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哀嚎

到了十八級我就可以去哀嚎洞**當mT了，這是一種挨揍並且強烈要求挨揍的角色，需要把所有怪物的仇恨聚集在自己的身上，這種活兒對於現實中的我而言駕輕就熟，可在遊戲中就不一定這麼容易了。

想要吸引女生們的仇恨簡直輕而易舉，絕用不上什麼嘲諷手段，只要幸福的站在男生旁邊，而恰好這男生是他們心目中的王子既可。不記得多少次，我聽到有人在我背後狠狠地說：「一臉風騷相。」

我不會生氣，因為麥晨太優秀。他父親在社會上的地位足以影射到學校，他俊朗的外表、優越的家庭背景、優雅的談吐舉止，更重要的一點，我是麥晨唯一過一個月的女朋友。這點足夠被所有愛慕麥晨的女生用眼光殺死。然而我付出的代價也非常豐厚，兩個月里我生不如死。

蒼白的兩個月，我在不斷的搬家，不斷的辦理業務，不斷的……聽到哀嚎。我面無表情卻費力拉住所有怪，暗自納罕這裏為什麼叫哀嚎洞**，既沒有沒有上層精靈死後的慘叫，沒有婦產科里出的慘叫。真正的哀嚎洞**應該是婦產科手術室。

被退學的原因，作風不正的女學生被退學原因，永遠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懷孕了。我對新生命沒有熱愛，對將來的路也沒有打算。很多人包括祁亮都以為我會哭哭啼啼的要麥晨負責，會一臉倒霉相的在校長辦公室苦苦哀求，會失魂落魄的走在大馬路上險些被車撞死。可惜，我總是一席宴會上最倒胃口的那個人。

記得那天，我接到了學校下達的退學通知書，祁亮恐慌的眼裏在期盼我會安靜的離去。學校和「家」里沒有麥晨的影子，我知道他被軟禁了。在宿舍收拾東西的時候，同班的女生都幸災樂禍的坐的很遠，想看又不好意思直觀我倒霉的囧樣。團支書和女生委員假惺惺的過來安慰我，她們甚至準備好了餐巾紙等待我放聲大哭。

「別逞強了，想哭就哭出來吧。」

「孩子怎麼辦？可不能讓你家人知道啊。我認識一家醫院，我陪你去做掉吧。」

孩子？女生委員一臉凝重讓我想起電視劇上的街道老大媽，她只想強調這件事，讓所有的人都嘲笑我顯露悲傷地臉。

「孩子？」我忽然揚起一臉幸福的笑容，「我會把他生下來，而且是在國外。」

看着他們一臉愕然，我接着說：「我家人都在國外，外國人對於新生命是相當期待的，那兒的人口都是負增長。所以將來政府會幫我養孩子，我會再繼續深造。這對於國外的人來說，這是時尚的流程。」我學着像老美那樣聳聳肩，得意的翹起眉毛。

說完我優雅地摸著肚子抬頭挺胸走出宿舍大門。把這一干虛偽地面孔拋在身後。走出去很遠。我聽見團支書憤懣地說了兩個字：「瘋子。」

就這樣我消失了。完全人間蒸。然後毅然地去醫院婦產科打掉孩子。病歷表上我寫着24歲。

「婚否？」大夫常規詢問。

「否。」

「懷孕幾周？」

「大概六周。」

「流產原因？」

「孩子的父親被車撞死了。」

大夫猛地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又迅的低下頭去裝作若無其事。

「沒考慮留下這個孩子嗎？檢查一切正常的。」

「留下他我就得去死。」

我看見大夫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而後飛快的寫了幾個字，把病歷遞給我說：「明天上午過來做手術……額……最好找人陪你一起來。」

進入哀嚎洞**……不是，進入婦產科手術室，會聽到非常令人不舒服的聲音，有的人是「嗯嗯啊啊」的痛苦呻吟，有的人則是撕心裂肺的慘叫。這就是三百塊錢和八百塊錢的區別。三百塊普通流產、八百塊無痛流產。因為我還得另找房子，所以我選擇了三百塊錢。

當冰冷的器皿從我身體里拿了出去，汗珠已經從我的額頭上滾落下來，疼痛的盡頭是麻木，我知道我已經痛的到麻木。還未從疼痛中清醒過來，一旁已經傳出慘叫聲。

「叫什麼叫？你又不是第一次流產了。」大夫很不耐煩。

「不是第一次也疼。啊！~~」那女人毫無節制的叫着。

「讓你做節育手術也不做，這不純自找苦吃么。」

「聽說取環更疼，其實大夫我也沒有那麼疼，只是不這樣喊喊外面那個死鬼怎麼知道我疼呢。」說罷又是一聲完美的慘叫。

我拉住boss將仇恨聚集在自己身上，身後是拉斐爾在治療。從那次pk以後，拉斐爾總是形影不離的跟在我的身後。我不喜歡拉斐爾，可也沒有討厭的理由。好在拉斐爾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只要一切正常，沒有任何事生。可惜這次哀嚎洞**組了兩個新手中的新手，他們的出現讓拉斐爾的話又多起來了。

「法師法師，你怎麼不冰環，看不到怪打我了？」

「盜賊。。你划水呢？怎麼總是隱身。」

兩個小號讓拉斐爾指揮的亂七八糟，最終這個小隊中第五個人忍不住說：

「牧師你好好加血吧，為什麼你當前目標總是boss？！」

「你管我呢，我加好mT就行，不服插旗啊！走去插旗！」

接下來是沉默，殺完這個怪之後其他三個人彷彿商量好一樣都立刻離隊了。拉斐爾這個神經病加戰爭販子把所有的人都嚇跑了，我默默回城也離開了隊伍。

平時一起任務的時候，拉斐爾經常會留着口水看着我說：「我要是能像你那樣衝鋒就好了。」

「牧師會衝鋒，公雞就會下蛋了。」這是卡本牛常給拉斐爾做的解釋，「既然你喜歡衝鋒，那當初為什麼不練個戰士？」

拉斐爾十分惱火的說：「這是朋友送的號，當時他們說牧師可厲害了，殺人於無形，還能自我治療。」

牧師絕不是pVp的弱者，甚至他們的傷害會比給你的治療更令人心跳，但這不是正面的搏殺，而是用暗影系的法術一點點將你的血液消耗殆盡。

「既然你知道這牧師不好，何不重新練一個。」

「重新？我都快要2o級了，這之前的不都白練了？」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就討厭牧師的呢？」

「5級。」

沉默……拉斐爾的話總是帶來沉默。

卡本牛最終說出一句比較經典的話：「如果不棄號其實你可以連連指揮，將來副本指揮也是非常拉風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就憑卡本牛一句話，不知道折騰死了多少無知玩家。拉斐爾從此以後的哀嚎洞**開始就使用uT，每次副本必定要指揮一番，打完后還會認真的在自己的博客寫出總結。好在我沒習慣使用uT，然後每次副本都會打到一半就結束了。

拉斐爾為了加快組人副本的度，喊隊伍的時候，都會加上一句工會mT帶隊，的確效果明顯。可當隊員看到mT不過是一個19級的小戰，都會打出一串問號。

「我們工會很小，這就是最牛的戰士了。」拉斐爾毫無愧疚之色。

時間長了整個貧瘠之地再找不到人和我們一組，拉斐爾又將魔爪伸入工會，卡本牛作為宇宙無敵級熱情有愛心級勤勞的會長，當然會幫拉斐爾打本。

「可是，拉斐爾……」當看到拉斐爾在uT猛吼，卡本牛遲疑的說：「盜賊不能悶野獸……法師自己繃帶的話，誰來輸出？」

拉斐爾氣憤的說：「我還得輸出還得治療mT，他們就不能自己看住自己的血嗎？」

我聽見uT的那段出一陣刺耳的破碎聲，過了許久卡本牛悄悄對我說：「我把耳麥上的麥克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