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這些年,她的日子怕是過得也不太舒坦。

心裡異樣的情緒在發酵,身體湧上的慾望早已被他強壓了下去,他強迫自己放鬆肌肉,讓她揉得更順一點。

「你在加拿大經常受傷?」

蘇晨沒有想到他會主動問她關於她在加拿大時的事,稍微有點呆愣,但也很快回過神來回答他,「也沒有經常啦,就是有的時候會扭到手、扭到腳啊,我沒考駕照,在那邊沒車,去醫院也不怎麼方便,而且醫院也只能開西藥,又不是傷風感冒,吃什麼葯啊,後來慢慢經驗多些了,就在家裡放瓶藥酒,再受傷了就給自己揉揉,唔,我那時用的也是這個脾子。」

「台灣很少有女孩子扭傷會搓藥酒,這個味道有些重。」蘇晨微微笑著,模樣嫻靜美好,「我倒是求之不得,這個味道是家的味道,塗在身上,味道重點就當是思鄉了。」

顧瑾言忍不住輕笑出聲,「那你怎麼不把藥酒當香水用?那些調製一滴香水就賣幾萬美元的調香師,聽你這麼說就該害怕了,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他們就都該失業了。」

「才不是,不是每個人都有我這麼好的眼光的。」她的笑容飛揚,這樣的笑顏他很久沒見過了,從一開始的懷念到後來開始懷疑,這樣的容顏是不是從來都只存在於他的夢中?他與地相遇一場,是不是只是他的南柯一夢?

一時間,他眼神定定地看著她的臉,她熟悉的笑容和他腦海里的笑顏重疊了。「唔,差不多了,揉多了反而不好,你先下去吧,我洗洗手再下樓。」說完她把藥酒蓋旋上,轉身背對他,把藥酒放回原位。

「嗯。」顧瑾言把衣服一穿,然後轉身走出書房。

蘇晨聽見關門聲以後,回頭看著門,有點獃獃愣愣的,發了一會呆以後,打算往門外走去時,視線不經意掃到了地面上墨黑的厚重硯台,和凳底下碎了的水晶煙灰缸。

蘇晨心頭一跳,想起了顧瑾言身上的傷,感覺心肝都扭了扭。

她吐了口氣,把硯台拾起放回書桌上,又用報紙把煙灰缸的碎片都收起來,用廢舊報紙包住,拿出了書房。

下樓時,她看到顧瑾言在客廳里,神情淡淡地跟顧父在交談,她心裡五味交雜。

在顧家吃完午飯,回家的路上,蘇晨心情還是有點低落,她說不清楚那種情緒,只知道胸腔在悶悶發疼。

顧瑾言看著前方路況,見她久不說話,他抽空看了看她,「回來以後,逛過周圍了沒有?」

「啊?」蘇晨轉頭看向他的方向,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剛剛那話,他是在跟她說嗎?

「有逛了一下,晤,那一次還迷路了。」她有點不好竟思,「後來遇上司馬知南,她送我回家了。」

顧瑾言目視前方,神情淡淡的,「那你運氣還直不錯。」蘇晨不知道他說這話有沒有別的竟思,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對呀,晤,台灣變了好多。」

「即使沒變,你也會迷路。」

記得以前有一次,大概是在她國中二年級的暑假吧,她硬是把他拉出家門,要他陪她去逛百貨逛了一段時間后,她突然跟他說:「我想吃雪糕。」那間賣手工雪糕的店是他們十多分鐘之前經過的,他很無奈,但看著她渴望的表情,他點頭了,「我去買,你在這等我。」

她拉住他,堅持地搖頭,「我去買,你在這裡等我。」說完轉身就跑。

後來過了半個小時后她才回來,手上的雪糕都融化了,弄得滿手臟。

他很兇地把她罵了一頓,「你再遲一點回來,我就要報警了!」她可憐兮兮地說:「對不起,我迷路了……」

看她可憐的表情,他不忍心再罵她什麼,只是在抱怨,「都說了我去買,你在這裡等啊,看你把手弄得臟死了。」她討好地對他一笑,「我要訓練自己找到你啊,這樣以後萬一我們走散了,我也不會怕了,就算找你的時間長一點也沒關係,因為我知道我肯定能找到你的。」

這十年,我一直等著你找到我,蘇晨,我在美國不同的大城市裡,站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一站就是一天,我一直等著你來找我,你知道嗎?顧瑾言沉默了,回憶里的他們青春洋溢,他回頭看了看身旁的蘇晨,圓潤的下巴已經變尖了,歲月在他們身上都留下了痕迹。

他聽見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軟,又像是多了些別的什麼。

她說:「不會了,我剛到加拿大的時候還會迷路,但是後來有一次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時候法文還不太好,英文也不怎麼靈光,聽不懂別人說的話,那天特別冷,一直到晚上我才誤打誤撞地走到了家附近的路,這才找到家門,那時候我以為我要凍死街頭了,也是因為那次印象太深刻,後來就慢慢開始認路了。」他聽見她輕笑的聲音,「那時候我就很怕啊,要是再迷路,我可能就找不到家了,因為不會有人給我帶路的。」話音落下,車廂里頓時安靜了,帶著點嘆息的沉默,是很難打破的氣氛。

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不該重起一個話題,車裡的兩人,一人繼續沉默,似是沉浸在回憶里,另一人時不時地抽空看看隔壁的人,專註於前方觀察路況時,猶豫著該不該把她從沉思中拉回來,最終他還是選擇繼續沉默。

沒有他參與的她的過去,只有她一人的過去,拉扯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情緒。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車窗外,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有三五成群的上班族女性走在街道上,似是結伴去吃午餐。

路過地檢署時,有檢察官正從裡面出來,手拿公文包,邊走下樓梯邊跟她下屬在說話,似是在分析案情。

檢察官的背後,有一位律師走上前跟她打招呼,兩人友好地握手問好,似是熟絡的老朋友。

蘇晨戳了戳玻璃窗,笑著轉過頭,興奮地對顧瑾言說:「原來律師不是穿著那種黑色的、很大件的衣抱,頭戴金色假髮帽的。」

「你港劇看多了。」

蘇晨有點感嘆,「還好沒有修國際法,我那時候對國際法感興趣,完全是因為覺得港劇裡面,律師穿的那套服裝很帥。」顧瑾言打了一下方向盤,「你穿上的話,那就叫滑稽。」蘇晨睨了他一眼。

她對他沒有了重遇以後的小心翼翼,心下暗叫不好,她暗暗地觀察他的反應,卻發現他也收起了那副諷刺她的嘴臉。

他們再次慢慢地開始熟悉起來了,真好,蘇晨繼續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眼角眉梢壓不住喜悅。

顧瑾言臉上雖然還是神色淡淡,但嘴角與剛才有了些微不同的弧度,表明著他愉悅的心情。

「你讀的是MBA和戲劇?」上次她洗塵宴上的採訪,他後來有特地去看過,這兩門果真如同那個記者說的,不太相關啊。

蘇晨面向他,側了側頭,「對。」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上班?」

蘇晨睜大了眼睛,「啊?我嗎?唔,但是我沒有經驗。」顧瑾言的手指打了打方向盤,「我也沒打算給你多高的職位。」蘇晨有點無奈,盡量忽略他說話的方式,「那我去那裡做什麼?」

「做個花瓶好了。」

蘇晨有點垂頭喪氣,她的工商管理是碩士學位啊,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只能做個花瓶的大小姐。

後來,由於蘇晨回國以來的這段日子過得十分的懶散頹廢,每天有大把的空閑時間,卻不出門逛逛,反而窩在家裡跑步、看書、寫字,一步不出家門,顧瑾言給她提過幾次建議,她盡頭上意見接受,可行為上卻是行動照舊,這讓原本不怎麼干涉她的顧瑾言也受不了了。

這天清晨,她晨跑完後下樓吃早餐時,還沒落坐便連人帶早餐地被顧瑾言架上車,直接到顧氏三十六樓的營運長辦公室里。

反正蘇晨是陚閑在家的,也沒什麼重要事情要做,就沒馬上回家,她打量了一下室內的設計,東看看、西瞧瞧,然後就坐在了辦公室里一側的黑色沙發上,順手拿起放在小茶几上的雜誌,開始翻。

顧瑾言關上辦公室門后不久,徐秘書就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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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妻太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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