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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到早上7點才和陳曜從網吧出來的,真是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把我送到宿舍樓下,讓我好好睡一覺,到時候等他電話。我迷迷糊糊應了,勉強爬上了七樓,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快到12點的時候,被手機鈴聲吵醒,陳曜精神飽滿的聲音傳入我耳朵:"醒了沒?我在東門等你。"

沒醒也被你吵醒了不是?我嘟噥著應了一聲,趕緊爬下床去洗淑。穿衣服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身上睡得皺巴巴的衣服脫了下來,換上了平時最喜歡的一套。

陳曜還是穿着昨天那套衣服,說實話他品味實在一般,不過虧得他衣架子好,隨便穿什麼都不難看。當然,主要也是因為他長得帥的緣故。

我們出了校門,搭上公車,一路直奔肯德雞而去。吃肯德雞的時候發現有照大頭貼的機器,陳曜興奮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照。要換了別人我早一腳踹過去了,兩大男人照什麼大頭貼?變態么?不過因為是他,我也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照的時候沒做好準備,正好偏頭想說什麼,結果照出來大頭貼里的我身子扭到陳曜那邊,嘟著個嘴,一副要親他的樣子。

他笑得比花還燦爛,真是絕了。

我鬱悶到極點,強烈要求毀掉重照,他不肯,寶貝似的放進背包里,還了我一個招牌傻笑。於是只好坐下來吃肯德雞,邊吃邊想這麼丟人的大頭貼諒他也不敢貼出來,不給我就算了。吃完肯德雞我們又胡亂瞎逛了一下午,等到決定回學校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其實都還有些餘興未了,只是都在外面瞎晃一天了,晚上總不能去逛公園看電影什麼的吧?他想叫車,我說省了那十幾塊錢吧,坐公車算了。

他又傻笑,我都沒語言了。

等到公車來了我就後悔了,看那魚罐頭似的車廂,整個就是人堆人......怎麼說呢?我最怕人多的時候擠公車了--我暈車。

上車后我死死的抱着不鏽鋼杆子,身子隨着公車晃來晃去的,直想吐。陳曜用手臂圈着我,防止別人擠到我,卻不敢碰我,看起來也很辛苦。最後,他終於開口:"不然咱們下車,走回去吧?"

我看了看車窗外,離我們學校至少還有七八站路,走回去至少得半小時,這時候他咋不說叫車回去了?

可我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然後這半小時裏面發生了一件事情,幾乎顛覆了我十九年來所有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道德觀。

其實也沒這麼嚴重,不過就是他吻了我。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我和他一路瞎扯,正說到我們系的女生檔次太低,不如他們系盛產美女,什麼時候勞煩他給介紹一個......好像是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突然身子一偏,一下把我堵牆角了。

忘了交代我們學校附近有一巨大的人民公園,我和他就沿着公園的圍牆往學校走。他堵住我的牆角,正好是個路燈壞了的死角。

我愣了一下,正想問他要幹嗎,他秀氣得像女孩子一樣的臉突然就湊了上來,嘴唇一下子就貼上了我的嘴唇。

我的大腦有接近兩秒鐘的死機,直到他的舌頭伸過來,想翹開我的牙關時,我才醒悟過來,慌忙推開了他。

"你干......幹什麼......"我踉蹌的後退了兩步,聲音有些發抖,樣子很狼狽。

他的臉有些紅,直直的看着我,眼睛很亮,他臉紅是因為激動,而不是驚惶失措。

"秦微......"他輕輕叫了一聲,"讓我親親你。"

然後他的臉又貼了過來,雙手按住我的肩膀,含住了我的嘴唇。

我以為我會大罵着推開,我應該噁心,憤怒,在那張漂亮的臉上留下五個鮮紅的指印,然後惡狠狠的說:"去你媽的,老子不是同性戀!"

可是我沒有,我甚至放縱他的舌頭伸進了我的嘴裏,任他為所欲為。我混沌不堪的腦子裏最後定格的是他那張精緻的面孔,帶着潮紅微熏的慾望,美麗得讓我心顫。

我想大概我是個對於美麗的事物缺乏抵抗力的人,我第一眼見他的時候就想過如果他是個女的我一定要泡他,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見鍾情。

他的嘴裏有煙的味道,可樂的味道,還有我們最後吃的咖喱雞飯的味道,和我以往吻過的任何女孩子都不同。

強烈的,屬於男人的味道。

那後來,他放開了我,大概也是我先推開他的。我只覺得那個吻太他媽長了,我都快斷氣了,嘴裏全是我自己的和他的唾液,順着我的嘴角流下來。

他又湊上來仔細的舔我的下巴,舔著舔著又要吻上來,我偏開頭,他的唇就落在了我的耳朵上。

"別弄了,大街上呢!"耳邊傳來他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我有些害怕,連忙掙脫了他的懷抱。說實話,我很怕他控制不住會做出什麼更出格的事來,他的手已經拽開我的T恤伸進去了。

他眼底還有深深的慾望,不過聽話的放開了我。

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已經是個GAY了,我已經完蛋了,徹徹底底。

我不是沒談過戀愛,不過我真不知道兩個男人要怎麼戀愛。我們總不能牽着手在校園裏傻逛,也不能和別的情侶一樣下晚自習躥操場看台上坐着親熱。我們只能去公園找沒人的角落急不可耐的互相抱着吻成一團。

說急不可耐真沒誇張,我覺得陳曜每次吻我的時候都像要把我吸進去一樣。這時候我就模模糊糊的想,和男人接吻就是不一樣。

陳曜對我挺寵的,他家裏還有個哥哥,叫陳曄。陳曜不大對我講他哥哥的事,我只知道他哥哥好像出國了,自己開了個公司,跟他家裏也不太聯繫。他老爸老媽好像都是高幹,總之相當有錢。他說和我在一起之前,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對別人好,他也從來沒對別人這麼好過,他以前女朋友都說他為人很冷淡。

真他媽胡說八道,他冷淡?我看他對我一天到晚熱情似火。

原來他以前也是交女朋友的,我還以為他天生就是個GAY,勾搭上我的那天晚上看起來就是個老手。

他嘿嘿的笑,然後說:"秦微,說真的,你要是個女的,肯定沒法看。"

我怒了:"滾!老子知道自己長得MAN,不用你來提醒!"

他要是個女的,那一定是絕色,還是特古典,特冷感,特sexy的那種。這話我也跟他說了,惹來他一頓狼吻。

我覺着他一看到我就上火,他自己也這麼說,還說真想和我做一次。

我一直沒答應他,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可能真正到手了后,他的熱情就會減退,男人都他媽是賤貨,我不在乎這麼罵自己。

我不知道我怎麼就不在乎自己是個同性戀的事,他也不在乎,好像我們兩個人就應該這麼理直氣壯的在一起。陳曜會每天吃飯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食堂打好兩個人的飯等着我,然後我不急不慢的晃進食堂,在角落的位子找着他,嘻嘻笑着坐過去,慢慢悠悠把自己不喜歡吃的菜撿出來放進他的飯盒。

他不挑食,所以總罵我挑食,喜歡強迫我吃一些我不喜歡吃的菜。慢慢的,我也開始學會了吃香菜,學會了吃豬肝,學會了吃他最喜歡的紅豆粥。

有天我們上午最後一節課是電影欣賞課,沒想到那片子N長,下課了才放了一大半。老師變態的說大家看完再走吧,犧牲一下吃飯時間,這部片子很經典,看完寫個報告下周交上來。

這部經典的片子好像叫什麼"Birdman",總之是講一個人成天幻想自己是只鳥,還愛上了一隻鳥,最後好像還在天台撲騰了出去。我看得一知半解,心不在焉,我就是惦記着陳曜還在食堂等我吃飯呢!

最要命的是手機沒電了,不能發消息叫他別等我了,靠!

好容易那片子放完了,我連老師最後還在講台上嘀咕些啥都沒管,忙忙的從後門衝出去了。

一路狂奔到食堂,裏面冷冷清清,陳曜坐在我和他經常佔據的位子上抽煙,和食堂打掃衛生的阿姨瞎扯。兩盒飯菜放在桌子上,熱氣都沒有了。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然後說:"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下課?"

我連"對不起"三個字都說不出口,我是真沒想到他居然還在食堂等我,其實他沒在的話,我還能安心點,他臉上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他甚至沒問我怎麼不給他發個消息說我會晚下課,好像他等我四十分鐘是天經地義的事似的。

是的,他等了我整整四十分鐘。

那時候,我真想哭。

為陳曜對我這麼好,為我要怎樣才能對他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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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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