爬離,搶著替胖哥拿背心,十足十的卒仔樣。

「小胖先生,請你要快,最好在這一個月內。」自稱是譚正寰的男子也跟著站起來交代。

「放心。」小胖叼著根煙,含渾地丟出兩個字。他肥手一擺,所有他帶來的弟兄都很規矩的排成一列,頭兩個替他開門。

「再見。」小胖對著昌叔點點頭,便轉身大搖大擺地走了。

所有人在他們走後,忍不住發泄窩囊氣咒罵了起來。

「你看看!跩得像二五八萬似的,只不過是個流氓而已,擺什麼酷啊?」

「簡直是個野蠻人,全身是肥肉還敢露!我快吐了你知不知道?」

「**!不止設禮貌還沒教養,竟然把腳放到桌上去?有夠噁心的。」

「他那什麼態度,流氓就是流氓沒水準!囂張得要死,我們幹嘛對他低聲下氣的?」

「對嘛!叫人看了就不爽……阿棋,你要去哪裡?」一個正要大罵特罵的男子,看見阿棋走出角落,往門外走去。

「找樂子。」

阿淇漠然的語調,深沉的態度,那如寒冰似的眸子往人群一掃,他帶著莫名詭譎的笑意,嘴邊叼著一根煙,開門走出去。

向來破爛的進家,這回競破天荒地在整修,許多裝潢的工人來來去去,一下粉刷牆壁,一下裝新的鋁門窗,一下鋪著木製地板,一下裝上嶄新的水晶燈。一些大型的傢具也紛紛移進,黑色有質感的整套牛皮沙發,造型優雅的立燈和檯燈,木製的餐桌椅,整套的歐式廚房設備,與衣櫃、床架等等傢具,全在進家的門口等著移入。

一個翹著腿的中年婦人,坐在一旁笑得快抽蓄。

「哈哈……我也有這一天,越想就越高興……哈哈……。」進母已經笑了將近兩天,目前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到底什麼事會讓她笑成這樣?這要追溯到兩個禮拜前,她抵不住小菱的巧言誘惑,將私房錢三萬塊交給了她去玩個什麼股票,結果不到兩天小菱就拿了九萬給她,她立刻把所有的錢都交給小菱。

沒想到才第一個禮拜就凈賺了五十萬,到第二個禮拜就賺了一百五十萬!她除了把欠債的錢還清后,又聽小菱的話,將房子整頓一番。

一定是她那個死鬼老公保佑,讓小菱突然變聰明了,不僅科科拿滿分,還是全校第一名,現在還會替她賺錢,她只要把錢都交給小菱去弄,一下子就會有白花花的鈔票滾進來,根本不必去賭什麼六合彩、大家樂,坐在家裡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等人來通知領錢,實在有夠爽!

不過她還是會手癢想打牌,所以都改成玩一塊錢一台的衛生麻將了,雖然是有點沒味,不夠刺激,但是他們家寶貝小菱規定的,也只好乖乖按規定來。

「老母!你咧笑啥?」大立一回來就看見他老母笑得亂七八景

「沒啦!想到咱們后變這水,我就歡喜啊!」進母掩住笑得合不攏的嘴,這也是小菱說的,笑要這一下才禮貌。

「小妹咧?」大立試坐著那舒適的沙發隨口問道。

「伊里房間用功啦。」進母比著小菱緊閉的房門。

「喔。」大立也沒說什麼,開始拿起遙控器,轉著電頻頻道隨便看著。

而躲在房間的進小菱……更正,是官湘靚正專註的戴著耳機,調轉著竊聽器的天線頻率,試著讓它清楚收音,接著打開追蹤器的電源,顯示出液晶熒幕,藍色的熒幕背景,紅點表示小菱現在的位置。

因為詹姆士說這一個月小菱很可能有危險,所以她幾乎都請假或翹下午的課回家,仔細注意小菱的安危,雖然每次小菱無聊的對話,都令她聽了想睡覺。但是她有個驚人的發現,就是她個蠢表哥盂哲宇,好像對小菱的態度怪怪的。

官湘靚試了幾次,終於聽見清楚的聲音:

「湘靚,我送你回去吧,雖然有司機送,我還是不太放心。」

又是孟哲宇,他怎麼么學唆!還噁心的叫她什麼湘靚?他是思春了不成?

「沒……沒關係,反正保全人員那麼多,應該不會有事。你還是去開會好了。」

哇塞!這兩個人對話怎麼這麼像老夫老妻?還有,小菱怎麼又結巴了,她不是警告她幾百次了,怎麼老是忘記。

「我還是不放心你,等我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去。」

孟哲宇從來不會對她說什麼不放心的鬼話,該不會……孟哲宇喜歡上小菱了吧?

「嗯……真的可以嗎?」

天啊!她可以想見小菱現在一定是雙頰然紅,害羞地低頭應聲。就像小說的情節一樣。真是太丟她官某人的臉了!

官湘靚猜得完全沒錯,現在的情形的確跟她所想的一樣。

「湘靚,其實我……對你,已經有別的感覺了,我發覺……我好像……」孟哲字難得結巴,他看著表妹楚楚可憐的模樣,一陣憐愛之情不由自主的湧上。

「好像什麼?」進小菱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問道。

「「算了,等我開完會,我再跟你說。」孟哲宇愛憐地用他的大掌輕撫了進小菱滑嫩的小瞼,寵溺說道:「你要乖乖在這等我,不要亂跑喔。」

他塗灑的走向會議室,準備快快結束這場會議,他要向他美麗可愛的表妹表達愛意。

進小菱呆站在原地,撫著自己發燙的雙頰,前南說道:「他摸我的臉了……啊,天使會不會聽到?對不起喔,我不是故意的。」

在另一端的官湘靚,當然有聽到她不小心說出來的現場轉播,差點沒氣得拆桌子,衝去把孟哲宇的手剁成一百八十塊!

「官小姐,您要不要喝茶?」一個女秘書好心地問她。

「不用了,我想去下面的花圃走走,如果孟總經理出來,你幫我跟他說一聲。」進小菱有禮的婉拒。

「是,請慢走。」女秘書深深掬了躬。

進小菱走去搭電梯,從最高層到一樓的小花園,她一走出電梯,不少人看見她都鞠躬問好。小麥其實很不習慣,於是她走到人煙稀少的花圃不免鬆了一口氣。

「請問你是官湘靚小姐嗎?」突然有個女人叫住她。

小菱本能地想答不是,後來又想到自己現在是天使的樣子,於是她便答道:「是啊,有什麼事?」

「想請你去坐坐。」女人邊說邊彈了下手指。

「坐坐?」小菱正感疑惑時,突然被人用黑色布袋套住,小菱嚇了一跳,正欲呼救,卻被人隔著布袋捂住嘴,她感覺到自己被騰空架住,然後被丟到不知什麼地方,她一直奮力扭動掙扎,卻還是徒勞無功。

原來這就是綁架啊。小菱想起詹姆士和天使說她可能會被人綁架,她這才領悟到自己正被人強行帶走,就是他們說的綁架。

「走!」

小菱聽得有人喊了一聲,她所處的環境似乎就移動了起來,她這才知道她是被丟到一台車上。

小菱緊張得身體都僵了,她碰到自己的口袋,才想起天使交給她的竊聽器和追蹤器都在她身上。天使一定會來救她的,所以應該沒什麼好怕的。她試著安慰自己。

「好,安全了。可以開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小菱正納悶要開始什麼時,包著她的黑布袋突然解開了。

小菱伸出頭透透氣,左右張望,發現除了那個跟她說話的女人之外,其他人頭上都套了個黑色罩頭,只露出兩個眼睛和嘴巴,她坐在第三排車椅上,前兩排都坐滿了戴黑頭罩的人,這是一台七人坐的廂型車,所以共有五男兩女。

小菱突然感到害怕了起來,她張著大大的眼睛,直直看著前頭。

其他人也沒說什麼,突然從車頂放下兩個液晶熒幕,音樂開始響了起來,液晶熒幕上播出伴唱帶的畫面。

「快點,這首『流浪到淡水』誰要唱?麥克風咧?」

一個坐在小菱前面的男人,舉著手直喊:「我啦、我啦!」

「……有緣、沒緣,大家來做伙!燒酒飲一杯,乎干啦!乎干啦!」幾個戴黑頭罩的竟隨著伴唱帶高高興興唱起卡拉OK來了。

全車的人都隨著節奏打起拍子來了,大家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跟著音樂的節拍晃起身體,唱的人也當興奮,他們一唱完,所有人都給予他們熱情的掌聲。

「喂,你要不要唱『追追追』?」突然有人拿了只麥克風遞到進小菱面前。

咦?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大家要唱歌咧?

小菱心裡疑惑是疑惑,不過她還是很有禮貌答道:

「我只會唱副歌耶。」

「好吧,我先唱前面,等一下再給你唱。」那人就開始唱起黃妃的「追追迫」。

結果,很莫名其妙的,小菱就在「追迫追」的音樂下跟大家打成一片。

「……啊……追追追,追到你へ人,追到你へ心,追到你へ情…………」

而在另外一頭的官湘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連續聽了「流浪到淡水」、「志明與春嬌」、「快樂鳥日子」等等台語歌,一直到小菱唱的「迫迫迫」……天啊!這是……這是什麼奇怪的綁架案?他們是跑去唱KN嗎?

我咧!

官湘靚一想到小菱在用她的身體做出如此丟臉的事,胃就開始隱隱作痛,什麼「追迫追」?她根本沒聽過這首歌,而且她也不會講台語啊!

官湘靚一面聽著荒腔走板的綁架案廣播劇,一面仔細盯著追蹤器的紅點,是移動到哪裡,否則她去報警又說不出正確地點,一樣是不能平安救出小菱,而且她還要等到主凶出現,就更加不能報警,要不然就打草驚蛇了。

「咦?紅點怎麼消失了?」官湘靚發現紅點突然消失在液晶熒幕上,她心急了起來,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姓紀的,是我。快點來我家,有要緊的事,限你十分鐘以內到,拜拜!」

她收了線,仔細傾聽竊聽器的聲音,發現迴音異常的重,才想到會不會是在過隧道,所以紅點才消失的,果然,紅點不久又出現了。

紅點移動速度很快,一下子已經超出追蹤器雷達能顯示出的範圍了,雖然失去了紅點的蹤影,不過官湘靚至少已經知道,他們是往北走,應該是廂型車,人數大約六七人,以男性居多,她聽聲音可以分辨出些人必定不是她所認識的,也就是說,主凶必定是派人來抓小菱……也就是她自己官湘靚,之後他們一定會在某個地方落腳,而幕後的主使人,就會出現,她一定親手抓到那個人。

正當官湘靚沉思時,突然有人敲了她的房門。「叩、叩!」

「誰?」

「是我。」有點喘的男聲。

姓紀的?這麼快,才過了六分鐘又三十七秒而已o

「進來。」官湘靚沒多花心思去招呼他,依然一直專註在竊聽器上。

紀俊曄一進她房間,反而先打量她房裡的陳設。

這女人的房間,一點也不像是女生住的,不僅簡單樸素,連一個裝飾用的東西都沒有。雖然乾淨,卻沒有一點溫馨、溫暖的氣息,桌上擺的是手提電腦和印表機,以及他給她用的竊聽設備,地上擺了個手機的充電器,衣櫃小得離譜,連一面鏡子也沒有。她坐在書桌前,很專註的聽著耳機,她一身異衣黑褲,一點也沒有像十七八歲的高中女生應有的樣子。

她是沉穩,冷靜又充滿智慧的。

紀俊曄挺拔的身材,一進到這個不到三坪大的小房間里,一下子空間都顯得狹小起來。

「你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幫我看看這追蹤器怎麼了。」官湘靚示意他坐到床上去,把液晶熒幕丟給他。

「是,遵命。」紀俊曄接住后,不禁覺得她好像個女王,發號施令得很自然,自己則像是個任她差遣的小嘍噦,隨時待命。

他打開熒幕的背蓋,撥撥弄弄,將裡面的線路調一調,再蓋回蓋子,重新打開電源,熒幕突然變成了有白線格狀的座標雷達追蹤器,紅點也出現了,不過卻是靜止的。

「車子停了。」官湘靚聽到耳機里有開車門聲,接著小菱的聲音

也不見了。

「你到底在於什麼?」紀俊嘩忍不住問道。

「官小姐已經被綁架了,你能查得出來車子停在哪裡嗎?」官湘靚轉頭詢問他。

「綁架?怎麼沒有新聞報導出來?」

「剛剛一個多小時前才發生的,我想等一下就會傳出來了。」她拿下耳機估算著。

「那不先報警嗎?」

「我想官氏集團應該已經知道了,他們應該有報警了,我想先去看看情形。」

「查出來位置是沒問題,不過,你為什麼要去?」

「我要知道誰是真兇。」官湘靚不想坐在這裡枯等,如果警方破案,只是抓些人頭來充數,那她一定要親自抓到主使人,否則她的身體要是有意外怎麼辦,她不想再做一次人間孤魂了。

突然她放在桌上的耳機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一個小時后一定要走,否則定時炸彈啟動后,大家都走不了。……胖哥說這一票可以撈六千萬,想不到那個看來像草包的富家千金,竟然值這麼多錢。」

一個小時?官湘靚看了看手錶,現在四點十五分,再一個小時,也就是五點多的時候,小菱會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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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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