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魏宮夜宴

第三十一章 魏宮夜宴

四人本以為既然齊國眾人已經暴露,而來刺殺他們的死士並沒有回去復命,在這種情況下那些死士的主人就應該明白自己派去的人並沒有完成任務,他一定還會繼續派遣死士來刺殺齊國眾人。可是一路上卻出奇的平靜,不要說遇到刺客,就連騷擾之徒都沒有看到一個。

一路上四人才知道那帶頭大漢名叫卮連,他是田和的親信,可是他卻一直混跡于田和的食客之中,就連和他一起出來執行任務的人現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當然,那些人也並不知道他們這次行動的目的。這次隨同他來的人全部都是經過卮連親自挑選出來的,能力和忠誠上都沒有問題,而且眾人各有所長。

四人知道這些以後,更加相信卮連,這完全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坦率。另一方面他們認為田和此人果然老謀深算,把親信安插於食客之中,其目的應該是為了在食客中安排眼線,既可以了解食客們的忠誠程度又可以對其能力有深入的了解。若執行任務,直接從食客中找人執行,又不易於被人發現。

只是田和如此安排竟然也會被人識破,就完全可以看出田和身邊的人也不是完全可靠的,而且必定其十分親信的人已經背叛了他。

除了又一股強大的勢力以外,不可能會有人能安排這種內應。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這幅畫,其他各國很可能也已經動員,消息不會只有田和一個人知道。

瀟灑還問了卮連一個自己的疑問:既然魏國邀請了各國的人到魏國來,為什麼齊國的公子卻正在這個時候返回齊國?

卮連不知道緣由,倒說出了自己的一翻推斷:齊康公的兒子有三個,但真正有能力的只有大兒子和三兒子,二公子只知道享樂。現在參政的只有大兒子和三兒子,兩人都有可能被立為儲君,所以兩人明爭暗鬥早已經不是秘密。雖說一般情況下應該立嫡子,但因為三兒子曾經救過康公的命,所以康公到現在都無法決定到底最後立誰為儲君。而且丞相田和站在三公子這邊,其力量不可忽視,這種情況下康公就更難決定了。他們所遇見的那位齊國公子正是齊康公的大兒子。卮連所說有些出乎瀟灑的意料,根據瀟灑所知道的唐代記錄的歷史,齊康公似乎只有一個兒子。

瀟灑深入再問,哪知卮連又告訴他們一件事情:齊國三公子已經應邀到了魏國,就是為了長生不老神丹。

齊國大公子趕回都城,而三公子又正在這個時候離開了都城,難道這兩件事情之間會有什麼聯繫?

經過幾天的奔波,眾人進入魏國的都城大梁。

時魏侯已經於前年稱王,號魏惠王。魏國此時實力強盛,從都城大梁的規模可見一斑。魏國民風尚武,走在大街之上的人絕大多數男性都身帶刀劍,三兩成群招搖過市。那個時候的女人幾乎是不出門的,在大街上除了能看到一些年齡較大的老嫗以外,幾乎看不到什麼年輕的姑娘。

到得一處酒館,馬上就有人出來接待眾人,酒保把他們引入內房。

卮連的警覺性很高,分別安排人把住酒館中的要害位置,就連酒館外面也四周都安排了人守衛。他只和瀟灑等四人進入內房之中,這也是因為他需要嚴守秘密的緣故。

進到內房,已經有兩個人坐在一張很大的桌子邊上。兩人見五人進來,走上來向卮連施禮,卻用懷疑的眼神看着瀟灑四人。經過卮連一翻解釋,兩人總算釋疑,更是對四人另眼相看。

這兩人是卮連提前安排進入大梁了解情況的探子,一個叫呂周,一個叫方影。兩人都是刺探情報的老手,雖才到大梁三天,但所得到的消息卻很有價值。

根據呂周所說:現今各國使者基本都雲集大梁,下榻在各國行館。更有甚者還帶領了大批親信死士前來,顯然更有所圖。從明裏看,趙國、楚國實力最強,可是秦國的人一直沒有現身過,想來也不簡單。雖說魏王沒有透露過長生不老神丹沒有找到而只是秘密可能隱藏在那幅畫中,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對於各國的人來說已經不是秘密。

這裏是魏國的範圍內,要說這些人都是準備來明搶長生不老神丹的,那根本就不可能。

瀟灑聽了兩人所說的話以後,道:「這麼多不速之客來到大梁,魏王不可能不知道,那麼魏王的打算又是什麼?」

方影回答道:「魏王似乎並沒有任何動作,反而給各國行館發來文書,告知各國使者今晚齊聚魏宮參加宴會,但各國參會者最多十人。你們能在此時趕到,正是時候。」

魏王此舉應該說明舉辦宴會的目的便是在宴會上告知各國所來之人長生不老神丹的秘密就在畫中,然後就會讓大家賞畫,看能否破解畫中的秘密。

卮連道:「本來咱們所忌諱者便是咱們實力不如趙、楚、秦國,但現在一下有了四位強援,而入宮者不過十人,咱們這便不懼他們,更可以說機會很大。」

豬排三問道:「機會很大?你們想幹什麼?」

卮連老實道:「當然是搶畫了。田公認為畫中的秘密絕不會只在那幾個字中,必定其中另有古怪。田公命令咱們必須把畫搶到帶回齊國。」

瀟灑考慮了一下,道:「田公所說並非沒有道理,只不過他的意思是要你們去明搶?」

卮連臉一紅,道:「田公倒沒有這麼一說,但魏宮禁衛森嚴,不要說去偷畫,就是想偷偷進去都很幾乎不可能。」

耗子錘冷笑道:「那你不是在說廢話嗎?你難道以為魏王這次宴請各國的人是要讓大家比武奪畫?」

豬排三點頭道:「既然偷偷進入王宮都不大可能,更不用說要在宴會上搶奪此畫。就算咱們能搶到此畫,又怎麼可能全身而退?更何況宴會之上公然出手,可能齊魏兩國更要大打出手了。田公不可能會讓你們這麼做,他的意思應該是讓你們選擇機會暗地裏把畫搶到手。」

卮連摸摸腦袋,道:「田公當然不會這麼吩咐,他另安排有后著,並且咱們已經把事辦好。」

瀟灑當然不會小看田和,如果他是蠢人,根本不可能位級丞相之位。

卮連忽然又小聲道:「按照田公吩咐,咱們已經暗地幹掉了燕國使團,咱們只需要派人假冒燕國使團的使者選擇機會搶奪此畫就不至於暴露了身份。這樣一來,燕國與魏國成仇,咱們又可以置身事外,真是一箭雙鵰。」

瀟灑心中一震,田和果然老奸巨猾心狠手辣,如此毒計都能被他想得出來。

豬排三卻道:「我明白了,看來有這想法的人又何止田公一人?」

卮連愕然道:「此話怎講?」

豬排三笑道:「在飯館中你們遇襲,可能策劃襲擊之人便是和田公一樣的想法。只是此人可能比田公更加心狠手辣,他可能不止襲擊你們,還襲擊了更多國家的使團。所以宴會上參會的國家最終也許只有幾個,其他的都是他的人。」

卮連不解道:「但咱們齊國的使團是三公子所帶領的,他們並沒有遭到襲擊。」

豬排三拍拍卮連的肩膀,道:「三公子帶領的只是面子上的使團,而你們才是主力,他們襲擊了你們更可以看出對方實力的強大與眼線的廣布。也就是說,你們準備冒充燕國搶奪到那幅畫的機會也不會很大。加上三公子和燕國使團,進宮的人不過二十人,而對方人數可能是咱們的好幾倍。」

卮連雖在田和手下已久,也算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現在的情況會如此複雜。各國的人在事前就已經明爭暗鬥,顯然都是對這副畫志在必得。現在他也拿不定主意,只有一切都讓瀟灑等四人安排。

瀟灑道:「我想見見三公子。」

卮連卻老實道:「三公子現在正住在大梁的齊國行館,咱們去見他可能有些不方便,因為這樣會讓對手摸清楚咱們的底。」

瀟灑搖頭道:「宴會只能去十人,我決定只由我和劉將軍再加上你陪同三公子前往。」

卮連大驚,結巴著道:「就咱們四人?不帶齊十人?」

瀟灑斬釘截鐵道:「就咱們四人,這樣一來對手根本就摸不清楚咱們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人少辦事也更方便。」

卮連指著豬排三和王騰虎道:「那這兩位壯士……」

瀟灑道:「其他你都別管,想得到那幅畫就必須聽我的安排。你立即去安排我們和齊三公子的見面。」

卮連猶豫道:「就算是龍潭虎穴在下都不怕,只是在下擔心三公子的安全,畢竟只有咱們三人,恐怕不易保證三公子的絕對安全。」雖然他再三強調此事情不易,但瀟灑卻鐵了心要這麼干,瀟灑說道:「到了魏宮魏國就一定會保證各國使者的安全,若然在魏宮內都允許各國明裏大打出手,那麼各國一定會大動干戈。」

卮連還待再說,豬排三忽然道:「一切按照張軍師的話去做,你怎麼就這麼不明白事理?暗地裏的行動才是最主要的,各國都不想暴露自己而樹敵。」

卮連拗不過他們,目前除了依靠四人以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至少在他的心目中四人是完全值得依靠的人。

卮連出門去齊國行館找齊三公子,瀟灑在屋內與眾人商量進一步的行動計劃。最後大家商定由王騰虎和豬排三帶領眾人冒充燕國使者入宮伺機行事。方影與呂周二人因對情況比較熟悉,也跟隨王騰虎和豬排三二人。

一切吩咐妥當,瀟灑和耗子錘在齊國探子引導下來到齊國行館。齊國三公子果然如卮連所說,有一鼓臨危不亂的氣質,同意只與三人入宮。無論從氣質還是處事上看,三公子比大公子確實強很多。只不過齊國公子並不知道眾人有搶畫的意圖,他認為此行只不過去賞畫。

眾人換上齊國禮服盛裝,手下來報:馬車已經預備好。

去魏宮的路上戒備森嚴,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全城已經戒嚴,所有百姓只能待在家裏。看來魏王也怕各國使者在魏國都城遇襲引來不必要的國家衝突。

魏宮在望,宮牆極高,而且修建成如城池一般,宮牆上邊旌旗林立,在此重兵把守之下即使有數千兵馬也不易被攻克。牆外一條寬大的護城河把魏宮團團圍住,河水深不見底,只在正門外有一開闊地,能夠容弔橋放下。這開闊地上防守嚴密,所有士兵如臨大敵,盾牌手、弓箭手時刻警戒。

與齊國使團同時到達的還有趙國使團。齊國和趙國的使者幾乎同時下得馬車,齊三公子與趙國領頭的使者顯然很熟。齊三公子走過去對齊國領頭使者抱拳道:「少平君別來無恙?」少平君回禮道:「三公子多禮。你我同為長生不老奇葯而來,願為各自主上求得靈藥。魏王此次宴會也讓你我多一次相面的機會,我等還要感謝魏王。」

瀟灑冷眼看趙國使團,他們直來了有四十餘人,但只有九人站在前面,估計是這九人陪少平君進入宮城參加宴會。趙國絕對是有所圖謀,所以讓其他人在宮城外接應,而少平君滿臉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態。卮連把頭伸到瀟灑頸后悄聲道:「這就是趙國的少平君趙志,別看他年紀不大,卻是個不好惹的人物。」瀟灑點點頭不置可否。

少平君見齊三公子只帶了三人前來,冷笑道:「三公子今日如何只帶三位屬下前來與會?難不成連馬夫也準備請進去在魏宮裏閑逛一圈?」

齊三公子處變不驚反問道:「咱們是去參會又不是去撕殺,帶這麼多人幹什麼?」

少平君驚疑不定,仔細打量齊三公子彷彿想從他的神態中看出他內心的想法,他有些弄不明白齊三公子對目前這種滿天下都知道的情況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這正達到了瀟灑這樣佈置的目的,因為齊國參會人少,不容易被其他人重視,更不可能成為眾所之矢。

在魏國士兵虎視之下,齊國和趙國使者通過弔橋進入宮門。魏國是一個尚武的國家,平日將領入宮進見大王都不需要解下隨身兵器,現在使者們都是隨身帶着各種兵器進入也沒人管。

一路有人接引,不久便到「地久殿」,這就是今日魏王宴會賓客的地方。

殿內儐妃已經站在四周手提酒壺等物件等待侍奉客人,中間大桌成兩排排開,前方三三為一座位,共有六個座位。想來這是為齊、楚、燕、韓、趙、秦六個當世大國設立的。其後的座位都是每二二為一座位,這些應當是提供給各小國家的。

舞姬在場中偏偏起舞,宮廷禮樂編鐘奏響最美妙的音律。各國的使者越來越多,各自坐上自己的位置。只見所來的使團都是來足了十人,只有齊國的使團座位上座著空空的四人。所有參會的人眾彷彿都心不在焉無心看舞與欣賞音律,大家的目光到處瞄來瞄去,可能是在看對手的情況或者與自己實力對比。倒是齊國三公子欣賞舞蹈音律陶醉其中,根本沒有注意到眾人的目光。

瀟灑和卮連神態自若,讓人摸不清楚他們到底心中在想什麼,也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齊國使團四人中只有耗子錘一人拿了兵器,他單獨坐在後方一個位置上,把雷霆重槍橫放在桌子上,眼神中視若無物。

這個時代所持兵器都是青銅所造,好多人看着耗子錘的鐵制雷霆重槍覺得新奇與奇怪,更摸不清楚齊國的底細。

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偏偏是前方兩個座位沒有人來。卮連偏過腦袋低聲問瀟灑道:「張壯士,王壯士他們帶領的燕國使團為何現在還沒有到?」

瀟灑卻問道:「另一個座位是哪個國家的?」

卮連早注意到這一點,回答道:「秦國使團也沒有來。現在就差燕國與秦國。」

歌舞還在繼續,禮樂聲也響個不停,但大殿中更嘈雜,眾人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卮連好不容易才聽清楚他們正在說秦國與燕國的人擺什麼架子,讓眾人單等他們。魏國負責接待各國之人見此情形,立即吩咐上酒上菜以穩住眾人的情緒。各國使者心中雖不耐煩,但礙於魏國的面子,也不好發作,只是不停喝着酒。

又等兩柱香的時間,燕國和秦國使團依舊沒來,趙國的少平君忽然阻止舞姬跳舞,大聲責問知事郎道:「秦國和燕國想來必是對此盛會沒興趣,眾人到了現在為何還要等他們?魏王殿下邀請各國使者到此聚會,就是為了與各國共享長生不老神丹,為何現在魏王殿下還不現身主持盛會?」

知事郎滿臉尷尬,答道:「既已經到了這裏,大家先飲些水酒,魏王殿下自有安排,想來隨後便到。」

卮連低聲罵道:「少平君此人真卑鄙。」

瀟灑問道:「為何?」

卮連道:「明知道魏王並沒有找到長生不老神丹還這樣說話,顯然用心叵測,想挑起爭端。」

瀟灑冷笑小聲道:「魏王不是傻瓜,這秘密是他放出來的也說不定。很可能真如知事郎所說,他自有安排。以在下看來,事情絕對沒有表面的那麼簡單。」

又等一柱香的時間,殿中情況一如從前:秦國和燕國使團沒有出現,魏王也沒有出現。眾人已經等不及了,楚國使者領頭的絡腮鬍冷冷道:「魏王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把咱們諸國不放在眼裏不成?」

各國人見楚國人出頭,就連不敢得罪魏國的小國都跟着開始起鬨。有的人道:「去請魏王,大家為何要在此乾等?」有人道:「若要喝酒,也沒必要一定要到這裏來。」更有甚者道:「來者是客,魏王這豈是待客之道?」……

知事郎見群情激憤,只好道:「請各位稍等,小人馬上就去請魏王。」說完就向殿後走去。

卮連又對瀟灑解釋道:「楚國領頭的人叫熊時,是個莽夫,不知為何楚王會派遣他來。」

瀟灑笑道:「楚國大王若然十分強幹,也不至於冒天下之大無謂率先稱王,更不會得罪眾多國家而導致戰禍連綿。」瀟灑對戰國時期的了解不少,能夠比較準確的說出當時各國的利害關係。卮連聽他這麼一說,對四人更加敬佩。

就在眾人等不下去的時候,知事郎終於回來了,卻只有他一個人,魏王並沒有來到。熊時見狀大聲道:「什麼意思?魏王為何不到?」

知事郎忽然大聲對大家道:「魏王忽然身體不適,醫師正在為大王調養,請各位暫時就座休息。大王應無大礙,過會便出來與眾位相見。」

下面一片大嘩,紛紛懷疑知事郎說話的真假。知事郎不理諸人,轉過身去進入後殿。

沒有主事之人,殿內一片大亂,魏國人眾竟在此時全部退下,只留下各國使者在殿內。

卮連眼見王騰虎等人假冒的燕國使團不到、秦國使團不到、魏王也不到,心知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回過頭去看耗子錘,耗子錘卻已經不在他的座位上。再側過身去看瀟灑,瀟灑神態自若,彷彿沒任何事情發生一樣。一時間他摸不清到底瀟灑安排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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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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