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曇花盛典（三）

「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呢？」黑衣人問。

「尋親，尋找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他是在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了。」秦鐸說出了他來飄羽閣的目的。

「那為什麼來這找呢，你怎麼知道他會在這。」

「我只知道他流落江南，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秦鐸意味深長的說。

「那你為何來文苑呢，飄羽閣大廳齊集各路人馬，而這裏空空蕩蕩。」黑衣人繼續問。

「不知道，只是那悠揚的音樂讓我熟悉，就像他在這。」

「可你憑什麼斷定那個人是誰？」黑衣人進一步追問。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弟弟生的一副絕世容顏，左臂上一道紅色蛇形胎記，且有半塊蠍形玉佩以作明證。」秦鐸回答道。

一陣沉默，黑衣人離開座位，走近窗前，意味悠遠的目視黑夜幽暗的天空，星辰寥落，月懸正中。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私自進入文苑的人，通常沒有活着出去的。」黑衣人開口，沒有任何感情。

此時秦鐸總算清醒過來，只是他並不清楚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你要殺了我。」秦鐸無懼的直視黑衣人

「不，要殺你，你現在還能和我說話嗎。我決定這次例外，但不要告訴任何人你進過文苑。」

「我憑什麼答應你的條件。」「很簡單，以你一個承諾換你一條命，難道你認為不值嗎？」

「這個理由的確有力，好吧。」秦鐸答應了。

「我相信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出文苑吧。」

出了文苑，秦鐸回到大廳，除了西廬靈隱再沒其他人。大廳富麗堂皇，只剩寂寞。

「你回來了。」西廬靈隱開口說道。「西廬霸主，你難道再轉乘等我？」秦鐸問道。

「果然是個爽快的人，說話直爽。你可知道我為何等你與此。秦少俠聲名遠播，行俠仗義，實在難能可貴。」這話出自西廬靈隱，沒錯，他確實佩服秦鐸，即使他武藝不如自己。

「承蒙西廬霸主抬愛。在下不才，敢問西廬霸主在此等候只為說這些嗎？」秦鐸心直口快。

「是想與秦少俠交個朋友。」西廬靈隱說出隱藏已久的想法。

「當然，多一個朋友多一個幫手，我很樂意於你交朋友。只是，我心中有個疑問不知你能不能解答。」

「即為朋友，有何不可，你說吧。」

「西廬霸主，武功蓋世，獨步武林，受人推崇，為何如此形單影隻。」秦鐸早已看出西廬靈隱冷冽的目光眾偶爾掠過一絲落寞。

「受人推崇又怎樣，他們只不過是投靠於那些虛無的威名之下。有一天，我不在是什麼霸主，那便什麼都沒有了，到頭來還不是隻身一人何況我亦不願與那些名流有任何瓜葛，他們不過是用名號來偽裝道貌岸然的嘴臉。只是，你與他們不同，你是個真君子，我樂意與你這樣的人交朋友，這不至使我在落寞了，這就是答案。」這是西廬靈隱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說這麼多。平日裏，他一向處事利落，態度嚴肅且不苟言笑。

「不愧為一代霸主，有如此高的見解，佩服佩服。」

「別叫我霸主，叫我西廬即可。」兩人相視一笑，又談了些於江湖有關的事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那黑衣人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心中暗想，不錯，這霸主之位，他可謂當之無愧。而對秦鐸，或許是因為知道了自己正是秦鐸要尋的人，他的「血親」，真見鬼，見到親人是該高興的，而三年的不諳世事已讓他笑意盡失。不知是這樣吧，或許是他不希望秦鐸被捲入這場江湖之戰中來吧。亦或是知道自己又一次無家可歸，家已經被摧毀。總之，欲罷不能。

今夜無眠，黑衣人想着，回憶著那些日子。那些他永遠不想再想起的日子：

她親眼所見自己家破人亡，牆傾楫摧，一切只剩殘垣斷壁。然後九歲的她淪為乞丐。直到……

「你願意和我走嗎？丫頭。」一個衣着得體，滿臉寫滿慈愛的人站在他面前。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十歲，她已經歷太多，也讓她比任何人都倍感警覺。

「有什麼境況會比你現在更糟呢。」他好奇的盯着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

「可是……」小女孩思索片刻「好吧，我和你走。」

「不過，我先帶你去換一身新衣服吧。」於是，他們來到一家客棧，一番梳洗，打理。看着鏡中的自己宛然一個富家小少爺。她也不問，之人他將自己裝扮成這樣，只要得到一個安身立命之地，什麼都已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