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隔閡

4.隔閡

「下面有請侍中、開府儀同三司、特進、觀文殿大學士、右僕射兼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平章軍國重事何相公布本屆內閣的施政綱要。」主持會議的議政會左祭酒的聲音在會堂的上空擴散著,然而下面的掌聲卻有些稀稀拉拉的。

南狩岱洲(即海國岱輿)后的大宋政治框架據說是大國師當年一手締造的,採用的是所謂四權分立的體系。

第一是代表皇權的監國制度。自從大宋末帝世宗趙昺病死在行在奉天之後,皇家血脈就此斷絕,此後大宋的皇權就由國是會推薦的重臣或名士監國來代行。

監國雖無甚實權,但也不是一個只會聽命用印和出席儀典的木偶,至少台諫是向他和議政會共同負責的。

第二是代表獨立司法的大理寺制度。南狩之後,上至朝廷、下到地方的斷案權從刑部和地方官手中剝離了出去,具歸大理寺統管。

大理寺一方面在各州設行寺,派遣郎中、員外郎等官員巡迴各縣治案。

另一方面在各路各郡1設立提刑按察使、提點刑獄公事,常駐審蕃。

第三是則以宰相、參政為的內閣。現時大宋的官都是經過三級學堂培養過的,再通過二次大比,從小吏開始,逐級晉陞的。

若是其中仕途通達的,二、三十年的磨堪可以一直做到三品侍郎這一階級,但是再要往上走,那就得國是會提名,功民會唱票了。

最後就是這議政會了。議政會分功民會和國是會兩院。其中,國是會只是有權推薦各級官僚、制定律法條文,而遴選、彈劾、議定等則是功民會的權力。當然,最最重要的稅權也是屬於功民會的。

因而即便眼前這些功民議郎們不太買何相公的賬,堂堂的真宰相也無可奈何。

「看來這些年本官來議政會是太頻了。所以各位議郎都不太願意再見到本官了。」何怡卿走到台前。面對如此熱烈地歡迎先是自嘲了一句。

但。依然沒有太多地反應。這也沒辦法。這些議郎們在背後都罵何某人是剝皮何。沒人願意對一個頻繁從自己口袋裡掏錢地傢伙表示出哪怕一絲地好感。

若不是國是會這邊沒有推薦第二個候選人。若不是換了任何一個人上台也要加稅。這個相位是根本輪不到何怡卿繼續坐下去地。

「本屆內閣地主要任務是充實州縣和各路人丁。藉助故國大6蒙元韃子地內亂。積極收攏神州流民。另外還要擴充軍力。以期在未來達成光復華夏地重任#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看來又是老一套。估計還是要求加稅!」後排地議郎中有人已經嘰嘰喳喳地議論開了。「商稅已經加到了八稅一。要不是大國師當年說過田賦不得過百抽三。何剝皮早就把主意動在田賦上了。」

「是啊。照這麼下去。和身毒、大食地貿易都沒有利了。就更不要說和倭國、朝鮮地了。」說這話地分明是海商地代表。在他們地眼裡恢不恢復北方故土都無所謂。只要不加稅。讓他們地生意能好好地做下去就可以了。

「不過王吉肇那伙開廠的就開心了。」嘁嘁喳喳的幾個人抬眼看著不遠處另一群眉飛色舞的傢伙羨慕的說著,「這一擴軍,火器、服裝、馬匹、車輛還有船和糧食哪個不是要花錢的,這下他們可就大了。」

「劉五洲他們幾個開礦的也在得意呢,」另一個議郎也湊過來,「據說今年要想辦法接應過來至少一百萬流民,怕是一大半要落在這些礦主的手裡了,誰叫他們出得起價錢呢。」

「這不見得吧,」有人不同意,「這擴軍的人力從哪出?現而今全大宋不過四百萬戶一千五百萬出頭的人丁,早就不足用了,恐怕還是要著落在北地流民身上,這些丁壯的眷屬肯定要授田的,所以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聽說,兵部擬了個條文,可能會在外藩中籌建輔助兵呢!」這可是石破驚天啊!

「不行,決不能讓他們得逞了。」海商出身的議郎們聚在一堆討論著,「聽說水軍中也對兵部和樞密院的決議不滿,能不能聯繫一下他們,這些傢伙在國是會中還是有些人脈的。」

「可以,等一下開完會了再詳談,」上面畢竟還在講說,下面不可能串聯的太厲害,否則祭酒們警告三次,就要逐出會場的。「到時還要多聯繫一下其他的力量才是。」

雖然大6上兵荒馬亂的,但是還是有地方可以讓你紙醉金迷的。譬如開封,這座大宋的故都,雖然連遭金元兩代兵劫,但眼下又恢復了往昔的繁華,天災**之下,流民四處湧來,倒也讓這座城市暫時成了亂世中的凈土。

「大官人,大官人!」只要有錢,哪怕你是官方追繳的香軍,也能在這銷金地玩個盡興,更不要說一干有錢的江湖豪客了。

老白衣敲著紅嬌小姐的閨門,在這座名叫天香閣的楚館里,他可不敢輕易暴露自家的身份。要知道,打著天地會招牌的大宋軍官們已經作案多起,元軍和所謂的義軍方面都對這個敵我不明的組織開始了追剿。

「來了,我穿了衣服就出來。」食色性也,倒不是方明年少好艾,端不過他吃得的是殺頭的飯,在溫柔鄉里取得些寧靜也是不得已的事。

「什麼事?」方明轉了出來,衣襟還耷拉著,現在不過中午,青樓里的小姐們還一個個懶洋洋的躺在閨房裡,走進走出的都是些過了夜才消耗完精力和錢財的大爺們以及伺候他們的小廝們,他的形象在這裡並不突出。

「總舵來消息了。」老白衣貼著方明的耳邊說著。

「慢,找地方先吃吃飯,」方明立馬示意暫停,「今早上的回鍋覺可把老子榨乾了,若不補補,走路也打飄呢。」方明一口匪氣的說著,打著手勢就要和老白衣離開。

「你這瘟生,吃干抹盡了就要走路,」紅嬌打著哈氣,睡眼朦朧的站到了方明背後,用手捶著對方,「妾的渡夜銀呢,白送,妾是願意,但媽媽這關你可過不掉的。」

「就你這張小嘴會說話,」方明輕薄的掐著表子的臉蛋,「老白衣等一下不要忘了到前面關賬,」說著方明從懷裡掏出一把官鈔,順著紅嬌的肚兜塞了進去,「跟媽媽說一聲,晚上留下門,等本大官人再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你這死鬼盡用這些不值錢的破紙糊弄人!」紅嬌不依不饒的又從方明那擠出點油水,這才肯撒了手,於是方明二人這才離開了天香閣。

「說吧,」好不容易擺脫了糾纏,兩個人回到落腳的聯絡點,「總舵那又有什麼活了。」說實在的方明祈望是一份調令,但是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呢?

「先,恭喜大人了,」老白衣臉色一肅,「兵部武選司的通告,大人被晉陞為忠訓郎,並授捧日軍右廂第四營百將。」

「直娘賊的,盡來些虛的,捧日軍右廂哪來的第四營,忠訓郎也夠不得百將的差遣,左也不過是個糊弄人的虛名。」話雖如此,方明還是立刻立正,向南方行以軍禮,「你怕是也得了彩頭吧。」禮畢,方明放鬆下來,看著自己的部下。

「大人英明,這次下官得了一個金城路賓城郡勾當兵馬使判官的職份。」老白衣頗有些滿面紅光的樣子。

「哦?」方明當下就是一愣,勾當兵馬使判官不過和他的忠訓郎一樣是個從八位的小官,以老白衣這個四十掛零的年齡,也就意味著他今後將以這個官階致仕了,然而金城路賓城郡勾當兵馬使判官?!

「恭喜你啦,」方明有些意興闌珊,「能活著從這個地獄回去。」

「大人不用多慮,」老白衣當然知道方明的落寞不是沖著自己去的,但是又不好開解,只得說些高興的,「總舵已經派來接替我的人,另外還有人員和器械上的支援。」

「好了,好了,」方明揮揮手,「快把那幫混賬都找回來,給你擺酒,祝你一路風順,回去后討房娘子,也好生幾個小白衣出來接續你家的香火。」

「多謝大人吉言。」老白衣一抱拳,算是謝過了,然而升職調令之外職方司還有新的計劃,「總舵那邊還有消息,現在蘄黃紅賊公然建了偽號,實數大逆,唯獨其過於偏遠,已有各部均難達到,故命我們暫停暗殺各路韃子領,讓他們和逆賊自相殘殺去。」

「這?」方明驚呆了,他沒有想到政治會如此黑暗,韃子可是還沒有趕出故土呢。

「大人且不要猶豫了,」老白衣看著方明失神的樣子,暗自一笑,什麼武備生,不過是血氣方剛一莽夫罷了,但是話還要勸的,「這可是上頭的指示,再說了這些愚民用來消耗韃子實力正是最好不過的了,大亂才能大治嘛!」

方明無語了,老白衣這個新功民如此**裸的貶低故土的黎庶,這讓他感到了莫名的悲哀,也許是時間太久了,彼此之間已經有了太大的鴻溝。

早知如此當初何必冒險來這闇晦之地,要知道這幾年宋軍正在大力擴軍,以自己的能力和資歷,升遷的度也未必比現在來得慢了。「那現在讓我們幹什麼?」不過現在可不是感嘆的時候,誰知到老白衣是不是和軍律司有什麼瓜葛呢,方明強打起精神問道。

「殺了徐州趙君用!」老白衣斬金截鐵的說到!

註:

1路、郡:地位類同於州、縣,主要是設立在宋人較少的地區,系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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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宋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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