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隔日,午睡時間到,沈芯芃就等著徐夏揚的出現。

這次,她會跟他講清楚說明白,想再次把她當炮友,門兒都沒有!

可她坐在床上枯等了半個小時,徐夏揚一直未出現。

不會吧……

她心頭一驚。

他該不會得到她的身體之後,認為就沒必要每天找她報到了,因為她已經是他不需要任何承諾就可以上床的女人,所以無須再用心?

可惡,她當真又被擺了一道!

可惡可惡可惡!

她氣得猛捶枕頭。

是怎樣的意亂情迷,讓她失去了理智投入?

明明知道那是個碰不得的男人,她是腦袋有洞嗎?

千般懊悔都無法彌補錯誤,她又氣又惱的和衣躺下,心裏明白,她是根本無法好睡了,腦子裏盤旋的都是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擾得她無法安眠。

胡思亂想時,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沒多久,用手機作設定的鬧鐘就響了起來。

她深深嘆了口氣,起床坐在床沿,雙腳放地,身體的疲累,點都沒解決,而她記得昨晚方真雪說過,她今天跟朋友有約,無法過去雞排攤幫忙,也就是說,她最好搬一箱蠻牛過去,免得炸雞排炸到打瞌睡。

伸長手將仍兀自鳴叫的手機拿過來,正要關閉鬧鐘鈴聲時,赫然發現那並非鬧鐘響,而是有人打電話給她。

徐夏揚?

她連忙按下通話鍵,置於耳旁,「喂?」

「在睡嗎?」

「嗯……」她故意裝出濃濃睡意的語氣,「什麼事?」

「我今天不能過去。」

「喔。」她冷淡的回。

早就知道他又會故技重施了,只用電話聯絡,若是人出現,就是要找人上床。

「生氣了?」

「沒呀,有來沒來又怎樣?不關我的事。」

「我就說你生氣了……你等一下。」受話孔被掩,對面一片安靜,過了好一會才又聽到他的聲音,「我早上就下台中拍片,本來以為中午就可以拍完,誰知主角遲到了,拖到現在才收工。我現在要回台北了。」

「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我又沒有在等你。我剛剛睡得很沉,都是你打電話來吵醒我。」

「沒有等我就好。那我先去幫忙收拾,到了台北再打給你。」

徐夏揚收線后,沈芯芃還盯着手機發愣。

她剛有成功給他釘子碰吧?

她剛有成功的讓他知道她根本不在乎他,有出現沒出現都無所謂吧?

她剛有成功的讓他感覺她根本不把昨日的上床關係當做一回事吧?

她嘆息般的吐氣,額頭靠在手機上。

別鬧了,沈芯芃,人家根本不把你賭氣式的回應當一回事,他當你是在生氣,所以任性耍脾氣,存心無理取鬧讓他困擾而已。

沒關係!

她忽地又振作起來。

一次被當作賭氣,兩次被當作耍脾氣,到了第三次,他不信也得信!

她一定會成功的扭轉他的想法,讓他清楚明白,她絕對不會有第三次被他勾引上床的機會!

絕不會!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剛洗好澡,頭髮都還沒吹乾,沈芯芃就接到徐夏揚的來電。

「喂?」她還是故意用很冷淡的聲音回,「幹嘛?」

「你還在生氣啊?」徐夏揚的語氣中帶着隱藏不住的笑意。

可惡,又當她是賭氣!

「我幹嘛生你氣?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有重要到讓我因為你一天沒出現就會生氣嗎?我根本不在意,我也不記得什麼時候跟你約定過,你一定要在我午睡的時候來找我!我告訴你,你以後不要把我家當成你家,隨意的就跑來我家睡,我會很困擾的,知不知道?」

「那不然……」

「不然什麼?」幹什麼話說一半的?

「你來我家睡。」

「啊?」他竟然有膽提出這種建議?

「我的床比較大,也比較柔軟好睡,你一定會喜歡。」

想要用床誘惑她?

「我幹嘛去你家睡覺?而且我午睡完就要去擺攤了,幹嘛繞那麼大個遠路?神經病!」

「其實,我家離你擺攤的那條街比較近。」

「比較近?」真的假的?

「開車大概十分鐘就到了,你可以多睡一點。」

「我又不會開車,我都坐公車的。」

「坐公車也很近啊,一班公車就到了。」而且他也可以載她出門的。

他為什麼要這樣巴結她?

「那你小心,我待下就不走了。」她故意剌探他。

「好啊。」

好?

他說好?

真的假的?

就在她懷疑他話中真實性時,他又提議了。「要不要現在過來?」

「現在?」

「先讓你試用一個晚上。」

果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早該知道他沒安好心眼,用床跟路程誘惑她,不就是為了有個方便的床伴嗎?

「你是想把我叫過去上床的吧?」她直言不諱,「我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找我就是為了要上床,等到哪天你膩了就會拍拍屁股走人了,我現在是你沒女友的空檔過渡期,簡稱度芯芃。我才沒那麼傻,讓這種蠢事再發生一遍!」她是沈芯芃,不是度芯芃,休想耍弄她。

「你是什麼意思?」徐夏揚甚覺荒謬,「我承認我希望你過來,是因為這樣我比較容易看到你。當然,我家的床我認為會比較好睡,我想給你更舒適的環境,為什麼這樣的一片好意要被你說得這麼難聽?而且,當初我們說要當床伴的事,才上一次床就破局了,你怎麼可以說得好像我把你始亂終棄?」

「因為你……」當初就是這樣對待方真夏的!

「我怎樣?」

「你張嘴我就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很清楚你對我根本不抱任何感情,你只是覺得我方便而已。」她咬唇,避免嗚咽聲不慎泄漏。

誰說她不在意?

她在意透了!

她只是假裝堅強、假裝沒事,心裏其實好傷心、好傷心的。「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了?」他啼笑皆非。

「你一開始就說清楚了,你不想交女朋友,但你不排斥一個方便的床伴!你說的這些話我都記得很清楚。」

「你現在是在翻舊帳嗎?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還要拿出來提?」

「不然呢?我當初是個溫柔體貼善良的粉領族時,你不喜歡我,我現在只是個恰北北的雞排妹,與你的距離更遠,我才不相信你會喜歡我!」

「真夏……」

「你不要再講了,我當不成你的女朋友,也不要當你的床伴!我不要再看到你,也不會再接你電話了!」她用力掛掉電話。

她說出口了!

她終於說出口了!

以後,她就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吧?

察覺眼眶的熱氣,她忙將頭往上仰,水霧朦朧的雙眸盯着天花板。

這樣,淚就不會流下來了吧……

徐夏揚從沒這麼火大過。

他們這幾天不是相處得挺好,只不過他今天比較忙,演員的遲到害得他無法照他所預期的時間回台北,未事先告知,她就要對他發這麼大的脾氣,不只翻舊帳,還要跟他斷絕往來?

對他來說,過去的方真夏其實沒有什麼存在感。

她的確溫柔美麗,但是色彩不鮮明,就像畫面背景的一部分,靜靜的立於某處,除非主角走來她身邊,否則誰也不會特別注意到她。

可現在的方真夏不同,她的色彩鮮妍亮麗,就算只是不動聲色的站着,也會因為她散發的強烈氣場,而忍不住自女主角身上調移了目光。

他是導演,他的目光最容易受到這樣的女孩所吸引。

但他從沒想過,她竟然是這麼無理取鬧的女孩。

他們第一次上床之後的敵意,他可以理解,但在這之後,他們又來往了那麼多日子,為什麼她對他的觀感還是跟以前一樣,並且故意藉題發揮,狠狠臭罵他一頓,還掛他電話!

「不可理喻!」

他再也難耐胸口膨脹的怒氣,將手機丟到一旁的柜上,拿了換洗衣物,進入浴室洗澡。

她要把話說得那麼絕,那他就順她的意!

「畫面補拍?」徐夏揚旋過辦公椅,訝異面對傳達客戶消息的助理。

「客戶說,希望能夠更展現奮鬥的歷程,所以希望能拍攝一些早起就去市場準備材料啦、製作食材啦之類的畫面,不單單隻是攤子上的。」

「一開始提的企畫並不包括這方面。」徐夏揚覺得頭痛極了。

若應允客戶的要求,這表示他得出面去請方真夏幫忙。

那女人……

他幾乎猜想得到她會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更甚者,她會拒絕幫忙配合拍攝。

「客戶說,已拍好的部分很棒,但他們希望更煽情些,最好還有些受到挫折的畫面。我覺得可以問問當初配合拍攝的那位攤主,在她擺攤的過程中,有沒有什麼賺人熱淚,讓人心糾的情節。」

徐夏揚別開頭,彎勾的指關節抵著額角,「我一點都不想去問。」

「徐導,你說什麼?」他說得太小聲,助理覺得自己好像耳背了。

「這個工作,」長指指著助理,「你去做。」

「徐導,你太看得起我了!」助理緊張道,「我怎麼可能有辦法去補拍畫面呢,我還在學習……」

「我的意思是說,你去跟那個攤主溝通,去問她有什麼賺人熱淚的情節!」他坐直身,「還有要她點頭答應幫忙的事,全交給你。」

「那位攤主不是跟徐導交情不錯,徐導一通電話就成的不是嗎?」

一通電話就可達成的事,為什麼還要特地派他去談?沒有經濟效益嘛!

俊眸充滿威脅的盯着耍白目的助理,「去不去?」

被徐夏揚一瞪,助理緊張得額頭冒汗,背脊發寒。

「我、我去!」

他敢再說一個「不」字,恐怕就會被當場剝皮了。

「補拍畫面?」在營業前的準備時間,徐夏揚助理帶來的消息,讓沈芯芃訝異的停下手邊工作。

「客戶那邊希望能多點奮鬥歷程的畫面,最好是比較煽情一點的。」

「煽情……」沈芯芃微扭曲了嘴角。

「不是脫衣服的煽情喔。」助理連忙解釋,「就是那種奮鬥的歷程啊、遇到挫折啊,最好讓主角能掉點眼淚,這樣更能吸引觀眾。」

「喔。」沈芯芃這才明白其意。

她原本還以為,為了籌措開雞排攤費用,而去賣笑之類的情節呢,原來是她想太多。

「我想一下。」沈芯芃以圍裙擦乾淨沾了麵粉的手,專註思考起來。

之前拍攝工作的事先準備,是徐夏揚親自來跟她談,這次反而派了助理來,應該也是為了避免跟她見面吧,畢竟他們已經翻臉不相往來,在那樣大吵之後,見面反而尷尬……

「那個徐……徐夏揚導演呢?」雖然很想避開,但她還是忍不住問,「補拍的畫面是不是換人拍?」

「一樣是徐導啊,這樣風格才會統一。」助理理所當然道。

「喔。」這表示,她還是有可能遇到他?

「方小姐,我想請問一件事,不知道會不會冒犯?」

「請說。」

「你跟徐導是不是有發生不愉快啊?」

徐夏揚跟他說什麼了嗎?

他不會是那麼大嘴巴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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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請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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