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現在可不能失去你

第67節 現在可不能失去你

"謝謝,什麼都不要。我乘坐的飛機供應晚餐,有的是飲料。我因公外出,一般都坐頭等艙。"

"我要來一點雪莉酒。"康托說著走到安妮王后的餐具櫃前。

"喂,寄了沒有?"

這個問題問得如此直白,康托有些始料不及。他一面回答道,"沒有",一面像處理危險的化學溶液那樣,仔細地倒了一些雪莉酒。"我甚至沒有想過提名這事。"

"我不是指那些一般獎的提名,"克勞斯說到提名的時候,特彆強調。"我問的是那個獎的提名。歸根結底,諾貝爾獎得主真正的特權之一,也可能是唯一永久的特權,就是無需等委員會徵求他們的意見就可以提名。"他勉強地嘿嘿笑了一下,說道,"艾西,你很幸運,去年正好輪到我……"

康托回到沙發的角落裡,他被雪莉酒嗆了一口,咳了起來。克勞斯走過去,拍拍他的背。"艾西,別緊張,我們現在可不能失去你。"

正在此時,前門有鑰匙開門的聲音。"萊昂納多,親愛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我設法提前了一些出來。哦,"葆拉-柯里在起居室的門口驚叫了起來,"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在。"

康托跳起來,接過葆拉手裡的購物袋。"這位是哈佛大學的庫爾特-克勞斯,"他說著,朝克勞斯那裡看了一眼,"他去機場途中順便過來看一下。你以前聽我說起過他。庫爾特,這位是葆拉-柯里。"

"啊哈,"克勞斯叫了起來,向上斜視著葆拉。"我就知道你還藏著什麼秘密。你好,柯里小姐。"他慢慢地站起來,笨拙地鞠了個躬。"或者,我該稱柯里博士?"

葆拉低頭看著他,他比她要矮6英寸左右。她說:"叫我葆拉-柯里好了。"盯著別人看,這可不像葆拉的風格。她實在太驚詫了。她聽了許多關於克勞斯的說法,先是從康托那裡,後來在斯德哥爾摩從斯塔福那裡,腦子裡已經形成了一個相當具體的人物形象:一位強有力的、普魯士軍官式的人物,而不像眼前這個侏儒,腦袋特別大,頭髮像愛因斯坦那樣濃密蓬亂,眼睛小而咄咄逼人。現在她只想到《指環王》裡面那個侏儒國王亞伯力。最後,她說:"我不打攪你們了。在索爾和拉爾夫來之前,我先去換衣服。"

"柯里小姐,你一點兒也沒有打擾我們。"克勞斯回到沙發那裡。他坐著的時候,碩大的腦袋相對於矮小的身體顯得更加突出。"你在這裡扮演什麼角色?"他以他典型的唐突率直發問道,手朝客廳里一揮。

"四重奏裡面的大提琴。你擔任什麼角色,克勞斯博士?"

康托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很高興看到克勞斯難得一次處於守勢。

"我沒有時間玩樂。"

葆拉皺著眉頭,說:"不過你也可以在科學裡面玩。"

"柯里小姐,科學與其說是玩樂,不如說是戰鬥。好了,我不妨礙你們兩個人演奏了,"他繼續以諷刺的口氣說,"艾西,還有一件事情,"他轉向康托,彷彿他已經讓葆拉走開了似的。"我最好告訴你,斯塔福在重複你的實驗,他遇到了一些麻煩。"

康托覺得自己臉紅了。看得出來嗎?他暗地裡想。

克勞斯知道他已經得分了。他帶著一絲微笑說:"行了,你清楚怎麼回事,我們這些最優秀的人裡面也會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是你給我們的材料里忽略了某些細節。我建議斯塔福回來,與你一起在實驗室里做這個實驗。當然,費用由我的國家衛生研究院的經費里支出。"他很寬宏大量地攤開雙手。"斯塔福說什麼也不願意。他說他要像一個獨立的研究人員那樣,在遙遠的實驗室裡面重複這項實驗,而不願意像浪子回家那樣。艾西,你別擔心,"克勞斯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斯塔福肯定也很尷尬,不會到處張揚這件事。記得你曾告訴過我,他是你這裡最優秀的人,是嗎?如果他不能重複你的實驗,那麼你很幸運,幸好這事發生在我的實驗室里,而不在其他地方。"他向葆拉鞠了一躬,開始朝門廳走去。"我最好叫一輛計程車去奧黑爾國際機場。"隨即,他猶豫了一下,說:"艾西,你知道,我們應該感謝聯邦快遞。今天是1月25日。"

"真是一個怪人。"克勞斯剛把門關上,葆拉就議論說,"關於那個日期的含糊其辭的評論是怎麼回事?"

"那個混蛋在訛詐。"

葆拉從來沒有看到過康托如此憤怒的表情,也從來沒有聽見他把什麼人稱作"混蛋"。

"幹嗎突然發那麼大的火,萊昂納多,"葆拉極力平息他的怒火,"來,坐在沙發上,告訴我怎麼回事。"

康托怒不可遏地在房間里來回走動。"那個可惡的傢伙。雖然我最早承認大課題會吸引大利己主義者,癌症是一個大課題。但是,如果任何人告訴我剛才發生的這些事情,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哪怕說的是庫爾特。"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凝視著密歇根湖幽深寬闊的湖水。他轉過身去倚靠在窗台上,面對著葆拉,搖搖頭。他站在那裡沉思了片刻。他再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她幾乎聽不清楚他的話。"你看,葆拉,諾貝爾獎的提名必須在1月31日之前遞交到斯德哥爾摩。令人驚訝的是,竟然會有那麼多的科學家清楚地記得那個截止日期。"

葆拉走到他身邊那個觀景窗戶前。"那你呢?"

康托點點頭。"是的,我也知道那個截止日期。不過,我可沒有這麼明目張胆地去找人提名我,而這就是你進來的時候,庫爾特要我做的事情。他暗示我欠他的情,因為他曾提名過我。我怎麼知道其他人沒有提我的名呢?可他們並沒有拿著飯碗來乞討。"康托聲音更輕地說。"我很抱歉,這很齷齪。你難得看見科學家公開清洗他們在實驗室穿的骯髒外套,我想你一定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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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貝爾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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