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親告訴我要打越南人

第一章 父親告訴我要打越南人

公元一九六零年,我呱呱落地,雖然正值三年自然災害的開端,但我還是茁壯成長。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父親,在我出生的那一年,他已經混到了副師級,這讓我的童年時代衣食無憂。其次,我要感謝我的母親,她的諄諄善誘讓我學會在那個年代察言觀色,避重就輕,這讓我在十年浩劫很好地保護了自己,更幸運的是我的家庭也是那個時代的幸運家庭,成為十年浩劫中極少數得以保全的軍幹家庭。

我父親的老戰友們,我的叔叔伯伯們一個又一個被審查,被批鬥,我的父親屹立不倒,十年中按部就班居然成為軍區的副司令員,他常常笑著說:「做人要隨和!」

公元一九七八年,這天父親很神秘地偷偷把我拉到卧房,說要告訴我一些重要的事情。「文化大革命」苦難深重的十年剛剛過去,父親到底有什麼要告訴我呢?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子,聽著,老子想讓你參軍!」父親有一些興奮。「當兵,難道有仗打?」我不明所以。父親常對我說,「沒仗打了,還當什麼兵,不如好好讀書!」他們那個年代在戰火中成長起來的一代人,沒仗打似乎是剝奪了他們生活中最大的樂趣。

「聽著,小子,要打仗了。」父親的話印證了我的懷疑。「我們要打越南蠻子!」父親的話讓我吃了一驚。越南不是我們的盟友嗎?**的小兄弟嗎?

越南戰爭的時候,我的母親在軍需處工作,那大包小包的戰略物資是一車一車往越南運,我們可沒少幫小兄弟的忙。如今怎麼反目成仇了呢?整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讓我對國際事務一竅不通,一無所知。

「呸,這些忘恩負義的小赤佬!」父親喋喋不休地咒罵。父親的話雜亂無章,我聽得不是很明白。但他老人家的目的我卻十分清楚,就是鐵了心要我當兵。我對當兵其實並沒什麼興趣,但想到可以擺脫家庭的束縛,到外面的世界去闖蕩一番,心裡還是願意去的。

**教導我們做人要做明白人,打仗要知道為什麼而打。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清晨雞剛叫頭遍,我便迫不及待地穿戴整齊,前往瞭然大師的住所。瞭然大師是軍區的參謀長,他本姓劉,抗美援朝的時候美軍的榴彈炮炸瞎了他一隻眼睛,一目了然嘛,我們這些軍區的小字輩們便給他起了個雅號,叫做「瞭然大師」。「瞭然大師」只能在心裏面暗暗地叫,當面喊是不敢的,他只比我的父親小五歲,論輩份我得管他叫叔叔。

瞭然大師是軍區的國際關係學專家,在我眼裡,他是全軍區最明白的人。我決定找他侃一侃中越關係和當前的形勢。瞭然大師和我家住前後樓,轉個身就到了,可是時間實在太早了,我擔心大師還沒起床,只好在樓下先溜達一會兒。

正自躊躇要不要上樓,只見瞭然大師穿著軍用背心披著條毛巾從樓上走下來,好歹是正師級幹部,穿著卻像大鍊鋼鐵的工人,我心裡不禁暗暗好笑。

「劉叔叔!」我迎了上去。「振華啊,有事啊!走,晨練時間,邊走邊說!」瞭然大師笑道。(我老爸姓殷,為他的獨子起名振華,取振興中華之意,這是那個年代常有的名字,諸如劉躍進,馬文革之類數不勝數。)從我十二歲開始,可沒少麻煩瞭然大師,這四五年間每隔十天半個月,我總要來纏一回,聽聽戰鬥故事,問問國際形勢,這一兩年才來得少了些。瞭然大師對我的糾纏早就見怪不怪了。

「大侄子,又要問啥啊?我可沒戰鬥故事好講了?這幾年你可把我掏空了!」我們在晨練場的跑道上慢走。「今天不聽戰鬥故事了,我有事要請教你!劉叔叔,我們是不是要和越南人開戰!」我湊近了問。「好小子,你老爸又違反軍紀軍規了不是?」瞭然大師拍著我的肩。

「這一年多沒來找你,我都跟不上國際形勢了,越南不是我們的兄弟之邦嗎?怎麼又要和他們開仗了?」我急著問。「唉!」瞭然大師長嘆了一口氣,步伐也變得緩慢起來。

「『越中情誼深』曾是中越關係史上一段美好時光的生動寫照。1950年1月18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宣布承認越南民主共和國政府。1951年1月15日,越南民主共和國外交部部長黃明鑒致電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周恩來部長,稱讚我國此舉"對於越南民主共和國是極大的光榮"。越南政府"決定以1月18日為外交勝利紀念日--一個越南舉國歡騰的日子"。為了支持越南的統一事業,從1950年起,也即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第二年起,我國開始對越南北方進行軍事援助。1956年前,限於我國的國防工業基礎的薄弱,我國力所能及地向越南提供舊雜式裝備,未計數,也未計值。1956年以後,隨著"一五"計劃的順利完成和國民經濟實力的不斷增強,我國對越南的援助數量與質量兩方面都開始大幅度增加和增長。1956年-1963年,我國對胡志明領導的越南北方的軍援價值為3.2億元人民幣,其中包括各種槍27萬支(挺),炮1萬餘門,槍彈近2億發,炮彈202萬發,有線電機1.5萬部,無線電機約5000部,汽車1000餘輛,飛機15架,艦船28艘,單軍服118萬套。從1962年起,我國向越南南方革命力量提供無償軍援,根據越方要求,1962-1964年主要提供各種舊雜式武器和我國生產的無漢字新武器,三年間共提供槍9萬餘支(挺),炮466門,槍彈2103萬發,炮彈7.64萬發。1965年以後,我國援越的武器裝備,數量進一步增加,質量性能也有提高。同1964年相比,1965年援助北方的槍枝增加1倍多,火炮增加三分之一,槍彈增加1.6倍。炮彈增加3.5倍,無線電機和有線電機增加2.5倍。援助南方的槍炮彈藥成10倍的增加,且全部提供新制式裝備。這可以說是中越關係的第一階段。一句話,我國無私援助越南進行北方的社會主義建設,以作為越南實現和平統一的穩固基礎。就連胡志明也由衷地說:"我國革命和越南革命的關係真是:恩深、義重、情長。友誼之光,萬世輝煌。"」不愧是瞭然大師,對這些數目字記得如此詳盡,我心裡佩服得要命。

「1965年以後,蘇聯開始援越。到1966年4月,我國免費轉運的蘇聯等國援越的軍事物資達8.5萬噸。在越南抗美戰爭的十年中(1965-1975),我國轉運蘇聯和其他東歐國家軍事物資63萬噸,免收運費(過境)8300萬元人民幣。蘇聯方面曾稱讚我們的轉運工作是"認真的,搞得好,搞得快"。除外,我國還投入大量外匯開闢了一條通過柬埔寨抵達越南南部的交通線(即"胡志明小道"),把對越軍援直接輸送給越南南方的人民武裝力量。1975年5月1日,越南南方完全解放。由於形勢的變化,我國逐步減少、停止了對越軍支援。但我國援建的魚雷快艇修理廠、輕重機槍廠、高射機槍廠以及槍廠擴建、槍彈廠擴建等工程仍在繼續進行。我國對越的軍援是巨大而無私的,其產生的作用是不容低估也是難以估量的。這可以說是中越關係的第二階段。」看到我聽得連連點頭,瞭然大師繼續他的演講。

「1976年,越南剛剛取得抗美戰爭勝利僅一年,越南當局就開始踐踏**、周恩來和胡志明共同締造的唇齒相依的兩國友誼。越共有個中央委員叫黃松,是黨中央機關報《**》的總編輯,他在同瑞典記者埃里克。皮埃爾的談話中有過這麼一段話:——在(越)戰時,使中國和蘇聯儘力幫助北越,這對越南來說,是最重要的。現在,越南不再需要執行這一政策了。誠然,越南同中國這個大國的南部接壤,這種鄰國關係既有積極方面也有消極方面。無論如何,來自北方的政治和文化壓力必須消除,因此,今天同蘇聯的和睦對越南來說,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蘇聯強烈地希望削弱中國在世界的這個部分的影響,這一點正好同越南的利益相吻合。——正是在這些問題上,我們開始越來越多地倒向蘇聯。你瞧瞧這說的是什麼話,最可氣的是他們在行動上也是步步緊逼。」瞭然大師越說越是氣憤,拳頭也是越握越緊。

「在我們的邊境線上,越南人也動起了手腳。他們把古樹放火燒死。過了幾個月,枯樹被越南人砍倒。又幾個月過去,越南人將樹根掘出,樹坑填平,消除了國境標記。從此,越方水田的田埂長了腿似的一點一點向中國領土邁進,明顯的壩子兩邊的地盤此消彼長。有如此牢靠物的地界沿且如此,其它地帶可想而知。每年中越邊境此類事件百千起,被蠶食的地盤不下於百十個珍寶島。我邊民當然不答應,要將田埂移回到生長過古樹的地點,待命的越南公安人員刀上衝過來,一陣棍棒擊打,我邊數人負傷。更乾脆,友誼關右前方的中國領土浦念嶺,被越軍於今年八月出兵佔領。他們甚至喊:不光這裡是我們的,連廣東、廣西也是我們的,凡是有木棉樹的地方都是我們的。既然越南政府沒有這麼講,姑且當作少數人的狂言不予理睬。但是對於越南政府公開說中國的南沙群島是他們的黃沙群島,我國政府當然不能退讓。問題是,沒有越南政府公開宣言的邊境蠶食事件愈演愈烈。而我們依然在格守「同志加兄弟」的原則。可是現在我們不能再忍了,越南當局為實現地區霸權主義,在蘇聯支持下,就在三天前悍然出動20餘萬軍隊(l8個師又5個團、一個航空兵師、600輛坦克、裝甲車),對民主柬埔寨發動了突然襲擊。他們妄圖顛覆柬埔寨政權,以此顯示越軍具有在現代化條件下進行大規模「閃擊戰」的作戰能力。」瞭然大師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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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越戰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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