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西門吹雪

有一種人，已能接近神的境界。因為他已無情。

有一種劍法，是沒有人能夠看得到的。因為曾經看到過的人都已入土。

有一種寂寞，是無法描述的。因為它是源自靈魂深處的。

「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眼看著雪花在你劍下綻開，你若能看得見那一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這是一個來自塞北的劍俠的美學。

他便是那個血花飄落的季節來到中原的少年，萬梅山莊的莊主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的年代，是一個白衣勝雪的年代；他似乎已成為一種象徵，顯得高不可及；西門吹雪的神韻，不在於他閃電般的拔劍，出劍；而在於收回長劍時，劍鋒上滑落的那一串血花；——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

他的人已與劍溶為一體，他的人就是劍，只要他的人在，天地萬物，都是他的劍。他的劍已隨心所欲，既是到處都有，也是到處都沒有；他的劍已不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出，又或者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出；他的劍已什麼都是，又什麼都不是。

這是劍道的顛峰。

這就是西門吹雪。

事隔一個月之後，推開轉生殿的大門，易嵐愣愣的看著轉生石下面站立的男子。

勝雪的白衣，飄飛的長發，一股寂寞的惆悵向易嵐飄來。

狹長的劍鋒，古老的劍形，一把烏鞘劍高懸腰間。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易嵐低低念叨。

「你是西門吹雪！？」易嵐凜冽的目光掃向男子，正好與一雙犀利的目光相對，易嵐的心中不由得一顫。

「你救了我。」男子平靜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對！」經歷過最初的激動之後，易嵐記起了他現在的身份，他現在是萬人之上的君王，不再是從前樸實的小老百姓。

「你想要什麼！」易嵐的平靜，並沒有引起男子的任何興趣，他的語氣依舊平淡。

易嵐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被稱為劍神的男子，他真的很懷疑界塔的能力，前所未有的懷疑。眼前的西門吹雪並沒有如同之前的公孫毅等人一樣一見面就表現出對自己的謙恭，反而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你能給我什麼！」易嵐以同樣的語氣回擊。

「你不怕我殺了你！」西門吹雪身上的氣勢一變，如同一把凜冽的劍一般矗立在那裡，彷彿高山一般仰不可止，狂暴的劍意和深入骨髓的寂寞，似一把最鋒利的劍一般橫掃而來。

「西門吹雪不是那樣的人。」來了興緻的易嵐甚至從界塔中掏出一瓶老酒，愜意的變出一把藤木椅，淡淡的笑著，輕起封泥，滿室飄香。然而在此刻愜意的表情下，易嵐的心中卻湧起滔天巨浪，太過詭異了，召喚物竟然開始威脅起主人來了。

「你不值得我拔劍」西門吹雪打量著眼前的易嵐，淡淡的說道，自始至終，他如若冰霜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改變。

「給你！」易嵐從懷中再一次掏出一瓶老酒，隔空扔給西門吹雪。「你需要椅子么！？」

「是好酒」西門吹雪冷漠的搖著頭拒絕了易嵐準備給的椅子，之時從空中接過了酒瓶就灌進了口中。

「你叫什麼？」優雅的向口中涅了一口酒，西門吹雪問道，他的聲音依舊如先前那樣的冰冷。

「易嵐，一個可憐蟲！」易嵐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可憐蟲，你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西門吹雪如同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這或許就是界塔唯一還有的作用，又或者是劍神孤獨了太久了吧。

「陸小鳳還是葉孤城？」易嵐接過話茬，又隨手在扔了一瓶酒給西門吹雪。

「陸小鳳！」喝完一瓶的西門吹雪雪白的臉頰上已經有了一絲的紅暈。

一時無言。

隨著酒瓶中最後最後一滴酒被吞噬，西門吹雪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瓶，易嵐伸進懷中的手再一次掏出了一瓶美酒，濃烈的酒香在整個室內飄散。

「不。」西門吹雪簡短的言詞拒絕了易嵐的好意。

「想好沒有？」

「你替我效命十年。」易嵐答道。此時易嵐的心中已經恢復了平靜，他不疾不緩的向西門吹雪提出了一個中庸的要求。

「不要讓我拔劍。」西門吹雪的不帶一絲煙火味的語氣中呈現了少許的溫怒。

「你不會的，從葉孤城死後，就沒有人值得你拔劍了，一句話拔劍殺人的不是西門吹雪。」易嵐氣定神閑的靠在椅子上，絲毫不擔心下一刻可能就會奪取性命的利劍。

西門吹雪無言以對。

良久。

「你在逼我！」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西門吹雪的手已經握上了劍柄。

「你隨時可以走！」易嵐淡淡的說道。

「沒有人可攔你！」易嵐再一次補充道。

氣氛再度陷入沉默。

突然，西門吹雪從懷中掏出一物扔到易嵐手中。

「如何！」

易嵐看著手上著有西門吹雪名諱的劍經，嘴角掛著笑意，漸漸的，這種笑，變成了猖狂的大笑。

「這是你的劍法，不是我的！」易嵐隨手將手中的劍經拋了回去。

接過劍經的西門吹雪沉默的默認了易嵐的光點，確實，只有自己悟出來的劍法才是自己的。

「五年！」易嵐下定決心要收複眼前的絕世劍客。

「三年！」勝雪的白衣依舊不為所動。

「堂堂劍神就是這樣報恩的！呵呵」易嵐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譏諷。

「我為你做一件事！」沉默之後是妥協。

「一件事！」易嵐搖了搖頭，這種先列不可開，誰知道，轉生殿中會不會出現第二個西門吹雪。

「我的命，拿走！」許久之後，西門吹雪將手中的劍拋向了易嵐。

這一刻，易嵐想到了一段對這個劍神的評價。

他所住的地方，只有鮮花，他所著的衣服，永遠雪白。他從不求人，也從不被人求。因為他要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如果他做不到，別人更不可能做到。而他願意做的事，不需要別人懇求，不願意做的事，別人懇求也沒有用。他就是如此！

易嵐沉默了。

「你走吧！」易嵐轉身走向轉生石，頭也不回的說道。

「一件事！」西門吹雪固執的說道。

「嘶」裂帛般的聲音傳來，一塊雪白的絲了飄然落地，那是西門吹雪留下的信物。

聽著西門吹雪漸漸遠去的聲音，易嵐沉默不已，或許，帝王也有無能的時候吧。

「假如我能把孫秀青從中招出，或許他會回來！」易嵐喃喃的說道。

「假如我弄出陸小鳳呢？」易嵐在轉生石邊上自言自語。

他沒有注意到，即將踏出聖地大門的西門吹雪猛地停住了腳步。

「呼呼」

易嵐的耳邊突然傳來了沉重的呼吸聲。

白色的衣襟再一次出現在了易嵐的視野之中，那中深至靈魂的雪白與高雅，讓易嵐的眼睛不由的一陣刺痛。

「你聽到了」易嵐低著頭。

西門吹雪因為激動而起伏的胸腹漸漸的趨於平靜，一股如冬一般的冷靜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臉上。

就這樣，西門吹雪寂寥的看著血紅的轉生石，久久不語。

「他們都能夠回來，無論是孫秀青還是陸小鳳，甚至是葉孤城。」首先開口的是易嵐，從西門吹雪再度沖回來的行動中，他看到了希望。

「你只用跟著我，遠遠的跟著我。保證我的安全。」易嵐淡淡的解說到，他要一步一步慢慢攻陷眼前之人的心。

他並沒有感到無恥，抑或是不好意思，他明白他現在所扮演的角色，他現在是一個君王，他沒有敬重英雄的權力！

「聖地之中有一片碑林，那裡有適合每一個人的功法，當然，也有最適合你的劍法，難道你不想去追求劍道的最頂峰嗎！？」易嵐繼續誘惑著西門吹雪。

「明天」西門吹雪冷冷的回了幾個字，在自由，與愛人之間，他開始難以抉擇。

易嵐默默的退出大門，頭也沒有回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之中。

西門吹雪名為吹雪，但是又有多少人認真想過吹雪的真正含義呢？

剛進入江湖時西門吹雪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罷了，這時的他用什麼去吹血呢，此時的他吹的只是雪，只是劍上的污跡罷了；待到劍法大成，此時的他才能使真正意義上的吹血，他所做的只是吹掉那劍上的血....直到葉孤城的出現，西門感到了挑戰的來臨，可是西門此時已經有妻有子，血中有雪，劍中有情，怎能成為最強之劍呢？於是西門棄妻而去，再次吹血...．

九月十五，月圓之夜，西門一劍破飛仙成就了劍神之名。此時的西門還有誰能讓他吹血！？沒人！因為世上再也沒有葉孤城，此時的西門吹的是雪，又不是雪，是寂寞啊！

當再一次被踏足塵世，再一次染上紅塵的宿命，西門就註定因為孫秀青而成就劍道的大成，也同樣是對孫秀青的愧疚，而使這份情成為阻礙他劍道再進一步的羈絆，於情於理，他都忘不掉孫秀青。

次日，午時，艷陽高照。

轉生石邊上的西門吹雪一臉的蒼白，那不是臉上的膚色，那是心靈的宣洩。

「有答案嗎！」一臉懶羊羊的站在大門外。

「是人，你就可以救嗎！」西門吹雪難得的說出了兩句話。

「需要時間。」

「答應我就一個人，我的劍就是你的！」西門吹雪輕撫著手中的烏鞘劍。

「誰！」易嵐笑了，真的笑了、

「西門殤！」

「你弟弟！？」

「我和她的孩子！」

「需要時間！」易嵐輕輕的笑著。

得到了西門吹雪的效力，易嵐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快意，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的查探一下轉生石的情況，他絕對不會允許不受控制的情況出現。

PS；我在網路上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關於西門吹雪與孫秀青的兒子的資料，大家就將就了，以後要是找到了，我再改。今天和昨天欠大家的，小白會還的，最近還是比較忙的，畢竟，小白不是職業寫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