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每次只要想到蔚呈韜已有未婚妻,她的語氣就尖銳了起來,對他的態度就像一隻長滿刺的刺蝟,想攻擊他、咬痛他,但最後受傷難堪的總是自己。

「同事。」他選了一個安全的身分。

她望著他,心揪痛著。

他們之間只剩下同事關係,而她還希望他說出什麼呢?

「同事能干涉對方這麼多嗎?」她深吸口氣,斂去眼底的感傷,氣呼呼地說:「要是我也以同事的身分介入你的婚事,提出各種意見,你會有什麼感覺?」

「樂意之至。」他的嘴角咧出一抹笑容。

「什麼?」她聽得不真切。

「我很需要你的意見,只要你說出口的,我全部都會接受。」他的眼神誠摯得不像是在說謊,彷彿他真的很在乎她,教她的心慌了起來。

「神經病!你才不需要我的意見,我也不會給你任何意見!」她沒好氣地說,輕瞪著他,用僅剩的一點倔強抵禦他,畫出界線,以免自己的心愈墜愈深。

「我需要你的意見。」他固執地說。

「為什麼?」她反問道。

「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我、最了解我的人。」他望著她,壓抑住想衝過去去摟抱她的熱情衝動。

她怔怔地望著他,眼底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整個人罩在深深的憂慮里。

上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她的男人。

如今,兩人什麼都不是了。

她的視線越過他寬闊的肩線,落在他身後的電視牆上,巨型的熒幕正播放著熱門電影預告,而他和她的愛情就像下檔的電影,故事早已落幕了。

「但你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懂我、也最不了解我的人。」她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后,轉身離去。

她踩著磨腳的高跟鞋,強忍著腳趾傳來的痛楚,挺直背脊,以最優雅的姿態沒入人群里。

對維琤來說,蔚呈韜就像一顆蛀掉的牙齒,當它痛起來的時候,就特別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為了將這顆蛀掉的牙齒連根拔掉,維琤決定徹底把所有關於蔚呈韜的東西全部歸還給他,徹底與他劃清界線。

這天下班后,維琤約了蔚呈韜在醫院路口的便利商店見面,要將他遺留在客廳的領帶還給他。

本來她也想將養在水族箱里的那兩條接吻魚一併歸還給他,免得他三天兩頭打電話或傳簡訊問候它們的狀況。

那兩條全好歹也陪了她三年多,要送還給蔚呈韜說不感傷是騙人的,但談戀愛就是這樣,當兩人愛得濃情密時,見到他送的小寵物,、小禮物,會感到加倍甜蜜開心,難過時,它們則提醒她的痛。

後來兩人達成協議,等他搬好家后,她就把魚送還給他。

遠遠的,維琤瞧見穿著襯衫和西褲的蔚呈韜朝著她的方向走來,即使在擁擠浮動的人群中,她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他來,就算被他傷害過,她的心仍舊不爭氣的為他而悸動。

每當夜深人靜,寂寞悄悄來訪時,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的想念他。

見到蔚呈韜逐漸走近,維琤斂去眼底的迷惑,沉下臉,一副淡漠疏離的姿態。

「嗨,等很久了嗎?」蔚呈韜噙著歉然的笑容,注視著她。

「你的領帶。」兩人隔著一步之遙,她將手裡的提袋遞給他。

「謝謝。」他接過提袋,低聲地說。

「等你找好房子,我就把魚還給你。」她沒好氣地說。之前他要去美國參加外科訓練時,完全沒關心過那缸魚該怎麼辦?由誰負責養它們?

結果現在一回到台灣,就開始關心那兩條寶貝魚的狀況,三不五時央求要看魚,再不然就是要求她傳照片給他。

「那就再麻煩你了。」蔚呈韜客氣地說。

「嗯。」她輕應一聲。

「這個星期過得好嗎?」

「還可以。」

「聯誼計劃進行得順利嗎?有沒有遇到適合交往的對象?」

她輕瞪著他,沒好氣地數落道:「經過你上次的惡搞,誰還敢跟我聯誼呢?大家都以為我跟前男友糾纏不清!」

思及上周末他的惡行惡狀,維琤就一肚子火。

她從聯誼會場離開之後,洪子華就向「戀愛勿語」的主辦人夏可郁投訴她感情生活複雜,就算她再三澄清自己已經和蔚呈韜分手了,但夏可郁還是語重心長的建議她不要來參加聯誼活動。

畢竟會去參加婚友社的人,大部分都是抱持著尋找結婚對象而來的,誰想把時間耗在一個跟前男友糾葛不清的人身上。

「對不起,我只是想幫助那些男生更了解你而已。」他黑黑的眼眸掠過一抹狡黠的凜光,無辜地說。

「算了。」她懶得跟他計較下去,怕又牽扯出一堆有的沒的。

「那你等會兒應該沒有約會嘍?」他試探地說。

「關你什麼事?」她柔瞪他一眼,聽他這麼講,感覺自己好像很沒行情似的。

「幫我一個忙吧!」不等她拒絕,他走出騎樓樓外,伸手招了輛計程車,等車子停妥后,他替她拉開車門。

「幹麼?」她困惑地問道。

「先上車再說。」

她幾乎是被蔚呈韜推上車的,他向駕駛座的司機報出一個地址后,車子便陷在擁擠的車流中,緩慢地前進。

兩人並肩坐在後座,維琤感覺兩人靠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聞到他衣角飄散出的淡淡的藥水味,還有他乾淨肌膚帶著的皂香味,如此親近的距離,又讓她的心不爭氣地漏了一拍。

「我們要去哪裡?」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用「我們」這個詞感覺太親昵了,他早已經不屬於她了。

好幾次,她都想問蔚呈韜關於他未婚妻的事,她很好奇他會愛上什麼類型的女孩?他們的戀愛故事是怎麼開始的?

是因為他的未婚妻沒有隨他回到台灣,所以這陣子他才一直兜轉在她這個前女友的身邊嗎?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他笑得有點神秘。

「該不會要介紹你的未婚妻讓我認識吧?」她試探地說。

「不是。」他轉頭凝視著她美麗的側臉,犀利地地看穿她的想法,搖了搖頭,否認道。

每次看她隱忍著想問他關於「未婚妻」一事,那副想吃醋卻沒法吃醋、明明很在乎卻又偽裝淡漠的表情,他就覺得好可愛。

這個小傻蛋,似乎一直沒有發覺他口中的「未婚妻」就是她啊!

究竟是他偽裝得太好,還是她的戀愛神經太過遲鈍,怎麼可能會有一個訂了婚的男人,還一直兜兜繞繞在分手的女友身邊呢?

「噢。」她輕應一聲,偏過臉,佯裝欣賞窗外的風景,避開他的視線,沒有再多說什麼。他不主動提及未婚妻的事,她也沒法再探問下去。

十幾分鐘后,計程車停在一座公園前,他付了車資,體貼地替她開車門,兩人一起下了車。

蔚呈韜和維琤兩沿著人行道往前走,路的兩側是一整排的白千層,天光淡淡的映照在市街中上,金色的夕陽把天空染成溫和的暖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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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婚俏特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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