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待他將室內每個角落皆掃凈,筆墨紙硯皆擺妥在桌上后,其他同僚才陸續報到。

「早啊,阿駿。」

「早。」

「當旬是你值日?」

「是。」

「早啊……」眾人彼此寒暄,整衣就座。

當報時的大鐘傳來響亮的鐘聲,昭告眾人工作的時間已到,兵部公府內登時陷入另一種緊張的氛圍。

兵部的職階簡單分明,以兵部尚書為主,下設三名軍司侍郎、五名主簿,以及若干名文書生員。

兵部公府設於京城,另有設於各地驛站的總站處以便與駐守皇朝各關卡的兵將定期聯繫,傳遞例事公文,遇有緊急軍情時更能以快騎傳訊,平日則與皇宮侍衛隊密切配合,負責皇宮的戒備。

像連駿此等文書生員的工作便是負責這些地方的公務文書往來,他每天都要經手來自邊關各式各樣的書信,而且每天都覺得無比新鮮有趣。

怎麼說呢?就像他此刻正在審閱的這份北方守將的定期軍情報告——

……前略,那些韃靼人沒啥動作,老子是耳說他們的果王因為王后死了,一直很難過……

看到最後,連駿不得不用力咬住下唇,才不會對這篇白字連篇的報告大笑出聲。

北方守將姓熊,因為其魁梧碩大的個頭被人戲稱為「熊將」,而這個熊將識字不多,偏偏又喜歡把報告寫得特別長,「笑果」也就跟着只多不少。

忍笑之餘,連駿迅速俐落地將這篇報告白字訂正,重新潤筆謄寫在空白的卷宗上。

……前略,韃靼軍隊目前並無特別動靜,末將聽聞消息,韃靼國的王後去世,國王備受打擊而無心於國事……

這些卷宗接下來將緘封呈給皇上過目,待皇上批奏后或下旨行事,最後歸收於兵部公府的文庫中,作為情資保存。

沉浸於工作中,連駿並未注意到時光流逝,直到報時的鐘聲再次響起,他才發現已是正午。

「放飯羅!」

「休息、休息!呼,手真酸,好累喔……」

交談聲登時充斥整間辦公廂房。筆墨暫擱,這些生員三三兩兩成群結伴,準備好好利用這段休息時間去附近用膳,或等著家裏的人送來飯菜。

「阿駿,兩條街外的轉角有家新開張的小餐館,要不要一起去試試味道?」兩名一高壯一瘦小的生員走到他桌邊邀約道。

「好,等我把東西收好。」連駿應聲時,手上的動作亦不曾停歇。

他先是將尚未使用的卷宗收好,將筆洗好掛回筆架上,最後將雙手的十指洗凈,動作乾凈俐落得教人驚嘆。

「嘖嘖,阿駿你這手收拾的功夫真厲害,難怪每回你擔任值日文生的時候,所有的筆墨紙硯都整理得特別整齊乾凈。」

「有嗎?」連駿側首,有些驚訝地接受這番讚美。「收個東西而已,誰收拾都沒差吧?!」

「怎麼會沒差?像我就從來不知道要怎麼樣把卷宗卷好。」瘦小的文書生員名為林一郎,有點兒恨恨地道。「那該死的紙張從來不聽我的話。」

「紙不聽你的話,會有我的問題大嗎?」這回換高壯的文書生員越楠生開口,他從大大的蒜頭鼻中噴氣哼道:「我的每一支筆都不肯從我命令,要它們把字寫端正,卻偏偏要扭給我看,害我不得不費天大的力氣才能把字寫好……啊,我要怎麼樣才能讓它們乖乖聽話呢?」

「宰了一支,殺雞儆猴。」林一郎馬上提出建議。

「啊?」連駿瞠視着他認真的神情。

「嗯,宰了一支啊……」越楠生雙臂交疊於胸前,一副慎重考慮的模樣。

「你們不是開玩笑吧?」連駿難以置信地問。

「喔,我們當然是……」林、越兩人齊聲道:「在說笑啊!哈哈哈……阿駿,看看你那個表情!」

「你們……」連駿知道自己果真被戲耍了,臉色一時之間自然不太好看,但很快便和緩下來,最終只剩一臉無奈的神情。「這樣很好玩是嗎?」

「對呀!」兩人還是異口同聲應道。

連駿登時有種哭笑不得之感。「這樣哪裏好玩?存心招惹我生氣而已。」

「就是想招惹你生氣啊。」林一郎說得毫無遮掩。「我們從沒看過你生氣

的樣子,所以很好奇啊。」

「嗯、嗯!」越楠生跟着猛點頭。

話說這批新應試入兵部公府工作的文書生員,數個月相處下來,就算談不上熟絡,但對彼此的了解還是有的,林一郎和越楠生無意間發現,所有的人之中,就只有連駿始終笑臉迎人,無論工作再如何沉重乏味都不曾抱怨過,實在讓人好奇。

「阿駿,其實你不是人吧?」林一郎往連駿的肩膀拍了拍。

「什麼?」連駿再次被嚇著。「我不是人?」

「是神仙吧?只有神仙脾氣才會那麼好。」越楠生也往他另一側的肩膀拍了拍。

「真是夠了!」連駿翻了個白眼。「我沒事幹嘛發脾氣給你們看?我在兵部公府里工作愉快,又與你們頗談得來,家裏有人貼心伺候着,怎麼會有機會發脾氣?」

「話不是這麼說。其實我啊,第一眼看見你就有種感覺,你是出身於那種用膳都有人幫忙端碗,愛怎麼發脾氣都行的富貴人家吧?可是你卻一派和氣有禮,着實教人意外,所以今天才一時興起想招惹……好吧,說是想試探你就是了。對不起。」林一郎終於道出自己現下這番言行背後的原因,正色致歉。

連駿大方接受他的道歉。「沒關係。其實你也沒有說錯,我小時候有一陣子脾氣的確不好,老愛生氣。」

「那你的自制能力不錯,現下脾氣都控制住了。」越楠生亦跟着道歉,同時說出觀察后的感言。「不然就是你只在你最信任、最有安全感的人面前,才會放縱自己的脾氣吧。」

「我今晚不想吃辣的菜色。」連駿瞪着桌上的紅椒雞丁。

「是,奴婢馬上換過。」辛海棠二話不說的將被他點名嫌棄的菜色撤下,之後再換了道口味清淡的水煮白肉。

「桌上有灰塵。」連駿的指尖抹過桌角。

「是,奴婢這就擦乾凈。」辛海棠說話時,已迅速擦抹整個桌面。

連駿的雙眼眯了眯,提出更多更刁鑽的要求。

「我現下突然想沐浴……不,還是先喝碗湯暖暖胃……什麼筍乾湯?我不想喝那個……呋,好像有顆小石子跑到鞋子裏去了!」

但無論他的要求有多刁鑽,辛海棠總是從容自在的應付著。沐浴也好、臨時想更換菜色也罷,最後甚至跪在他跟前,不嫌臟穢地為他脫鞋凈足。

「你……為什麼肯做到這種地步?」連駿被震懾了,腦海中不由得回顧過往。「自你一開始服侍我,就么必恭必敬,任勞任怨……」

「這是奴婢的本分。」她迅速答道。

「即使是面對我種種不合理的要求?」

「合理的要求是奴婢的本分,不合理的要求是奴婢的磨練。」她更迅速地答道。

「……你覺得這是你的磨練?」連駿瞪着她的發頂,只覺一股火氣自內心深處竄燒。「我,是你的磨練?」

稍稍遲疑了下,辛海棠仍點頭應道:「是。」

「而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盡你的本分?」他再問,聲調更加沉冷,與內心不斷竄燒的火氣形成強烈的對比。

「是。」這回她仍很快的應聲,但不免迷惘,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更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

只是,她還來不及詢問,連駿已經將心中無以名狀的怒火化為實際行動表達出來。

「親。」他將腳抬起,逼近她眼前。

辛海棠一驚,抬頭迎視他因怒氣而備顯冷厲的俊美臉孔,他鳳目中的銳芒如無形的匕首剌向她。

「既然你這個做奴婢的口口聲聲說是盡本分,服從主子的命令不是最起碼的事嗎?親我的腳。」連駿喝令道。

這是種非常屈辱他人的事,即使是再阿諛諂媚的小人,也極少有人願意服從這樣的命令。

但是,辛海棠一聽清楚他的話,立即毫不遲疑的將小臉貼近他抬高的腳掌,為他褪去鞋襪后便將小嘴貼往他的大腳趾,唇瓣柔軟濕潤的觸感讓他震顫了一下。

繼大腳趾后是第二根腳趾、第三根……待連駿回過神,她的小嘴已經吻遍他五根腳趾,在上頭留下她的香津。

他忽然有種錯覺,他這整隻腳似乎都變成她專屬的了?

嗤,什麼他變成她的,明明她才是他的丫頭。

「你還真的這樣做了。」連駿瞪着她的發頂。「還真乖……看來就算我教你去殺人,你也會去拚命吧?」

「如果駿少爺希望的話……」

「閉嘴!」連駿的火氣又竄高了。「你其實沒有徹底執行我的命令,誰說你親完腳趾就算完事了?我的腳就只長了這五根趾頭?其他部位呢?親!」

「奴婢遵命。」如法炮製,辛海棠這回細心親吻過他另一腳的腳趾,之後更依序親吻他的腳掌、足踝、腳背,然後一路往上來到小腿、膝蓋。

還要繼續嗎?她停下,抬起雙眼詢問似的瞅望着他。

繼續!連駿眼中折辱她的意圖相當明顯狠戾。

她跪在他身前,默然片刻后便再度順從,將嬌軀移入他此刻故意敞開的雙腿間,繼續親吻受令。

只是,她這回親吻的地方是他大腿的內側,一股熾熱濃烈的陽剛氣息朝她的小臉襲去。

幾乎是同時間,她察覺有股騰騰熱浪羞人地在她體內升起,沒一會兒便化為有形的紅暈,迅速從她的腳趾一路往上紅到耳根。

「你還會臉紅?我還以為你只懂得「奴婢遵命」而已。」連駿心中的火氣此時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同樣強烈的慾望。

「唔……」聽見他的話,她不禁停下親吻的動作,抬起變得濕潤的雙眼,而小嘴連同大半張臉仍埋在他的腿窩處,模樣撩人中又帶着說不出的清純可愛。

「我有說臉紅就可以停下來嗎?繼續。」連駿渾然未覺自己是以多麼親昵愛憐的口吻下令,已經不復剛開始時的怒氣騰騰,但同樣教人無法違逆。

至少辛海棠無法違逆。

明明隔着衣褲布料,她卻覺得她這一記記的親吻已經穿透這些遮蔽物,她的小嘴已經直接貼上他赤裸的體膚,感受他愈發滾燙的氣息,雙耳亦聽聞他逐漸變得紊亂的鼻息,知道他正竭力壓抑慾望,隱忍着不馬上宣洩。

此情曖昧,此慾欲狂,他的反應對她而言不啻是最強烈的鼓舞,足以催逼出她最大的膽量,做出最羞煞人的舉止。

辛海棠的小嘴如巡禮般來到他大腿內側最頂端,小手則解開他的腰帶,拉下他的褲頭,注視着他昂然高舉的男性慾望。

常言道,女人是禍水,男人則是禍根。

……

辛海棠仍因為眼前的一切而震懾失神,迷迷糊糊的才站起身子,連駿便拉住她的手臂,將她背對着他按倒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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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丫頭把命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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