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他對於男女之間的相處以及手段都很熟稔,也很高超,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她不得不一再地要自己保持清醒,這句「不可能」是告訴他,也是告訴她自己。

「為什麼不可能?」笑意全部收斂起來,李揚明伸手拂開曹芯然臉上垂落的髮絲,兩手牢牢地捧起她的臉頰,不讓她轉開臉,執意要得到答案。

曹芯然垂下眼睫,即使無法轉過臉,但至少不再直視他的眼睛,不用直接承受他過於露骨的眼神,他深邃的眼眸像是兩汪深潭,尤其當他無比專註地注視着她時,那會牢牢地擄掠住她的視線,教她無從轉過眼。

那是一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覺,她知道她對李揚明是有那麼一點點好感,他是一個有外貌也有能力的男人,這樣的男人鮮少有女人可以抗拒得了,可是這一點點的好感足以讓她忘卻一切,忘情地投入他的懷抱嗎?曹芯然自問做不到。

她不會忘記眼前的男人多麼博愛,跟他交往過的女人名字足以編寫成冊,她甚至懷疑他不會記得每一個跟他交往過的女人的名字,這樣的一個男人,她不敢把心賭在他的身上。

她聽過很多的例子,都是一些女人自以為可以用愛把一個花花公子轉變成愛家好男人,從此夫唱婦隨、鶼鰈情深,但這真的只有小說才會出現,這些女人哪一個最後不是跌跌撞撞、傷痕纍纍?

她認為李揚明只不過是突然想換個口味,試過跟那麼多漂亮的女人交往過後,想跟她這種其貌不揚、個性沉悶的女人交往一下,試試她跟其他的女人有什麼不同而已,試過後他便會發現,像她這樣的女人比那些與他交往過的女人更快教他煩厭。

既然明知道最後是這樣的一個結局,她為什麼還要賭上自己的心,希望他能浪子回頭?

這不是她想要的愛情,她要的是從一而終、相知相守的愛情,就像她爸爸媽媽那樣的情深,這正是李揚明給不了她的愛情。

無論貼在臉頰邊的手掌有多麼溫暖,無論靠在耳邊的低語多麼溫柔,他最終都不是她的良人,所以她伸手取下他捧住自己臉頰的手,無比堅定也無比肯定地告訴他,「我們不可能,也不適合。」

「還沒有嘗試過,你怎麼知道我們不適合?」他還是不放棄。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嘗試過才知道適不適合。」她慢慢地回答案,眼神堅定得讓李揚明有片刻楞怔。

「放開我。」她再度開口,而這一次,她很輕易地得到了自由。

曹芯然堅定地看着李揚明,是的,他們不適合,是告訴他,也是警告自己,取回自己的眼鏡重新架上鼻樑,整理好衣衫以及頭髮,很快她又變回那個其貌不揚的曹芯然,一個讓男人看了都會倒盡胃口的老土女人。

朝李揚明點了點頭,她轉身離開會議室,她的背挺得筆直,就好像上戰場遇上勁敵的戰士一樣毫不退縮,一直挺到曲終人散的時候,她一直挺直的背部才慢慢地呈現弧線,瞬間成為了一隻好像已經慘敗的灰老鼠。

【第六章】

李揚明不喜歡糾纏不清,所以每一次跟女友分手都是乾淨俐落的,沒有半點後續可能。

曹芯然拒絕他、不願意與他在一起的態度非常明確,她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就算他再怎麼逼着、怎麼追求她都沒有用,身為一個有風度的男人,他是該放下糾纏,將她拋諸腦後,去找那些喜歡他的女人來安撫他從曹芯然那裏受到創傷的心靈。

他也嘗試了,但是面對那些畫得純無破綻、精緻絕倫的漂亮臉孔,聽着她們一聲聲嬌滴滴的笑聲,還有不斷向他靠攏的柔軟香馥女性嬌軀,李揚明只覺得一陣煩厭,滿腦子只想着那個狠狠拒絕他的女人。

他想是不是因為他得不到,所以才念念不忘?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又是否該放下他那可笑的男性尊嚴,再去追求她?

難得的,他也拿不定主意。

李揚明努力地假裝自己已經把曹芯然當成普通的同事、普通的朋友,對她再也沒有半點的興趣,甚至他連午餐也不用她再為他做了,為的就是不想再讓兩個人獨處,以免又做出擦槍走火的事來。

只是他卻常常不由自主地借故往方砉的辦公室走去,明明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但他卻偏偏要去看看她才能專心工作。

到現在,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他的行為已經讓不少人側目,最首當其衝的,當然是總被他「騷擾」的方砉。

李揚明的一切反常他都看在眼裏,也瞭然於心,說實在的,方砉不認為李揚明會是那種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整片森林的人,要一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突然變成像他這種無比專情的男人不太可能。

方砉本來也不太想管的,但是這一次他不得不管,今天早上他收到了一封辭呈,來自曹芯然的辭呈。

他不知道李揚明跟曹芯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曹芯然最近頻頻出錯,王秘書私底下也幫了她好幾回,修改一些差點無法挽救的錯誤。

他曾經跟曹芯然談過,但她隻字不提李揚明的事,只是帶着歉意地一再向他道歉,接下來她的狀況也的確有所好轉,當方砉以為她已經沒事後,她卻突然決定放棄這份高薪的工作,交了這一封辭呈給他。

對方砉而言,曹芯然是一位盡職的員工,他不希望公司失去一名這樣好的員工,所以他將李揚明找了過來。

頭一次,方砉用着無比嚴厲的語氣對他教訓,「我不管你的私生活有多麼繽紛璀燦,但你的爪子能不能別伸到公司裏頭來?」

李揚明微微一楞過後,沒有反駁,心思全在坐在外邊的那個女人身上。

今天她的打扮很不一樣,雖然邇是一身灰撲撲的套裝,但是很明顯的,設計年輕許多了,外套裏頭的那件雪白襯衫不再是白色細直紋的單調款式,而是胸前帶了點可愛蕾絲的層次設計,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古板嚴厲。

她那頭柔軟的頭髮綁成一個可愛的花苞髻,末端還別上了一個小巧的花式髮夾,儘管她的鼻樑上還是架著那副老土的黑粗框眼鏡,但是只是那兩項小小的改變,卻已經讓她看起來足足年輕了十歲。

看到她這樣的打扮,他才驀然想起她只不過是一個才剛剛大學畢業的二十幾歲年輕女孩,以往她老氣的打扮讓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已經是三十多歲的老處女。

她為什麼突然改變了裝扮?女為悅己者容,那麼她這樣的打扮又是為了給誰看?一個又一個問題讓他的心一陣又一陣的難受。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見李揚明一直發着楞,一副沒有清醒的模樣,方砉有好幾次都想直接送上一記拳頭,讓他好好地清醒清醒。

而後方砉發現,李揚明的視線一直往外投去,教他也忍不住地跟着看過去,卻發現李揚明竟然像個十六七歲情竇初開的小夥子,偷偷地看着曹芯然。

方砉皺起眉,李揚明一向都公私分明,他很清楚如何保障自己以及公司的利益,所以儘管有不少的女同事向他主動投懷,但他卻從未接受過任何一個女同事的示好,只是與對方保持友好的同仁關係,但是曹芯然變成了一個特別的例子。

看到他這樣子,方砉用力地拍向他的肩膀,將他的視線從曹芯然移到自己身上,「芯然跟那些女人不一樣,她不是那種會跟你玩戀愛遊戲的女人,你沒事不要去招惹她,懂了嗎?」

李揚明臉上再也沒有了那份輕鬆愜意,他皺起眉,再也不想維持自己所謂的面子,直接求救於好友,「你也覺得我跟她不可能?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說我跟她不可能?就連她也說我們不可能在一起。」被方砉這樣一說,李揚明長久而來的疑問一次爆發。

他一直不明白曹芯然拒絕他的理由,她就用一句不可能、不合適打發了他,卻不肯告訴他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方砉沒想到一向信奉「合則來,不合則去」的李揚明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說真的,不管誰看來,你跟她都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一對,先別說曹芯然的長相以及個性跟你以前的那些女人不一樣,就單單以你那輝煌的過去,你認為有哪一個好女人會願意跟一個花花公子在一起,整天過着提心弔膽、不知哪一天會突然被甩的生活?

對她而言,她要的可能就是安安穩穩、可以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她的生活不需要太過浪漫、不需要太過精彩,你可以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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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養小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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