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我可以照顧我自己。」都什麼年代了,怎麼老媽還有這種非要依靠男人照顧的老舊觀念?現在的社會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還是靠自己最好啦!

吼!可惜人腦不是電腦,老了或當了抓去重灌就好,不然她還真想為老媽重灌呢!這麼一來她就有耳根清凈的好日子可過了。

「於宛香!」楊慈芳再也忍不住地大吼。

「好啦、好啦,我早有男朋友了啦!你別再碎碎念了。」於宛香誇張地伸出雙手捂住雙耳,在老媽發火的時刻下,她選擇了撒謊。

剛才是誰說緣分這種東西是急不得的?對着他人說一套,回頭又對着她施展「盧」功,拚命向她催婚,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唉……雖然撒謊是下下策,但至少可以讓老媽的怒火消弭。

只見楊慈芳本是怒氣衝天的後母臉,在聽見於宛香的話后,瞬間轉為標準的慈母臉。看吧!果然……好了,王小明正式出局。

「你早說嘛!告訴我對方是個怎麼樣的人?幾歲了?做什麼工作?家裏還有什麼人?有姊妹嗎?」最後那一項最好是沒有,大姑、小姑最難侍奉了。

對於母親一連串的問題,於宛香在撒下第一個謊時就已經通盤想好了,先來個釣魚,能拖多久是多久了。

「你認識的,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尤駥迪。」朋友,頂着先,對不起你啦!

「尤駥迪?我以為你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原來啊……」那麼先前是騙她老人家就是了?就說嘛,男人與女人之間怎麼可能會有純友誼呢?

於宛香不作聲,繼續以不變應萬變。

「那麼這樣算來,你們也交往好幾年了,何時帶回來給我看看?」尤駥迪那孩子她是沒見過,這幾年偶爾聽女兒提起,似乎是個不錯的孩子。

「哪有交往好幾年?我們本來是朋友,是慢慢才看對眼的,老實說,我們也是最近才開始交往的。」於宛香眼睛眨也不眨地吐出第二個謊言。

反正被「栽贓」的主角不在場,她要怎麼掰都行。

「只是要你帶回來給我看看,又不是逼着你們馬上結婚,這你也要拒絕我嗎?」這孩子能有乖巧順從她的一天嗎?算了,那答案肯定是沒有的,她別痴心妄想了。

「哎喲!我肯定他是一個當人朋友的料啦!但是不是一個當情人的料我也還在鑒定中,等我鑒定通過了馬上將他打包回來給你看,若不合格,我帶回來幹什麼?」

於宛香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再等等吧!

「那好,你最好不要讓我等太久。」

自從與好友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后,尤駥迪的心便沒有一天是平靜的。

掙扎、掙扎、再掙扎……他無時無刻都處於內心的掙扎之中。

該不該打電話給她呢?掙扎!

可不可以跟她繼續把酒談心呢?掙扎!

要不要就跟以往那般約她吃飯呢?掙扎!

能不能不再去想那一晚在身下呻吟的她呢?掙扎!

身體能不能在兩人面對面時別感到騷動呢?掙扎……

哇啊!他真的快被自己不斷騷動的身心給煩死了!而那罪魁禍首現在就在他眼前,大口地吃着烤肉,他負責烤,她負責吃。

春節期間,她回老家當了半個月的孝女,陪她母親過節,所以這半個月來,除了在除夕那天給她發了則「新年快樂」的短訊外,他們完全沒有聯絡,直到今天她來電,說她已回到台北,兩人這才在暌違了半個月後的今天,約了新年後的第一次見面。

說要出來吃烤肉的人是尤駥迪,他無法在明知她人已回到台北的情況下而不對她做出任何邀約,那便顯得他的逃避,他可是個男人,怎麼能比女人還扭扭捏捏呢?

只是……她的樣子看起來很正常,似乎真的完全將那一晚的事情拋向腦後,放不開還在意的只有他自己一人。

看着於宛香那如同平時相處時的泰然模樣,不知怎地,尤駥迪突然覺得胸悶,有股莫名的酸澀。

好吧,他承認他是下流的男人,這些日子裏,他腦子裏無時無刻想的都是那一晚她甜美的滋味,想着再品嘗一回……真下流!

「這肉跟你有仇嗎?」於宛香望着空空如也的烤肉網,再看着被尤駥迪用夾子夾得死緊的生肉,不明白他為何遲遲不將肉放上烤肉網,她等著吃呢!

「啊……沒有、沒有。」突地從思緒中被於宛香拉回,尤駥迪趕緊將手裏的肉放上烤肉網,再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烤著肉,但手腳卻開始有些不聽使喚,做起事來「二二六六」的。

「你怪怪的。」看他越是想假裝沒事,卻越是笨手笨腳的摸樣,於宛香下意識地開口吐槽。

啪!尤駥迪夾子上一塊生牛肉片就這麼直直落在烤肉網上,糾結成一團,就眼他的心一樣。

她……不會是看穿了他腦子裏那下流的想法吧?他這下流的下半身動物,居然連自己的好朋友都不放過,他真不是人啊!

豆大的汗水悄俏地滑過尤駥迪的額際,一路滑落到桌面,他自己感受到了,而對面將視線放在他身上的女人也看見了。

「這家烤肉店生意真好,人潮爆滿,你看,我都流汗了。」為了掩蓋那尷尬的神情,尤駥迪只好大動作地拭汗,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了。

她這麼了解他這個人,說不定真看穿了他的下流,該怎麼辦才好呢?她會不會就此將他設為拒絕往來戶,從此連朋友都沒得做?

不行,香香是他最好的女性朋友,他不能失去她,他要努力地控制自己,別讓那些有的沒的想法侵佔他的心智,他想當野獸沒問題,但不能拿香香當那隻小白兔啊!

在看着尤駥迪那極為不自然的神色,即使於宛香再遲鈍,也感受到兩人之間那不尋常的氛圍。

她自認做得很好,雖然還是一直忘不了那件意外的親密接觸,但至少在他面前她表現得很自然,並沒有做出或說出任何會令人聯想到那一晚的事情,但他假裝的功力倒是比她遜得多,他尷尬了,害得她也不得不跟着尷尬了。

「人當然多啊!這家店在網絡上的評比很高,我早想來了。」於宛香移開尷尬的視線,拿起夾子開始將一旁待烤的食材一一丟上烤肉網,學着尤駥迪裝忙碌。

就這樣,兩人沉默地裝忙了一會兒之後,才又開始扯東扯西,彼此都十分努力不去觸碰到敏感話題。

最後在甜點送上桌后,尤駥迪接到一通來電,是從錄音室里打來的,那表示有工作在等着他。

「等等我先送你回去吧!」掛上了電話,他這麼對於宛香說。

「不用了啦!你忙就先過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又不三歲小孩還要人送。」話是這麼說,但重點不在這裏,重點是她一點也不想再延續兩人之間這詭譎的氛圍,這次的尷尬烤肉之旅就到此結束吧!

「好吧,那麼你回到家後記得打電話向我報平安。」

尤駥迪口裏的錄音室並不是一般歌手使用的,共三層樓的錄音室,其中不僅燈光美、氣氛佳,裏頭所有的錄音器材全是最高規格,完全是空運來台的,只因為這裏是目前全球重金屬死亡樂天團——「死亡誘惑」所專用的錄音室,而他正是這風靡全球的六人團體中的一員。

「死亡誘惑」已成軍多年,打從第一張專輯推出便發展出爆炸性的知名度,以最快的速度紅遍了全球,但這並不是只靠着運氣而已,是靠着團員們長久以來的努力堆積而成,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是真正的實力。

「死亡誘惑」成軍以來,從不接受任何媒體的通告及採訪,樂團活動也從不特意大肆宣傳,只固定在官方網站上公佈新專輯的發行日,以及年度巡迴的地點、時間。

只要是死忠粉絲們都知道「死亡誘惑」的活動模式,奇數年份推出專輯,偶數年份則為年度巡迴演唱,出道至今從未更動。

「死亡誘惑」震撼人心的狂暴音樂是眾所公認的勾魂樂章,中毒性極強,只要是認真聆聽過的人,往往都深陷其中無形的魅力而無法自拔。

人人都稱他們為勾魂使者,瘋狂地為他們着迷,嚮往著由他們帶領眾人走向極樂的世界。

「死亡誘惑」六名成員的真實面目至今從未曝光過,現實生活中的他們是一群低調的好朋友、好夥伴,至今不願曝光身分,為的是不受媒體打擾,然而,在他們無限的魅力橫掃全球后,事實證明他們的做法是正確的。

「吃飽了嗎?」一見到尤駥迪,「死亡誘惑」團長兼DJ的燮克軍便問道。

「吃飽才過來的,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尤駥迪坐了下來,現在室內正播放的曲子,是先前他們在年度巡演時中途所做的。

在這個團體里,他的位置是貝斯手,然而每張所推出的專輯里,有大半的曲子都是由他來製作,其他的部分才分別由其他團員們負責。

「你上回給我的那幾首曲子我混了音,你先聽聽看,再告訴我感覺如何?」燮克軍開始播放曲子。

一首接着一首曲子的輪播,尤駥迪很快置身在節奏當中,暫時拋開教他掙扎煩心的問題,全心投入工作之中。

兩個男人先是靜靜地聆聽着,接着展開了一連串的討論。

待討論的工作告一段落後,時間也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最後兩人決定去吃宵夜、喝小酒。

他們來到啤酒屋裏,燮克軍點了啤酒,但尤駥迪卻為酒促小姐做了業績,點了烈酒。

桌面上點了一堆的食物,尤駥迪卻吃得很少,進他肚裏的反倒全是傷身的烈酒。

「什麼事讓你煩心了?」見好友一杯接着一杯讓黃湯下肚,燮克軍不得不問,更何況小尤可是他們幾人當中公認的樂天派達人,何時能有事情可以教他心煩了?

「我……」哎呀!香香是他的好朋友,自然知道他特殊的身分,樂團里每個人她也都認識;在大家都是朋友的狀況下,跟她不小心滾上床的事情要他怎麼說出口呢?

連自己最要好的女性朋友他都吃下肚去,而且居然還感到食髓知味,他這跟畜生沒兩樣的行為,連他都為自己感到不恥了,即使是面對好哥兒們,他仍是說不出口啊!

見尤駥迪不肯說話,又一臉的鬱悶樣,燮克軍只好改變問話的方式。

「我們工作上的問題?」

尤駥迪搖了搖頭,繼續喝酒。

「家裏有事?」

尤駥迪再搖了搖頭,仍是繼續喝酒。

「女人的問題?」

「唉……」尤駥迪重重嘆了口氣,仰頭一口氣把杯里的酒液全給喝光。

看見他那默認了的反應,燮克軍挑起眉。他換女伴的速度很快,是個標準的多情種,但這些年來可從沒見他為情傷神過,到底是何方神聖呢?居然可以讓他這樣搖頭又嘆氣的,讓他好奇死了,他非得問出個答案不可!

心底的好奇心不斷地擴張,但燮克軍知道尤駥迪還在心煩當中,重點是他還很清醒,所以現下還不是問話的好時機。

時間一點一滴地走過,燮克軍也不打算阻上尤駥迪不斷喝酒的動作,喝醉了最好,那他很快就能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

「所以,你現在很煩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是嗎?」燮克軍低聲問著顯然早已喝醉的尤駥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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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愛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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