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雁來鴻不是沒注意到周遭氣氛的微妙變化,以及某些人顯得有些輕蔑的神情,他唇角帶笑,眼神卻不動聲色將那些神情輕蔑的臉孔掃視過一遍。

接着,他朝門口轉身,柔聲催促,「進來吧。」

門外有截衣袖悄悄露出了些許,又迅速縮回去。

「不打緊,進來吧。小香兒,難道你不想讓人看看你漂亮的新衣裳嗎?」

終於,在賓客們屏息凝望的視線中,一個嬌俏的人兒緩緩現身。

那個大眼兒水汪汪,嬌小玲瓏如只玉墜兒似的女子是誰?

只見她雲髻簪翠頸綴玉,眉黛眼含秋波憐,雖非沉魚落雁之貌,卻也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小美人啊!

難道,她真的就是……

雁來鴻泰然自若的挽住她的手,走到雁左相座前,道:「孩兒與兒媳祝福爹萬壽無疆。」

「什麼,她真是那個傻子?!」一片震驚的靜默中,晚夫人脫口失聲驚叫的聲音特別響亮。

晚夫人的驚叫不僅引人側目,也讓原本已經鼓足勇氣露面的晚香玉又開始膽怯,欲掙脫的小手在夫婿的掌心中扭個不停。

雁來鴻卻不讓她掙脫,手掌堅定的加重力道,再度開口柔聲道:「小香兒乖,我是怎麼教你的,還記得嗎?」

「……記得。」

令眾人更感詫然的是,晚香玉竟開口說話了!饒是有些緩慢,但她所吐出的字句字正腔圓,與常人無異。

「很好,今日是爹的壽辰,小香兒該跟爹說些什麼呢?」

「說……」晚香玉細聲囁嚅,但仍道出話來,「祝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哎呀!」全場再度驚噫,人人對晚香玉刮目相看,不少半年前曾出席喜筵的賓客更是對她大大改觀。

「我本來還以為她是個天生的痴兒,現下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是啊,打扮起來這般嬌俏,還是個羞怯安靜的小媳婦,與雁公子倒也相配。」

「稱得上是郎才女貌呢。」

「說得沒錯!是郎才女貌!」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的,幾乎所有賓客都一面倒的這般認為。

因此,當壽宴正式開席,晚香玉在左相夫人的帶領下,乖巧地向眾人寒暄時,亦博得對方友善的響應,稱職的扮演着雁家少夫人的角色。

她不會有問題的。饒是不斷這樣告訴自己,雁來鴻仍不時在與人寒暄交談之餘朝晚香玉的方向張望,屢屢分心,險些沒聽見父親叫喚着他。

「鴻兒,你近日且好好準備一番,隨爹進宮一趟。」

「進宮?」雁來鴻詫然。「爹要孩兒隨您進宮面聖?」

「嗯。」雁左相頷首。「皇上日前垂詢,關切你的身子是否如傳聞般大有起色,是否能夠走出家門,有足夠的體力進宮面聖。」

「皇上主動召見雁公子嗎?」這件事使得周遭嘩然聲四起。「這可真不得了,我從沒聽說過皇上如此賞識過誰呢!」

「就是!」

「不過想來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雁公子年幼時便是個天才,十歲就考上秀才,同年便中舉,若非這幾年因病耽擱了些時間,現下早就高中狀元,入朝為官,父子同朝,成為我朝美談了。」

「對極!對極!」

「現下也不晚,皇上這不就主動召見雁公子,必定是因為賞識雁公子滿腹的學識才華啊。」

「沒錯!且容在下再次向左相大人敬酒致賀。」

「我也是!」

「我也要向左相大人您致賀……」

原本就充滿喜氣的壽宴,這下子更是熱鬧非凡。

「雁雁,什麼是進宮?」

「就是到皇宮去,走進皇宮裏。」

「皇上是誰?」

「就是天子,皇帝。」

「那皇上為什麼要、要……」

「召見我?」

「對,為什麼皇上要召見雁雁?」

「小香兒覺得為什麼呢?」

「為什麼啊……」晚香玉微微歪著頭,思索了好半晌,「因為皇上喜歡雁雁,想看看雁雁?」

「你覺得皇上喜歡我?」雁來鴻收緊擁住她的雙臂,含笑且狡猾的問:「跟小香兒一樣的喜歡嗎?」

「是。」

雁來鴻忍俊不住,「呵,若皇上真像小香兒一樣喜歡我,那我可就要傷腦筋了。」不止傷腦筋,還會起惡寒、作惡夢呢!

「雁雁為什麼要傷腦筋?」晚香玉好奇的問。

「怎麼會不傷腦筋?如果皇上像小香兒一樣喜歡雁雁,那小香兒要怎麼辦呢?」

「唔……」這下子可把她給問傻了,好半晌后她才想通了什麼,喃喃低語,「如果皇上像小香兒一樣喜歡雁雁……小香兒是不是就不可以喜歡雁雁了?不要!不要……嗚……皇上不可以喜歡雁雁!不可以!嗚……」

這下可弄巧成拙,雁來鴻趕忙柔聲安撫啜泣的人兒。「小香兒,沒事的!我會跟皇上說清楚,教他不可以喜歡雁雁,好嗎?如果皇上真喜歡雁雁的話……」

「打打!嗚……」

「什麼?」他沒聽錯吧?

「雁雁就打打皇上!」晚香玉在他懷中半轉過身,紅著鼻頭瞪大眼睛,很認真地叮嚀他,「要教他不可以喜歡雁雁,不然雁雁就打打!」

唔,好「惡毒」的心思啊!雁來鴻啞然失笑之餘,一方面卻又竊喜於晚香玉此番醋勁大發的表現。

半年來的朝夕相處,雁來鴻一方面調養自己的身體,同時也好好的教養晚香玉。

說是教養,一點也不為過,他不在乎她是否知書達禮,但極具耐性地一字一句教她說話,領着她學習進退應對之禮,教她一日日蛻變,褪去痴傻之氣,逐漸展現出乖巧卻又不失天真稚氣的模樣。

將她的蛻變盡收眼底,雁家上下再也沒人拿她當傻子看待,尤其是已接受晚香玉的左相夫人,如今更將她視為小女兒,還口口聲聲學着兒子喚她小香兒,疼寵得緊。

連原本對晚香玉仍有些成見的雁左相,對她的態度亦軟化不少。

雁來鴻想到父親在壽宴上聽了她的賀詞后,臉上所流露的滿意神情,不覺會心一笑。

「雁雁為什麼笑了?」晚香玉鼓起腮幫子,不開心的問道。

如果晚香玉能將思緒整理得條理分明,能以言語確實表達的話,應該會說,自從遇見了雁來鴻,她的人生便產生了劇變。

原本她只是渾渾噩噩的活着,只知冷暖飽餓,在晚家傻傻地受嘲諷、冷落也不懂得掙扎、抗議,就這樣一日復一日。

直到那一日,她被人換上大紅嫁衣,被人領着上花轎,嫁到雁家,和雁來鴻初見面那一刻起,她渾沌的心靈才彷佛開了竅,整個人才真正活了起來。

就像破殼而出的雛鳥第一眼便認定母鳥般,晚香玉一眼就認定了雁來鴻,亦乖巧地接受雁來鴻的教導。

當然,對於她的各種教導,並不只局限於白晝間,對外場合中的應答進退,也包括了夜裏夫妻關起房門后的種種情事……

「雁雁,硬硬了。」忽地,原本在他懷中抗議的晚香玉小腦袋一低,同時將小手往前一伸。「想睡睡了嗎?」

「咳!對。」來不及制止她突兀的舉止,雁來鴻只得窘紅著臉,承認自己正想入非非。

沒錯,關起房門后的「夫妻情事」也是由他一手調教,從最基本的「小香兒不許在別人面前脫衣」、「小香兒只許讓我抱抱」到各式樣的溫存愛撫之事,都是他一點一滴教會的。

「小香兒幫忙雁雁的硬硬!」而且,晚香玉在這方面比對其他事物更為好奇,感到新鮮,舉一反三,學得更快、更好。

就見她馬上便把方才的爭執不快拋諸腦後,整個人滑溜下去后棲身於雁來鴻分開的雙腿間,毫不羞怯地拉下他的褲頭,且將小臉貼上他的硬挺,來回磨蹭。

雁來鴻整個人瞬間綳得緊緊的,大腿內側的肌理更是緊得發疼,卻又不敢稍稍妄動,以免嚇著了她。

「嘻嘻……」他不敢動,晚香玉倒是開心地磨蹭個不停,直到男性的壯碩挺得更高,才轉過小臉,開始以小嘴和香舌舐弄。

「小香兒……」雁來鴻不由得喘息,閉上眼睛享受着快/感。

這本來還是他撫弄她的方式之一,卻不知在何時被她偷學個徹底,又源源本本還回他身上。

……

雁來鴻仰首閉目,待喘息平復后才睜開眼俯視晚香玉,果不其然,她已經墜入夢鄉。

「真是……又睡着啦?」

這半年來都是如此,每每他竭盡愛撫之能事,滿足彼此的欲/望后,她就沉沉睡去,教他想越雷池一步都不成,只能帶着意猶未盡的苦笑為他們倆清理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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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相大人的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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