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會心大法 (下)

第一章 會心大法 (下)

第二日天還未大亮,小屋門外就響起了歡騰的犬吠聲。單闖正在打坐,聽了此聲哪還把持得住,躍身開門,只見布倫特正扯住一架三條狗拉的爬犁,凍得通紅的小臉上一雙黑黝黝的眼珠正盯住門口憨厚地笑着,只見三條架犁大犬居中的正是自己心愛的豹頭,爬犁上也滿是野物。豹頭看見小主人也拚命地想掙脫束縛,布倫特被拽了個趔趄,便笑着解開了皮轅,讓豹頭能和主人親近嬉鬧。

布倫特看着單闖和豹頭在雪地上瘋鬧,也上前加入其中,旁邊的兩隻獵犬看着這一犬二人不住地在雪地上打滾也起鬨似的亂吠。倚在門框上看着這熱鬧場面的陳伯暗想:「這孩子是多麼的需要朋友和玩耍呀,可是孩子,人的命運是不一樣的,你生下來就是為了承擔上報家仇,下救天下蒼生的重擔,你這贏弱的肩膀背負千萬之重,你今後前行的每一步也註定會是刀光劍影,步步深淵,不要怪我對你要求太嚴酷,若不讓你掌握異常人的本領,又怎麼能在今後傲眾卓群,完成老主人遺留下的逆天之命呢。」

想到此處,不禁叫道:「單闖,不要嬉戲了,回來打坐!」

單闖聞得此聲,弱小的身軀一頓,滿身的笑意頓時化作冰雪一般,連身上的雪也不打掃,低頭鑽進了小屋之中。

布倫特和獵犬豹頭也愣在了那裏,這陳伯卻上前去將獵犬拴在了屋旁,布倫特慢吞吞的將野雞等獵物卸下,突然走到屋門前,卻被陳伯擋在了門口,布倫特滿面氣憤之色,卻克制自己伸手從懷裏拿出個紅色布包舉手交給陳伯。

陳伯將布包打開,將其中包裹的東西拈在手上,仔細察看。布倫特含糊不清的說道:「這支雪參是我阿爸在峰頂上採回來的,讓我交給您,看足不足百年。」

陳伯用鼻子嗅嗅說:「好東西呀,肯定費功夫了,代我謝謝你阿爸。」

布倫特轉身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擋住陳伯即要關上的木門,揚起小臉問道:「阿爸說您是我們族裏的大恩人,不得任何人對您有絲毫不敬,但現在我管不住自己了,要問問您為何對單闖哥那麼苛刻,難道就讓他休息一會兒都不成嗎?」

陳伯卻用與其和藹面容皆然相反的冰冷語氣說道:「此事不用你來理會。」言罷,就關上了木門。

布倫特神情一頓,舉拳就想砸那木門,可不知怎的,小手又放下,在門口處停頓片刻,就轉身拉着爬犁黯然離去。

陳伯合上木門,轉身就看見單闖立在屋中,雙拳緊握,粉臉掛霜,氣怒地喝問道:「您對我怎麼嚴厲都不打緊,但對我僅有的朋友怎能也刻薄相待呢?」

陳伯隨即跪在地上,剛要張口說話,卻見單闖上前兩步抓住老先生雙肩邊搖邊氣憤至極的斷喝道:「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身世?咱們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非得到處躲藏?為什麼我要練這怎麼也不能成功的破勞子?您和我到底是怎樣的關係?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我還有沒有父母親人?你告訴我!全部告訴我呀!」話還未說雙淚已落,話剛說完人已趴在老先生懷裏號啕大哭起來。

那邊喝問一句,這邊陳伯心中就如刀割一下。那邊問完,這邊陳伯好像心中滴血又由目中滲出,只見他雙目之中所流出的眼淚竟雜有縷縷血絲。當其時,這小小木屋之中讓人感覺只有咸腥血淚之味,凄苦無奈之情就再無其它。

單闖哭得累極趴在陳伯懷裏小寐片刻醒后,只見陳伯襟前已被血淚浸透,雙目赤腫,眼邊尚有血淚未乾。不禁又後悔又難過,以小手拭著那陳伯的眼淚,喏喏的說道:「陳伯,你不要再哭了,是我不好,不該為難你。但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主人,我不是講過嗎,我也只知道這件事情的大概情形。只有當你完全練成這會心**,才能知道這事情的全部因果經由。」

「那我要練不成**怎麼辦啊?」

「小主人,這是老主人的吩咐,當年老主人把你託付給我的時候就說,小主人您生辰八字辰戌丑未四庫全而順行,是為天佐地佑之命,只要後天努力就沒有不能學會的本事。」

「我爺爺真的是這麼說的嗎?」

「我怎會欺騙於你。」

說到此處,陳伯眼前似乎又想起了當年的情景:「必賢庄」外被朝廷官兵圍得水泄不通,數千火把亮若白晝,這單闖的父親劉必賢將還在襁褓之中,只有六、七個月大的小主人交到自己手上,讓自己進入老主人的奠堂后的小祭屋。自己卻出去抵抗官兵。陳伯永遠也忘不了,剛進入那個自老主人死後就一直被黃裱紙裏外各三層封貼得密不透風的小屋的情景。

只見不大的小屋之中,一盞如豆的長明燈出暗晦的燈影。本應放着老主人的棺槨卻不翼而飛。只見那個地方畫着一個自己認識的先天八卦圖,而八卦四周粘貼著大量的詭異符?以及刻畫着的各種奇文怪咒卻是自己前所未見了。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那個八卦圖上還卧著一個有鱗有角的人形怪物。自己驚恐的剛想轉身就跑,誰知懷裏的孩子不知怎的也大哭起來。這時只見怪物緩緩的坐了起來,自己更是被嚇得毛骨悚然,手足軟,幾乎跌倒在地。

這時忽聽那怪物低啞地喊了一聲:「陳寶兒……」只此一聲,驚得陳伯魂飛天外,顫聲問道:「你…你…是何人?」

那怪物慢慢揚起了臉說道:「是我啊,多寶公呀。」陳伯聽得此言心下一驚,連忙壯起膽子,來到那怪物面前,藉著昏暗的燈亮向那怪人臉面上望去,一眼望去已覺心驚,仔細辨認之下更是驚愕得肝膽亂顫,原來那個怪物竟是已經死去的老主人。

這陳伯陳天遠本是這個老主人家裏從小買來的家奴,自小就作為隨身書僮陪在老主人的身邊。而「陳寶兒」就是老主人小時對陳伯的稱呼,除老主人外幾乎無人叫過。而那「多寶公」是那老主人在私底下兩個人開玩笑時的自稱,這兩個稱呼幾乎只有兩人知道。特別是雙方長大以後,老主人在人前人後都是稱呼他為「陳伯」,這兩個諧稱就更無人知曉了。

陳伯將單闖放在一邊,上前雙手將老主人攙扶起來,在近前一看那老主人渾身生出赭黃色的鱗片,手指竟也長出野獸一般的利爪,那面部更是駭人,額頭高聳,鼻隆嘴突,要不是五官輪廓依稀還有老主人的模樣,陳伯就是有天做膽,也萬萬不敢相認。

誰知那老主人將陳伯讓開,卻雙目死死的盯在那單闖身上。陳伯頓時明白過來,這單闖是老主人死後七天才出生的,至今那老主人並沒親眼見過。於是連忙從地上將單闖抱起,遞到老主人的手中。那老主人抱着單闖也激動異常,不過身體似乎十分虛弱,雙手雖然極力抱持似也承受不了孩子的重量。陳伯連忙將孩子接過來,那老主人隨即詢問孩子的生辰,這邊陳伯答完以後,那邊老主人立即就掐算起來。

片刻功夫,那老主人似乎就累得筋疲力盡,歇了一歇,才緩緩的對陳伯低語道:「寶兒,眼前的事你可能不懂,但不要問為什麼。此次我逆天不成,我趙家遭此大禍也罷,只不知這天下億萬百姓,還要在這暴君孽臣的手裏煎熬多久?」言語之際嗓音哽咽,幾不可聞。

陳伯聽聞老主人那熟悉的聲音,心中只有親切,哪還有甚的害怕。一臂抱着單闖,另一臂將那老主人擎住。小主人不知何時也止住啼哭,滴溜溜的眼珠也盯着那老主人直看。

那老主人附在陳伯耳邊說:「雖然我已失敗,但蒼天有眼,賜我趙家這鳳雛麟子,讓我雖死而無憾。」言罷臉上現出無限笑意。

「此子八字五行全占,辰戌丑未四庫全而順行,是為龍變大海之格,天佐地佑之命。看其異相非常,將來必定潛龍勿用,飛騰有待,前途無可限量。」邊說邊用曲鱗如鈎的手輕握孩子的小腳,那孩子居然不懼不怕,看着那老主人呵呵地笑起來。

「現在這個孩子就交託給你了,在這長明燈下有『會心**』秘籍,你以後傳授給他,若能習成就有能改天換朝,位尊九五。到時不但能上報家仇,下救黎民,也能補我之過,完成我的心愿。」說到此處,停頓片刻,又接着說道:「若至換乳齒時也練習不成,那就將他的面容毀去,找個窮鄉僻壤做個普普通通的人吧。」話至此處落寞消沉之意溢於言表。

沉寂片刻話鋒一轉道:「將這萬鈞之擔壓在這孩子的身上,將來他只能一人獨挑重擔闖蕩天下了。從今後他的名字就叫做『單闖』吧,以後告訴他,何時完成我的心愿何時重歸『劉』姓,否則就不要再名列我劉氏宗族,葬於祖冢了。」

正說話間,忽聽外面人聲嚌嚌嘈嘈,還間雜兵器打鬥的聲音。那老主人面色一變,急道:「馬允真奇門之術更加精進,這麼短時間就破掉我佈下的『太乙金井陣』。你抱孩子帶着秘籍快逃。」言罷,從長明燈下拿出個小木匣,又用右手挖出左眼裝入匣中。一面將木匣塞在陳伯懷裏,另一面右手沾血在陳伯身上連畫數道符咒,說:「我已在你身上布法,你身形已隱,快向東北方向逃去,那左眼已化為龍睛,我的真元精華大部在此,四十九日後會變化為石,單闖如能學會『會心**』,就能通過它了解這件事的全部因果。」

陳伯看着那老主人滿面浴血,身形也踉踉蹌蹌,心中不忍離去。那老主人厲聲說道:「為我劉家留下這點血脈就全拜託了,還不快走!」

言罷只見他右手沾血飛快在左手掌上連畫數下,口中默念咒語,突地大喝一聲:「急!」用左掌拍在那陳伯身上,陳伯只覺身形晃動,眼前一花,等定睛一看時,現自己已經來在庄後花園。

陳伯正被這突然變故搞得六神無主,手足無措之際,忽地身邊現出一股奇怪旋風將其團團裹住,只感覺雙腳離地,耳邊呼呼風響,雙眼也被那風吹得睜不開了。

等旋風突然止住,陳伯一個趔趄坐在地上,耳邊只聽:「沿此大路往東北方向快逃,三日內務必逃離此地百里以外。切記!切記!」那旋風又繞着轉了三圈,這才離去。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東漢大帝之奇幻英雄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東漢大帝之奇幻英雄傳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章 會心大法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